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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见你,心甘地碎裂
 [1=囚我的正是我怀抱的]

 我在刚刚整理好的文稿里写下这样一段:

 有人说,爱不过是寂寞的人拥抱彼此的谎言。

 我只有沉默。

 沉默不是默认。只是,我在这些文字里,真的找到"自己"。

 找到自己,就是找到爱情。

 我的爱情,可能欺骗了你。

 但,它不会欺骗我。

 写字时,在最投入的情况下,我的眼睛常常是闭着,我用最柔软的触角去探触和感知心底的最深最硬的未知——是啊,连我自己都未曾知晓的领地。我喜欢这种状态,这也是我值得骄傲的地方。南方网给我做过一个文集,里面有一段评论是让我最欣慰的,大意是说我是一个可以用‮体身‬任何部位来感知爱情的人。

 感知爱情。

 或者,我愿意换一种说法,像有的人说,我是个疯子。一样。

 想起非典时期,报社正赶上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了北京。不成想,到了北京,媒体藏藏掩掩的疫情才大白天下,一个个铺天盖地的报道,一串串揪人心痛的数字,顿时明白,原来--此行凶多吉少。于是,关门,自乐。把所有人囚在斗室。

 就是放任出去,也是无人敢走出几步的。我因为以前在北京呆过,所以知道旅游地是北京时,我就找旅行社把车票换了目的地,转道去了沈,及我再到北京,人心早是惶惶不可终

 领导始才怪我不服从组织,在外一呆就是三四天,不见人影。我仍人随心意,见朋友,去几乎无人问津的什么人家里吃特色菜。菜自是吃得少,跟那位好友只把酒喝得个畅快。后出门,大街上不见几个人,见了,也是白口罩严严实实地罩住嘴。我和朋友反倒因此玩了个痛快。

 多年后想此事,想有的人说你胆真大。我就想起,从很久以前,就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爱?她们看到的只是我的冷寞与冰冷,却没有看到我的脆弱。于是,坚强有了可信度,明天却依旧不是我喜欢的。我只看今天。海子说,从明天开始关心粮食,我就振臂,说不如关心啤酒花。因为我想一醉到天尽头。一个比明天更远的地方。

 再及现在,有了更多的岁月堆彻,想起我所谓的疯狂与冷寞,不过是我囚得太久,需要一个突口。而一场非典,恰到好处,如我的出现,形同灾难。

 想起台湾女诗人梁翠梅的诗来:

 一个三点半的梦魇里

 他,跳起来,颤…抖…得厉害

 听——生命的脚步和他的呼吸等速败退

 而,胜他的正是他赢得的

 囚他的正是他怀抱的

 看着这几句,心就开始颤抖,而且厉害,有什么和什么,未知,却真得在等速败退,怕是爱情,怕是不许自己看见的明天。我是无由地退进一个阵地里,承担一些负隅顽抗的头破血,以此来证实真实,却往往,不是谁都可以懂。于是,学会了被人看不懂。

 而在那方阵地里,我以为我是赢家,其实我终是被什么打败下马的。如同,我张扬得,不过是尺寸见长的灵与魂的一次撒野。胜我的正是我赢得的,囚我的正是我怀抱的。

 我隔离我自己。昨天为篱,明天为笆。

 [2=天赐予了我身躯负重]

 我买过一本书。很厚重。我不知道它好不好看。

 我买它,只因为封面上一句话:

 天赐予我美丽、聪颖,

 天赐予了我身躯负重,

 我会幸福。

 书的作者肩挑着两担,一头是感恩,感恩许多赐予,一头是幸福,或者憧憬——有什么理由不幸福呢?多可爱的想法,幸福,只源于,曾经的赐予——而中间,她,身躯负重。

 这中间,才是最真实的。今天。一个有血有的今天。

 ——身躯负重!

