打错了
“喂——”
连续熬了两晚通宵,刚入睡没多久,一阵尖利的电话铃正中我的心脏,时间在十二点周围慢悠悠的打转,都这么晚,谁那么缺德,我抚着隐隐作痛的左
,微微欠起身,拎着电话线,一路把听筒拖了过来。
“喂,阿斌么,是我,倚丽,你先别挂电话。”是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
“…”我没好气。
“阿斌,你听我说…”
“呃,”我一眼瞥到梳妆镜里自己的脸,苍白憔悴,一脸烟容,还顶着两个超级大的黑眼圈,不得不打断她,我才不希望被搅掉一场好梦“小姐,我想你打错电话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我老公的女朋友,May。”
老公的女朋友?这么复杂的男女关系。她的故事我没兴趣探究。
“抱歉,太太,你说的阿斌我根本不认识,我也不叫May。”这个女人怎么死
不休的,我有点生气了。正要挂电话。
“May,一切都是我不对,就看在我们同样是女人份上,善待我的儿子。”
“太太,我真的不是May。”转念一想,又道“你说的May是不是叫苏眉。”
“吓?你认识她?”
“我是他们的房客,前几天住进来的。”
“噢,那请你帮我个忙,麻烦你转告他们,好好把小辉带大。”女人一口吃定了我会帮她这个忙。
“恩——好吧。”举手之劳而已。“你是…”
她嗫嚅了片刻“我是李建斌以前的老婆。”
我一顿“什么?竟然要把老公儿子拱手相让?”我义愤填
。
“如今我也没什么可图的了,但求我儿子能够像一般的小孩那样生活。”
“这恐怕很难。”我做律师这么久以来,手上有数不清的继父母
待儿童的案例,这个女人真是痴人说梦,蠢的可以“李太,不如我帮你夺回你儿子的抚养权。哦,我姓张,是个律师。”
“张小姐,这,可能吗?”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妇女权益保护者。“你们结婚多久了?”
“八年。”
结婚八年。光是说出“八年”两个字就如此沉重,这一路走来该是多么的漫长坎坷啊。
“要不是有一双儿女,这八年婚姻怕是早完了。”她极力表现的淡然,不当一回事。“一开始我们吵的很厉害,可是小辉小
不喜欢,我们索
连话也不怎么说了。后来朋友告诉我,他和秘书May好上了。”
“与其痛苦的生活在一起,怎么不趁早离了呢?”我有点同情她了。
“不是没想过,但为了孩子。”
不难想象这八年里,两人婚姻就像是坚持一场抗战,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我突然想到自己和男友的关系,一直平平淡淡的,算来,不知不觉,也快八年了,又是八年,这是一个征兆吗?不是说难过七年之
么?八年,八年又算什么?
比起他们,我还是幸运的,男友对我也还不错,我们几乎没有吵过架,顶多不过斗斗嘴而已。双方父母一致认为,结婚是迟早的事,所以也不催促。遇上圣诞生日过年过节,互送礼物,约会通常都是固定模式——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
“随便。”
“不如去看电影吧。”
“也好。”
“那走吧。”
“走。”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提过结婚,因为——怕。
结了婚,就一切都变了。我不想身边有个人来束缚我。我知道他也不想。
“张小姐,你还在吗?张小姐。”
我走神了。“放心吧。我会帮你把孩子夺过来的。”我一而再的安慰她。
“我想想还是算了,可能
太小了,别白费力气了。”她极没有信心,言语中,我可以感觉到她一脸颓败惨淡的神情。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这样的案子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冲一杯柠檬红茶那样简单。
“你有所不知,”她
吐吐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年前,由于我的疏忽,女儿小
出车祸,死了,是我不好,如果好好看着她就不会有事了,怨我,都是我的错,我情愿被车撞死的人是我。小
再也回不来了,小辉被他爸爸带走了,只剩我一个,孤零零的,每天晚上我都梦见小
回来找我了,可是一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家里空
,我好怕,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激动的泣不成声。
“…”
“后来我
了一瓶安眠药。”
“那你现,现在…”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没事了,我也想通了,算了,只要他们对小辉好。”
“噢。”我长舒了一口气。
她哭了会儿就沉寂下来,听筒里一片空白。
要她重提往事,把过去的痛苦重新咀嚼一遍,我有种说不出的内疚,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一时间千愁万绪,心头一酸,哽咽了。
“张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要你见笑了。”她反倒整理好心态安慰起我来了。
“我没事,只是替你感到难过,怎么受伤害的总是我们女人。”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张小姐你人这么好,一定会幸福的。”一个不幸的女人祝我幸福。还好她没被我的话触到伤心处。
至于幸福,我没有概念。
“不方便多说了,明晚我再打给你。”好象身边有人偷听似的,她匆匆搁下了电话。
“喂,喂。”对方传来一片忙音,嗡嗡声一如耳鸣。
我只好落寞的收了线。喉咙里有些什么东西堵着,很不好受。已经十二点五十八分了,我躺在
上辗转难眠,女人的哭声依然萦绕在耳边。
糟糕,
迷糊糊睡过了头,上班要迟到了,我急急忙忙走出电梯。
“张小姐胆子真够大的,一个人住在那间房子里。”
我依稀听见有两人在议论自己,忍不住侧耳倾听。
“什么意思?”
“那间房子,”她放低声音“死过人的。”
“…”
“就是上个月的事,你刚来,很多事不知道,这个李先生啊,跟他的秘书搞上了,李太想不通,
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尸体在房间里足足臭了一个星期。现在每到半夜里,就会传出女人的哭声,哭的好可怜,惨兮兮的。“
“吓?这么恐怖,是不是真的?”
“当然喽,骗你干嘛,我亲耳听见的。”
…
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我加完班刚回到家,累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电话铃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接还是不接?
对方等的不耐烦了,怨怼的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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