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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且留住
   晨起,忽忽地下起了小雨,雨点儿星星点点散在水泥地上,印出一个个白点子。放眼望去,没有蘑菇伞的盛开,反而略多了一点点跑动的身影,街道更加鲜活起来。

 谷雨过去,便得立夏,今的你,留住春天了吗?

 在家乡,留住春日的美好,便需“吃

 请别取笑乡人的贪婪吃相。无奈,非若此,如何可得之奥妙,尽享之美味呢?

 对,别怀疑,此正是彼“椿”!

 张爱玲说:我喜欢一切无叶盛开在枝杆上的花。

 然而,香椿却是无花开在枝杆上的叶子。之所以说是开在,那正是这叶子最自然的姿态。绿如翡翠、红若玛瑙,一簇簇,一片片的叶子还未全展开,很小很尖,且又肥厚地人。

 香椿树常不会太高,掂高脚探手便可将细长的树枝斜斜弯弯地拉下来,采后手轻轻一松那树枝便会弹上去,仿佛拽上了鱼儿的钓杆,只是杆头没有了鱼儿的晃悠,却有几片小叶在摆舞。

 细树枝很脆,有时不经意便将树树折了,树杆便因此积了累累的伤痕。

 故母亲每每呼叫我去采摘的时候,总会细细在叮咛一番,说是只能采叶子,那样不用数便可新生出另一簇美味来。

 一年可长三次呢。

 许是因是美味,总不会让人常常吃到;许是因不能常常吃到,方才美味的吗?

 我是不会这样去认真思考这样的问题的。我只知道,每年清明至谷雨的十多天日子里,母亲的笑容最多,说话的语气最是温柔。而晚餐桌上也常常会有那一道芳香四溢的菜肴。

 采回的椿芽子用开水烫一下,再切成大小不一的碎片,便自然有香香的气息出来。拌在煮好的胡豆里,胡豆有了香味,菜叶再是吃起来无涩不苦,脆余香,总是让我迫不及待地偷吃上几粒,再在母亲嗔怪的眼神里送上一个皮皮的笑脸,然后耐心等着开饭的时间。

 父亲回家会走上一条长长的小路,回到家不免很累的样子。母亲说爸‮体身‬不太好,总不许他喝酒,可有了香椿的胡豆一上桌,却会主动添上二两白酒放在碗筷边,那边父亲的话会多起来,母亲的脚步也会变得轻盈,笑容也是灿烂。

 父亲拈起豆来,有时会两句“不多矣,不多矣”!小时不懂,后来便会“噗”一声笑出来,知道父亲是在学着孔先生乙己的酸味。

 有几年父亲咏的是:“雨前椿芽如丝,雨后椿芽生木质”提醒我们采摘时一定不能太迟。

 我不知道父亲肚腹里到底有多少我没听过的诗句,只从小便听了些,更多的只是听过就忘却了。只记得父亲每每咏哦时,母亲的目光总会在这时微笑着落在父亲的脸上。

 而今,父亲吃的是从前的乡邻托人带来的椿芽和带荚的胡豆。叶子已经有些萎黄了边缘,但上桌的口味不减,父亲在桌上大声咏哦道:“山珍梗肥身无花,叶娇枝多杈芽,长不老汉王愿,食之竟月香齿颊”

 真的一月余香吗?想来父亲又记起了以前的那些时光。

 也许人老了,便会在回忆穿梭时光。父亲在感叹,母亲在微笑,而我带着感恩的心,依旧品尝着那一如往昔的美味。

 我知道,父亲双全,椿萱并茂,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需要珍惜的幸福…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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