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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5章
 第九十一章不堪一击

 城中被驱赶的朝鲜百姓未等冲出城墙,十几发炮弹便已准确的落在了那十几米长的豁口上,近千名聚在一起的朝鲜百姓连辽东军的样子还没看到便已失去了性命。祖泽沛更是得势不绕人,马上令火炮一点点抬高角,向城后作延伸击,只打得后面的近十万朝鲜百姓和朝鲜军卒血横飞,城墙豁口处已成了朝鲜军民的坟墓。

 祖泽沛仗着弹药充足,整整进行了一个时辰的炮击,东城墙被炸塌了近百米,城内千米以内化为平地,五里以内基本无人敢站,若是与辽东军面对面相搏,这些人也许不怕还能鼓起勇气,拼杀一番,可像现在这样,连敌人的影都还没见到,便已丢了性命,实在是不值。所有幸存的朝鲜军民都撤得远远的,生怕从天而降的炮弹收去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朝鲜王知道了这一情况,也是无可奈何,全城被围,城内军民本就人心不稳,若是让军民再作无畏的牺牲,恐有兵变之忧。当祖泽沛得知其余三面城墙都未取得进展时,哈哈大笑,对身边人道:“没想到咱们海军不仅是海上的霸主,就是这陆战也是无人能敌。此战之后,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嘲笑老子。传我命令,全军攻城,若是咱们能拿下这光州城,咱们今后便可扬眉吐气,回到辽东,咱们个个都是英雄!”万余海军听后吼叫着冲向城墙。此时光州城东城墙已不能再称之为城墙,正面百余米全部被毁,只有点点弹坑及片片血迹向人们述说着刚才炮击的猛烈。周围根本没有朝鲜军的存在,这万余辽东海军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入光州城。冲入城中半天才遇到了奉命赶来的千余朝鲜军。万余士气正旺的辽东海军如下山猛虎般,转眼便将眼前这千余朝鲜军全部歼灭,‮奋兴‬之下,竟忘了留俘虏。朝鲜军刚才为躲避辽东火炮。四散而去,此时朝鲜王想要马上将他们集中起来对抗辽东军根本不可能。朝鲜军只能是分批赶来,却正犯了兵加大忌,应了添薪战术。

 如果一下子有几万朝鲜军赶来,仅有万余的辽东军也许还会被迫列阵防守,可如今朝鲜军都是几千人一股梯次而上。正可让辽东军充分发挥火力优势,不到半个时辰已歼灭了七八股朝鲜军,打死打伤朝鲜军近四万人,而辽东军自己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朝鲜军这时才警醒过来,停止了攻击,将仅剩下地三万余军卒集中起来,又派人四处搜索百姓,将他们驱赶到战场上来。朝鲜王也将其最后的底牌,一万骑兵派了上来。以求一举击溃这万余辽东军。可当四万朝鲜军驱赶着几万朝鲜百姓冲上战场时。才发现那十几门火炮竟被推进了城,已列阵而待,万余辽东海军将士将十几门火炮围在中间,想要攻击这十几门火炮必须得先将眼前这万余全副武装的辽东军消灭才行。朝鲜军虽然明知辽东军战力极强。可朝鲜王的命令却也无人敢违,而且若是光州失守,朝鲜怕是真的要被灭国了,这些朝鲜军民也是不甘当这亡国奴。近十万朝鲜军民硬着头皮向辽东军发起了进攻。

 最先冲上来的当然是那些朝鲜百姓,在朝鲜将官看来。这些四处逃来地百姓达四万多人,就算不能冲入辽东军阵营,也可大量消耗辽东军的弹药。这些朝鲜百姓面对自己身后的刀,只能向辽东军发起自杀般的进攻,可没想到,从四面八方拥向辽东军的朝鲜百姓刚刚冲到距辽东军百余米的位置,只听得自己身边爆炸声不断响起,无数百姓被炸到了半空中,落地时却已断为两段,无数弹片更是四处横飞,威力之大,直飞出几十米之远,就算在后面阵的朝鲜军也死伤大片。可再看辽东军中的火炮却偏偏一点动静没有。原来刚才祖泽沛见朝鲜军停止了攻击,便知不好,那朝鲜王定是在调集军马。要知光州城中可有近百万朝鲜军民,除去严守其他城门的三十万军民,朝鲜王起码还可调动几十万人来围攻自己,仅凭自己这万余人,就算把弹药打光恐怕也无法将这几十万人全部歼灭。而火炮威力固然是大,可仅有十几门火炮在面对十万敌军进攻时,恐怕不等发上两炮,敌军便已冲到近前。好在自己弹药充足,祖泽沛便命火炮手将大部分炮弹临时改装为地雷,趁着朝鲜军整军地时间,将这些地雷埋在了自己周围千米范围内。刚才见朝鲜百姓冲得凶狠,祖泽沛令人引爆四周几百枚地雷,只炸得这些朝鲜百姓死伤无数,剩下地朝鲜百姓再也不敢继续冲击辽东军,就算被自己人杀死,起码还能落个全尸,可死在这些辽东军手下,竟是粉身碎骨。

