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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披荆斩棘
 第二十三章披荆斩棘

 第二天,天公进一步作美,雨居然停了,清晨,初夏的太阳向山谷洒下千万枚金针,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我高兴的不得了,在心里把各路神灵都祈祷个遍,从太上老君到如来佛祖上帝甚至匈奴的长生天,西夏的贺兰神山,妈祖、还有劫教的通天教主都问候了一遍,希望他们保佑郭嘉能等到我。

 一万步兵,就是一万工事兵,他们除了兵器,每三人有一只铁锹,轮扛着,在田畴的指引下,只要是遇到人可以过去,马或者粮车无法通过的石壁狭窄地段,或者积水太深坑洼不平的地方便开始修补。这样行军的速度就缓慢了许多。没办法,要作战就要靠骑兵,如果步兵不来开路,那后面的粮草肯定接济不上,骑兵也会被阻在山外。徐无山路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两天以后的柏檀,这里后来叫做古北口,是出的必经之路。从柏檀开始,就是田畴口中所说的五百里险地,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柏檀险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口冷气。

 到处是河切割而成,坡度较陡的高地。自上而下分为山顶山坡和山麓三部分。若干相邻山岭有规律分布。一条条山脉就像一条条“飘带”河凸出向山岭相连的坡带错山嘴,高大山岭或山脊的鞍状坳口;被风雨侵蚀造成光滑如镜坡度直上直下的垭口,都让人不寒而栗。

 道路狭窄的仅可以通过一个十岁的孩童,而其中荆棘遍地灌木丛生,还不时有猛禽从草丛树林中窜出来。表面看起来平坦的二百年没人走过的道路,只要你一脚踏上去,立即就会被枯枝败叶所淹没,掉进荒废了几百年的捕兽坑中。连的暴雨滂沱造成山体多处滑坡,很多本来就像羊肠子的小道都被巨石堵死。这里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田畴口中所说的‘微径可寻’有的还行,有的根本就半点看不出来。若干年前的大路,此刻已经长了树木茅草,要士兵们一点点的清除才能向前推进。

 正午的头在山峰和谷沟间徘徊,照的本来就心烦意的人,更加的脾气暴涨。周仓没有穿铠甲他说那玩意太笨重,走起路来太累,又不打仗穿它干啥,所以就穿了一件长袍。此刻他的长袍已经被树枝和荆棘条划成了裙子,一条一条的出里面黑黑的肌肤。脸上腿上身上有几十道伤口向外血,虽然都不是很深,但被太阳一晒,难受。周仓于是破口大骂:“他妈的这毒头,咋还不下山,真是气死我,我说公子,这还能走的出去吧,都走了将近七八个时辰了。”我苦笑道;“连十分之三都还没有呢,你着什么急。”田畴刚在我身边被一棵盘亘在枯叶中的草蛇绊倒了,此刻已经爬起来,昌豨,趁机一刀把那蛇斩成两段,一手抄起一段,显摆着,对周仓道:“行了,一会可以吃点好的了,这玩意才香呢。”周仓一看那条草蛇有儿臂般细,就伸了伸舌头凑过来道:“俺说老昌,你一手拿刀,还拿着蛇,累是吧?你看俺还是帮帮你吧,咋样。”昌豨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撇了撇嘴到:“老周,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了,己所不勿施于人明白吗,我不能让你受累。”周仓急了:“这几天大家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都是自己兄弟,你还跟我见外,不行我非待替你分担一点,要不心里不好受。”昌豨心想你那是心里不好受,你是肚子馋的不好受吧。

 周仓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一截蛇头,拽了过来,拿着就跑,昌豨懒得理他,快走几步赶上我道:“公子,等晚上,我给你烤蛇吃,可香了。我看你这些天整天赶路都没吃过东西。俺以前也见过陶谦的公子,还有吕布也算个公子,他们都娇贵的,那像你这样。吕布那人,别说让他走路行军啦,就是骑马,不是千里马他都懒得骑。”

 我一回头,正好被前面士兵带起的一树枝中面颊,脸上立刻起了一道很深的血槽,鲜血淌下来,又又痛难受。

 周仓跑上来,边跑边喊;“公子,等我给你开路吧,你在俺后面走,我用刀把树枝砍断。”田畴也说;“公子,你不如跟在队伍中间走,让工事兵清理过以后在跟上好些。”

