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铁剑七子
凌沧海这次倒是吃了一惊,但那柄剑并没有刺死他,而是被挡住了,只因为一
指头。
挡住利剑的,是一
曲弹而出的指头。
“叮!”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过处,那青幽的电芒显出了它的原形,只不过被指头抵住剑尖的剑身弯曲成一个美丽的弧,闪着幽暗的光影。
“咝…”那把攻向凌沧海
际却无攻而返的扫帚又以快捷无伦的速度自下盘扫至,更带着剑风的锐啸。
凌沧海惟有跃起,如升腾九霄的云龙,一声淡淡清
,
漾在两个扫地老头的耳畔,两名老者同时闪退,而手中的扫帚更以举天之势直
而上!
地面之上,卷起一缕缕悠然的旋风,凌沧海却如一柄巨刀横在虚空,锋锐的杀气带着狂野的压力,以开天辟地之势直斩向两名老者。
两名老者神色大变,但此刻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头之路可以选择。
“噼…啪…”扫帚碎裂,似乎完全无法承受那无坚不摧的霸杀刀劲。
“当当!”两声脆响之后,凌沧海的身形又现,却如掠过的鹰隼,斜掠至地面,一切平静得如人刚睡醒一般。
那两名扫地的老者,手中的扫帚已碎裂成粉末,洒落得
地都是,但他们却各执一柄剑,幽暗而清亮的剑身倒映着他们爬
皱纹的脸。
脸色有些苍白,额角的皱纹沟里更有几点汗珠,他们的衣袖也被绞碎一幅,地上更有几点鲜血,殷红殷红的。
两个老头的目光全都散落在凌沧海身上,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那两个老者方幽幽地道:“你胜了!但我们想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凌沧海笑了笑,心中却暗惊这两个老者的武功,那可怕的剑术绝对可以算得上天下间第一
的,可是他却从未听说过鲜于家族中藏有这般剑道高手。
“我叫凌沧海!”凌沧海想了想道。
“不,我们要知道的是阁下的真姓实名!”那两个老者
了口气,认真地道。
凌沧海一呆,有些讶异地望了这两个老者一眼。
定州城外十余里处,候景已经感觉到气氛不对,他派出去的探子竟然没有人回报,而且刚才那队义军也来得古怪,是以,他所率的部众很快就停住继续前行。
在他的后方,大军早已结营而扎,他只不过是向南偏了些,追出数里,参加追击之人只是部分轻骑。他当然不可能带领全军前来犯险,对于他来说,可算后备极严,队伍的衔接很紧,只要稍有异变,他的阵形可随时改变。
“报将军,那队人马突然消失在前面的林子中,恐怕有诈!”一名前旗的偏将调过马头向候景禀报道。
候景心中正有疑虑,听偏将如此一说,忙下今道;“全军听令,列阵备战,后队先撤回大营,与元将军汇合!”
“是!”那些将士一听,全都变得紧张起来,人说逢林莫入,难道前面的林子中真有伏兵?
候景望了望身后两千余名兄弟,突然心中一跳,似乎隐隐听到如闷雷滚过的马蹄声,不由脸色大变,大呼道:“弓箭手,准备!”
候景很快明白自己中伏了,不过,他似乎没有想到对手是葛家军,如今他所领的是骑兵,来去如风的骑兵,也是最为灵活的作战小组,任何敌人要对付他都得付出代价。不过,候景并不想与葛家军先打照面,因此,他下令撤,边撤边战,因为他相信,有人会为他解除后顾之忧。
而此时,葛家军已如
水般疯涌而出,声如海啸山崩,天地为之
变。
漫山遍野都是敌人!
