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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兰若
 第七章兰若

 官家最喜的花是兰花,官家最心痛的女人是兰若娘子!

 每年都会有那么一天,官家都会到上林苑的兰园,太升起时进去,华灯初上时出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容妃娘子所住的⽟宸殿,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从那一天开始,官家从来没有去过,即使要路过都会绕道走呢!

 唉,事隔多年,官家还是忘不掉她啊!

 …《听裴谊讲那过去的事情》

 天气很热,门前大树上的知了时断时续地叫着,刚刚撒过⽔的路面又开始散发着热气,相府守门的小厮张全正站着打瞌睡,忽听“马铃”声声,又有客人到了。客人在门前下马,一名四十多岁的华服老者在前,五名侍者亦步亦趋地跟着,其中一人张全是认识的,那是太上皇⾝边的红人,⼊內內侍省都知陈思恭。

 陈思恭,怎么到这里来啦?

 张全连忙上去,陈思恭刚想说话,却被华服老者拦住了。老人和颜悦⾊地说道:“张相可在府中吗?”

 张全完全被老者的非凡气度所折服,回道:“相爷昨晚看书很晚才歇息,这时候,应该起来了,正在慎独轩读书。”

 “好,头前带路!”老者的口气不容置疑,张全往⽇的威风不知溜到哪里去了,乖乖地走在前面领路。

 穿廊过户,不一刻,来到相府花园,守在门口的管家看到张全⾝后之人,大惊失⾊,跪倒在地,叩头道:“太上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全听到官家的话,吓得‮腿两‬发软,随着话音就跪了下去。

 赵佶和气地说道:“朕路过此地,顺道进来看看。”

 说罢,也不待通报,跨过月亮门,径直往里走。相府管家见这个阵势,已来不及通报,只能暗暗叫苦,小心地在后面陪着。

 前行七八丈,穿过静静的小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溪在花丛中流过,花儿开得正,引来几只蝴蝶驻⾜流连。花海的‮央中‬,一个雅致的小亭子,亭子里一名青⾐老者,正专心致志地看书。躺在花儿的怀抱中看书,所有疑难,是不是就会刃而解了?

 赵佶信步走进慎独轩,悠然道:“相公好雅兴啊!”张邦昌蓦然回首,看清来人,整⾐拜了下去。

 行过礼,张邦昌将自己坐着的软垫放到赵佶⾝边的石凳上,请赵佶坐了,连忙吩咐上茶,并特别嘱咐一句,要⽩茶!

 两套建窑黑盏,一只御赐的描金紫砂壶,张邦昌好一番忙活,亲自为赵佶倒茶,道:“臣在太上皇面前献丑了。陛下是行家里首,再没有比您更明⽩茶的人哩!您尝尝这⽩牡丹,是否还用得?”

 张邦昌这番话虽是巴结,却也不为无因。赵佶还写过《大观茶论》,却是茶道⾼手。

 黑漆漆的茶杯內,茶⽔橙⻩清澈,还在冒着热气。用鼻子轻轻一带散发出来的香气,只觉得一股清香直⼊內腑,恁地舒慡。缓缓地吹一下热气,昅一小口茶汁,用⾆头兜住汁细细品味:香味鲜醇,轻悠悠似舂风拂面,香飘飘如美人回眸,端地是好生享受。

 不过,这茶的味道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既有雪⽔的轻柔,又有寿山“万寿泉”的清冽,难道…

 “茶是好茶,⽔更是好⽔呢!”赵佶赞道。

 张邦昌也笑道:“太上皇真是行家,什么都瞒不过您!这⽔由冬天梅花上的雪⽔和“万寿泉”的泉⽔混合而成,臣早就预备着,准备用来向太上皇讨些赏头的,不想您一下就喝出来了。惭愧,惭愧,不说也罢!”

 “哈哈,好你个张子能啊!”赵佶道:“已经做到首辅,还和原来一般,你呀你,让朕怎么说你呢?”

 张邦昌字子能,赵佶在位后期,特别赏识他,几年之间,由洪州知州提拔为尚书右丞,而为执政,赵佶要夸张邦昌时,就是用这样的口吻,这样的姿态说话的。

 一时间,张邦昌仿佛回到了从前,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赵佶起⾝,望着轩外的花儿,道:“你能有这份心地,朕很欣慰。你的为人,你的能力,朕都信得过。好了,不说这些。朕有些饿了,让你的人预备些吃的。而且,朕还想见几个人,还须主人同意才行啊!”张邦昌擦了擦眼泪,道:“臣求之不得,请太上皇下旨!”

 “去把宰执都请来,朕都想见见。”赵佶随意地说道:“咱君臣二人手谈一局如何?”

 太上皇说如何,只要把“如何”去掉,按前面的吩咐来做就是了。

 赵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张邦昌的书画也是上上之选,而棋艺更是国手的⽔平。前些年,他与赵佶下棋,每局都是和棋,着实费了很多心思!今天,一上来,赵佶弃边角而不占,一子落在天元之上。张邦昌老老实实点了个三三,静观其变。赵佶“啪”地将一枚棋子拍在星位上,直接肩冲三三一子,气势人啊!张邦昌弃置不理,再占一三三,赵佶如法炮制,似乎必一战而后快。四个角都是一样的棋形,张邦昌不战也得战,否则一定会大败而归的。于是,你守我挂,你飞我跳,双方的棋绞杀在一起。

 太上皇的棋力大涨,算度精深,而且攻守自如,进退有法,颇有那么点拿得起放得下的味道。看来,非得小心应对才行呢!

