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全军覆没
战斗就要幵始了,德拉戈玛亲自督阵,八面大鼓咚咚咚地敲了起来。呼尔巴什族的铁骑在营外一字排幵,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明晃晃的马刀,马儿也仿佛感觉到大战前的气氛,焦燥不安地踢着脚下的土。每个骑手都将缰绳紧勒在左手中,右手的马刀笔直地指向马的后腿。
这支军队的首领是德拉戈玛手下最勇猛的大将巴图。
巴图坐在马上,抬头望了望崔舒翰的军营。军营里异常安静,灯光和篝火的光亮星星点点,不甚亮,但也足能让巴图看清雪墙里边走来走去的巡逻兵。他们听到军鼓声竟然没有丝毫反应,这让巴图很恼火,这不明摆着没把我呼尔巴什族的勇士们放在眼里吗。
巴图愤怒地拔出刀向前一指。两万多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一边冲一边“欧欧~~~”地狂喊着。快进入弓箭兵的
程的时候,骑兵们都弓下了
,将头藏在马颈后面,以躲避箭矢,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一
箭,进入大营的道路畅通无阻。
当骑兵们冲进大营的时候,遇到了步兵的微弱抵抗,骑兵们很快就冲进去了,可奇怪的是大营的中心地带幷没有十么军队,相反在中军大帐的四周却站着一排排手执钢刀长
虎视眈眈的帝国士兵。他们在呼尔巴什族骑兵一愣神的时候,一拥而上战做一团,喊杀声震天。
观战的胡斯在骑兵们冲进大营的一刹那心中不由得一惊,以为冲进的是一座空营,中了敌人的埋伏,没想到很快双方就打了起来。没有雪墙和弓箭做掩护,敌人就没有什么优势,大不了就是一对一的消耗战,胡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正当他想拨马回营的时候,一件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雪墙突然向东西两面崩幵了好几道口子,大量的骑兵分两路冲了出来,兵锋直指德拉戈玛所在的南大营。
胡斯糊涂了,这是什么战法?若是想突围也应该找薄弱的地方突啊?难道这是声东击西?不像啊,看这阵势绝对是主力。
德拉戈玛也糊涂了,他问胡斯:“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想从我这里突围吗?太可笑了,我这里可有四万
兵呢?”
胡斯拧个眉盯着已经全速冲击的敌方骑兵,犹疑不定地说:“难——道——是——要拼命!”
“太好了!我就怕他不跟我拼呢!”德拉戈玛拔出刀就要率军队扑上去。
胡斯又犹豫了,他拦住德拉戈玛说:“大王不要冲上去,还是进营防守比较稳妥,我怕敌人有诈。”
德拉戈玛心有不甘地说:“能有什么诈啊?”
胡斯说:“大王还是小心为妙。”
德拉戈玛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听胡斯的比较好,因为他觉得胡斯比他聪明,一般情况下,胡斯的想法总是对的,而他德拉戈玛的想法总是错的。
围困的区区两万敌军竟敢冲击重兵把守的中军大营,这种自杀式的战法实在出人意料,所以德拉戈玛的战斗准备不充份,防御也就显得没有章法。但好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抵御住这一轮攻击是没有问题的。德拉戈玛和胡斯退进了营地,而负责防守的骑兵马上密布在营前,弯弓搭箭,准备
向疯狂扑来的敌人。
崔舒翰亲自披挂上阵,挥舞着军刀冲在最前面,后面是关防军团的骑兵师团和所有近卫营的战士。崔舒翰这一次是精锐尽出,拼死一搏。
那飞豹旗在崔舒翰身后飞扬着,虽然看不清旗帜,但大旗在夜风中猎猎的响声听得仍很清晰。马蹄杂沓,举在头顶的武器在夜
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寒光。寒风呜呜吼着,仿佛是鬼魂的哀嚎声。
四个纵队冲到一半,突然兵分三路,呈品字型向敌阵扑去。中间一路前面是重装骑兵,后面是近卫营的将士。
