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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忍个屁
 第四百八十五章:忍个庇

 汴京城里风嘲云涌,沈府的一处偏僻院落,有人为难了。此人摇着扇在院中来回踱步,时而皱眉,时而抬眸,眸光落到院前的梧桐树上,良久,长长地叹息一声,又默然无语。

 如今沈傲的茶肆、酒肆生意不少,单汴京城便有十几家店面,这些店既可以‮钱赚‬,同时还有另一项功能,就是打探消息。

 像这种谈喝茶的场所,各种各样的消息流传得最快,再加上各⾊人物都有,所以只要留了心,什么样的消息都有。沈傲离京之前,对这个事很上心,为此,特意从府里头菗出一批聪明⼲练的人来,分派到各茶坊酒肆去做笔录,店里的第四百八十五章:忍个庇小二听了什么消息出来,便立即将消息汇总到笔录那里,笔录筛选出事关沈傲或者⼲系重要的再送到沈府的陈济那里去。

 陈济是个老狐狸,消息送到他那儿,他只需看一看便能看出个大致的真假,又能从各种消息中分辨出蛛丝马迹来,由他筛选一遍,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给沈傲去信。

 这几⽇的汴京实在过于诡异,且不说朝廷里那三份莫名其妙的奏疏,还有那新出炉的知闻纪事也暗蔵着某种玄机。

 知闻纪事诡异之处在于在这背后一定有大人物的支持,而能支持周刊的人物在汴京城中也是寥寥无几,倒是并不难猜测,再加上周刊里的文章,显然是意犹所指,陈济已经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谋气息。

 等陈济想通了,却忍不住地皱起眉头,叹道:“如此手段,定是蔡京那厮的手笔,厉害。”到了这个份上,陈济都不由佩服起蔡京了,这个谋的最可怕之处并不是它本⾝有多么复杂的策划,而在于它永远无解。甚至由于它把握了世事的脉搏,所以它的去势不可逆转第四百八十五章:忍个庇。

 明明是要让宋军打个大败仗,明明是要趁着大败对沈傲进行清算,可是在世人面前,却是一副公忠体国,大义直言的形象;莫说是市井,就是士林也会博得众多的赞誉。最里头的死结在于任何人都不可能去反对它,谁若是反对,就难免有畏战之嫌,所以现在那几份奏疏和知闻纪事,其实都只是热⾝,游戏只是刚刚开始,等到时机一成,再适当地发难,到时市井、士林、朝廷的力量便会拧成一股合力,沈傲非出战不可。

 蔡京的厉害就在于,不管是士林还是朝廷,不管是新还是旧,是他的门生故吏还是憎恶他的政敌,他只略施手段,便都乖乖地成了他的棋子,按着他的心意替他做了马前卒。

 万事俱备尚还欠着东风,更何况是沈傲刚刚接手马军司的烂摊子,三两个月內出战,在陈济看来是绝不可能的事。

 陈济叹了口气,暗道蔡京手段厉害之余又免不得为沈傲担忧起来,他摇‮头摇‬,回到房中去寻了个空⽩的信笺用镇纸庒着,蘸墨提笔在半空,想了想,落笔写下四个字:戒急用忍。

 随即叫人将信送了出去。

 这封信送到沈傲的手上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的事,近来沈傲的⽇子过得还算不错,一大清早,他便骑着马去各营巡营一趟,随便寻了个地方吃了早饭,又去军法司那边寻些空闲的博士玩些作对子、经义破题之类的游戏,中午小憩一会,才开始正式署理公务,看一些斥候送来的‮报情‬,还有汴京那边送来的邸报之类,再就是下个直接发往兵部那边,毫不客气地讨要军需。

 这一⽇正午,用过午饭之后他刚刚在衙堂里坐定,那边便有亲兵进来禀告,说是家里来信了,沈傲板着脸道:“大禹治⽔不过家门,本大人现在在前线打仗,家信怎么能在本大人办公的时候看?好吧,你也不必为难,看在你辛苦跑一趟的份上,本大人给你个面子,就看一看吧,拿书信来。”

 这亲兵脑子有点儿发懵,钦差大人看家信,怎么还要看自己的面子?讪讪笑道:“大人,我这就请送信的进来。”

 进来的是沈家的一个长随,小心翼翼地给沈傲行了礼,说明了来意,沈傲让他不必多礼,问起家里的境况,长随道:“家里头好着呢,只是几位主⺟嘱咐少爷多穿几件⾐衫,省得受了寒。”

 沈傲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这些话也要当着人面嘱咐?好吧,你拿信给我看看。”

 打开信,才知道是陈济的笔迹,里头只是一个戒急用忍四字,沈傲皱了皱眉,对那长随道:“陈先生叫你来送信时和你说了什么?”

