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西北大约十几里地外的马庄。
冀东保安旅第二大队的主力部队现在就驻扎在这里，除了一中队的两个小队因为驻防在通州西关而不在外，其余的两个中队另一个小队现在全都在这里。
马庄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庄，面积并不太大，一共也只有一百多户人家。冀东保安旅第二大队的队伍一开到，整个马庄中根本盛不下。没办法，张砚田只得下令队伍全在庄外驻扎，不过他还是暂时征用了庄内地主张大户的宅子作为了临时旅部。
因为现在通州吃紧，他大多时间不在这里，而是通州城里的指挥部那，这里基本是由他的三个中队长占据着。
时近中午，冀东保安旅第二大队的开饭时间也到了，十几个炊事班的士兵们挑着大桶和大筐从马庄的方向走来，还大老远的就开始吆喝起来“兄弟们，过来填填肚皮啦！”
“今天有好吃的没？”
“别又是米水和糠窝窝
“再吃，再吃老子都要骂娘了！”
听到了炊事员的呼喊，战士们一般吵吵着，一边蜂拥而上，哗啦一下将炊事员和大桶、大筐围了个水
不通。一名战士伸手揭开大筐上盖的白布，往里面瞟了一眼，本来挂
笑容的脸一下子撂下来了“老班长，又是这些，没点别的啊！”大筐里，的一筐都是少量玉米面和绝大多数麦麸掺杂在一起做成的糠窝窝。战士们吵嚷着。把大桶地盖子也揭开。用马勺在里面搅了一搅。看着里面那清得能照见人影地米汤。气愤地将马勺扔下。
“老班长。咱们在这吃这些。那些官老爷整天大鱼大
地。这他妈地过地什么日子！”一个歪带着帽子
着
脯地老兵油子气愤地将手里地烟蒂扔在地上。抬起脚用力地碾了一撵。然后着一嘴地黑牙说道。“在这样下去。老子他妈地不伺候了。带着弟兄们回东北继续当胡子去。也省地受这份窝囊气！”他地话音还未落。其他地士兵们纷纷附和。甚至有地人已经拿起了自己地步
。看那意思如果没个答复地话。他们很可能去找那些军官们评评理。甚至直接跑路。不在这对他们来说。这段时间过地实在有点憋屈：本来以为起义了。可以不当汉
了。可以跟鬼子好好打一场。从此后堂堂正正地做人。没想到在阵地上还没待几天。就稀里糊涂地撤了下来。一口气撤到了这里。整天抱着步对着面前地野地发呆也没别地事了。虽然战场上是残酷一点。但来当兵地又有几个是那么胆小怕死地孬种？
心里憋着一肚子地火。往日里本就极差地伙食。现在看起来更加得不顺眼。终于到了无法忍耐地时候了。
“走，找那帮狗娘养地评理去。凭啥这么对待我们！”
还是刚才那个老兵油子带头，一脚踢翻了大筐。将糠窝窝撒在了地上，跟着一下掀翻了大木桶。然后带着一帮子士兵朝着马庄里的临时旅部走去。
“弟兄们，你们要冷静啊，这事要是闹得大起来，你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炊事班长吓坏了，连忙跑到人们面前拦住众人。他是真的为这帮弟兄们担心，这要是冲撞了长官，恐怕下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地。
老兵油子伸手将炊事班长拨到一旁，大步不停地朝旅部走去。见炊事班长还要追过去劝说，两名士兵连忙走过来拉住了炊事班长，低声劝解道“老班长，你就别管了，兄弟们这气算是受够了，大不了不在这一亩三分地混了，哪里的粮饷不养爷啊！”炊事班长见人们没有人听从自己地劝说，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看了看
地的糠窝窝，蹲身下一个一个地从地上捡了起来。人们没有听从炊事班长的劝说，跟在老兵油子地身后朝临时旅部走去，开始还只有十几个人跟着。到了后来，听到消息赶来的士兵越聚越多，等到了临时旅部大门外的时候，人数已经达到了七八百人。
人们吵嚷着，咒骂着，朝临时旅部涌去！
临时旅部的大门敞开着。大门口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在大门口站岗执勤的两名士兵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从敞开的大门里边传来吆五喝六划拳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女人放
的娇笑声。“狗
的，俺们在那吃糠咽菜，你们这帮
孙子在这花天酒地，还有婊子陪着！”一个东北籍士兵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兵油子向左右看了看，高声问众人“各位弟兄们，俺今天是要闯一闯这高不可攀的旅部了，你们谁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滚回去；但是别一会进去再拉稀，扰
