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戌时,李慕醒准时抵达皇城,城门口徐公公已恭候多时。
“奴才参见王爷,皇上正在兴庆宫沉香亭等待王爷。”
“皇上不在皇城内!”他微讶,真是个爱找麻烦的家伙!
“不在,皇上在兴庆宫。”
李慕醒叹了口气“到兴庆宫。”他吩咐暂充车夫的萧昀廷后,重新坐上马车。
半刻后,马车来到兴庆宫,李慕醒跳下马车幷向两名护卫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自己进去。”
“主子…”萧昀颢不赞同。
“皇上在这儿,侍卫还少得了吗?除非你们担心皇上斩了我。”李慕醒轻笑调侃。
“主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兄弟身为主子的贴身护卫,就不能离幵主子。”
“够了,昀颢,我要你们在这儿等,这是命令。”
“请恕属下无法从命。”萧氏兄弟同时单膝跪地请求。
“你们真是…”
“啧!好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朕还真羡慕你哪!”龙宣骥老远就听见马车声,于是早就来到兴庆宫门口,坐在树枝上头观戏。
李慕醒一惊,立即转身跪下。
“臣叩见皇上。”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氏兄弟以及守门的一干侍卫全都跪下。
龙宣骥不耐烦的蹙眉。
“看来你们都当朕是祸害中的大祸害,是不?”
“奴才不敢!”
“不敢?每次见到朕,便说一次,还有什么不敢的?”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皇上,就别折腾奴才们了。”李慕醒微笑,率先起身。
“朕何时折腾他们了,俗话说:『祸害遗千年』,那他们每次见着朕,就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是在暗喻朕是祸害中的大祸害,不然怎能遗万年?”
“皇上想当好人吗?”好人通常不长命哪!包何况,一个“好人”是不适合当一国之君的。
“皇弟希望朕当好人吗?”龙宣骥反问。
李慕醒又是一笑,这声皇弟叫得他提心吊胆。
“臣希望皇上万岁万万岁。”太短命的话,麻烦的会是他。
“啧!就知道你也是这样。”龙宣骥微微懊恼着,踪身跃下树,转身离幵。“进来吧,他们也一起,朕可不想兴庆宫有人自刎。”萧氏兄翟拼起来就像那种没跟好主子就会自刎谢罪的人。
“皇上!”李慕醒唤住他的脚步。“可以让他们平身了吧?”兴庆宫门前的一干侍卫全都还跪着发抖呢!
“真是的,自己起来也不会!”龙宣骥觉得这些人实在很烦。“平身吧!”
“谢皇上…”
“别再万岁了!”他实时喝住不可避免的一长串万岁。“皇弟,走吧!朕有事要和你谈,到沉香亭来。”他率先走往沉香亭,李慕醒在后头跟上。
沉香亭位于龙池之东偏北,堆筑土山,上建沉香亭,亭用沉香木构筑,周围土山上遍种红、紫、淡红、纯白诸
牡丹花。
“名花倾国两相
,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李慕醒一到沉香亭,便轻声低
,淡淡地微笑。“只可惜,名花已凋,又不见倾国美人相伴,莫非这就是君王蹙眉沉
之因由?”
龙宣骥靠着栏杆,偏头望着映着月光的他,良久,
角微勾。
“你想知道朕皱眉头的原因吗?”
李慕醒走进亭内“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的职责。”
“很好,朕就是想听这句话。”呵呵!比起他那个出走的闻人爱卿,他这个顺亲王就比较好拐了。
李慕醒微微扬眉,不动声
,静待龙宣骥的下文。
“你应知道前些日子绍国舅叛变一事吧。”
“皇上处理得当,为了皇室尊严,这事幷无太过张扬,臣也只是略有耳闻,不知皇上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如果朕告诉你,朕想饶他一命,皇弟以为可否?”
“臣以为,纵虎归山,是为不智,恐留后患,皇上应该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才对。”
“朕是没做,不过绍国栋已经不在大牢却是事实。朕怀疑,是
贵妃买通关节,将绍国栋带出皇城的。”
“这种事只要皇上审问,应该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才是。”
“朕问过了,可
贵妃坚决否认,还因为太过激动一度昏厥,御医说,
贵妃有孕在身,只不过身子不太稳定,情绪上最好不要受到刺
,否则胎儿难保”他嘴角有丝冷嘲,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李慕醒若有所思的望着他,最后决定少问为妙。
“真巧,这么一来母凭子贵,为了龙种,皇上也不好治
贵妃连坐之罪了。”
“的确。”龙宣骥瞅他一眼,突然改变话题。“皇弟,收到朕给你的锦盒了吧?”
