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伯乐
耶利亚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格里菲利不管是
睡还是清醒的时候,总喜欢变换不同的手势
捏着右眼,中途老奎奴也上来帮这位少爷瞧过,湛蓝色的眼睛里除了少许的血丝,干净地就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任何杂物。只是格里菲利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也就不停的
。
这三天来格里菲利身上从新长出一层白
的肌肤,细腻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只是身上那一条条裂开后的痕迹,像蛛网一样弥补全身。以至于某个随队的老神殿祭司看见后大呼“神迹!”恨不得立刻把那层皮扒下来仔细研究一番。
只是格里菲利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体身虚弱的他依旧在清明与昏
之间反复轮转,唯一庆幸的是,他的精神明显要好转了许多,着主要归功于在他清醒的时候,不停的和他说话的圣光骑士耶利亚。
一旦陷入昏
,那只美丽妖冶的眼睛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她飞舞翱翔的身姿虽然孤独,却不再寂寞。格里菲利仔细的观察她跃动的每一个细节,似乎从中看懂了什么,但是每次醒来后发现还是什么也没
明白,但是下一次他还是兴致
,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
明白这只眼睛的秘密,于是,他继续孜孜不倦的看着,看着梦里那只充斥着圣洁与
恶的眼睛。
这一刻,纵然他要忍受灵魂灼烧的痛,纵然他察觉又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体身里被
离了,但他依然肯定,这不是梦,格里菲利非常肯定这一判断。
“难道蛇妖神庙祭坛里的那只眼睛,钻进了我的体身里?”前世无神论的格里菲利很难给这一怪异的现象下一个结论。
耶利亚看着格里菲利
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这三天来不论黑夜白天,她忘了已经看过了多少个这样的瞬间,但她总是觉得看不够,她的心也会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奋兴起来,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耶利亚认为格里菲利和其他的贵族少爷不同,没有嚣张跋扈的脾气,说话风趣幽默而且温柔文雅,面对非人的伤痛磨折没有怨天尤人而是默默的忍受…
但是这次,伴随着格里菲利醒来耶利亚也随之奋兴的心被提了起来,惊呼出一声让车外的人琢磨不定的声音。
“嗷呀…!”
这声音叫的有些暧mei,以至于格林抢在了老奎奴的前面冲进了马车,他首先看到的是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耶利亚用她纤细的食指,指着对面**着上身的格里菲利。格林疑惑的顺着她的食指看去,也跟着吓了一大跳,很自觉的立刻下了马车,把有限的空间让给了随后上来的老奎奴。
格里菲利看着自己白皙的体身上不知何时有布
了细密的血珠,一种涨裂的痛感从体身上每一寸肌肤往心里传递,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强横的力量在体内咆哮着,奔腾着。他再次握着老奎奴那只冰冷的右手,心情逐步安定。或者说,至从醒来后就一直伤痛
绕的斯德曼就从来没有恐惧过。
老奎奴用空着的左手拿着
巾替格里菲利擦拭着身上的血珠,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始终微笑的少爷。
看着面前眼神紧张担忧的老少二人,格里菲利就讲了一个笑话。
“我从一本**上看到一则故事,说有一种马可以
行千里夜行八百,在全力奔跑时身上就会留下汗血,就跟我身上
的一样,这种马虽然常见但是能够辨识这种马的人却很少,人们通常把这种能够一眼相识千里马的人唤作‘伯乐’,而备受世人的尊崇,你们看我现在不奔跑也留着血汗,着说明我以后肯定比千里马厉害,而你们则因该庆幸有机会成为一名伟大的伯乐”
格里菲利最后,完全是呲着牙帮说完的,身上的汗孔被鼓
的肌
撑裂成了一条条细细的伤口,周身密布。在他享受这痛并快乐的同时,眼中一闪即逝的忧伤,却被老少二人同时扑捉到了。
耶利亚先是“扑哧”的笑了一声,然后眼泪跟着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面带愁绪的她多想分担一些这个男子身上的痛苦,无能为力的她只能陪着面前的男子一起笑着
眼泪,为眼前曾经瞧不起的贵族少爷,使劲的流泪!
“我很荣幸,少爷!”老奎奴带着颤腔的声音,在车厢里幽幽的响起,少爷真的长大了,都知道照顾别人的心情了呢!
肌肤下的肌
再次鼓
,细密的裂口连成一片,
出了里面猩红的肌
。他的
前背腹,胳膊大小腿上,到处都是这样的裂口,骇人惊悚。
猩红的血水渗过车厢的底板一路滴下,看得一众骑士们,触目惊心!
