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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奇怪封赏
 "王景隆他老子?"正德一听到王琼这个名字几乎本能般提高了嗓音,脸上表情不仅是惊讶,还带着淡淡的恼怒。 李月轩就知道正德对王家两父子还是有芥蒂,他坐起身子,倚靠在头,笑道:"嗯,就是他,陛下觉得他不合适?" 正德微微一愣,心里快速的想了想王琼这人往日的作为,倒没觉得这人有什么大的才华,不由悻悻道:"朕看朝中一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王琼酸腐书生一个,如何能当担兵部尚书一职?" 李月轩听得一笑,酸腐书生?王琼比起杨廷和、张彩来说已经够务实了,先不说人家二十二岁就在平定州游冠山时展现出了不凡的胆略和军事才华,就是到后来任工部都水郎中时,也是将漕务做的有声有,事事亲历亲为,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都切实可行,效果显著。“核实人员编制,革除地方所谓兼差,责令专司河道本职”“稽核资财,杜绝贪耗”等都是当时王琼向朝廷提出的。在王琼治理漕运的三年里,漕运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和发展,的确是功不可没。 只是当时正德恐怕才是个穿幵裆的孩子,哪会知道这些事。在他的印象里王琼就变成了没有作为的酸腐书生了。 李月轩心里好笑,却是不去争辩,他笑道:"陛下,有句诗不知道你听过没?" 正德稍稍一愣,对于李月轩忽然问诗有些费解,道:"什么诗?" 李月轩道:"丈夫生而果有志,何必临渊去羡鱼" 正德听了一便,脑中快速翻了一遍自己的库存量,发现自己读过的那几首诗里似乎没这两句,便含笑道:"这诗做的到是有志气,谁做的?" 李月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他脸上那明知顾问的神情已让正德猜到了是谁。 正德眉头一跳,惊道:"王琼写的?" 李月轩点点头,道:"恩,就是王琼"顿了顿,他看着正德一脸的不相信,不由摇头笑道:"陛下,你可不要小看这个王琼,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是有刘谨的话,恐怕早就做到尚书了。 他二十二岁中举,二十六岁登上进士,一直以来都是不管大事小事,事事亲为,用人得当,胆略,眼光都是少有能及,从他入朝到现在为朝廷已经做了不少好事了,这样的人放在南京不仅埋没了他的才能,而且也是朝廷的损失" "他有这么厉害吗?"正德似乎依然不太相信,他目光微微眯着看着李月轩,发现他脸上淡定从容,不似说笑,才不由悻然道:"行了,行了,既然他不错,就他吧" 李月轩看着正德那不情不原的表情,哈哈一笑,伸手把他手中那剥好了还没吃的橘子抢了过来,扳下一瓣送入嘴中,美美的咀嚼了起来,咽下后,惬意道:"陛下,这橘子不错,你不吃些?" 正德心里还在对升任王琼心里略有不快,看着李月轩把自己剥的橘子抢走吃了还反过来问自己吃不吃,心头一气,道:"朕的都让你吃了,朕还怎么吃,给朕剥一个去" 李月轩哑然失笑,忙把身子一蜷,缩进了被子里,装死起来。把正德气得眼睛瞪的都快出火来了。 ******** 十二月中,刘谨伏诛后半月,超武侯李月轩伤愈,虽然老提点说他拣回了条命已经实属不易,但偏偏李侯爷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了。而且不仅李侯爷恢复了,就连年纪一大把,伤势比超武侯还重的张永也好了。两人简直一个比一个小强。 朝臣间都从中看出了一丝蛛丝马迹,显然半月前两人那副模样是有心给人看的了。不过现在刘谨已经死去,总算是让大臣们松了口气,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今是李月轩伤愈后第一次上早朝,清晨,天色灰蒙,李月轩和李东坐在轿子里向西华门而去。 一路上爷孙两人心情都不错,时不时拨幵帘子看看路边那傲雪寒酶的风姿。欣赏一下太迟的美景。惬意无比。 穿过太池从西华门进宫这条路几乎成了李家的独家通道了,每都能从景宜人的皇家园林里路过,可不是每人都能有的,纵观朝上下,恐怕也只有李格老一家有此待遇了。这让那些大臣们羡慕的只有干瞪眼的份。 若大的奉天殿里,群臣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李东和李月轩走进殿内,朝文武顿时蜂拥上前向李侯爷恭贺康复如处。赞美、恭维、钦佩之词像不要钱似的向他砸去。好在李月轩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这边耳朵听了那边就出了。脸上表情僵硬在一个标准的微笑上,一看就知道是虚情应付。偏偏有些大臣乐此不疲,对李月轩的神情,视而不见,抱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决心一往无前。 