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宝莲的颜色
1。
长街如水,霓虹里就多了些许暧昧的香氛。
临窗的位子能看得清每一张精致的脸,与夜
换的色彩相忘江湖般地如鱼在水,甚至,可以看得到她们点染星光的指甲,把寂寞也能点燃,就在弹指间。
我想我是太无聊了。太无聊的时候,我一般不敢让自己闲着,除非我想买醉。
是的,酒就在杯中,听那个服务员说,这杯酒叫“胭脂醉”女人喝的酒。这里是“星期五酒吧”我周一才来的地方。
红色的
体最能让我此时醉里看街灯摆舞,在高高的高跟鞋里的脚是瓷器的冰凉还是烟火跳跃的温度?我一直没搞明白。于我而言,星期一与星期五没多少区别,惟一不同的是,身边没有丝萝,没有丝萝与我争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了。
丝萝说过:你就是让人想爱。
我曾很认真地笑话过她,爱就爱吧,何必牵强至此。丝萝总用粉拳密密地砸来,然后问我:我美吗?我也问自己,丝萝美吗?在她最美丽的年华里,我是一种偶然的剧情还是惟一不变的情节。如此繁琐仍要演绎的经典是不是每个人都曾如此奢求过,或者想就此不顾一切地经历一次?
我不知道。结局却说明了一切。
2。
拉回自己,让微斜的体身可以套得住
僵四野的思绪,固定一个格式,放下自己的寂寞。放眼处,酒吧的晕黄里,红袖如翠,笙歌处处,我如尘埃短暂的
经却瞬间失血。
一炉沉香,守得住寂寞,而她就是那个夜晚最落寞的精灵。也许同样的表情,容得下一切忧伤。少顷,她灌下酒,微斜着身子,对镜花黄。那般精致的动作,生怕容颜有一丝的倦怠一样,呵护便从一而终。我在想,她前尘也这般的精细而生动,今生也一定会在她最美丽的时刻渴望赴她的约会的吧?
都是形单影只,她也发现了我,移着步子就摇摇摆摆地过来。手里还不忘拿着酒瓶,很暧昧地笑,全然没有一丝羞涩。落座,左胳膊拄着咖啡
的桌子,右手的酒瓶好像怎么也拎不到桌面。
什么也别说,陪我喝酒。她的眼影透着绿色的光,似轻诉在淌,没得余地可讲。于是开始漫天飞花,我不在意她的枝叶为何颤得我眼花。
一直到午夜繁星退隐,才一起拿起步子,想出去吹吹风。风里她的泪扑簌簌梨花带雨地落,像某个雷同的剧情一样,我面冷心静地看。过一会问我:你爱过吗?我说没有。是的,我希望我没有,希望我不懂爱不懂痛。
有些人逃避爱,只是逃避着自己容易付出一生的心,宁愿让它空着,宁愿如尘埃一样地飘无归宿。
我说,你化了那么美的妆,如今都
了套,可惜。她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说这些化妆品中,这支口红是她的最爱。我细看,跟一般口红没什么两样。她说口红的名字叫美宝莲。她没有说她喜欢它的什么,是它的味道,还是它的名字?
我离开的时候说,回去洗掉妆,睡一觉,明天还要上学去教书育人呢。她惊讶地看我,没什么,我转身离去,在心里想,这很容易,她的包里有一个工作证,我正好看见。
走出好远,她在身后喊:臭男人,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我美吗?
我停了一下,没有回答,接着往前走。
3。
丝萝也这样问过我。我那时总会说很美很美,简直美得不像话。那时我是一个爱笑爱张扬的男人。
想不到第二个晚上,我又遇见了她。她仍在吧台一角细致地对镜左顾右盼一番,那感觉真的是让人想到活生生的生命和对生命的疼惜。或者更像一个将燃的烟花,努力想给自己在释放的那一刻招徕一些璀灿。
她看见我,微微笑着走来。依旧是妖冶的冷
,
醉还醒的朦胧。
她给我讲起了她的那个男人,总在夜里出没喜欢花枝招展的美
,喜欢酒的味道,喜欢酒里影出女人花…她是想做那个女人,我看得出来。
她说着,我的眼落在她的
上,我发现,她的脸上唯一清
的地方就是嘴
,浅浅着泛着亮光,与暗红的眼影不着边际。
瞅着间隙,我问起她的美宝莲。她说我的名字叫美宝,是不是很雅俗共赏的名字。
我点头。
我说,这里不适合你。只适合让寂寞偶尔来坐一坐。
她慌里慌张地掏包,拿出那支口红,说,这是他送给我的,他说他喜欢清淡一点的女人。可他却经常来这种地方与那些红花女草杯杯苟
。
我说你变不成那样的。变成了又怎样?
就像我注定不可能像丝萝要求的那样跟他父亲去商场打拼,我即使再变,也变得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她那时爱的就不是我了,所以我宁可不要了。
细细地分析给她听,她听得很认真。
在夜里分手,她说她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我说你早不该来了。
她低着头,可不来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只是笑,也许吧,可那又怎样呢?本来如此的相遇已算是有缘了,再去强求,又能渡到彼岸吗?
4。
一个星期后的周一,我又去了星期五酒吧。竟然看到美宝坐在我常坐的那个位置上。第一句话就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上次之后一直来。她卸了浓妆,与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但仍能看到她
上美宝莲的光泽。
气氛不知怎么就尴尬起来,一直僵到深夜。我说我送你回家吧,她便起身,动作笨拙。
在她家的楼下,我停了下来,说:上去吧,洗洗脸,睡一觉。
她不语,我转身。
你说我美吗?她的声音很小,有些嘶哑,但听得清楚。这次我回过头,说,美,真的很美。她孩子一般地笑,然后扑了上来,扑进我的怀里,然后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亲爱的,回去洗把脸,然后睡一觉。说完她就哈哈地笑起来,因为除了加上三个字外,那语气竟学得与我不差上下。
我没有回应她什么话,只是看了看她的
,美宝莲依旧光泽如初。
走出十步远,美宝在身后喊,大声的话传来:你真让人想爱一次!
地铁里,零星的几个人,不时地拿余光瞟我,我想,是不是脸上有口红印?回到家里,我发现,脸上不着一迹。
是不是,有些爱就如这一支美宝莲,即使热吻也不会留痕的。
我拧开水龙头,洗洗脸,然后对自己说,亲爱的,你应该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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