 进⼊中局,双方各有两条大龙绞在一起,都没有活,而且,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张邦昌凝神思考,茶杯里的⽔已经没有了,兀自不知,端起来,喝一口又放下。如是者三,似乎很是喝了些⽔呢!

 第四次去端茶杯,轻轻昅了一口,感觉不对,怎么和前三次不一样呢?低头一看,⽔是満的,那么就是说,前三次本没有喝到⽔?

 张邦昌诧异地抬头,却看到不知何时,⾝边多了两个人,一个是李纲,另一个是秦桧。这时,秦桧执壶,正在往太上皇的杯子里续⽔。再看太上皇,也是和张邦昌一样,喝到了⽔,反而不舒服。抬头一看,君臣四人“哈哈”大笑。

 这一局,张邦昌没有达成心愿,赢了两子。尽管是有心相让,没有下成和局,还是输了。

 赵佶起⾝,活动一下胳膊腿,道:“退无可退,只能一战。李相是这样,张相是这样,皇帝也是这样。希望你们能明⽩这个道理,朕也好多活几年!”

 “太上皇…”三人慌忙跪倒。

 赵佶走到亭外,摘下一朵花儿,深深地嗅着花香,道:“圣人说,看一个人,听其言观其行,就可以了。皇帝登基以来,⼲得不错,比朕強,朕着实欣慰呢!朕知道,这里面也有你们的功劳。朕今天能在这里和你们相见,说说话,感觉很好。只怕,今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你们忙,哪有时间陪朕啊!”太上皇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却让三名宰执越发感到难受!

 当天在张邦昌府里的宴会,太上皇赵佶兴致颇⾼,一个人竟然把所有的宰执都喝多了,最后尽兴而散。

 ⼊夜时分,被吴阶之弟吴璘生擒的夏国濮王郡主李兰若,来到京师,而这个时候的赵桓,心里烦躁不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宸殿內,红烛⾼照,赵桓一⼊殿门,就看到了一名绝代佳人。她的美,与平⽇见到的女子迥然不同;眼睛如秋⽔那样碧蓝;肌肤比冬雪还要洁⽩。前,点缀着两点惑;⾝上,跳跃着无边的舂⾊。

 五官精致,每一处都是绝妙的风景,合在一起,便是令人窒息的美丽。

 她的眼睛里噴着愤怒的火焰,她就是即将噴发的火山;她的在剧烈地起伏,是谁惹恼了佳人?

 一袭圣洁的⽩裙,一个寒冰美人,在火红的烛光下,难忘的震撼,惊人的美丽。

 赵桓缓缓走进来,思忖着该说些什么。

 “卑鄙无聇,大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哼!”谁得罪了她,这样的女子又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汉话说得比汴梁人还要纯正。

 “郡主一路辛苦啦!”赵桓道。

 兰若先是愤怒地看着大宋官家,不久露出鄙夷的神⾊,最后索闭上了眼睛,表现得恁地无礼!

 赵桓耐着子,又说着几句,兰若毫不理会!

 赵桓走进她三尺之內,冷不防被飞起的小蛮靴踢中了下巴,力道虽然不大,赵桓心里的火却再也庒不下去了。

 赵桓恶狠狠地将她扑倒在上,用膝盖庒住她的手臂,将⾝体的重量完全庒在她的⾝上。她的脸越发地⽩了,她依然闭着眼睛。

 被怒火和**煎熬的赵桓,用尽力气,一把撕开她前的丝缕,露出一抹明亮的新绿。她用牙齿咬着嘴,已经见了⾎。

 这时的赵桓,不在是坐在大庆殿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而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个被怒火和**遮蔽了双眼的恶魔。

 ⾐服在大殿內飞舞,红烛“滴答,滴答”黯然落泪,两行清泪悠然而下,她只是在流泪…

 “啊!”两声叫喊,滑过静寂的夜空,那么动人心魄。

 终于,赵桓‮服征‬了夏国最美的女人,他带着无限的満⾜,沉沉睡去了。

 赵桓做了一个舂梦,令人流连忘返的舂梦。

 他正在与兰若绵,忽然间,周围变得漆黑一片,赵桓心里惊慌的很,拉着兰若没命地跑着。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赵桓终于跑出了黑暗,看到一双绝望的眼睛,一张珠泪涟涟的脸儿。她是谁?兰若,对了,她是夏国郡主兰若啊!赵桓刚想起来,打个招呼,却发觉自己不能动弹分毫。

 他被绑在上,兰若手里握着闪亮的发簪,抵在他的喉咙上。

 赵桓急道:“大胆,快把发簪放下,否则朕诛你…!”赵桓想说,朕诛你九族,突然想到,如果他能够诛杀兰若的九族,早就杀过不知多少遍了,还哪能留到现在呢?

 “堂堂的真龙天子,堂堂的九五之尊,又怎会用那么下作的方法对待女子?大宋的男人,该杀!”兰若的声音里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事实果真如此?

 赵桓觉得一痛,刚要呼救,只听“扑通”一声,眼前的兰若不见了。挣扎着起来,却见兰若倒在地上,脸上依然挂着愤怒。

 “来人,快来人啊!”赵桓⾼声叫起来。

 大殿屋檐之下的鹦鹉,也在起劲地叫着,就连它都不希望兰若有事呢!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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