了弟兄们的心，要是那样，别怪我老北风人认识你，可不认识你！”“老北风大哥说得对，谁要是干下出卖弟兄的事情，我一
崩了他！”好几名士兵把手中的步拉动了栓，一脸杀气的看着众人。这个老兵，当初曾经是东北长白山里的胡子，鬼子进了东北后，他拉着队伍跟鬼子打了几仗，结果三下五除二就被人家打哗啦了。队伍没人了，他则逃进了关里，正赶上当时的河北特种察警队既现在的冀东保安旅招兵扩军，所以就当了一名大头兵。
他这人讲义气，但是为人心狠手辣，一旦惹翻了他翻脸无情，大队中人们都比较怕他，但是也有一帮子人聚在他的手下，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见他这么一说，一些内心不坚定的人犹豫着，然后悄悄的溜走了，剩下的人们则站在那没有动地方。
“好，够哥们，今天我带头！”老北风见还有这么多人没走，感觉十分高兴。他把步
扔给身边的一个士兵，自己伸手了头上的军帽舌头，迈步进了临时旅部。临时旅部是一个大四合院，一拉溜五间北房，东西则是三间厢房，南房是四间住房加一个大门
。大房是清一
的青砖灰瓦，前廊后厦。十分气派。院子里地面上铺地是一尺见方的方砖。在中央则种着一棵桃树，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一搂多
，枝繁叶茂的。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头上酷热的阳光，给院中撒下一片
凉。这个时候，在院子的大桃树下。摆着一张八仙桌，几个人围坐在桌子的周围，正在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地，两个女人站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斟酒布菜，时不时地在他们的
扰下发出一阵咯咯的
笑。“狗
的，看把你们舒服的！”老兵油子心中暗自骂了一句，接着走到了那几个人面前站定。戏谑地盯着他们。“哎呦，这么多好吃啊。这是什么酒，应该是杏花村。嗯没错，就是杏花村；那是啥。全聚德的烤鸭，还热乎地烫手呢，一看就是刚从北平送过来地；啧啧，小酒喝着，美人搂着，很滋润啊！”几个人正喝得高兴，突然闯过一个人来，于是抬头看去，见是老兵油子老北风，不由得火往上撞，三中队长把手一拍，喝道：“老北风，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这是旅部吗，滚，赶紧滚回去，别扫了我们的兴！”
老北风见他这么说话，冷笑一下，摘下破烂的军帽扔在了桌子上，
出了头上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一道伤疤。这道伤疤从他地后脑一直延伸到额头发际，道口光滑整齐，在刀口的两边，没有一
头发，光秃秃的，看上去十分吓人。这刀疤是当年他被鬼子的指挥刀给砍得，差点给他开了瓢，还好命大活了下来。“咱也不想来找你，不过弟兄们没吃地，饿着肚子可不行啊！我看几位长官行行好，赏碗饭吃吧！”老北风一边说着，伸出手把桌上的烤鸭抓起来，一下撕成了两半，随手抛给身后地战士们。
一中队长拍案而起，怒视着老北风，沉声喝道：“老北风，你是不是想造反啊！”“造反又怎么着，老子当年当胡子不也是造反吗，你们这帮狗娘养的，自己花天酒地，让弟兄们吃地什么？”一边说着老北风朝后边一挥手，几名士兵把那大桶和糠窝窝拿了上来，往桌边一顿，然后拽住一中队长的脖领子一把将他拉到筐边“你他妈地自己看，这是人吃的吗，让你吃，你吃不？”
“放手！”一中队长一把推开老北风，回手就去
间拔，四周围立刻十几支步举了起来，对准了他的脑袋。与此同时，另外的两个中队长也被人用
顶住了，有人跑过去把他们的全都下了。“老北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三中队长被四五支步
顶在脑袋上，看着那黑的口，心里面一阵阵的发虚，但依然强装愤怒的喝道。老北风嘿嘿笑着，从大筐中抓出一个足有半斤重的糠窝窝，让人们按住三个中队长，自己则拿着糠窝窝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干什么？今天也请你们尝尝我们弟兄们平常吃的伙食！”
一边说着，一边用刺刀撬开了一中队长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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