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
背景,已不再是狼烟。
烽火、鼙鼓、猎猎旗幡,在蜿蜒的烟尘中渐渐熄声,背影越走越远。
只有那些被定格的城垛,向后世打幵着永恒的缺口。
后来者泱泱,任一嗟一叹,栏杆被一一拍遍。
长风浩
,禅定而坐的我被突然而至秋风遣返至前朝。
三千年也不过弾指一挥间啊。
秦时楼堞、汉家营盘,香烟缭绕中故国故人依稀重现。
像一枚被落定的棋子,我安坐于祭坛,接受世人的朝拜。那块众人皆知的望夫石,也不过是一块供人凭吊的石头。
谁解我三千青丝的惆怅,谁还我新婚燕尔的呢喃?
如果可以,我愿走下神坛,享尽这人间的悲欣。我要扶正那歪斜的炊烟,要一双葫芦架下嬉戏的儿女。
多少年了,它像巨龙游弋人间,我的传说一再
传。
有人说,长城是被我的眼泪哭倒的。
也有人说,长城岂是一个女人所能哭倒的?
众说纷纭啊,我
辩已忘言。
浮云悠悠,君不见历史的脊梁一直背负于一道围墙。
一块青砖就是一块无字的墓碑,两块垒石就是一座孤寂的坟茔,万万千千啊,这青砖铺就的稿纸或被讴歌,被误读,被扭曲了几千年。青史留名算得了什么,我只求男耕女织的一生一世的平凡。
一道篱笆,是围墙?是壁垒?丰碑?一座蜿蜒的城墙始终没有突破某些人的心理防线。
真的不过一道心理的防线,不然最轻盈的眼泪怎可轻易将它摧毁摧翻?
不朽也好,永恒也罢,一帧风景,一记史册,作为传说中的人物,只有秋风为我阵阵发声。
断壁残垣也好,被修葺的城垛也罢,它们是我眼中的结石,见证了长城内外的繁华,硌疼的又是谁的双眼?
马蹄声响起,哒哒地踏着骨骼的声音,泱泱大国,千秋更迭,不变的还是这万里的风物,搬也搬不动,挪也挪不走,它横亘在史册,却不过是我心中一块最冷的石头。
坐俯人间的繁华与沧桑,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围住繁华,圈住风景,这雄踞关山的万里长城啊!
听!有人在唱诵“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涛涛…”
香魂一缕啊,前朝如梦,逝者如我,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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