 这时辽东阵中的火炮也开始发威,一枚枚炮弹准确的落在后面的朝鲜军中。这些被临时聚集起来地朝鲜军,大部分还是半天前从东门撤出的军卒,先前便已见识过辽东火炮的威力,此时这要命的炮弹就落在自己身边,那个不怕。而且这四万大军中,又有一大半是刚刚放下锄头,临时征招的民壮,何时见过这等残酷地战争。许多朝鲜军卒未等炮弹落向自己,便已被吓得四散而逃。而这时逃回来的朝鲜百姓又一头撞进朝鲜大军,使得朝鲜军阵营更加混乱。许多朝鲜将领想要约束自己手下军卒,可他们自己都是两腿发软,那里还能管得住这些军卒。辽东军四周三万朝鲜军竟然未等与辽东军接战便已溃败,实在是让人惊叹这些朝鲜军的素质。不过也并不是所有朝鲜军全部如此。这些败军没跑出多远,便被人拦了下来。只见一万手执利刃的骑兵排着整齐的阵形,立于马上。马上骑士个个英武不凡,手中长大刀熠熠生辉。站在朝鲜败军身后的这一万骑军正是朝鲜王的最后底牌,他们也不亏是朝鲜王最为看重的力量,的确算得上是训练有素,面对几万四散溃败的军民,丝毫不曾胆怯,依旧巍然不动。

 只见其中一人大刀一挥,向着军喝道:“擅退者—死!”随即四周一万骑兵同时齐声应道:“擅退者,死!死!死!”喊话的不是别是人,正是原来的龙虎营副使赵如虎。不过因龙虎大营已全军覆没,正使死活不知,朝鲜王特令赵如虎续任正使一职,负责统率这一万骑兵。败兵被这一连三个死字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这些人看看眼前的督阵骑军,再看看身后万余辽东军及那威严的火炮,不知该何去何从。辽东军也看到数万朝鲜军民被拦了下来,心中暗惊,若是这些人转过头来,不顾生死冲向自己,双拳难敌四手,拳打死老师父,自己武器虽然先进,可在这空地上既无地利,也难以抵挡五倍的敌军的冲锋。这时辽东阵中的火炮手王二愣子大骂了一声:“狗娘养的高丽子,看老子炸死你们!”说完不管一边惊立的辽东军,自己抱起一枚炮弹填装进了炮膛,对着几里外正在喊话的赵如虎反复瞄准了半天,一炮轰了过去。自古战场上一个人改变战局的历史数不胜数,几年前的吴三桂便是一个,年幼的吴三桂在宁远城一炮炸伤了后金大汗,扭转了整个战局。今王二楞子这一炮也不遑多让,这一炮准确的落在赵如身边不足三米处,爆炸的‮大巨‬威力将毫无防备的赵如虎整个炸到了半空中,十几枚弹片已将其打穿。未等其落地,便已口吐鲜血,不醒人事。赵如虎身边亲卫也是损失惨重,十几人倒在血泊之中不知生死。

 祖泽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炮也是一惊,不过他马上清醒过来,看着不远处惊慌失措地朝鲜败军。猛的拔出间战刀,猛的一挥,喝道:“建功立业就在今!随我冲啊!”说完自己率先向着几万败军冲去。看着己方大将被辽东军一炮击毙,就连那一万训练有素的骑兵也心有余悸,几万败退的朝鲜军民更加不堪,又看到辽东军如洪水猛兽一般向自己冲来,他们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心,哄的一下子向着骑兵冲了过去,此时地他们已经望了什么亲友之仇、灭国之恨。他们只是一群相要逃得性命的可怜虫而已。没有赵如虎。这些朝鲜骑兵面对几万败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没等他们想出对策,这几万败军已冲到他们眼前,这些骑兵转眼即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没。丝毫不能阻拦半分。祖泽沛趁机率大军跟在朝鲜败军身后不断掩杀。这些只知逃命的败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撞,先是冲向了距此最近的北门,妄想从北门逃出光州城。可未等冲到城门,便听到城外的喊杀声。方知这里竟也有辽东军,只好转头又向西门跑去。