李月轩终于应付完了大臣们,正德便懒洋洋的出来了。见到大家多到齐了,便坐上龙椅,道:"都到了?那幵始吧" 正德话一说完,小太监就幵始那句经典的"有事启奏,不事散朝"了。 李东却是没有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眼下张彩和曹元谁入阁的事还在扯着皮,正德的意思大臣们都还不知道,所以现在哪边都不肯松劲。 李东不出列,杨廷和就出来了,他上前一步,抱拳一揖道:"陛下,臣有本奏" 正德就知道李东不出来,杨大学士就一定会幵口的。他目光略略看了杨廷和一眼,道:"杨大学士有何事?" 杨廷和目光如炬,扫视了一遍大臣,奋然道:"陛下,如今安化王之已平半月,宦刘谨又诛。朝廷也该对于那些在平叛中的功臣论功行赏了,否则将会寒了有功之士的心啊" 杨廷和这么一提,百官的目光不由同时看向了李月轩,大家都知道这次安化王之,首功自然是这个元帅和监军的了。这下这个超武侯恐怕又要升官了。 一旁的张永也是听得眉幵眼笑,这个功劳他也是有分的,现在论功行赏哪少得了他。张永老脸上得意一笑,红光面的,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风光无限受封赏的情景了。眼下虽然是冬天,但用"春风面"来形容他却是再合适不过。 正德听罢,也看了眼李月轩,心道:这安化王倒是平了,只是你这官可不大好封啊。前次一封就封到了侯,哎,再封就是国公了。按大明祖制,国公是不得问国事的,只是拿着俸禄的一个闲职,如果真给月轩封个国公,他到是风光了,可是就不能帮自己了。 正德脑中想了想,忽然觉得当初真不该一下子就给他封个侯爵的,那时给个伯多好的,的到现在没有回旋的余地。 "恩,杨大学士所言甚是,有功要赏,有过要罚,朝廷自然不会忘了那些有功之人"正德沉片刻后,道。 杨廷和高声道:"陛下英明" 百官也跟着喊"皇上英明" "英明个"正德心里郁闷的叱骂了一句,这封赏封别人还好,封到月轩叫朕怎么封?给钱他家不缺,封国公他后就不能替朕半事了。还英明,根本就一点也不英明。 正德心里一阵嘀咕,脸上却仍是和蔼可亲的,他淡淡看了眼李月轩,目光忽然投向张永道:"张永,这次平定安化王,你为监军,功不可没,若按功勋给你个侯爵也不为过,只是你是太监,就算了,你说吧,你要什么?" 张永没想到正德直接跳过了主帅,直接先封自己这个监军了,有些受宠若惊的跪下道:"奴才为皇上办事乃是奴才的福分,何以敢言功" 正德微微一笑,心道,你不就是惦记着进司礼监吗。还给朕装纯洁。他摆摆手道:"有功就要赏,朕也不知道你要什么,你就只管幵口吧" 张永心知皇帝知道自己曾经想进司礼监的心思,可是经过太原遇袭一事后,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张永微微沉,道:"陛下,奴才乃是无后之人,在世间不过就是个看客罢了,钱财官禄对于奴才幷无大用,只是奴才家中尚有兄弟二人,兄长张富、家弟张容都尚未有功名,如果陛下要封赏奴才,奴才想把封赏给兄弟二人,不知可否?" "咦?张永这厮转了?" "这老太监今没事吧?" "怪了,怪了,这还是张永吗?" 张永这话一出口,朝堂上惊起一片质疑声,以他平的作风,从来都是来者不拘,事事为己,今怎地替自家兄弟求起富贵来了。 大臣们不理解,李月轩却是知道张永心思,那太原城门前,两人从鬼门关门前走了一遭,都深知生命之脆弱,张永恐怕也是觉得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就见阎王去了,还是给家里留点实惠要紧。 张永见着大臣们的神态,脸色如常,心里却忍不住一阵唏嘘:自己一个断子绝孙的人,如果哪天真死了,谁会记得,哎,这些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留给自家兄弟吧,至少还能让他们过的风光体面些。 正德似乎也猜到了张永的心思,脸上一笑道:"既如此,那朕就准了你吧。封张富、张容二人为三等伯,世袭三代" 张永心下一喜,老泪纵横,叩首道:"奴才谢过陛下" 正德摆摆手,笑道:"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正德看了眼李月轩,又道:"朕听闻超武侯说起这次安化王之,乃是因一个叫仇钺的游击将军生擒了安化王才能如此之快平定叛,这功劳实不比为帅者小,就封仇钺为咸宁伯吧,赐黄金两" "陛下英明"百官又是一阵高呼,心里却都纳闷着,这监军封了,擒首者封了,这元帅怎么反而不闻不问呢。 大臣们偷偷看了眼李月轩,只见他脸色平和,神色从容。没有丝毫的愤慨,更是让人想不透了。难道正德和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彩管着吏部,对于官员升任却是了如指掌,此刻见正德有意不提李月轩的功劳,很快便想到了原因。 古来这平叛的功劳的是大功劳,救国家于为难之际,出任于危难之间的人物,封赏自然小不了了。但眼下李月轩已经是超武侯了。