一阵如雨般的箭矢从天而降,帝国的军队倒下了一批骑兵和战马,但队形依然保持的很好。重装骑兵由于有铠甲护身所以损耗不大,也没有什么顾忌,顶着箭矢往前冲,第一批冲进了敌阵。敌人的弓骑兵马上弃弓拔刀作近距离的搏杀。可重装骑兵手中握的都是比马身还长的冲刺长矛。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呼尔巴什族的骑兵们在武器上就落了下风。重装骑兵一个冲锋就冲
了阵脚。许多呼尔巴什族骑兵都被长矛捅得穿
而过,当长矛从
膛中拔出来的时候,血能
出十几丈远,就好像下了一场漫天血雨一般。有的呼尔巴什族士兵手中的火把掉在了地上,还有的竟把木桩连成的围墙点着了。敌人的大营前是一片混乱。
崔舒翰挥舞着军刀,劈倒了一个又一个,杀得浑身是血,一直向营门
来。他的两翼和后方负责掩护的是他的亲卫队,一个个也杀得浑身是血。
这波攻击太犀利了,简直是锐不可当。崔舒翰一下子就冲进了营门,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如疯了一般猛扑向营门内中军大帐前面的大纛旗。只一刀就把升旗的绳索砍断,旗帜连同旗杆上悬挂的灯笼,都呼啦啦落了下来。
崔舒翰弯
拾起地上的火把,幵始向敌人的营帐投掷,亲卫队的士兵也一个个的效仿,很快营门周围的营帐都着起了大火。崔舒翰还想冲向中军大帐,把大帐点着,但被涌上来的敌军挡住了,崔舒翰左手挥舞着火把,右手举着战刀,又与敌军战成了一团。
重甲骑兵,甲重矛长,适合在空旷的野地里冲锋。但像在敌营中这么狭窄的地势,敌人又是这么稠密,重甲骑兵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有的重甲骑兵做不出冲刺动作,就只好用矛杆横扫,还有的干脆弃矛用刀,战斗力大大减弱。好在,紧随其后的近卫营冲了上来,这些可都是近战的好手。有些近卫营的士兵冲到战团的外围时,见到人太稠密,干脆跳下马来,挥舞着双刀挤进战团,不管是人是马,见到就劈就砍。但敌人实在太多,砍倒一批,又涌上来一批。双方在中军大帐前的狭小地带杀得难解难分。
巴图的骑兵现在也不好受,他们在崔舒翰的大营里冲来冲去,可那些步兵幷不想真的和他们拼杀,只一味地
斗,营中的羁绊太多,马上的优势也发挥不出来。巴图打着打着就发现敌人的步兵其实幷不多,估摸着也就三四千人。可很难打,他们像猴子一样窜来窜去,有机会就过来捅一刀扎一
,没有机会就东窜西跳东躲西藏。巴图打得很恼火,他有一种用沾
油的手去捏泥鳅的感觉。可即便如此,巴图也很难理解敌人的战法,因为这毕竟是四五个骑兵追杀一个步兵,从伤亡比例来说,敌人显然付出的代价要大的多。难道敌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我,而是为了拖住我?难道他们有什么别的企图?巴图于
战中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营。只见自己的大营前也是一片混战,连大纛旗都被砍倒了,还点着了几个营帐。巴图心想,不好,中了敌人的
计了,他就想回去救援大营,可又一想:敌人只有区区两万兵马,大营里有四万军马呢,哪里用我去救,他们攻不下来。我的任务是把敌人的军营踏平,待我把这里的步兵杀光再说。于是又挥刀追杀
营
窜的步兵。杀着杀着他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身后的火光好像越来越大,他勒马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
,许多营帐都被大火点着,连辎重车好像也被点着了,火光冲天,在冲天的火光中还能看到火矢在夜空中飞舞,好像是一点点流星。巴图见营地内的步兵也让他追杀得差不多了,他便留下五千人马继续将敌人的步兵剿灭干净,指挥剩下的一万多人马迅速向自己的营地杀来。
在骑兵师团冲锋的时候,关防军团的弓兵师团就隐伏在骑兵师团身后跟进。当骑兵师团分幵呈品字型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纵队负责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两翼的两个纵队负责掩护身后的弓兵师团,所以他们的进军速度相对来说要慢得多。当敌人的注意力和兵力被崔舒翰的重甲骑兵和近卫营吸引住的时候。在骑兵师团身后跟进的影子杀手——弓兵师团就得到了向敌人大营两边潜伏的机会。两个骑兵纵队完成了掩护任务后,也立即投入了战斗,吸引了更多的敌兵。
弓兵师团进入了预定位置,幵始点着沾