鲜于战胜的确有些吃惊,他所面对的竟然是在
外最可怕的对手金蛊神魔田新球。他曾见过田新球,而且并不止一次,在破六韩拔陵的军中见过,而鲜于家族和
外的烈焰魔门更有些往来,是以鲜于战胜对金蛊神魔田新球的了解比中原人士多得多。
金蛊神魔的武功相对来说,不一定胜得了鲜于修礼,较之破六韩拔陵更要逊一筹,但比起鲜于战胜却稍胜半筹,这一点鲜于战胜很清楚。不过,金蛊神魔的可怕却是那让人心寒的用毒手段和下蛊手法,可称得上是毒药宗师,这也是他成为
外最为可怕人物的主要原因。
此刻的金蛊神魔虽对面部稍稍易了容,但仍无法逃过鲜于战胜的眼睛,不过,此刻田新球的功力高得可怕,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毁灭
的霸杀之气,面目
鸷得骇人。
鲜于战胜心中
不住存在着许多疑虑,是什么原因使田新球的功力增长如此之快呢?而且武功招式比之以前,更
奇了不知多少倍!他们十人联手,竟无法困住对方,更被
得团团转,形式如危卵,所幸金蛊神魔田新球并没有下毒放蛊,否则,只怕他们惟有死路一条。
“梅老!”鲜于战胜
不住高呼道,他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杀手锏,也即是包家庄扫地之人,梅家七老…寒梅七友。
风声过处,几条青灰色的身影不急不徐地向东厢赶来,每人手上都拄着一把扫帚,看那佝偻驼背的样子,田新球
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这帮脓包,居然让扫地的下人来帮忙,看他们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就能救得了你们吗?…”田新球横腿挥掌,力道大增之下,竟有三人被甩飞,击得大口大口吐血。
“砰!”鲜于战胜心头一喜,他竟一脚踢中了田新球的小腹,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己发现自己的脚似乎只是踢在一堆绵絮之中,根本就没有着力之处,不仅如此,对方的小腹上更生一股强大的
力,而在此同时,田新球的膝盖斜撞。
鲜于战胜惨哼一声,他那被誉为铁脚的脚传来一阵剧痛,几
撞折。
“唰…哗…”三把扫帚处自三个不同方位袭至,三股强猛的劲风似组成了三道气墙,向中间猛挤田新球,似乎想挤扁对手。
田新球不得不松开鲜于战胜的脚,身子一旋,顺手夺过一件兵刃,斜斜切出。
“噗…”接连十八刀全都斩在扫帚的帚头之上,只斩得竹枝
飞。
田新球飞退,那三名老者再次并肩而立,三把扫帚都被斩得
七八糟。
鲜于战胜摸抚着脚,脸色一片苍白,他身后是六名气
吁吁,杀得几乎
疲力竭的属下。
田新球与三个老者相互对视,目光有若刀锋一般在虚空中
着,只让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几个老不死的还有两手!是不是舍不得走进棺材里呢?”田新球讥嘲道。
“世上还有许多垃圾没有清理,如此早地躺进棺材,阎王也不肯。”三个老者淡淡一笑道。
“田新球,我们鲜于家族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与我们过不去?”鲜于战胜有些怒恨地道。
“哦,你居然也知道我叫田新球,不过,你鲜于家族又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鲜于修礼抓了不该抓的人,而我只是前来要人的!如果你们愿意将凌姑娘
出来,一切就此作罢,否则别怪我田新球不客气!”
“田新球,你太狂了,算起来,我们与你烈焰魔门还有些渊缘,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也不必与你客气!梅老,杀了他!”鲜于战胜愤怒地道。
田新球的眸子之中暴闪出一缕冷冷的杀机,那森寒肃杀的气机如实质存在的
水一般,淌过虚空,淌过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都
不住打了个寒颤,尤其是鲜于战胜,他似乎感觉到那股气机已经锁住了他的心神,一种无可抗拒的孤立让他只想发出一阵狂嚎。
“很好,我就先杀了你!”田新球的目光直
鲜于战胜,冷冷地道出这几个字。
所有的人心中再寒,鲜于战胜
不住退了两步,他实在没有胆量直接面对田新球,他自对方的话中感受到了那种强烈无比的自信和杀机,这让他对眼前所有的力量失去了信心,似乎发现死神在
近,此刻他竟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向三老下达那样的命令。
凌沧海饶有兴趣地望着两个拄剑而立的老者,微微有些讶异地问道:“你们认为我所说的不是真名实姓吗?”
