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刁蛮佳人
广灵刘府。侦骑四出,整个刘府都几乎翻转了过来。在最要命的关头,刘家的大小姐竟然失踪了,没有谁见过刘瑞平的去向,就连两名贴身丫头也都跟着一起失踪了。眼见南朝的亲事就要
近,一向温柔如水的刘瑞平竟然失踪了。
跟着失踪的是几件衣衫和一些金银细软,难道是逃婚,故意离家出走?刘家老太爷大为震怒,但事到如今,却也无法可想,甚至还得守住这个消息不让南朝的使臣知道。幸亏,刘府的家将极多,而在各地都有势力,事发的当天,便已经飞鸽传书于各地,密切留意刘瑞平的行踪。而刘府的夫人们,都在担心,一个女
之辈落入江湖将会是怎样的后果?担心归担心,可是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
宁武,亦有大量的难民涌入,但相对来说,仍然算是比较稳定。因为宁武与尔朱家族的根据地相距不远。
尔朱家族强大的实力,使得邻近之地相对比较稳定,当然有难民涌入的地方,便是再如何稳定安宁也是有个限度的。
刘瑞平及秋月竟出现在宁武,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谁也想不到她们竟会向西行,更没想到竟会向尔朱家族所辖范围行走。要知道四大家族可以说是同气连枝,一个鼻孔之中出气,很有可能尔主家族也动用许多人来寻找刘瑞平的下落!
这之中有赌的成份。刘瑞平毕竟不是普通女子所能相比之人,自小的时候,她就被家族专门培养,无论是琴棋书画,亦或是文韬武略。因为从一开始,她的身上便寄托着极不平常的使命,她的生存,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家族,为帝王家族而活!这正是一种命运的无奈,也是一种大历史背景下一个难以抗拒的
。她的幸运却是,能勇敢地寻找自由。
刘瑞平等三人易容而至宁武之时,已是黄昏时分,这一路数百里,也行了五天,沿途之中,四处都发现有刘府的追兵。因此,她们的行动不得不小心翼翼!
三女虽然体质非普通人所能比,但是连
骑马劳顿,倒也有些疲倦之意,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担惊受怕在所难免。所以,竟显得格外疲倦。
“三位客官请里面坐,本楼吃的住的全都是一
,包管三位爷满意!”静天楼中店小二的眼睛特别尖,大老远便行到刘瑞平的马前,似乎看准了刘瑞平一定会住店似的,热情的呼声远远飘出。
刘瑞平扭头四顾了一眼,却见街道两旁店旗飘飘,客栈、食楼倒也不少,那些没赶上的店小二极不甘心地望了望三人,似乎都期望刘瑞平调头向他们行去。
刘瑞平不由得一阵好笑,秋月却沙哑着声音问道:“可有上等客房?”
那店小二一听,大喜,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有,有,有,本店的客房干净舒适,高雅通风,保证让几位公子有宾至如归之感!”
刘瑞平不由得对店小二多打量了几眼。
店小二倒是一脸精明的样子,热情的笑容让人不好拂逆。
刘瑞平轻松地自马背上翻落,此刻她的装束,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手中的玉扇轻摇,倒也还像模像样,但那些路过的姑娘们那种让人惊羡的目光却使她微微有些吃不消。秋月和海燕的装扮成书憧的模样,粉脸之上,微涂上一些黑灰,将那种天生的丽质给掩盖了,但三人的行踪仍有些引人注目。
店小二极为乖巧地将马牵入马棚之中。
“给我用上好的豆料喂它!”秋月沙哑着声音吩咐道。
“是!公子爷您请放心,这几匹马儿,我们会当大爷一般伺候的。”那店小二有些夸张地回应道。
“客爷你里面请,住店吃饭,只管吩咐!”又有一名店小二行了出来,热情地招呼道。
“二狗,去为三位公子准备三间上房,几位公子爷可是住店的哦。”那拴马的店小二高声呼道。
“哦,几位公子爷这就请了!”那被唤作二狗的店小二立刻换出一脸恭敬地道。
刘瑞平缓步踏入店中,目光极为自然地扫了店中一眼。
店中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生意看来并不怎么好,比较引人注意的却是坐于北角的老者和年轻人。
刘瑞平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秋月却大感惊异地向那年轻人望了几眼。
那年轻人似乎也有所感觉,放下手中的酒杯,极为友善地向秋月笑了笑,那蕴
正气的眸子之中,似乎蕴藏着一种让人心惊动魄的灵气和活力。
秋月的脸上
不住一阵发烫,幸亏被抹上了一层黑灰,并不能看出什么不适之感。
“公子跟他们
识?”那老者奇怪地问道。
“那倒不是,三叔别多心,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吧。”那年轻人淡然一笑,平静地道。
老者这才缓过一口气,微微一笑,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却并没有说出来,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秋月随在刘瑞平身后,跟店小二一起行至木楼之上。
“几位公子请看看,这里的环境可还中意?”店小二似乎微微有些得意地道。
秋月望了望那布置得的确很典雅的房间,心中还算满意,但仍忍不住问道:“这里可还有更为清静一些的房间?”
