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事(三)——南门老街上的人们
南门的人很朴实,生活和心事都很简单。
那时候,每家都有好几个孩子。街头的一家有六个儿子,那家人一直巴望着生一个女儿,从大
一直叫到六
,就是没有生出女儿来;兔子家对门那一家更是
来了七个女儿,干脆就叫大丫头、二丫头…直到七丫头,才断了望儿的念头;还有一家兄弟八个,到生第九个时,盼到个女娃,取名九妹,一家人那高兴劲就甭说了,那九妹就更是宝贝得如骄傲的公主。
儿多爹妈负担重。人们生活的目的也简单明了,巴望着各自的儿女长大成人。
早晨七、八点钟,街上的人陆陆续续走出家门,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大人去上班。街上立时就清静下来。南门人为生存很有规律地忙碌着。就只落下几个老人在门前晒着太阳闲聊,看街上偶尔走过的路人。
孩子们长到十八、二十岁的时候,如果家庭没有成份和政治问题,又有商品粮户口,会很顺利地进镇办或街办的工厂、商店工作。有关系的也会进县办或省管工厂,这样的家庭就很让街坊羡慕。如果出身成份不好或有政治问题,那就惨了,没有工作,只有打零工,有点关系的就设法托人说情,好歹谋一份差事。
六
家是老干部家庭,从大
到六
都进了省管工厂和县直商业部门,一家子人好不风光;七丫家是贫农,三丫嫁给了大
,街人都道是门当户对,婚事也办得好热闹。
成分好的人家毕竟要骄傲些,他们的孩子不用愁成年后没有工作。成分不好的人家,做父母的在工作之余,常常叹息地对儿女说:“你们还是要学一门手艺,今后就只能凭手艺吃饭。”多数这样人家的孩子在高中毕业后下放到农村,在农村风风雨雨摔打上十几年,到也练就了一些吃苦和敢与命运抗争的本领。
老街上的人都很真诚善良。
兔子的隔壁是一间老式大房子,那里面住了三户人。有一汪姓人家是外地人,父母在乡下教书,年长的大哥大姐都在外地工作。家中的三孩子,就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照顾。孩子们叫她“外婆”街上的人也都尊称她“外婆”外婆很负责,全身心地照相顾几个孩子的生活,管教顽皮淘气的孩子们,有时孩子们对她的管教很不奈烦,故意让她很生气,她也不放弃自己的责任。孩子们渐渐长大,她们的父母也调回城来工作了,外婆有一天就说,我该走了,我要回家去。那一家人都不让她走,说是外婆就是她们的亲外婆,永远不要离开。外婆笑了,说:“在这已是十五年了,叶落归
,终是要回去的。孩子们都大了,我也放心了。我会常来看你们的。”直到那时,街上的人们才知道她不是汪家的亲外婆。外婆回家去了,外婆来得很少,说是家中事多,况且年岁大,也走不动,只是汪家的孩子们常常往乡下去。
大南门的居户多是新迁移来的。下乡、回城,这在那个年代是很频繁的事,所以这里的居民变换也很频繁。南门街上有很多间房屋是府政没收的,临时分给一些下放回城的或从别处迁移来的人住。
街上的老房大多是旧时的大户住宅或商家店铺。大门在前街,后门就在后街了,中间连套几个天井,解放后,由府政分配,几家人住一大间。邻里之间相处和睦,及少有相争之时。
世事更替,
月如梭。
南门的河水越
越窄,也越来越浑浊。大大的河湾一点点填平,新的街道房舍已在昔日的南门河上建起。南门的小街已失去了昔日的清静。打更的老人早已作古。晚上辉煌的灯火取代了忽明忽暗的油灯。电视取代了晚间街房邻居的高声聊天。兔子也离开了这条老街,住进了华丽的楼房,生活的变化
新月异。兔子惊喜,兔子也失落,忧闷和烦恼侵入,快乐一点一点退出她的生活。
老街,如一张发黄的旧照片,那些陈年旧事不时飘进兔子的脑海中。那些善良朴实的街坊哦,幼年的欢乐显得是那样的遥远、虚幻。
走进那条南门的街,街还是那条街。而岁月的风霜似乎是更快、更早地刻写在南门人的脸上。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而南门的变化却有点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当改革的春风吹来的时候,曾经属国营的工厂企业先后改制、破产。那一代的南门人呵,首先遭遇改革的冲击,那曾经因拥有城市户口的优越感,因
正苗红的骄傲,已经不起时代的洗礼,已赶不上经济大
的脚步。
兔子从小生活在善良的人们中,兔子成长的路上没有经历挫折和失败,父母给了她快乐,老师给了她赞扬,她只认识事物善和美的一面,而不解生活中狡诈欺骗的一面,不懂生存竞争的手段,兔子以美好的心灵对世界,有时回报以丑恶,以善良诚实的态度为人处事,有时回报以虚伪…兔子曾经迷茫,兔子曾经失落,历经许多失败和挫折,渐渐明白,人生原本就是一个奋斗的过程,生活是一本需要用终生去解读去学习的书。兔子悟道,真真正正的生活面貌是这样的:不是所有的善都会有善报,不是所有的诚都会赢得真,不是全部的情都能动人,不是讲道理的人都会得到信任,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成功…但是,兔子也悟道:成功必是努力的结果,幸福必是宽容理解的回报,美丽的人生必是善良真诚的,快乐必有豁达的境界,成
必是思想的结晶…
这是兔子在人生路上走过好多年,摔过很多跤后才开始领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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