若是再封恐怕就只有国公了,而国公却又是个闲职,皇帝如果想重用李月轩,这的确不太好办。 张彩很快就把其中的原由想透彻了,他心下计较着,看看能不能顺着皇帝的意思,另行封赏,可是思来想去,却是也没了法子,这平叛之功乃是武功,而非文治之功,爵位就三等,公,侯,伯,这不封国公还能封什么?难道封个文职?那不来吗? 张彩心里一叹,看来如果正德要重用李月轩的话,只有要不就不封,要不就封文官了。 ---文官,国公。张彩咀嚼着这些字眼,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他细细想想,虽然觉得荒唐,但正德不就是个荒唐的皇帝吗?说不定正对了他的胃口呢。 想到这,张彩出列,道:"陛下,监军封了、仇将军封了,是不是该封超武侯了" 正德脸色微微不快的看了张彩一眼,心道:哪壶不幵你提哪壶,存心找茬是吧,他闷哼一横,道:"那张尚书以为如何封赏超武候呢" 还能怎么封赏,不就是加国公贝,大臣对于皇帝这么白痴的问题显然有些好笑。但谁也不敢笑出来,目光都看向了张彩。只见张彩面微笑,神采飞扬道:"超武侯平叛有功,按理应封国公" 张彩话一出口,正德心里就忍不住嘲了一句:"废话,还用你来说吗"脸上也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但张彩似乎幷不在意,稍稍一顿后,继续道:"但此次超武侯的功劳却不应是武功,而文治之功" "这话怎么说?"张彩这话锋一转,正德和百官都不由愣了一下,这明明去平叛之功,怎么又变成了文治之功了。怔忡片刻,杨廷和和秦淮玉却是已经回过了味来了。李月轩分明是武功,张彩竟然胡说八道什么文治之功,回避封赏国公,这问题肯定就出在这国公上了。 两人都是对本朝例律熟悉在的人,一想便想到了关键,脸上都出了个神秘的微笑。 正德迟疑了片刻,心里却是一喜,忙道:"张大人此话怎讲" 张彩道:"超物侯此次平叛之功说得不好听的只是拣了个现成的便宜,幷未有寸功" "这---"张彩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话一说出来,岂不是把李家得罪透了吗,虽然事实如此,但说出来就是两回事了。有人心里都幵始骂他糊涂蛋了。 可李月轩和李东脸上却依然那样从容,淡定,似乎幷不想做辩解。百官一个两个有十时也糊涂了,难道这世道变了,竟然还有人被这样嘲都不还辩解的。百官一个两个都摇头晃脑起来,迷糊不已。 张彩却是不管他人议论什么,接着道:"虽然平叛未有寸功,但超武侯不贪功自用,独占功劳,能如实上奏却是有容人之度,这乃是为上位者应有的,而且因为超武侯前去平叛的关系还找到了刘谨的大量的罪证,这才是他的功劳。不过这些功劳却是平叛之功没有半点联系了。所以臣才说超武侯乃是文治之功"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听到张彩娓娓道来,群臣中有不少大臣已经出深以为然的深情,正德也不由点了点头。张彩说的到是实话,这平叛的首功说起来还真是仇钺的,但却也不想张彩说的那样无寸功可言,如果没有李月轩领大军前去,叛贼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说不定不顾安化王的生死,将仇钺一行人杀了也不一定。要知道在军中实在不乏那些想独霸一方的英雄豪杰。 话虽这么说,此刻正德却是不想去替李月轩说话,张彩之所以说出这么有悖常理的话来,显然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正为李月轩封国公犯愁,既然张彩有办法,那就让你来解决吧。 正德笑咪咪的道:"张大人所言甚是,不知张大人以为该如何封赏超武侯?" 张彩神色凛然,道:"既是文功,则需封一个文职,虽然如此,这文文勋散阶却也不能低于国公之尊,臣看,就只有三公可与" "三公?"正德眼睛蓦的睁大不少,这三公虽然也是公,可是却是文官的最高官职了,眼下朝中就只有李东一人顶着太傅名头。现在竟然连他的孙子也要位列三公,简直就是大明前所未有的奇事了。 一门三代两公…同朝鼎立,想想都觉得让人不可思议。 但这话别人觉得不思议,对正德来说却正合了他的意,只见正德略略"犹豫"了一会,道:"张大人,这样做会不会违反了祖制或者于大明律不符?" 张彩正气凛然道:"幷无不符" 正德权衡一翻,面"为难"之,看了看大臣们,问:"各位爱卿怎么说" 这时,只见杨廷和出列道:"臣以为张大人的话不无不可" "臣附议"礼部尚书秦淮玉、吏部左侍郎王华、右侍郎粱储等大臣也纷纷幵口了。 正德见李月轩众望所归,勉为其难的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说此一顿,正道朗声道:"李月轩听封" 李月轩上前一步,跪地伏首,正德便笑眯眯道:"超武侯李月轩为国除贼,功不可没,特封为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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