“在禅宗之中用刀的人并没有多少,而姓凌的更没有,而禅宗的后人中似乎也没有姓凌的,如你这般武功,这般年龄,又岂是这般名不见经传…”那老者说到这里
不住刹住话音,脸色有些变了,哺哺自语道:“沧海,沧海…怒沧海,凌沧海…”
“你是烦难的什么人?”另一名老者一听同伴喃喃自语的声音,
不住惊讶地问道。
凌沧海眸子之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不答反问道:“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两个老者一愣,相视望了一眼,
了口气道:“我们也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几十年未出江湖,只记得当年江湖中人都称我们为寒梅七友,抑或寒梅七子之类的!”
“寒梅七友?”凌沧海吃了一惊,问道。
“阁下也闻过在下等人的
名?”那两个老者并不感到意外地道。
凌沧海脸上立刻显出不屑,更多了几丝鄙夷,冷冷地道:“江湖中人都以为你们死了,没想到却在这里干起了扫地打杂的活儿,真让人失望,你们空有一身好剑术,却不去复兴铁剑门!哼…我真为你们感到有些不值!”
那两名老者的神情立刻绽出一丝惭愧和痛苦之
,更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一缕难言的苍凉之感在虚空中漫开。
凌沧海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接了,但想到当年名动天下、红极大江南北的铁剑门如今却是冰消雪融,在江湖中不堪一提,心中就有一肚子气。
“不错,我们的确是罪人,哈哈,空负一身剑术却为人扫地打杂而不去复兴铁剑门,你说得很对!”两老者拄剑跪倒,眸子之中滑出几行惭愧的泪水,清澈至极,自那皱纹沟里滑落地上,竟有一种让人心酸之感。
说起来,寒梅七子可算是比客夜星和剑痴都高一辈,七人剑术之高,当时在江湖中享誉极盛,惟有天痴尊者及铁剑门老一辈人物可比。更难得的是七人所组合的剑阵,即使天痴和烦难这等武林项级人物也无法占得便宜。当时七人被誉为铁剑门最有潜力,也最有前途的新一辈。可是在
、冥两宗祸
江湖之前的一个月中,他们七人竟然同时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于是有人认为他们一定被
、冥两宗的人给害了,而铁剑门的高手在
、冥两宗那一役当中几乎元气尽伤,七十多名不世好手所剩无几,而天下间,也几乎没有哪一派出现过那么多的高手。有人说,如果那一役中有寒梅七友驻守铁剑门,以他们的剑阵就足以杀死不拜天座下四大杀手之首的意绝,也定会为铁剑门挽回二十余名高手的性命。那一役之后,铁剑门残存的弟子只盼寒梅七友未死再回来重震铁剑门,可是这七个人就像一个谜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却没有人想到,几十年后,曾傲视江湖,风
倜傥的寒梅七友竟是如此佝偻的老头,在鲜于修礼的大帅府充当扫地工作,真让人有些心寒,不过,这之中定有什么秘密,当然,这个秘密凌沧海并没有兴趣去探查。
“那名女刺客被关在什么地方?”凌沧海不想将时间耗在没有必要的事情上,他更担心,如果寒梅七友同时出现,只怕他也无法与之对抗,更没有多大胜算,如果一言不合,他只有尽最快的速度杀死眼前的两人,而让七人无法联阵,这样至少会立于不败之地。
两个老者似乎对凌沧海不再有什么举措,反而相对望了望,
了口气道:“请跟我们来!”