 四个字,便悉一切。来有所乐乐有所来,两头因和果,有因始才有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由此,更加喜欢。喜欢到不忍心去看书的内容,不忍心看到她身躯负重--虽事不关已,却比看到自己不可饶恕的痛苦更可怕。

 还好,这书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小小的乐,随手翻看一眼,一页的最顶上一行字,怕是可以救赎自己多年以来对自己的残酷。她写道:你说生活没有什么吗,亲爱的?可它明明像个大马蜂窝,千疮百孔又忙忙碌碌的,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这些字上停顿良久。想了又想,嘴角笑了,杂乱的眉也舒了,怎么想怎么是这么一回子事。随也就心安理得,管他如何如何,我行我素就是了。

 忍不住又往下看,她说:我今天听了两个小时的音乐,看了两个小时的书,做了两个小时的家务,喂了孩子十次,喝了两杯茶,吃了三顿饭,接听了八次电话,坐在窗前看了两个小时的马路。今天马路上没有什么稀奇事儿,只有几只狗不知道为什么互相厮咬了一架,然后,连也没留下,就不见了。天黑了,人们都睡了,整个城市静悄悄的。就这样,今天又过去了。

 呵,今天又过去了。明天会怎样,可能看一个小时的书,喂孩子十二次,谁知道呢,等明天成了今天再说吧——噢,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书的名字叫某某记。记当然是记今天的事。

 而我,能接受的,只是今天,也只有今天。

 [3=比玻璃更‮硬坚‬的等待]

 《追忆》里的女主角在结尾时说:我喜欢等计程车,因为要等,因为它迟早会来。一直记着这句,好象是在为自己找个理由推委一切对自己残酷的事。而等待,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

 残酷有时又是因为习惯。

 比如,一张双人,我只睡左侧,腾出右侧的位置。

 比如,半夜写不下字,我会钻到卫生间洗袜子,或单。

 比如,看完碟,我会关了电源,小心不把人家的碟划,然后跑到卧室电脑前。

 当一件事成了习惯,就可怕了。因为这世界上没有永恒,一切自有失去的时候,容颜、生命、爱情、昨天。还有,等待。

 节前,办公室的电脑硬盘突然崩溃,所有的数据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所有的文章,及我的收藏全都舍我而去。痛心,揪心,绞心,我劝自己不要多想,马上要放假过年了。过完年再说。

 抱了一点希望,节过后的挽救最终未果。终郁郁寡,患得患失。夜里突然醒来,也是揪了神经的慌恐。再往前,摩托车被盗。以前有过丢八百块钱的经历,也只是觉得可惜,可以买多少书,也不过转眼就相安无事。这摩托车跟了我许多年,许多烦心的事,我都是骑了它一阵狂飞而抛至脑后,及至现在处之泰若、望尘事休的心态不知是不是由这车养成的。反正它是通了灵,许多部位坏极,一般人是骑不得的,只有我通晓它的脾。它亦承载我的喜怒哀乐。

 随即便想,是不是我要珍惜的,必都会丢失。那珍惜又有什么用?原本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不求更甚,除了写字和抽烟,所求得实在不多了。就这一点点,也成全不了我?再及想到,我珍惜的这一点点,无非是借了它来等,虽然不知等的是什么,最少在今天,这一切给我呼吸,给我安心。更给我希望。

 悲恸过后,我一篇一篇地从网上、信箱里找我的小说,可是还是有太多找不回来,因为没有发网上更没有寄出去。

 有些东西真的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残缺得让人心寒。

 后来就想到有关玻璃的一段文字--据说,玻璃是有生命的,只有在遇到知音的时候才会碎裂。原来,碎裂也可以这样美好。抬头看看被窗帘挡在外面的玻璃,我看不到它,却觉得它呼之出。破镜难圆说了多少年,却不知,它是不是照见了意中人。

 细想,爱情并不是真得回天无术,走不回来的两个人,不过是遇见一场罢了。

 但什么是真爱,谁和谁修得几千年才有这样的造化——我遇见你,心甘地碎裂?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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