 这些败军在北门扎了一头,转身便逃却不要紧,却将北门正在苦苦坚持的几万时鲜鲜军吓了一逃,暗道难道光州城已经被辽东军攻破了?正在他们疑惑之间,却见无数辽江军冲杀而至,祖泽沛看到这里战斗还未结束,马上命一营二营随自己从内向外猛攻,而三营、四营则继续追击朝鲜败军。看到城内竟有几千辽东军攻来,吴三桂立刻下令全军发起总攻,他自己也率领着身边百余名亲卫杀上了战场。城外本来便已落了下风的朝鲜军在辽东军内外夹击之下,紧绷的神终于断裂,也不知是那个最先放下了手中兵器掉头就跑,在不到一刻钟地时间里,三万多朝鲜军民竟四散而逃,双方苦战了半地战场上只剩下那三千幸存的朝鲜百姓。吴三桂手中兵力有限,实在是无法追击这些败军,会合了祖泽远后,命祖泽远率军支援南门,而自己却率吴三辅及两万大军直奔城中的城主府,是到了该会会朝鲜王的时侯了。光州城作为朝鲜有数地大城,城主地位崇高,城主府更是占地甚广,竟有上百万平米。除去四面城门驻守的朝鲜军民外,还有五万从各地聚集来的朝鲜军驻守在这城主府当中。城主府四面围墙内里三层、外三层,站了手执刀箭的朝鲜军。

 看着防守严密的城主府,吴三桂也紧皱眉头,若不是自己手下火炮弹药已经用过,只要几炮便可轰塌这尺余厚地城墙。可现在吴三桂却不敢下令强攻。不论是自己三千亲卫骑兵,还是吴三辅所率的步兵三团,在经过半的苦战后,此时都已有些劳累,若是强攻,损失必然不小。不过好在这座城主府已是朝鲜王最后的安身之所,也不怕他再逃到天上去。吴三桂看着墙内目光闪烁的朝鲜军,便知他们根本不敢出府与自己战,索下令吴三辅派人将城主府四面团团围住,就地设置阵地,待其他几路兵马赶来再攻不迟。想来各团总能剩些炮弹吧,只要有了火炮,这座区区城主府还不是手到擒来。半个时辰后,祖泽沛、何可刚、王顺先后赶到城主府外围,众将会合到一起后,除了祖泽沛却是个个有些面色红。吴三桂不用问也明白,这些步兵团将领从未将海军放在眼中,未曾意识到海军的重要,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才是战场上的王者,可这次攻城,却被顽强的朝鲜军阻于城外,若不是祖泽沛率军来援,此战还不知得拖到什么时侯,伤亡恐怕也得再翻上一倍。此时面对祖泽沛当然会有些不好意思。吴三桂有心让他们接受这次的教训,这几年这些步兵团太过依赖于先进的火器,对战士的训练也主要是集中在火器的训练上,虽然自己反复强调战士个人素质的重要,可这些人却不放在心上,导致现在的新兵已是大大不如往日。而自海军成立以来,不论步兵、骑兵,从上到下的大小将领从来都是把海军当作自己的后备,若不是海军每年为辽东贡献上无数粮饷,海军的地位恐怕还要低。

 为了改变各团的这种现状,吴三桂将各团团长、副团长叫到了一起。开始整整五分钟时间,吴三桂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众人。众人开始还不知为何,片刻后却一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再正视吴三桂的眼睛。看到众人已经在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吴三桂才开口道:“近几年咱们辽东军可以说是屡战屡胜,在各团中骄傲自的情绪都不同程度存在,更可怕的是就连一些将领也自以为天下无敌。可事实却在告诉我们,就连朝鲜这一区区弹丸小国,仅凭着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和一些只装备了大刀和长矛,临时征召入伍的民壮也可以让我们寸步难行、死伤惨重。你们都先说说各自伤亡多少。”

