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仲秋月圆时
炎暑已逝,天高气
,
又到仲秋月圆时。吃过丰盈的节日晚餐,一向喜欢宅在家里的我也经不住满月的
惑,携同
儿一起走到就近的公园玩耍。
公园里早已人声鼎沸,扯着嗓子吼歌的,扭着
股跳舞的,消食闲聊的,卖呆看热闹的摞成了堆。顽皮的儿子拽着他妈妈的手使劲地往人多的地方挤,我则独自踏着草皮走向寥落的一隅,去接受明月的邀约,倾听天籁的絮语。
今晚的月
多好啊!深邃的夜空,月亮又大又圆,仿佛奉天巡行的使者,带着永恒的微笑鸟瞰大地。漫步草丛间,听着虫子唧唧的叫声,感受着清辉温柔的抚慰,昏
的头脑渐渐退出市声的喧嚣,心绪澄静得像桌上的一瓶矿泉水,灵感的光束照彻记忆的底层,某些悠远的景像仿佛泛黄的老照片一一浮现,带着哀惋的基调沉沉地占据了我的心
。
遥望天际,我又想起了故乡,想起了那些月光皎洁的夜晚,想起了那些远去的人事,想起了那个让我疼惜的美人儿。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正好高中毕业。因为偏爱文艺,数学和英语落下了,结果以两分之差名落孙山(那时候高考录取率非常低)。我黯然回到农村,感觉前途一片渺茫。家里的境况实在困窘,急需劳力的支撑,做为长子的我只好放弃了复读的计划。自然,如怀
少女的失恋一样,这个过程是颇为痛苦的,然而抹了一把泪水之后我就接受了现实。在父亲的安排下,农事之余,我跟随同村的包工头吉祥叔去工地打小工。望着我每天随建筑队进进出出,父亲的脸上漾着凄恻的微笑,期望我有朝一
像吉祥叔那样成为一个熟练的砌匠师傅,能够搞副业挣钱。
那个夏天,我们的建筑队给一个单位砌围墙。单位征购了当地农民的土地,村里要求把工程分段承包到户,挖好地基后再统一包工给建筑队。这样,我们只能赚取砌墙的工钱,承包材料和挖土方的盈利让当地村民赚去了。当时工程量少,业务难揽,吉祥叔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屈辱,领着大伙儿来到那片荒坡上用
石砌起围墙来。
一天早上,我提前赶到工地。师傅们还没有到场,不过当地的农民已经有人开始干活了,一段正在挖掘的地沟里不断有小砣小砣的泥巴抛出来。我边走边纳闷,这样的挖法一个上午也挖不出一方泥土来,效率未免太低了吧?在我的想像里,地沟里忙碌的肯定是一个黑皮糙脸的老农,然而近前一看,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素白带花边的衬衣,
前结个大蝴蝶结——这是当时的时髦样式。身下穿着天蓝色的
子,扎着
管,
出一双秀气的小腿,赤脚站在泥地里。她正在用双手挖着烂泥,动作非常小心,衣服爱惜得干干净净,只有
管上溅有零星的泥点。
干着这样的脏活还穿得这么整洁,她显然是个娇气的女孩,被大人
迫着做事,借以适应将来可能面对的命运。
听到脚步响,女孩忽然直起
身,半举着两手,小鹿受惊似的回头望着我。一张柔美的脸蛋如树梢
出的新芽,又白又
。她的和环境极不谐调的美貌让我吃了一惊,我的脸上一红,立刻火辣火烧起来。
女孩见了我,两颊飞红,同样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尴尬地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此时,我是多么希望表现出一种男子汉的气概!可是见了她我就不争气地内心慌作一团。我懊恼这种见到美女就怯场的熊样,努力想改变这种局面,但毫无悬疑,这种努力犹如在白纸上作画,对我来说还是生涩的第一笔。我装作很熟悉的样子,用意外的语气说:“噫!这一段是你家的啊?”
女孩莞尔一笑,
出一口洁白的糯米牙,闪着石榴籽般晶莹的光泽。她说:“是哦!师傅你看,挖这么深可以了吗?”
“可以了!前面那段墙基还没有挖这么深呢!”
我这样说,纯粹是怜香惜玉之心在做怪,不忍心看她在泥水里泡着干这种
活。在我看来,这样美丽的女孩天生就属于鲜花和荣誉,属于漂亮的衣裙和男人的呵护。
“是啊,我说也可以了嘛!可是我爸硬要我再来挖一阵!”她不无气恼地说。
我呵呵傻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啊!
她接着说:“既然师傅您都说可以了,我就不挖了!”
其实我还只是一个小工,哪里就称得上师傅了?我的话更是没有份量的。不过在美女面前,我还羞于纠正“师傅”的称谓,我将错就错,很在行地说:“是的,不用再挖了!”
我的本意是
合她的心思,赢得她些许好感,借机会和她多聊两句,没想到她真的收起锄头准备回家了,连我卖呆的机会一并没收。女孩踩着泥壁上的小坑往上爬。藠头似的脚指头使劲地往泥土里抠。土壁上显然有些滑溜,她一步没上来,险些跌倒。当她再次跃跃
上时,我殷勤地伸出了一只相对结实的大手。
女孩再次脸了红:“我手上有泥巴哩!”
“不要紧的,来嘛!”我大大咧咧地说。经过刻意的努力,我的胆子似乎真的大了许多。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一只沾
泥巴的小手交给了我。我握紧那只手腕用力一拉,她便像燕子似的飞了上来。女孩站稳脚跟,脸上一笑:“师傅,谢谢你了!”说完提着锄头向村里走去。
我感受着手上的余温,怔怔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不过,明天就要砌筑她家分得的这一段围墙,她一定会来打小工的!想到这里,我立刻转忧为喜,恨不得太阳快点落山,明天好早点到来。
我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下:不是我好
,实在是这活儿过于枯燥,如果有这样一个养眼的女孩陪伴身则,在这荒山野岭上干活也不至于那样寡淡了吧!
然而第二天,女孩没有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出现。从上午开始,我的眼睛就不时瞄向她可能走过来的小路,希望发现伊人的芳踪。但挨到
头落山,那条小路依然歪歪扭扭毫无生气地摆在那里,上面走过的除了
陋的老农,再没有一丝袅娜的身姿。第三天依然如此。直到那个工程完工,我再也没有见到她的倩影。
女孩的昙花一现搅
了我平静的心境。从那以后,做工的日子就变得异常难熬,不但天气炎热,活儿累人,我还丢了魂似的心里发慌。我知道,我的尚未萌动的
心,正有一
隐晦的琴弦被那个女孩悄然拨动了。
干活的时候,我装做心不在焉地从村民的口里了解到,这个女孩还是一个学生,在县一中读高三,是我曾经的学妹,村里人都叫她二丫。我能够偶然遇上她,因为那天正好是星期
。这样的信息显然对我很不利,它表明我的一见钟情的思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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