老奎奴已经停止了擦拭,看着少爷身上裂开的地方,陷入了沉思。那些裂口都是在人体肌
最密集的地方,也就是人要发力时最依仗的地方,难道说…。?老奎奴看着讲完笑话后就陷入昏
中的少爷,眼神疑惑!
格里菲利异世的人生在缓慢的前行,非人的磨折也一路相伴。
在格里菲利第三次安然的度过这种磨折之后,精神逐渐好起来的他甚至都没有昏
过去,换来的却是更加清晰的痛楚。看着身上鼓
的肌肤上那一条条浅色的红印,他发现自己果然有当超人的潜质。
马车里仍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听在一众骑士的耳朵里,多了一份苦涩的味道。“我们
的住吗?”每一个有幸见到格里菲利发病时情景的人,都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是一个了不起的贵族少爷!”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非常中肯的评价着。
这是从暗黑之地离开后的第十天,按照怪病三天发作一次的惯例,格里菲利在今明两天都不需要担心什么,事实上他从未担心过。
“一直裂啊裂,
啊
的,我都习惯了”昨天他如是对哭的一沓糊涂的圣光骑士说道。
今天,在他刻意的要求下,老奎奴背着他在土路上溜达了一圈,格里菲利趴在老奎奴的背上,第一次清晰感受着异世的阳光“都他妈的跟前世一样毒辣!”本以为异世的阳光比前世的应该绚烂一些,温和一些的格里菲利,在心里愤愤不平的牢
着。然后他向每一个前来营救他的人打着招呼,病态苍白的脸上洋溢着诚挚的谢意。
“真不像是一个才十八岁的贵族少爷!”某位伫立在树荫下的宫廷法师,似乎看穿了格里菲利脸上那张伪善的面具。
耶利亚拨开马车的窗帘,白皙
美的容颜探出车外,那双水灵秋眸随着斯德曼的身影左右扭转,羡慕地看着他在人群中时而欢呼雀跃,时而口灿莲花惹来掌声一片。耶利亚郁闷的看了眼帮着木板的右腿,血族侯爵忒列一甩之下将她右腿摔成了骨折,这也是她这么多
为何一直面对这**着上半身的斯德曼,同处一车的主要因由。
一小段
曲过后,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里的二人却陷入了少见的沉默,车厢里萦绕着一股愁绪,浓而不重。
格里菲利想到马上就要见面的二叔,帝国剑兰骑士团的团长,在脑海里拼命挖掘着前身的潜力,只是凌乱的片段使那个威武的男人愈发陌生。
耶利亚想到即将碰面的剑兰骑士团,那就意味着她和斯德曼再也不能共处一室,谈笑风生。不能再看这个男人留着血泪微笑的模样,在睡梦中
眼睛的模样…不能再有其他的想法了吗?这段缘分是会再见,还是永远不见?
她死死的盯住格里菲利的眼睛,把他记牢在心里的同时,也想看看对方的眼睛里有没有自己的影子…
格里菲利平静的眼底,如一潭深蓝的死水,偶有涟漪,那也是虚伪的笑容,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耶利亚惆怅、失落,而后抱头,留下了无声的泪水,为自己,黯然**!
一阵马啸!
一个高大魁梧,身披褐色盔甲的男人
头向着他们奔来,威严的脸上藏不住那一眼的焦虑!在他身后的三叉路口,站立着整整五个方正的骑士,矗立在马上的他们带给人们一种厚重的杀气,让人压抑。
一路上,黑甲骑士纷纷下马,向着奔驰而来的魁梧男子行半跪礼,他们往日桀骜的眼底,只留下了臣服。魁梧男子一直骑马奔到老奎奴的前方,才凌空纵下。
“叔,我侄儿斯德曼没什么事吧!”海普-修斯特尔扶住老奎奴的胳膊,一双眼睛却瞅向了老奎奴身后的马车。
老奎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斯德曼家族二少爷的那一声“叔”他受的坦然无愧。却不想,海普的这一声“叔”让周围一众护殿骑士们惊诧不已,纷纷在心里猜测,这个神秘莫测的老管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让堂堂剑兰骑士团的团长喊他叔?完了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维尔拦住心急火燎就要窜进马车看个究竟的海普,将大致的情况简要的说了一遍后,又叮嘱几句后,才放他进去。
一双
狂的眉毛下是一双颇具侵略
的眼睛,让人望之生畏,古板有如刀削般的脸上
是风尘,却没有一
胡须。把这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因为挂念而憔悴的容颜。
“叔!”血脉相连的亲情,掐断了格里菲利先前准备的各种言辞,最后只浓缩成了一个字,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给这个为了自己千里迢迢的奔来,事后甚至还要背上处分的叔行一个晚辈礼。
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按住,然后,他投到了一个宽阔的
膛里,倍感安稳!