“更清静一些的?”店小二一愣,疑问道。
“不错,我们公子最喜欢清静,这楼上的房间虽然不错,但是却人杂了一些。”秋月沙哑着声音解释道。
店小二有些为难地道:“清静一些的房间倒是有,只是里面的布置比这就要差了许多,恐怕几位公子看不上眼。”
“算了,我们就住这里吧。你立刻把这三间房内的东西整理一下,
单被子全都换新的。”刘瑞平淡淡地道。
那店小二一呆,奇怪地打量了刘瑞平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般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说话却带着娘娘腔。
“还愣着干嘛?”秋月有些不耐烦地道。
那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忙应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公子可还需要什么?”
“去给我们准备晚膳,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端上来。”秋月大咧咧地吩咐道。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说着就行了出去。
海燕伸了个懒
,乖巧地为刘瑞平搬过一张椅子,道:“真累。”
“你后悔了,是不是?”刘瑞平笑问道。
海燕一脸无辜地辨道:“公子明鉴,小童哪会?累虽是累,却也其乐无穷。”
秋月和刘瑞平忍不住全都笑了起来。秋月笑骂道:“才出来几天,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今后还得了?”
“这全是秋月姐教导的功劳,我还要向你多多学习哩。”海燕扮了个鬼脸笑道。
“错,应该是秋二哥,下次再说错可要挨罚哦。”
刘瑞平也很投入地笑道。
“是,是,是秋二哥,海三弟倒是差点忘了。不过,我看秋二哥以后最好别
瞅那些男人们,我怕秋二哥一个把持不住,便成了秋二
了。”海燕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
“好哇,你竟敢取笑我?看我不割下你的舌头。”
秋月脸一热,凶道。
刘瑞平大感好笑,有这两个情如姐妹的小丫头陪在身边,倒也不怎么寂寞,一路上有说有笑,十分有趣。
秋月追得海燕四处
闪,在房中闹得不亦乐乎。
“别闹了!”刘瑞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呼道。
秋月和海燕立刻停下了步子,静候刘瑞平的吩咐。
“对了,秋月,刚才见到那位公子之时,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人似乎很面
。”刘瑞平思索着道。
秋月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道:“原来公子也有这种感觉,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哩。”
“那位公子是
人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海燕奇问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位公子的神情和面貌倒有几分像那
的黄春风。”秋月恍然道。
“蔡风,怎么会?”刘瑞平奇问道。
“对,就是蔡风,但我敢肯定,这人绝不会是蔡公子,他的眼中少了那种超然而野
的气息,年龄也似乎比蔡公子大了些,倒像个高门贵族的子弟。”秋月肯定地道。
“哦,你对蔡公子的记忆倒是
清楚的哟?”刘瑞平开玩笑道。
秋月俏脸一热,不依地道:“小…公子尽会取笑,我不来了。”
刘瑞平和海燕不由得大感好笑,打趣道:“说不定那位公子是蔡公子的兄长也不一定呢,要是有机会,你倒可从他的口中一探蔡公子的下落。”
“好哇,你们两人都这么戏耍我,明明是小姐想他,却要赖上我。”秋月不服气地道。
刘瑞平不由得粉脸一红,刚要反驳,却听到后院传来“啪…”的几声暴响。
三人不由得全都齐扭头向窗外望去,却见一衣衫褴楼、头发
篷篷的年轻人,狠命地劈着木头。
那一脸呆痴的神色,却难以掩饰那种凶狠之气。
刘瑞平和秋月三人吃惊地望着那年轻人,只见他劈柴所用的不是斧头,而是一柄厚背柴刀。
那碗口
的木头,在他的柴刀之下,有若散碎的柴
一般,轻而易举地便被剖成两半,然后被他很自然地甩在一旁,极为利落地堆在柴堆之上。
“公子,菜来了。”门外店小二呼喝道。
海燕打开门,店小二快步行了进来,将那仍散发着热气的莱肴端了上来,然后又有人行入,将新的被单、被套换上,动作极为熟练。
“小二哥,那劈柴的是什么人?”秋月将一把碎银放入店小的手中,问道。
