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抵愁多少(1)
花秋草,只是催人老。总把千山眉黛扫,未抵别愁多少。劝君绿酒金杯,莫嫌丝管声催。兔走乌飞不住,人生几度三台。
在这里,无论死了什么人,都一派波澜不惊的样儿。宛玉的后事由我一手料理,亲眼看着她的棺木抬出宫门,看着她的父母在瞬间苍老。
“臣谢过娘娘。”宛玉的父母跪在我面前,不曾抬头看我。
我往着跪在面前那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直说不出话。
他们谢我,谢我什么呢?谢我让他们的女儿风光入葬吗?
“臣已向吏部递了辞官折子,明
将带着家眷返乡,”跪在地上的老者的声音中有着化不开的愁“小女曾说过,在宫中亏了娘娘照顾,与娘娘虽是君子之
淡如水,若换了地儿换了身份,她与你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臣再次,替小女谢过娘娘。”
“也罢,官场多年,也累了吧!”我勾起嘴角,诧异在此刻自己仍笑得出来。宛玉的爹娘,也就她那么一个女儿,既然她走了,那他们也没什么牵挂了。倒是我,有些诧异。原来,我在宛玉的眼中还有如此高的地位。可惜,这四面高高的红墙圈起了一个天一个地,我与她,永远不会是单纯的朋友。
亲送宛玉的父母到宫门口时,宛玉的娘将一只朴素的玉簪赠于我,道:“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却是妾身打算在玉儿出嫁之时送于她的。可惜…她执意入宫,我亦拦不住她,这东西终究没送出去。如今。不如就赠予娘娘,当是谢过娘娘这几年对宛玉的厚待吧!”
我接过玉簪,未多说什么。。宛玉的父母走出了宫门。头也不回。我望着他们渐渐远去地背影,不自觉低头摸抚着手中的玉簪。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不见丝毫暖意。
皇城内独具一格地安静。
谁会不知,山雨
来风
楼。
殷翟陌的兵马,快到谷罗城了吧?
正待转身,却见宫门外。那身着白衣、面色如玉地男子款款而来,夏风轻拂而过,轻扬着那衣摆,飘然如仙谪。
我怔然站在原地,望着那朝我而来的人,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玉簪。
“宰相大人安好。”
守着宫门的侍卫见到他,恭敬的行礼。上官轩梧朝侍卫温和一笑,踏过那道宫门,走到我面前。我依旧看着他。却不说话。上官轩梧亦站着不开口。也不知相视了多久,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上官轩梧紧跟在我身后。却不多说话。
我的脚步因他而多了几分凌乱。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面对他。我怕再多看他几眼会忍不住想起殷翟皓而掉泪。怕多看几眼。会恨起他来。
脚步在瞬间停住,下一刻。身子被抱入一个温暖地怀抱。上官轩梧自身后紧紧环住我的身子,双臂有力的揽着我。
我没有丝毫挣扎,倒沉默不开
“青峦说,你这些天都闭门不出。”上官轩梧的声音自耳畔温温响起,揽着我的双手又收紧了几分。
我的手覆上他的,将他的手轻轻拿开,转过身面对他,道:“外头天热,出来也受罪。”
上官轩梧话到中途终究没说出口,我笑笑,继续举步朝前。也幸得此地较为偏僻,否则让那些多嘴的宫人们见到他方才那举动,怕又要惹出麻烦来了。
没走几步,忽又落入他地怀中。他用了很大的力道,让我的双臂隐隐发疼。我微抬头,
上他炽烈地眸光,
转开,却被他吻住。
突如其来的吻,带着霸气,却透出一股子绝望。我丝毫不曾反抗,平静无波地眸子望着他,不见一丝恼
。有一丝血
从我地
瓣渗出,入了他的眼。
他终归失望,松开我,退了几步。我…不想你一个人承受一切。”他凝着我地后背,声音有些悠远“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一如从前那样,一直,一直在原地等着你。”
我咬紧
瓣,不让自己开口。
“可是我知道,你…再也回不来了…”上官轩梧的声音有如蒙上了一层灰,在瞬间变得遥远。“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强带着你走,或许今
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是我回不去了吗?
不,我们全都回不去了。
我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上官轩梧盛
化不开哀伤的眸子,鼻尖发酸,在瞬间泪眼
蒙。上前几步,偎入他的怀抱。泪水沾
了他
前那片衣裳,却哭不出声。他的手迟疑了半会儿,开始轻拍着我的背。我知道自己不该对着他哭。却如他所说,许多事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承受下来的。那么,就让我自私一次吧!自私的偎在他的怀里寻求他的慰藉。
眼泪终究会停下。上官轩梧察觉到我的挣扎,松开了我。掏出手帕为我拭去脸上的泪痕,笑容苦涩,道:“你的眼泪,已经不再为我而落了。”
“对不起。”
我转身,朝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匆忙而过的宫女太监见到我与上官轩梧都恭敬的行礼,又以略带好奇的视线在我们身上徘徊。
如今这宫里,当家作主的依旧是我。宛玉还在时,这宫里的人还会犹豫着该往哪边靠。如今她去了,那些人心里也亮堂了,见到我也比往日多了几分恭敬。
“你今
进宫,所谓何时?”我边走边问。
上官轩梧沉默一会儿,回道:“来找青峦商谈战事。”
战事不是应该在军机处商谈吗?我心知他是特地进宫来看我,叹了口气后勉强扯起嘴角。眼角瞥到青峦正从不远处走来,淡道:“青峦已经到了。我有些累,就先回宫歇息了。”说完,朝青峦轻点头,举步离开。隐约听到身后上官轩梧低唤我的声音,脚步丝毫不曾停下。
到拐角处时,见到了手中端着茶水的琉璃,她道:“娘娘,拢翠郡主求见。”
(全书完)笑话,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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