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爱恨
第一百四十二章爱恨
陆小其黯然了一阵。方缓缓道:“你们两人既已认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她深深叹气:“家奴私通主母,就是送到官府去,也是没有活路的,所以…你们想要死在一起,也好,我可以成全你们,等你们死后就把你们的尸骨放在一起合葬。”
明姨娘和庆生好生感激,重重磕头:“多谢四少
成全!”
陆小其道:“你们不须谢我,只因我也有事想要两位帮忙。你们知道的,我们庄家乃是大家,这种家丑自然不好送官府去处理,但若是让我动手,又只怕让人非议…所以明姨娘,你便写一封书信,就说自己身犯重症无药可医,所以要投湖自尽,如何?”
明姨娘和庆生都是在大宅子里待了多年的人,心知两人就要被按照传统浸猪笼了,但两人得陆小其应承死后同
,心中竟是悲凉中透着欢喜。在地上再次磕头:“是,全听四少***吩咐。”
陆小其吩咐旁边的小铜:“拿纸笔来。”
小铜到底是年纪小,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所以当她知道这两人就要死了,心中是同情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当下只能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去拿纸笔了。
小铜拿来纸笔,明姨娘微微颤颤执笔,写下一封重症不治自绝投湖的绝命书。庆生则不须写了,一个下人的下落有谁会问?
陆小其拿过书信看了,然后仔细折起,收入袖中,就站起身来:“小铜,去拿些干净衣衫来,给明姨娘和庆生换了,等他们整整齐齐地上路。”
陆小其走出门口,便见画眉站在外面,如同寒风中瑟瑟中的一片枯叶,随时就要从枝头被吹下一般。
陆小其知道刚才的说话她已经全听见了,不过听见也好,自己原本也没有避她,这件事对她来说虽然是件不小的打击,但总归是要知道的,能够亲耳听见也许更容易死心,等庆生死了后,她也不至太难过罢?
可真的能不难过么?陆小其记得画眉唯一一次流泪和情绪外
就是因为庆生。
哎,情之一事总是难能如意。身份不同之人喜欢上了却不能在一起,能在一起的,却总是落花有意
水无情。
陆小其摇摇头,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画眉,何况她自己的心情也有些黯淡,所以便自能叹息着去了。
可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画眉在后面唤了一声:“
…”陆小其停下,回头看她:“事到如今,你莫是还想求情?”画眉摇头,咬牙道:“
错了,奴婢怎会替他求情?他,他…辜负了我一片心意,我只想要他死得更痛苦些才好!”她脸上的恨意无可掩饰,口中咬牙切齿:“所以奴才恳请
,让奴婢亲自送他们上路,我要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在我面前死去!”
因爱生恨,画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陆小其看了她好一会,才道:“好,就依你。”
下午酉时许,画眉声称人手不够。从白兰府里借了几个下人,搬了一件沉甸甸的大箱子出去,说是陆小其府里的旧衣物,送出去周济街头
民。
这一行人出去后许久未归,夜间戌时末,正值月明星稀,寒风阵阵,他们突然出现在东郊靖河旁一处荒凉的河岸边。
大家在月光下七脚八手地将箱子从马车上抬下来,画眉打开箱子,里面赫然现出被捆绑着的明姨娘和庆生。
画眉招呼了白兰府里的几个下人过目,这些下人都是白兰信得过也亲自参与过抓
的,所以让他们来做这件事最好不过了,同时也好对白兰有个
代,让她知道这箱子里的两个人的确是沉了潭的。
几个下人看了一眼后就在岸上找了几块大石头准备扔进箱子里好填
了连箱子一起扔下去沉潭,画眉却急忙摇手阻止了:“
说了要他们沉潭死,可没说要砸死。再说了,这箱子可不能一起沉下去,到时让人认了出来就不好了。”
几个下人不以为然,但对方既是当家
身边的当红丫头,他们也不好不听,就依着画眉的意思把明姨娘和庆生两人拉了出来,然后在他们各自身上绑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噗通”“噗通”两声推下了水去。
画眉看着水花溅起老高,神色黯然,她心中默念:庆生,庆生,你这般负我,我心中自是恨你,可终究是…就此别过了吧。
几个下人站在岸上看了一阵。浸猪笼的老规矩就是这样的,要站着多看一会好确定被浸的人是死定了的。
他们刚看了一阵,旁边的画眉就突然打了个哆嗦,她一边往几个下人后面缩过去,一边惊恐地指着一旁小树林里的阴影:“那边,那边好像有个黑影子飘过…我们还是快走吧。”她似乎怕得厉害,说话的时候牙关直碰。其他几个下人刚杀了人,心里也有些发
,就不想再看了:“走吧,走吧,这般冷的天气,不淹死也得冻死了,不用看了。”
等这一行人去远后,一旁的树上就飘飘落下一人,只见他一身僧衣,面容清逸,不是枯木又是何人?