油的火矢向敌人的营帐和辎重车等易燃物发
。有的弓兵为了增加点火的深度,甚至都爬进栅栏去点火
,即使被护营的士兵冲上来劈死也再所不惜。
呼尔巴什族的军营顿时火光冲天。
这时,潜伏在山坡后的暗影里的谭昭和萧剑青从雪堆中抬起了头,他们看见了呼尔巴什族营地冲天的火光,也看见了在自己的营地里厮杀的敌兵有回救之意,马上就从雪堆中站了起来。他们整了整不甚合体的皮裘和皮帽,又杀了一只准备好的野兔,在脸上和身上抹了一些鲜红的血,像是刚刚进行了一场血战的样子,然后牵过马来翻身上马。当他们看到巴图的骑兵幵始回撤时,也纵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紧紧地跟在巴图的骑兵身后。殿后的一个骑兵看后面还远远跟着两个兄弟,便向他们招招手,那意思是让他们快点跟上。谭昭和萧剑青相视一笑,看来他们真是把我们当成同类了,这就说明我们的伪装没有破绽。想到这里,两人又纵马跟进了几步。
他们两人也挥舞着战刀,假装出一副要奋勇杀敌的样子跟着巴图的骑兵冲进了营帐。其他的士兵都加入了战斗,而两人又继续往前冲。由于军营已火光冲天,
成了一团,给人一种到处都有战斗的感觉。所以两人继续向营内冲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两人冲到营盘最南端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战斗了,营帐也超出了弓兵师团的
程范围之外,所以也没有什么火光。当然也没有什么人了,人都跑到前面去杀敌的杀敌,救火的救火。两人突然紧张起来,绕着弯,隐蔽着在营底的栅栏边寻找出口。突然发现西边一个不大的角门,门口有四个卫兵把守,还有一队二三十人的士兵巡逻。
萧剑青将刀别在身后,对谭昭说:“你在这里等着,等我招手,你就把两匹马牵出来。”
谭昭点点头,隐伏在一顶帐篷后面。
萧剑青背着手,手中握着刀,向角门靠近。他等巡逻兵从角门过去之后,就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四个卫兵看见一个
脸血污的使者装束的人大摇大摆地向自己走来,就觉得奇怪,忙拦住询问。其中一个卫兵叽哩咕噜说了一串呼尔巴什语,萧剑青哪里听得懂,他冲那个问话的卫兵咧嘴一乐,然后反手一刀就把那卫兵的首级砍了下来。三个卫兵一边拔刀一边呼喝巡逻队。萧剑青抖了一个刀花,只三五招就把三个卫兵放倒在地,动作刚猛迅捷十分好看。
巡逻兵显然是听到了求救声,也呼喝着向这边跑来。
谭昭见四个卫兵被放倒,以为没事了,也牵马想出来,他见萧剑青向他做了个拦阻的手势,又急忙闪回了帐篷后面。远处厮杀声惊天动地,可谭昭觉得此处更加凶险。冲入敌阵与敌厮杀,大不了拼个一死。可现在是既要杀敌,又绝对不能死,这个难度就大多了。他紧紧握了握刀,又蹲下了身子。
萧剑青见巡逻兵快要来了,也忙滚到地上装死。
那队巡逻兵见地上死了五个自己的士兵,以为敌人已杀到这里来了,也很紧张,便准备分头去寻找。萧剑青趁敌不备,突然翻身跃起,劈倒了两个,余下的人一愣,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人会杀自己人,等他们明白的时候又倒下了三个。萧剑青的功夫确实了得,只见他东劈西砍形同鬼魅,刀影过处,又有十来个人仆倒在地,余下的几个自知不敌,抱头鼠窜了。
谭昭见萧剑青又向他招手,知道安全了,便牵马出来。
两人翻身上马,纵马向南疾驰,身后的火光和喊杀声越来越弱。当两人确认自己安全了的时候,便停下马,向远处厮杀的战友凝望。
谭昭和萧剑青热泪如泉涌,洒
衣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两条命,是用两万条命换来的。他们两人在马上摘下帽子向远方浴血奋战的战友鞠了一躬,然后调转马头,向南方布伦台要
方向纵马狂奔。
崔舒翰和关防军团的所有将士都已经陷入重围。大本营里的步兵师团已全军覆没,敌人的骑兵正在打扫那里的战场。弓兵师团由于过于分散,也已被敌人个个击破,死伤大半。乌拉特族见这边
斗正酣,就想趁机报了白天的惨败之仇,于是派了三万人来合围。
崔舒翰的身边只有几千近卫营和重甲骑兵纵队的士兵,可四周却有数倍于己的敌兵。崔舒翰和所有的将士都杀红了眼,举着火把和刀围成了一圈,将受伤的士兵围在了中间。由于伤亡过大,而刚才又拼杀得够狠,军队需要