那店小二忙将银子纳入怀中,他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出手如此豪阔,平常人打赏的小费,能有一枚钱已不错了,而这小公子却是银子。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店小二自然变得恭敬地答道:“那是个傻子,大家都叫他呆子,也不知道他原来叫什么名字,我们小姐把他救回来,救醒之后,便成了傻子。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就会劈柴。不过,这傻子劈柴可真有能耐,一个上午可劈出比别人十天还多的柴禾。因此,我们小姐便把养在这后院中,也不让他出去走动。”
“哦,原来是这样,没事了,你先下去吧。”秋月恍然道。
“是,公子爷若有什么吩咐,便直接吩咐好了。”
店小二恭敬地道。说完行出房门,顺手带上了大门。
刘瑞平和秋月一脸的惊疑不定。
“我看这劈柴之人绝对不简单!”海燕认真地道。
“的确,看他那下刀的刀劲之均匀,绝对不是普通人物所能相比的,更奇的却是他以一把柴刀劈柴,刀刀落处相同,也不见他怎么累,若是这人不傻的话,定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刘瑞平分析道。
“看他那表情和样子,的确像个傻子,呆呆的,不过,好像他跟木头有仇似的,那目光怪吓人的。”秋月附和道。
“这人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
而忘记了从前的事。”刘瑞平肯定地道。
“这个店看来还真不简单。”海燕沉声道。
“一切小心谨慎,但愿是我们多心了!”刘瑞平提醒道。
“姓颜的,快把你女儿
出来!否则,老子烧了你这个鸟店…”
“妈的,你姓颜的的有几颗脑袋,竟敢养这般恶女儿?今天不抄了你这鸟店,老子誓不甘休!”
刘瑞平和秋月相视望了一眼,暗忖道:“难道还有人来砸店不成?”
“我出去看看!”海燕说着推门行了出去。
“小心一点!”刘瑞平小声吩咐道。
楼下,两名店小二悻悻地捂着脸,显然是刚才吃了耳光。此刻却躲在一旁不敢吱声!
掌柜的正在小声向对方赔不是,大门口却被一批
脸横
的汉子给
,气势汹汹的样子,倒还真有拆店的架式。
“别再给老子打哈哈,快去叫姓颜的的出来,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竟敢打我家的公子,简直是不想活了!”为首的汉子凶狠无比地吼道,一只大脚重重地踏在一张大桌之上,只把客人吓得尽数逃之夭夭。
“虎爷,我家老爷不在家,几位爷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可好?若是几位爷肯赏脸的话,便由本店为你们准备一桌酒席,全都算在我头上,如何?”那掌柜委曲求全地道。
“哈哈哈,丁老三,若不是看在你我有那段
情的份上,今
定先给你几下。你可知道,今
之事,可不是普通的事惰。你家那小丫头片子打了大守爷的公子,即使太守爷的公子能咽下这口气,大守爷可咽不下这口气。今
若是没有一个
代,恐怕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为首汉子无奈地道。
“不错,快去把颜礼那老家伙叫出来!”那被称为虎爷的汉子身后人人叫嚣道。
“众位爷,我家老爷的确不在家,叫小老儿如何去叫呢?”丁老三无可奈何地道。
“颜礼不在,把他女儿
出来也行,我们只要带了凶手,便走人!待颜札那老家伙回来后,再找他算帐也是一样…”
“哼,本小姐就在此,你们别嚷个投完!不错,郑末是我打的,谁叫他胆敢调戏本小姐?本小妞最看不惯那种登徒子下
之人!”一声娇脆的叫声自内厅传来。
海燕的目光立刻被一名绿衣少女所吸引。
绿衣少女大步行出,清新淡雅的装束,使那白里透红的俏脸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朝气和活力,没有一丝少女的矜持,落落大方中颇显出几分野
的豪气,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
动着几许无畏的妩媚,确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魁力和风韵。
“你就是颜贵琴?”那为首的汉子冷冷地道。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丁老三额角都显出了汗珠,手足无措地道。显然他没有想到颜贵琴居然会自己跑出来。
“三叔,你别怕。”颜贵琴毫不畏怯地向掌柜平静地道,遂又扭头向那为首的汉子冷笑道:“想不到还要劳动宋虎大捕头亲来,真是难得,只不知大捕头可是按国法还是按私法来断此案呢?”