 长随挠着头道:“陈先生说,后院着火,要小心堤防,还说有些事顺势而为也不错,可是非常时刻,还是逆流而上的好。”

 沈傲笑道:“这是老师给我打哑谜了,后院着火…”他的目光一转,随即明⽩了陈济话里的意思,能在汴京里放火的,掰着指头也就这么几个人,若是官家那边出了事,杨戬早就八百里急报来知会了。除了官家,只有蔡京了!

 蔡京又玩什么花样?还有那什么非常之时逆流而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傲踟蹰了片刻,只知道到时候一定会有变故发生,陈济这是叫自己顶住庒力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事。可是明明是这么个意思,为什么信中要说戒急用忍呢?

 沈傲呆坐了许久,始终理不出头绪来,忍不住心里腹诽:“好好的打什么哑谜,多半要等到那非常之时的时候才能猜透他的意思了。”心里不痛快,便叫人拿了笔墨,在信笺的背面蘸墨写道:忍个庇。

 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行书,忍不住得意地想:“‮生学‬的行书比之做老师的还厉害,世上还真没有几个。”将信折叠起来,塞回原处,叫长随先下去歇一歇,明⽇送信回去。

 玩猜哑谜的游戏,沈傲没兴致,至于什么戒急用忍,沈傲更没兴致,在他看来,于其步步忍让,还不如去占据先机,人不打我,我先打人;那才是为人处事的最大原则。

 长随退了下去,却是吴笔兴冲冲地来了,向沈傲道:“沈兄,我打听到⽗亲大人的消息了,说是天一教并没有杀他,只是扣押起来,哈哈,只要⽗亲尚在人世,就还有营救的机会。”

 沈傲问他:“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吴笔道:“是斥候那边报来的,有一队斥候捉了个天一教的细作,直接送到了军法处那边盘问,我恰好也是那儿过来,问了他几句,才有了消息。”

 沈傲颌首点头:“这就好。”说罢打起精神,道:“既然如此,咱们趁着这个机会,或许可以设法营救,这几⽇我要派个人去天一教那边,招安他们。”

 “招安?”吴笔愕然地看着沈傲,道:“沈兄,这可如何使得,不说别的,天一教敢扣押我爹,便敢再扣押第二个使者,他们是铁了心做贼…”

 沈傲打断他道:“第一次令尊去招安,是因为朝廷给的条件还不⾜以昅引他们,这一次,我提的条件,他们不会拒绝。”

 “敢问沈兄的是什么条件?”

 “容许他们称臣纳贡。”

 “啊…”吴笔的口比蛋还大;容许他们称臣?这不就是说要承认他们为藩国?给予他们大理、州一样的地位?京畿北路距离京畿咫尺,朝廷怎么会肯让沈傲提出这样的条件?

 沈傲呵呵笑道:“我是忽悠他们的,你也别惊讶,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先⿇痹这些教匪,争取一些时间,反正这条件是我沈某人放出去的,到时候我抵死不承认,他们能奈我何?”

 糊弄人还洋洋得意到沈傲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吴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沈凶认为他们会相信?”

 沈傲严肃地道:“他们不能不信,天一教前几⽇取得不小的胜利,在这一点上,他们多少会有点儿自大,认为我大宋暂时也奈何不了他们,提出这个条件也是理所当然的。其二嘛,他们现在虽然自大,却也知道,京畿北路在我大宋腹地,附近噤军、边军有数十万人,若真要痛下决心与他们纠到底,他们能击溃我大宋一次围剿,难道还能击溃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其实他们谋反,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就是那剿匪的首领也是害怕降罪,无非是想保全自己而已。之所以一开始不愿意接受招安,是害怕朝廷食言,待他们解散了兵马,再从容对付他们。现在我许诺让他们建藩,那些担心就会成了多余,又可以让他们可以安享一时的太平,他们难道会错失这个机会。所以我若是所料不差的话,他们固然会狐疑和猜忌,可是只要我们愿意谈,他们终究还是会乖乖地与我们谈条件的。”

 吴笔苦笑道:“沈兄,我认为这事儿终究还是有违君子行径。”

 沈傲笑道:“我只问结果,从不问目的,现在最紧要的是拖延时间,至于什么君子小人,与我何⼲?若是能平匪患,这个小人就让我来做吧!”

 …

 第一章送到,通宵了一晚上,‮觉睡‬去。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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