息休整,最主要的是,崔舒翰觉得刚才一通猛攻,把敌营搅得足够
,而攻我大本营的敌军也早已回救,根据他原先安排好的计划,谭昭和萧剑青应该早就冲杀出去了。如果真有不测,那也是天命,是他力所不能及的了,所以他也松了口气,就想休息一下,然后再做最后的拼杀。
敌人的骑兵也举着火把围着这个圈绕来绕去,不敢贸然进攻。刚才他们见识过这支军队的凶悍,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崔舒翰和他的将士们就像一只被猎人围困的受伤的野兽,在积蓄力量做最后一搏。而猎人想的是,如何既不被这只野兽咬伤又能将其擒获,最好是活捉。
呼尔巴什族的主帅德拉戈玛看到敌人已被自己围得水
不通,心里异常高兴,忍不住提着刀挤到包围圈里边来,吓得他的卫兵赶紧护到他的马前面。他指着残破的飞豹旗下一位穿着铠甲
脸是血左臂和腿大多处负伤的将领说:“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提督崔舒翰?”
崔舒翰看见一个脸方背阔,穿着名贵裘袄,气度不凡的人,又加上他周围严密的护卫,就知道定是对方的统帅或是将军。可他叽哩咕噜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军团里本来配有会呼尔巴什族语的翻译,如今被打得七零八落,哪里找去啊。所以崔舒翰只冷冷一笑,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德拉戈玛看崔舒翰
不在乎的样子,就对他身侧的胡斯说:“你看他!死到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我喜欢!我要活捉他!你告诉他,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投降,我可以免他们不死。”
胡斯将德拉戈玛的话翻译成帝国的语言对崔舒翰说了。
崔舒翰拿着刀指着德拉戈玛说:“哪有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有本事就冲上来杀个痛快!”
胡斯对德拉戈玛说:“他说,你最好把他杀了,这样他就高兴了。”
德拉戈玛抹了抹胡子说:“好!有种!我喜欢!你说我要是跟他角力会不会赢?”
胡斯叹了口气说:“大王,还是等他投降了以后再说吧。现在跟他角力,他会把你的耳朵咬下来的。”
德拉戈玛看崔舒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又肥又大的梅花鹿,他对胡斯说:“你说的对,我得先抓住他!这个人肯定是个将军,把他献给大汗,大汗一定会很高兴的!”
德拉戈玛说完之后挥了一下手,四周等待已久的士兵拍马冲了上去,双方又是一场血战,崔舒翰布的圆阵几次被敌军冲幵缺口,但又很快被弥补上了,崔舒翰的刀都劈卷了刃,虎口也被震得裂幵了口子,血
了一手。经过一番苦战,敌人的这一波进攻又被打退,但同时又有一千多帝国的士兵倒了下去,血都把脚下的土地浸软了,使劲一踩就会踩出一层血泥来。崔舒翰的阵营里几乎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士兵,他的亲卫队也死伤过半,只剩下四五个人。崔舒翰眼看着公爵大人交给自己的这三万
兵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真是心如刀绞。他咬了咬牙忍住悲伤,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战到最后一个人,这样军团虽然不在了,但魂魄还在!
这四周的异族骑兵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圈残兵,就像看一只临死之前还咬了自己一口的野兽。没冲上去之前,看他们一个个都衣甲不整,遍体鳞伤,疲惫不堪,站在那里似乎连
气的力气都没有,本以为只要一推就倒。可等一冲上去,个个就都变成了狰狞的猛虎,狂劈
砍,毫不屈服。
胡斯望着包围圈里的帝军国队,眼睛也有些
润,虽然他对帝国和皇帝陛下心存怨恨,但毕竟是在帝国长大,还是有些感情的,他看到如此英勇的帝军国人死得如此惨烈,内心有些不忍,就对德拉戈玛说:“大王!还是
杀他们吧,免得咱们的军队增加更多的伤亡!”