“好!”
狂的男人简单的一个字,似乎勾起了格里菲利
腹的委屈,他躺在这个男人的
口痛哭出声,哭的肆无忌惮!就像被人揍了一顿的小孩儿,突然遇到了一个孔武有力的臂膀,找到了自己的靠山而后倒出了心中极尽的怨恨!
搂着怀里自己从军后十年未见的侄儿,看着他身上一条条密密麻麻浅色的伤痕,海普有些微润的眼眶里
是怨毒“剩下的事,叔给你去办!”颤抖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叔,老奎奴说过,别人打我一拳,我就要加倍的咬回来,叔,侄儿已经长大了!”格里菲利仰起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冲着旁边的耶利亚做了个鬼脸,向着海普
出了灿烂的笑容。
海普看着几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格里菲利,明白侄儿意思的他唯有暗自叹息一声,将他放在马车上躺好后,转身下车。
不多时,两辆宽大的四轮马车驶来,格林拉开车门搀扶着腿脚不便的耶利亚率先下车,而老奎奴则随后背起了格里菲利。马车旁,同样依附在旁人体身上的二人相互凝望。
“我叫凯耶利亚。圣光,住在齐亚公国的温格利!”耶利亚的眼神中充
了期待,只需要眼前的男子说一声“我会去找你”她就会一直等下去,一生一世!
“我…”格里菲利看着眼前对他
是情意的女子,如鲠在喉,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无从说起。此刻面对纯情的异世女子,他反而没了招。或者说,他心里只有康朵的影子,最后只哽出一句“保重!”便示意老奎奴上车。就连现在依旧独身未娶的海普,也看得大为光火。
格林见状只好扶着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耶利亚上了另一辆马车,似乎他也被这种离别的气氛感染,神情黯淡!他们将跟随着大队人马向东行两天后转向北,经萨菲帝国后渡过鲁茨阿尔河后抵达神圣教廷所在地金刚山,把耶利亚送到圣光骑士团后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而后再沿路返回美尼德帝都罗奈歌!
“少爷,那个女孩子是个不错的人呢!”老奎奴将斯德曼放在宽敞车厢里的软榻上,看似提醒实则挤兑着他的少爷。
“老奎奴,你放心吧,将来你肯定有抱不完的孙子!”格里菲利将刚才那一抹离别的伤感藏在心底,如果说,对在自己生死茫然的时候,时刻陪在自己身边跟他说话的耶利亚没有好感的话,那是假话,只是,他对她,也仅仅只是好感。
“如此美丽重情的女子,你轻易放弃真是可惜了!”随后进来的海普,看着面前的侄儿,仍旧一脸的不甘。
“没有成家的男人,没资格在我面前评价女人!”格里菲利给了叔叔一个得意的眼神,随带挖苦着据说有逃婚史的大龄青年。
对于侄儿的嘲笑,海普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倍感亲切,这让他又找到了久违地家的感觉,很留恋!
“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暗夜族、半兽人外加一个血族侯爵,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海普问完就掉头望向格里菲利“还有你小子,在家呆的好好的,为了一个虚名跑去道拉斯,你以为那是狩猎大会啊?”
格里菲利唯有愧疚,并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老奴会办妥的!”老奎奴及时的帮尴尬的格里菲利解了围“倒是你,未经圣意私自调兵,准备好你的请罪文书吧!另外,到达普鲸要
后,留下两千骑士护卫我们回京,你就回驻地去,毕竟是帝国领兵的一方将领,长时间游
在外,陛身下边的那群狗,咬起人来可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悯!”
老奎奴大概长时间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觉得有些乏味的他端起矮桌上的茶杯浅饮了一口,帝国正宗托尔多花茶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
齿留香。
看着一向以稳妥出名的斯德曼家族的二少脸上浮现的担忧,大概因为喝了口茶的缘故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红晕的老奎奴嘴角
出一抹嘲讽“就算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老奴带着小少爷,还是没人能拦得住的!”
海普一惊,却又释然。是的,对于这位老管家的实力,从一生下来到现在,包括将来他都会用一种仰视而非俯视的态度来对待,甚至连怀疑的资格都没有。这一点,海普从没有质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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