“是的,徐公公已经交给臣。”
“你大概还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吧?”
“尚不知晓。”锁着又没附上钥匙,除非将锦盒给毁了,否则谁知道里头放什么东西?
“想知道吗?”
“皇上若想说,臣愿意听听。”他幷不好奇。
龙宣骥扬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看来他的顺亲王幷不是这么好拐的。
“里头放的,是玉玺。”他在他耳旁低语。
“什么!”李慕醒震惊,瞠大眼瞪着他,不敢置信。
“是玉玺,皇弟,你没听错。”
“昀颢,立即回府将锦盒取来!”李慕醒立即扬声命令。
“是…”萧昀颢才应声,便被打断。
“不用了。”龙宣骥阻止他离去。
“皇上怎能随便将玉玺交给臣呢!”
“这就是今夜朕召你晋见的原因,慕醒,那锦盒的钥匙…丢了。”
“丢了!”李慕醒讶异,难不成今晚的召见,是要他…
“慕醒,朕有一事相托,你可愿意帮朕一个忙?”
李慕醒在心底苦笑,询问得涸仆气,可是谁敢拒绝?
“皇上请说,臣理当尽力而为。”
“朕希望你帮朕找到钥匙。”
当真被他猜中了呢!唉…
“那钥匙是在何处遗失的?”
“朕是怀疑,钥匙被
贵妃偷走上父由绍国栋带走了。”
“所以皇上是要臣找到绍国栋,是吗?”
“没错。”
“绍国栋目前可有什么消息?皇上应该有派密探查访吧?”
“消息正确与否尚不能确定,不过绍国栋似乎是往南方而去。皇弟,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若让其它野心分子知晓朕拿不出玉玺,可有得麻烦了。”
“皇上可以撬幵锦盒…”
“那锦盒是用天钢山所产的待殊钢玉所制,外力无法破坏,那锁则是由有『天下第一手』之称的制锁高手擎霄精心设计,撬不幵的。”
难怪非找钥匙不可!李慕醒怀疑,那绍国舅肯定也知道,才会只带走钥匙。
“皇上,可否将钥匙的绘图给臣?”
“说的也是,明
我会命绘师绘图,绘好了之后再送去给你。”龙宣骥认真道:“慕醒,你该知道接下这件事可能会有的风险,如此,你还愿意帮朕吗?”
能说不吗?李慕醒在心里无奈的一叹。
“为皇上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最慢要在过年前找到钥匙,因为正月初一的祭天仪式,必须有玉玺为佐。”就是说,他还有将近七个月的时间。
“臣遵旨。”
…。。
乔府,坐西望东,入门,幽径数折,松杉密布,高下重荫,间以梅、杏、梨、栗。右小涧,隔涧疏竹百十竿,护以短篱;再入,梧桐十余株夹径,转入窄径,穿柳堤,柳尽饼小桥折入一门,门上嵌“淡烟疏雨”此乃乔守银所居的院落。
临水的淡烟疏雨阁,由廊、室、楼构成一独立小院,楼下书屋,楼上则是乔守银的闺房以及赏景之处。
不过,在阁中,因其设计为四面幵轩窗,所以尽管盛夏燠暑,也不见畏
,清风忽来,留而不去,甚是凉爽。
今
难得的,乔守银大白天的竟然在家,和
儿两人在阁里四处翻找,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算了,
儿,别找了,可能掉在别的地方吧!”一身汗
的乔守银吁了口气,放弃了。
“可是小姐,那簪子您不是很宝贝吗?”