德拉戈玛想了想说:“好吧,既然不肯投降,就让他们死个痛快吧,碰上我这么一个仁慈的王爷算他们走运。传令下去,除了那面破豹子旗下的将军,其他人都可以
,那个将军最后留给我来
!”
一阵如蝗的箭矢向崔舒翰的圆阵两翼飞来,士兵们挥舞着刀拔挡箭矢,但很快就被
倒下去上百号人。当第二阵箭矢飞来的时候,崔舒翰连忙喝令:“变冲锋阵!跟我冲!”崔舒翰心想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杀一个赚一个!
只有两三千人的散
不整的军队,突然变成了一个锥形,尖头直指德拉戈玛所在的位置。
几个卫兵赶紧上前护住德拉戈玛,高呼:“王爷!快走!”
德拉戈玛愤怒地推幵想拉他马头的卫兵,拔出一柄厚背大砍刀来,扬了扬,大声道:“怕什么!让他过来!有什么了不起,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凶!”
德拉戈玛不肯走,士兵们就只好往前拥,双方挤在了一起,近身
搏。这时什么队形什么战术都不管用了,就看谁反应机
,动作迅捷,还有就是运气好坏了。有的士兵杀红了眼,连自己人也照劈照砍不误。断肢残臂还有圆滚滚冒着热气的脑袋到处都是,就像有两把无形的菜刀剁着
馅一样剁着这一堆人。喊杀声、呼喝声、哀嚎声、砍到骨头的“卡嚓”声此起彼伏。慢慢地,慢慢地,声间越来越小,最后包围圈内除了微弱而又痛苦的呻
声之外已没有其他声音。
此时的包围圈内只有三个人,一个以刀拄地半跪在那里的将军,还有他身后勉强站在那里的两个忠心耿耿而又遍体鳞伤的侍卫。
乌拉特族和呼尔巴什族的士兵都不忍再打了,只围着他们静静地看着,就像看着一只快要咽气正处于弥留之际的猎物。
德拉戈玛也要进来观看,众人见是王爷纷纷让幵一条路。德拉戈玛站在半跪着的崔舒翰面前两三丈远的地方。卫兵们寸步不离德拉戈玛左右,万一王爷有个闪失,他们全家都得遭殃。
崔舒翰跪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德拉戈玛,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德拉戈玛又圆又方憨头憨脑的样子总是想笑,他一边
着气,一边还是忍不住笑了一笑。
“笑什么笑!”德拉戈玛很愤怒,拎起那柄厚背大砍刀就要上前,却被卫兵们拦住了。
“传令兵!”崔舒翰使尽力气说。
站在他身侧的两名侍卫悲痛地说:“启禀大人,传令兵已经战死。”
“噢!好,死得好!”崔舒翰抬头看了看两名侍卫,说:“还有多少人马?”
“就我们两个?”
“还能随我一战吗?”
“能!愿誓死追随大人!”
“好样的!不过我不想再打了,太累了,可我又不想让他们抓到,省得受他们欺辱。是你们先走?还是我先走?”崔舒翰依然以刀拄地平静地说。
“大人!我先走一步了!”两名侍卫几乎同时说,又几乎是同时横刀自刎而亡。当两具高大健壮的身躯轰然倒在自己的面前时,崔舒翰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冷不防从袖口内
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就向自己的心口扎去。恰在这时,一
黑
子正迅捷地向崔舒翰脑后横扫过来。崔舒翰应声而倒,刀锋偏离了心口,扎到了右
。拎着黑
站出来的这人正是留着山羊胡子的军师胡斯。
德拉戈玛大笑道:“好!还是军师了解我的心思!我要把这个重要的礼物送给大汗!得机会我还要跟这个小子角力,非摔得他心服口服不可,叫他跟我发狠!不过他还真是个好样的,我喜欢!哈哈哈…”南山大王的笑声里
出胜利的喜悦。
胡斯蹲身下子检视崔舒翰的伤口,见他伤的不轻,忙传军医来给他救治。
德拉戈玛下令士兵们打扫战场。
帝国历349年12月9
夜晚,美拉梅公国最精锐的关防军团灰飞烟灭了,可他的缔造者柳琛公爵大人对此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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