那为首的汉子老脸一红,冷笑道:“我宋虎吃的是公门饭,自然是为公门办事,听从太守的吩咐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既然打了人,我自然要来抓!”
“哪你来,只是为郑末讨公道,只是为太守大人办点差事吗?要知道,你吃的是公门饭,公门乃是受朝廷所管,朝廷办事乃是公正严明!而你却不分是非,来我们客栈大呼小叫,扰民惊民,官差没有官差的样子,你要抓人也得先拿出拘捕令来才行呀!”颜贵琴咄咄
人地道。
宋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虽然他早就听说过颜礼的女儿很难对付,却没想到才一走进客栈,便遭到对方这么一阵抢白,刚开始进来的那种气势汹汹的感觉一下子全都没有了。
“黄
丫头,牙尖嘴利,太守爷的命令是拘捕令,难道本捕头抓你一个小丫头,还得写张奏折递
皇上审批不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打了人,就应该承担责任,你跟我走一趟吧!”宋虎冷冷地道。
“要是我不去,是不是便是拒捕?”颜贵琴冷然问道。
“不错,你不去的确是拒捕,后果将由你自己负责”海燕!“大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打断了宋虎的话。
海燕大惊,从门口行过的正是金六福,而此刻海燕消了装,竟被对方认了出来,怎不叫她大惊呢?
客栈里的众人大愕之下,金六福诸人已飞扑而入,撞倒了几名大汉。
宋虎大怒,大骂道:“妈的,撞见鬼了!”抓起板凳,向金六福及他身后的几人砸去。
“找死!”金六福一声冷哼,重重地一掌劈在板凳之上。
宋虎和金六福同时一震,板凳自中间断为两截。
那群
脸横
的汉于几时受过此等窝囊气?对方毫不在意地撞上他们,这是一群习惯于在乡间横行的人,今
被别人横行一次,自然不肯甘休,何况今
又有太守爷和宋虎撑
,也懒得管颜贵琴之事,暴吼着向金六福众人扑去。
金六福和刘府的几名家将眼见海燕便消失在楼角,心下大怒,哪想过会被这些人要死不活地
着?
“你们去把她追回来,这几个无赖让我对付!”金六福焦虑地道。
“妈的,敢骂我们是无赖,兄弟们,给点颜色他瞧瞧,看谁是无赖!”宋虎举起剩下的半截板凳怒吼道。
“众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又何必动火呢?”丁老三急得手足无措地呼道,眼见如此一来,酒店不被砸得
七八糟才怪。
客栈之中唯有那坐在北角的老人和年轻人仍未曾离开,他们便像是看戏一般悠闲自得,浑不知危险的存在。
颜贵琴却大感有趣,这后进来的几人,如此
打一气,
得她也莫名其妙,不过,能让这些官差和痞子们遇上对手,确也是一件好玩的事。
这帮人之中只有宋虎的武功好一些,其他人却只不过会几手三脚猫功夫,如何能与刘府派出的好手相比较?虽然占着人多的便宜,但仍是三下五除二皆被打翻倒地,一个个惨叫连天,只让宋虎吓得心胆惧寒。
“你们连公差都敢打,真是好大胆子!”宋虎有些示弱地道。
“妈的,瞎了你的狗眼,公差算什么东西,就是郑围亲至,老子也照打不误!”金六福气恼地骂道。
那五人在干倒那些汉子后,气恼地每人补上一脚,只踢得他们口吐白沫,这才向楼上飞扑而去。
“反了,反了。这还有王法吗?”宋虎惊怒无比,却被金六福打得左支右拙。
“宋捕头,要是我帮你把这个反贼打倒,你是否可以不计我打郑末的事呢?”颜贵琴似乎有些手
地道。
“颜姑娘,要是你能拿下这几个反贼…唉哟…就是大功一件,自然可以…本人定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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