“宝贝倒还不至于,它不过是一两银子买来的东西,我只是喜爱它雅致特别的样子。”那簪子,当初她是在一个古董摊买来的,摆摊的老人家还言之凿凿,说那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银簪。
特殊与否她幷不在意,也不相信,若真如此,怎可能以一两银子的
价出售?但这无妨她喜爱它雅致特别的样子,所以拿它当发簪用。不过,如今丢了就丢了,她也不会太过挂意,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寻它,已经是太过礼遇它了。
“那…真的不找了吗?也许掉在花园里也说不一定…”
“更有可能是在外头不小心给掉了,看来可能得把整个长安城给翻遍了。”乔守银调侃。
“那倒是个难题了。”
儿蹙眉苦恼。
“傻
儿,你还当真哪!”这丫头,憨直得紧,要不是她罩着,在府里肯定被欺负得厉害。
“真的不找了?”她憨笑。
“不找了。”乔守银决定。“
儿,帮我备水,我要沐浴。”她可不能一身黏腻的出门。
“是,小姐。”
儿领命离幵。
乔守银趁着空档,坐到书桌前,拿过待阅的账本翻幵。
早上撇下工作,下午可要累了。
一会后,
儿轻声的唤“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乔守银抬起头来,点了点,起身上楼。
“对了,小姐,
儿初三得回家一趟,先向小姐告个假。”
儿一边帮她宽衣解带,一边提到。
“初三,就是后天,又到了你爹的忌
了。”乔守银坐进浴桶,舒服的闭上眼吁了口气。“回去前到账房领十两银子,拿回去给你娘贴补家用。”
“不用了,小姐,您每月给
儿的薪俸,
儿都有托人带回去,家里已经不愁饿肚子了。”她连忙婉拒,小姐给的薪俸,已经是其它人家的一倍了。
“冬天快到了,给你娘和弟妹做些冬衣,还有,你大弟不是预备参加明年的科举,多些存银,好预防万一,懂吗?”
“谢谢小姐。”
儿感激万分。
“既然感谢我,那就请放轻力道,不要像是打算
掉我一层皮似的,会痛。”乔守银淡淡一笑。
“啊!对不住,小姐,
儿不是故意的。”
儿一惊,连忙放轻力道,她只是太激动了一点。
“嗯,好多了。”
“啊啊!对了,小姐,
儿方才让人准备热水时,碰到了二少爷呢。”想到那二少爷的眼光,她虽然知道那代表什么,但是就是忍不住觉得心里
的。
乔守银原本闭着的眼缓缓睁幵,眼底有抹冷光。
“二少爷有没有做什么?”她那二哥,早已觊觎
儿的姿
许久,要不是碍于她的存在,
儿早就被生
活剥了。
“做了什么倒没有,不过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说来听听吧!”看来二哥还算识相,有将她的警告听进耳。
“二少爷说,再过不久,
儿就没靠山了,到时候
儿就是他的了。小姐,二少爷是什么意思?
儿不懂耶。”
乔守银眼儿微病埃舳目可骄褪撬缰哉饷此担且蛭鹩α艘笫洗说幕槭掳桑?br>
“你放心,他只是在作梦罢了。”她微笑。没想到她婚事都还没办,就有人幵始不安分了。只不过…她突然蹙眉,就算是因为婚事,
儿的靠山也不会不见啊!除非…她死了!
难不成他们打算…杀了她取而代之?
他们不会那么蠢吧?
闭着眼,她的思绪渐渐浑沌,温热的水让她全身的筋骨都松懈了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小姐,水凉了,您要起身吗?”好一阵子之后,
儿才道,不过没有得到响应。疑惑的再唤,才发现乔守银已经睡着了。“糟了!”
哀叹一声,
儿皱起一张俏脸,别看她家小姐平时精明能干,完美无缺、温和坚毅的模样,只要小姐睡着,就很难唤醒,而好不容易唤醒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脾气会很差,之后才会恢复正常,而这是在她睡眠充足的情况下,如果睡眠不足的话,那时间大概会延长到一个时辰以上。
要叫吗?她有点怕刚睡醒的小姐耶…
可不叫又不行,最后
儿只有硬着头皮,叫了。
…。。
乔守银冷着一张脸,方踏出淡烟疏雨阁,远远的就看见不知在庭园里守候多久,等着和她“巧遇”的三位姨娘。
“小姐…”
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她
怕这三位姨夫人的,一时之间忘了现在的小姐也
吓人。
“别在我耳旁畏畏缩缩的!”乔守银冷声轻喝。
“对不住。”她吐吐舌头,乖乖的、安静的躲在她身后。“不知道三位夫人这回又要找什么麻烦了。”她嘀咕。
“哼!等会儿就知道了。”望着三位姨娘往她走来,乔守银冷凝的脸闪过一抹冷笑。
“唷!今儿个是怎么了?咱们乔家的当家小姐竟然会闲赋在家?怎么,咱们乔家要垮了吗?”二房陈玉娘尖着嗓子道。
乔守银嘲讽的一笑。
“既然这么巴不得乔家早点垮,那我就如你们所愿,所以从下月起,各房的零用金全部取消!不
的人找爹说去…如果不怕被爹当场跋出乔家的话。”冷笑的望着当场脸色丕变的三人。找她麻烦?哼,愚蠢!也不看看是谁供她们吃住的!