 “如此险,我不向前,谁肯用命。”我苦笑着说。接着往前走。

 前面一道巨石横亘,有一人多高,差不多三四丈长短,把道路都堵死了,马儿和粮车肯定都过不去。田畴道:“待想办法把它搬开,要不后面的骑兵能过来,粮车也上不来。这都是久滑坡造成的。”

 搬就搬,人多力量大吗。我带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组织人把巨石扔下山麓。眼前的场景却让我有些头皮发紧。转过弯去,一座大山像是被天神的利剑劈开,从中间断裂。断裂带,高达几十丈,抬头上望白云袅袅,飞鸟成个小黑点。两山夹持中间地带,是悬崖,光秃秃的崖壁上,有一条荆棘密布的生杂草青苔的盘山羊肠道。这条盘山道其实并不窄,不过是在无边的岁月侵袭中被不断从悬崖上掉下来的碎石噬了一半,要想骑马通过必须打通这条路。一阵山风吹来,让站在上面的人感觉摇摇坠,身子轻飘飘的失重,心也轻飘飘的飞向云端。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公子,俺要是在这死了,回头你每年从这悬崖上扔几个烧下去吧。”周仓很认真的说。连他都害怕了,更何况是身后的士兵呢。

 “拿铁锹来”我冲着身后喊。一把铁锹递到我手上,我看着周仓笑了笑道:“死不了,我们一起来还一起回去。来,你们跟在我身后。”没等周仓拦阻呢,我已经挥动着铁锹过去,在荆棘中一顿砍伐,还好,生长在石壁上的植物根基很浅,清除起来容易,不到一会,脚下就开辟了一条十几米长可以跑马的路径。道路一宽,大家的心也宽了,士兵们也跑过来清理。周仓不干活,只是不错眼珠的盯着我,准备我不小心滑倒的时候,把我拦抱住。一千米的栈道,足足的走了两个时辰。这让我有些心急如焚。周仓这时就过来拍了个马;“公子一身都是胆,比我强多了。”

 昌豨听见了,从两步远的身后扯着嗓子喊:“公子,老周骂你呢。”周仓的铜铃眼差点没掉出来。心想老昌这人啥都好,就是他娘的有点唯恐天下不。周仓火冒三丈的道:“俺咋骂二公子了,你给我说清楚,要是说不清,俺今天跟你同归于尽。”至于吗?!吓了我一跳。

 “老周,你别拿眼瞪我知道吗?你刚才就是骂公子了。”昌豨不慌不忙的道。

 周仓的眼睛气红了,大怒道;“俺咋不知道。”其实不但他不知道,我也正纳闷呢,没听见周仓问候我们袁家列祖列宗里的那个人物。

 昌豨咧嘴笑道:“你说公子比你强多了,就是骂他。”周仓傻了,也不闹了:“这咋是骂人,这是好话哩,你傻呀。”昌豨大笑道:“放,把人和狗熊放在一起比较,还不是骂人是什么。”周仓狠狠的道;“等走出这地方,我不教训你就不姓周。”昌豨道;“可以跟我姓,叫昌仓。”周仓对田畴道:“田先生,这小子太不像话了,你说咋办。”田畴正道;“好办,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叫昌仓,那就改姓田,叫田仓,这比昌仓强多了。”周仓一下就就愣住了,刚想对我抱怨,一看我脸上的笑,到了口边的话,又咽回去了。心想还是别说话了,要不一会肯定就叫袁仓了。这可不行,还是叫周仓好一点。他嘿嘿傻笑。

 这样的路整整走了九天多,田畴指着前面渐趋平坦的道路说:“柏檀已过,再向前就是平冈了。过了平冈就是凌河,渡河之后,就能见到奉孝了。”前走五十里地势越来越开阔,渐渐的出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情景,看来我们已经走出了五百里险地。看着绿油油的草地,嗅着草籽清香,听着牛羊哼唱,我心中一阵‮奋兴‬。大声对田畴道:“还有多远可到达凌河。”田畴伸出一个指头道:“近百里。”我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没说,但也一直没有想通。

 “田大人,既然奉孝在这里生了病,怎么还会在河对岸扎营,孤军深入背水下寨乃是兵家大忌,也就是韩信可以用用。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就在河这边。”

 “有可能,二公子,不如加快行军,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我怕奉孝他等不了了。”我又在心里向所有宗教的神祗祈祷一遍,末了还跟道教的叛徒通天教主许愿说,你要是保佑郭嘉不死,等我有天做了皇帝就给你平反昭雪,让你骑在太上老君头上,咋样。我估计通天教主可能是听到了。