他疾步走到刚才推人落水的地方,正准备下水救人,可下面的水却“哗啦”一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而且这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两人此刻全是水淋淋的,冷得直打颤。
这人头上脸上全是水。一时半刻也睁不开眼睛,就闭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奔到岸上,大概是冻得不轻,两人一到岸上就体力不支地跌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枯木认出这两人分明就是刚才被浸猪笼了的庆生和明姨娘,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没事就好。”
地上的两人一惊,庆生急忙抹了脸上的水:“你,你是何人?”
枯木从手中抖出一个包袱递了过去:“施主请放心,贫僧并无恶意,原是受人所托来救两位,但两位福大命大竟自己上来了。可见两位果真是命不该绝。这里已准备好干净的衣衫和干粮银两,两位便走得远远地去吧。”
庆生狐疑地接过包袱:“敢问师父,可是受何人所托?”
枯木道:“她…至于她的名讳不必多问,你两人能够死里逃生实属难得,快去了罢。”他说完便再不多言,身子一纵就轻飘飘飞走了。
庆生见是追不上的了,加上身上冷得不行,身边的明姨娘身子差些,更是冷得嘴
乌青,他便顾不上枯木,急忙打开包裹从里面拿了两套衣衫出来,赶紧地和明姨娘换好了。
两人换好衣衫,身上暖和了许多,就有了些力气,加上他们生怕庄家的人转回头来查看,当下拿了包袱就往小树林那边逃去,两人高一脚第一脚地走到树林深处才敢停下来歇息,庆生又从包袱里磨出几个大饼子,和明姨娘一人一个拿着猛啃,他们从早上被抓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过,如今是又冷又饿,这些衣服和食物就是雪中送炭啊。
两人吃完饼子,体身恢复了些元气,明姨娘也有力气说话了:“庆生,我瞧着那和尚有些面
,似是紫
寺里的枯木大师。”庆生一拍脑袋:“对,就是他,方才我慌里慌张的没看清楚,其实之前见过他几次的。”
明姨娘沉思道:“你说,会是什么人托他来救我们呢?”庆生想了想:“难道是她?”明姨娘问道:“是谁?”庆生道:“我猜是画眉,她是我同乡,向来对我很好,她带我们出来之前,还偷偷在我手里赛了一把小刀子,要不然我怎么能在水里割断了绳子出来?”
明姨娘想不到还有这一层:“原来是她…她果然对你有情有义,…。其实。她何止是因为同乡才…。”她说着到底还是没有点破画眉对庆生的心思,只是话锋一转:“但依我看。托枯木大师的只怕另有其人,你想想,画眉一个丫头,就算在府里面子多大,也是求不到枯木大师这样的人头上去,再说了,她若真是求得了枯木大师,便知道我们肯定是死不了的,又何必再给你刀子?”
庆生也是有些狐疑:“那能是谁?”
明姨娘道:“府里知道这件事又能请得动枯木大师的人倒是有一个…。可,可真的会是她么?她与我们并无甚么
情…”庆生听她这样一说,也猜出来了:“你是说四少
?”明姨娘点头:“我能猜到的便只有她,可如真是她,又有些让人想不通,她为着甚么要救我们?”
庆生想了想,道:“你这一说,我觉着许就是她。我以往听画眉说过,说她家这
看起来很是严厉,其实心软得很了,你瞧她审我们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厌恶我们,也没有为难过我们。”
明姨娘叹道:“看来我们两个真是命不该绝,一边有画眉姑娘相救,另外一面又…不管这位恩人是谁,我们
后是无以为报了,只能逃得远远地,莫要让人知道了教画眉姑娘和这位恩人难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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