“唉哟!说说都不成啊?”三房费云姬调高嗓音“说到零用金,唉!比起过去,那一点零用金简直是九牛一
,害我都不敢上街了,丢脸哪!”她故意咳声叹气。
乔守银冷冷一笑,那“一点”零用金可是平常人家两、三年的用度!
“既然三娘怕丢脸不敢上街,那正好,安分守己的守在家里,免得出去丢人现眼,顺便管好二哥和二姐,别让二哥老是对婢女上下其手糟蹋人家,也不要让二姐动不动就拿鞭子处罚下人!”
“唷…还不都是那些
蹄子妄想飞上枝头,才会来勾引你二哥,这怎么能怪你二哥呢?而且下人犯错,处罚一下是应该的,谁叫他们不机灵一点,怪谁啊!”费云姬脸色不豫。
“飞上枝头?三娘真是爱说笑,一棵烂树,连乌鸦都不想停,又不是想不幵!至于处罚下人,也要他们真的犯错,如果三娘不听劝告,我会立即撤了服侍你们的仆人,让你们一切自理。”
“乔守银,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怒喊。
“三娘确定我欺的是『人』吗?”根本禽兽不如!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身后那个
蹄子,又在你耳朵旁嚼舌
,编派你二哥的不是,对不对!”费云姬怒瞪着
儿。
儿吓得缩在乔守银身后,拚命的摇头。
“
儿没有…没有!”
“三娘,我有眼睛会看,还是三娘你瞎了眼,看不到事实?光是今年,你们院落就有三个婢女被强迫喝下打胎葯,然后赶出乔家,这种事,三娘不可能不知道吧?”有个儿子专门糟蹋姑娘,身为娘亲的就专门“断后”!
“我…那种不知检点的
人,当然要赶出去!”
“再怎么
,也不会比你们
!”乔守银不客气的说。“我最后警告,若再让我发现二哥或二姐的行为没有收敛,我就撤离所有的下人,你们好自为之!”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说话,你只是晚辈…”
“凭你们现在吃穿用度全伸手向我要,这点够不够!”乔守银怒声打断她,冷冰冰的瞪着吓了一跳的三人,最后,转向四房何如双。“四娘你呢?有什么话要『训斥』守银的?”
她连忙摇头“四娘只是陪你二娘和三娘散步,没事儿要说。”
乔守银点点头。“既然如此,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陪三位姨娘闲聊了。
儿,咱们走。”与她们擦身而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幵。
“这丫头,愈来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陈玉娘咬牙,怒瞪着乔守银离去的背影。
“她根本从未将我们放在眼里!”费云姬实在气不过。
“可是二姐、三姐,就算如此,我们又能如何呢?守银大权在握,老爷又放手不管咱们的死活,任由守银压制咱们…唉!小妹担心,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可能会被赶出这个家门。”何如双幽幽的一叹,万分委屈的模样。
“她敢!”
“相信我,她没什么不敢的。”
陈玉娘和费云姬两人面面相观,心里都知道何如双说的没错,乔守银那死丫头没什么不敢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
“二姐、三姐,小妹想,为求自保,咱们是不是答应『那个人』的提议比较好?”何如双低声窃语。
“你是说…『那个人』?”
她点头。“如何?姐姐们认为呢?”
两人沉
,颇为犹豫。
“如果东窗事发,咱们的下场会更惨,更何况那死丫头又不一定会那么做。”
“二姐、三姐,小妹是为姐姐们不平啊!明明为老爷生了儿子,可是却落得每月只领那么一点微薄的零用金度
,照理说儿子本来就应该继承家业,再怎么轮,也不该轮到守银,难道姐姐们心里甘愿吗?老爷现在还在,守银便如此胆大妄为,不将姐姐们放在眼里,方才甚至扬言要撤掉咱们的仆人,由此看来,难道你们还认为她不一定会把我们赶出家门吗?”
“这…”陈玉娘犹豫的蹙眉,她当然不甘愿啊,她生的是长子,乔家的一切本该全部…至少也大部分属于长子的,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她怎能甘心!可是…“守银已经要出嫁了,应该…”
“二姐,守银虽然允了殷氏的婚事,可老爷说了,一切维持不变,你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就算守银出嫁了,老爷还是要把事业交给她继承啊!”何如双一副为她们抱不平的表情。
“我不甘心!”费云姬愈想愈生气,下了决定。“二姐,你呢?为了以后着想,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是啊!二姐,不能再犹豫了,你该为守志保住他应得的。”
“…好吧!四妹,就由你去和『那个人』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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