 士兵在宽阔的道路上狂奔,拿出了一昼夜行军二百里的速度,三个时辰内赶到了凌河岸边。

 远远地听到水潺潺,水声中夹杂着人声,我冲上一处高坡,站在青绿的草中,看到坡下一片营寨星罗棋布,大声冲着坡下喊道:“果然在这里。”巡逻的士兵很快也发现了,山坡上有大队人马开到,立即弓上弦刀出鞘,准备拼杀。

 一队骑兵已经狂飙着冲杀过来,为首的大将正是张绣。张绣隔远,便拉开弓弦瞄准了山坡上那个装的跟看风景一样的疯子。就在箭矢要手的一刻,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二世祖吊儿郎当的跟二公子有一拼。我的娘,真的是袁熙。

 我见到郭嘉的时候,他已经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了,两眼失去了往日的光,只剩下死气沉沉,脸色白的像死人,双手连拍死一只蚊子的力气也欠奉,田丰正趴在他的耳畔听他写遗嘱呢。我起帐幔,拼命的闯进帐,看到这情形,眼泪扑朔朔的掉下来;“奉孝…你还活着…佛祖保佑。”其实心里念的是通天教主保佑。

 郭嘉听不到我说话,田丰却一灵站起来;“公子…”

 我来不及打招呼,跑过去拉住郭嘉的手,为他把脉。手指和脉搏产生共鸣,我发现他心肝脾胃肾严重失调,风、火、痰为患,导致窜经络,气血阻滞不通。这是气血不足,加之水土不服造成的,郭嘉的‮体身‬本来虚弱,再加上长途跋涉不堪颠簸,思虑过度、劳神伤脾,导致气血虚亏,不能上冲脑髓所致,最明显的症状就是面色苍白、神志不清、全身乏力。华佗的医书对于这种病通常有手到病除之功效,我取出银针为他医治。脑中思索着华佗的医经。

 针刺百会,以升清肠之气,让他五脏五行可以调和。又是一枚针刺入气海,用来补充他已经消耗殆尽的元气。然后在刺足三里,与三,这两针最为重要,需用特殊的碾手法,同时下针,来回碾三十次,方可收工。可以强健脾胃,把他所不能收的水土,尽皆的收掉。最后一针刺和谷,华匍上说,必须用温热的银针刺入。我把最后一直银针消过毒后,直接刺入郭嘉合谷,碾十五次,紧张的盯着他的面部表情,田畴、张绣、胡车儿、朱灵、袁胤、周仓、昌豨都走进来。所有人都闭住呼吸盯着郭嘉。我的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按照医经所说,这时候应该有反应了。可是…

 正在我心急如焚快要绝望的时候,郭嘉的小腹中突然发出一阵骨碌碌的响声,一阵强大的气流从门中出来,把盖在身上的毯子都掀动了。胡车儿第一个就忍不住跑出去,接着是张绣,朱灵、袁胤。田畴周仓没跑,田畴高兴坏了,闻着也不觉得臭。周仓看我没跑感动,一个劲的在心里咂嘴;二公子真非常人也。天知道,我不是不想跑啊,可我已经被熏得腿软了,跑不了。

 这个放出来,郭嘉的命就算是保住了,不过他仍然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清醒的意思。周仓已经把我随军带来的草药背过来了。我在来的时候,把所有可能遇到的棘手情况都想到了,把他可能患的病也都想到了。小到伤风咳嗽,大到中风伤寒甚至天花都做了准备。所有的草药都带齐了。

 我开了方子,立即交给士兵去熬药,又替郭嘉把脉,觉得他气血已经通顺,这次放下心来叹口气,擦一把冷汗。我的妈,奉孝,老子总算是把你的命给捡回来了。也不枉你我相一场啊,兄弟。田丰紧张的问:“怎么样公子。”我虚弱的点点头:“好了,死不了了。”

 田丰在旁边看郭嘉的脸色和缓了,高兴的把手里的遗书给团了扔在地上。我拾起来一看,不由得气冲顶门,真想在郭嘉身上在补上两针。只见上面写道;“我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只是有一桩心事未了,死不瞑目。那就是二公子欠我的二百两银子还没还,请田大人务必在我死后,给我讨回来…”看来还没写完呢。

 田丰苦笑,我心想笑个,你也是帮凶,还想跟老子要账。我指着郭嘉骂道:“我告诉你二百两银子就当做药费了,以后这笔帐两清了。”

 田丰哭笑不得。田畴莫名所以,周仓对银子没感情,他只对烧好,撇了撇嘴。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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