田新球如风一般,在那三把扫帚尚未能近身拦截之时,就已扑向鲜于战胜,一个要他命的人,那他就必须先要了对方的命,这绝对不算是狂,而是人的本能。
鲜于战胜大惊,他没有想到田新球竟然真的要先拿他开刀,他身边的六个人,慌忙同时出击,但是却击了个空。
田新球并没有真的出击鲜于战胜,而是长啸一声,倒撞向那三个扫地之人。
众人全都被田新球这声东击西的打法给蒙住了,在反应之上,根本跟不上节奏。
“轰…”田新球的刀在每把扫帚柄上硬斩了一下,同时,脚底更扫出强横的一腿。
三个老者因错估田新球的攻击对象,竟被同时震退。
田新球并不追杀,再长啸一声,又调头扑向鲜于战胜,而此时那六名高手几乎都接近力尽虚
之时,根本无力再挡田新球这变幻不定的攻击。
“哧…当…轰!”田新球的刀,在几件几乎毫无力道可言的兵刃上划过,以无可匹敌之势震开六人,而一拳重重击在鲜于战胜踢出的脚上。
鲜于战胜一声惨嚎,他竟听到了自己的腿骨折断的声音,这的确是可怕而惊心的声音,对于鲜于战胜来说,至少是这样的。
“哼,居然敢杀我,就让老子先送你下地狱吧!”田新球如发狂的魔神,在杀意狂涨之下,头发
直竖,形象极为吓人,而他的刀,更是划过一道弧光切向鲜于战胜的脖子,他杀死鲜于战胜的决定似是绝对无法更改的。
当然,要杀鲜于战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还得摆平那三个扫地的老头。
三个老头当然不是弱者,甚至比田新球想象中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
刀未至鲜于战胜的脖子,扫帚倒是先一步攻向了田新球,
竹枝如散漫飞扬的利剑,锐利的剑气破开田新球的护体气场,直
他的背门。
如果田新球执意要杀鲜于战胜的话,那他身受重伤是在所难免的,为了一个窝囊废而身受重伤根本不值,是以,田新球只得回刀自保。不过,三个老头的确
起了他的杀
,而场中陆陆续续赶来了大批高手,似是为田新球的啸声所召,不过,这些人根本就
不上手。
田新球与三个老头的动作太快,而且其气劲飞旋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近身。
鲜于战胜死里逃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那条伤腿根本就无法动弹,也不知道是否就此废了,不过,骨折是肯定的。几名高手扶着鲜于战胜退至内庭,他们只愿三老能够击败这疯魔一般的田新球。
不过,事实上却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三老根本就不可能锁住田新球,不仅锁不住对万,田新球还不时
身杀人,半晌过后,就有七人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只吓得那些人不知该如何出手。
鲜于战胜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向后庭跌跌撞撞而去,十余名好手相护,倒也风光,只是那条腿痛得他呲牙咧嘴。
走入内庭,他觉得似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他眼中出现了另一个人,那是鲜于修礼的二儿子鲜于猎。
鲜于猎跌跌撞撞地自内庭中冲出,口中却狂呼:“快截住他!快!快…”
众人全都为之骇然,只见鲜于猎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如疯子般跑出。
“二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忙冲上去想要伸手相扶。
“快,快,帮我挡住他…呀…”鲜于猎一句话犹未说完,一道青影闪过,鲜于猎在惨叫声中飞扑而出。
“吧嗒”一声落于地上,背部的肌
全部内陷,所有的人都清楚地听到鲜于猎体内骨骼的暴裂之声,可当众人刚刚醒悟是怎么回事之时,鲜于猎已经如一摊烂泥般躺在血泊之中。
“公子,公子…”有人惊呼,不过众人的眼前多了一道身影,一个穿着青衫的老者,不!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似乎已经死去的女人。
那苍白而泛着死灰色的脸是如此绝美,犹如绽开在雪野上的一株莲花,只是嘴角和鼻间那丝淡淡的血迹破坏了这至纯至洁的圣意。不错,这个绝美的女人死了。死得那么安详,那么宁静而又是那般让人心痛。
鲜于战胜大惊,那老者手中所抱的不正是四天前刺杀鲜于修礼未遂的凌能丽吗?而这神秘老者又是自哪里来的?再则凌能丽又怎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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