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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好的闲话
 芸芸众生从赤条条的虚空里来,向未知的滚滚红尘去,衣食住行与生老病死的狭长甬路,充斥了匪夷所思的变数,甚至连每一举手投足,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驱使着,或茫然恍然、或毅然决然向前。

 冥冥里看似必然的被相对稳定选择与习惯拘泥并限定住了,成为一种积习或嗜好,最后被林林总总的嗜好如围墙栅栏般包围了,我们就在被嗜好重重包裹住的一隅,安然度直至终老。

 嗜好本无好坏对错,酸甜苦辣咸的五味不需要蜚短长,江南人喜甜,北方人嗜咸,川人好辣,随便什么菜系都可堂皇入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尽可穿戴在身,再没有皇家专属的标签;除了‮府政‬明令止的黄赌毒,所有嗜好都平等的供人甄别与遴选,高低贵与嗜好没有了等级之别以及人之外的含义。

 《明太祖实录》记载了朱元璋关于“嗜好”方面的语录:“人君生当谨嗜好,不为物,则如明镜止水,可鉴照万物。一为物,则如镜受垢,水之有滓,昏翳泊浊,岂能照物。”可惜,并不是历代帝王都明白与警醒到嗜好的可怕,吴王夫差如果不是爱江山逊于爱美人,勾践的“美人计”恐怕会无用武之地了,西施完全可以悠闲地浣纱或与范蠡潇洒泛舟;李后主如果不在帝王与作词游离,活是个风才子,国破家亡后不必“垂泪对宫娥”“不堪回首月明中”了;宋徽宗倘若一味醉心于书画之中,我们现在赞叹的是其泼墨的神韵,而不必唏嘘于靖康之了!

 那我们知的贵为天之骄子那系国家安危的嗜好之间抉择取舍的苦恼,作为孤家寡人,甚至连自己起居需要节制。我记得汉哀帝刘欣有一男宠,有一次,两人共寝,皇帝的袖子住了,皇上要为了上早朝,不忍心惊动那男宠,竟然把衣袖割掉了,后来人们用“断袖”来形容这种男之间特殊的关系,殊不知皇帝连睡懒觉也是要被监督的。李商隐曾有诗云:“无端嫁得金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当是官吏们怕早起被老婆责怪的明证,可谓异曲同工。

 作为平民百姓,则没有那么尊贵,完全那么多“高级”嗜好带来的烦恼。如果是女人,只要不嫁一个什么嗜好都没有的男人,那样会很乏味,也不要嫁一个爱好怪癖的人,祈盼他不赌博、毒、酗酒就好,即使偶有所染,也懂得嗜好的分寸,不过分沉,因为‮物玩‬丧志绝对是真理。倘若是男人,娶得老婆只要不过分八卦、不逛街、不煲电话粥、不天天嚷嚷减肥却每顿席卷残云、不见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不嗲声嗲气的装也就足够了吧!

 “好船者溺,好骑者堕,君子各以所好为祸”掌权者自古以来就嗜好是非常之多。于是“投其所好”是趋之若鹜者屡试不的利器。你嗜吃喝,就有人投之以美酒佳肴;你嗜舞,就有人投之以粉黛霓裳;你嗜吹捧,就有人投之以巧言令;你嗜豪赌,就有人奉上万千钱财。我家的一邻居平生唯一嗜好就是钓鱼,起早贪晚,食朝宿江畔,与儿相聚时间甚至不如与被他罗网捕捉的鱼多呢,但最终因心肌梗突然发作猝死于去钓鱼的路上。我姨夫喜欢狩猎,由于汽车从山上跌落,一车七八人全部横死于一处,无法辨认尸体属谁,只能让他们合葬一起,这些志趣相投者虽生不同时、死却同了。

 至今仍然记得改革开放前,如果发生男女苟且乃至离婚甚至夫拌嘴等事情,是绝对要众口铄金地惹来众议与非议的,至少提拔与重用是要面临危机了。穿了一件扎眼的衣服,也会有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现在仍然记得我读高中时候,是学校最早穿西装的,常常感觉如芒在背的,不是衣服本身不合体,更多的是来自心底深处那对人言的畏惧,最后把那衣服束之高阁了。还记得一女同学在校服内频繁更换比较别致的衬衣,班主任就单独找她谈话,于是,她再不敢穿稍微有别其他人的衣服。爱美之心本是最基本的人,扭曲的时代塑就扭曲的心理,时下的人们均宽容地对待周围悄然变化的一切,不恰好印证了嗜好也完全可以与时俱进的道理吗。

 我很欣赏一句话:“人无嗜好不可”刚参加工作时候,我的顶头上司就几乎是这样一奇人,他不在吃穿上没有特别之处,也不喜欢所有娱乐,每天除了工作的内容,几乎你看不见他可以废寝忘食的事情。如果说有爱好,那就是他苛求自己不出一点工作的瑕疵,在他校对的文件里,哪怕有一个句逗不妥或有错别字,他的痛苦是我能够感觉到的。记得我唯一的一次得到他的表扬是,把“每下愈况”改成了“每况愈下”临到我们分处不同单位工作,他告诉我,他所以这样苛责自己,是他过去的领导也这样有文字的“洁癖”!

 这时的我,恍然可以理解他平时为什么那么不尽人情,这个几乎没有嗜好的人,完全没有超凡脱俗啊!由此我浮想到,那些写出脱俗奇崛华章的才子,也是被有文字的“洁癖”的人呵斥而积习的吧,嗜好的传染甚至超过流行感冒,抑或也有其内在的基因,只是偶尔的变异,才幻化为风雅颂、楚辞、离、汉赋,乃至唐诗、宋词、元曲的吗?

 我所见的酗酒而死是,家乡若干年前早晨见到的一人,他大概是昨晚酩酊大醉,骑自行车回家时跌倒了,爬不起来,就宿街头,正值夜半小雨,也许是口渴之极,下意识把嘴探到积水成洼之处,依旧把天降的“甘霖”误作“忘忧之物”继续胡噜痛饮,竟然憋住口鼻而死。

 我本人也曾经闹出了嗜酒的笑话,颇被同学口口相传,每每引为酒席间笑谈。刚参加工作时,外地同学回乡,在座的人均喝酒在七八两之上,我酒酣后就在同学家大睡,夜半醒来,发现席地而卧,一边罹毒同学的慢待,一边遍寻饮用水解渴,无可奈何之际,发现案几上赫然有苹果,就大吃大嚼起来。异后,同学的母亲是虔诚信徒发现那被我吃剩的果核,误以为神仙显灵造访呢!

 嗜酒之极致,恐怕非《聊斋志异》里的秦生莫属。蒲松龄把嗜酒者毒酒也要痛饮的急相,描写得极为生动传神。“夜适思饮,而无所得酒。忽忆所藏,启封嗅之,芳烈溢。肠,不可制止。取盏将尝,苦劝谏。生笑曰:‘快饮而死,胜于馋渴而死多矣。’一盏即尽,倒瓶再斟。覆其瓶,溢。生伏地而牛饮之。”这种事在生活中是极少有的,是对嗜酒者行为的夸张,但从本质上讲这又并非夸张。因饮酒过量而丧生者世间有很多先例,无非秦生是死于旦夕,别人是丧于长时间酗酒之后罢了。

 至于喜欢饮酒的曹、竹林七贤、王羲之、王们,铜雀台、幽篁、兰亭、滕王阁莫非是可奢侈可鄙陋的“走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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