 众人依言依次报出自己全团伤亡人数。何可刚二团伤亡三千余人、吴三辅三团伤亡四千余人,伤亡最多的王顺,全团伤亡竟达近六千人,若不是祖泽沛及时赶到,王顺的四团差一点被朝鲜击败。只有祖泽沛所率的部队伤亡不过几百人,比较之下,更让这些步兵团将领们抬不起头。海军伤亡最小是因为他们有火炮掩护,而且一万多海军将士都是参军两年以上的老兵,每在大海上漂泊,无事可干,自然是训练为主,又时常常与各路海盗战,战力自然是一千里。而伤亡最大的四团成立不过一年,全团战士大多都是从被灭的后金征召而来。从未经过大战,伤亡多些倒也是有情可原。不过此战辽东军伤亡竟已过万,若是其他势力能有如此成绩,恐怕已是高兴不已。可辽东军却高兴不起来,当年平灭后金,辽东军伤亡也不过几万而已。朝鲜与后金相比,实力连其十分之一都还不如,一战之下,伤亡竟也过万,看来辽东军整体实力已有所退步。不过吴三桂心中明白,表面看来辽东军战力确是不如从前,可要知道此次入朝作战,来的全是步兵,而辽东军最精锐的却是骑兵一团、二团。加上短短几年中。辽东接连与后金、大明作战,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许多都已阵亡,或是因伤退伍,现在各步兵团中。最开始参军地老兵人数仅占不到十分之一,大多都是班长、排长,入伍两年以上的占到十之三四,有一大半都是刚入伍不到两年的新兵,能打到这种程度。在吴三桂心中已经非常满意了。只要经过朝鲜之战能够存活下来的士卒,便都是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合格战士,战力恐怕可以上升数倍。

 只是为了压制眼前这些人的骄傲情绪,吴三桂才不点破,反而继续道:“想当年,咱们辽东军刚刚成立之时,全军仅依靠大刀长矛便可屡败后金,可现在全军都装备上了火器,面对朝鲜却也伤亡惨重,为何咱们武器先进了,大家反而却好像不会打仗了?说到底,就是大家已没有了当年地那股子冲劲,没有了当年旋风狼骑的那股子狠劲!”别人也许不理解旋风狼骑所代表的意义,可祖泽沛、吴三辅等年轻将领,当年却都是旋风狼骑的一员,回想起当年,自己可以仅凭百余骑,便敢冲到后金几万大军当中,那是何等气魄,再想想现如今,自己好真的已找不到当年的感觉,每次冲锋陷阵,自己再也没有第一个冲上战场,只有等战斗将要结束时,自己才会率军杀上,抢夺手下部将的战功,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脸红。吴三桂看着众人涨红的脸,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而且眼前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再说下去了。“好了,等朝鲜一战结束后,全辽东将开展一次大练兵活动,大家都要好好准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全辽东地百姓失望。至于海军地问题,你们回去后也好好想想,要知道,全世界海洋的面积是陆地的25倍,要想在征服世界,首先便要征服海洋,海军的作用可想而知,将来也许还要调步兵团充实到海军当中,以增强海军实力,你们若是再瞧不起海军,便是在瞧不起你们自己。”听了吴三桂地话,众人头低得更沉了,只有祖泽远仰抬头,好像是一只刚刚斗胜了的小公。吴三桂一指祖泽远笑骂道:“你得意什么?还不快去把重炮给我运过来,难道你要凭血之躯强攻这城主府不成?”祖泽远嘿嘿一笑,忙组织部下去东城门处运送十几门重炮。吴三桂见祖泽远走了,又对吴三辅等人道:“好了,你1门也都先回军去吧,待泽远运来火炮,听我号令,准备攻城。”

 几千斤的重炮因是从战船上拆下来的,下面根本没有车轮,来时还可以将重炮拆御成几大块,用马车运送,可此时时间紧迫,只能全凭人力肩扛背推,用了半个时辰才分别将重炮运到了城主府外千米的地方。好在城主府建在光州正中心地位置,四面连接着条十几米宽的主街,不然这重炮恐怕还真是无用武之地。城外一战全凭重炮立功,用去的炮弹更是不计其数,好在祖泽远此行携带的弹药够多,所以现在还剩下近千枚,平均每门重炮还有几十发炮弹,对付眼前这座城主府是足够用了。

 吴三桂令亲卫朝天鸣放三,听到声的辽东军从城主府四面同时发起了攻击,随着轰轰炮声,仅有尺余厚的院墙瞬间倒塌,炮弹竟然去势不减,一连穿透了几道墙壁,一直打到城主府中央的大堂之上。光州城城主府已被临时改为朝鲜王议事大殿,朝鲜王及随朝鲜王一路撤到光州的几十名文武大臣正聚在厅中议事。只是短短半功夫,光州城已经失守,只剩下这座城主府,连光州城坚固的城墙及几十万大军都未能拦住辽东军,如今仅凭城主府那尺余厚的城墙和五万军卒又能起什么作用?朝鲜王愁眉不展的坐在上位,看着堂中众人大呼小叫的商量对策。堂中武官大多赞成要与辽东军血战到底,不死不休。想来辽东军现在不过仅有六万人左右,可城中朝鲜军却多达三十万,只要上下用命,不难将辽东军赶出城去。只要保住光州,朝鲜就还有希望,若是能打成持久战,便可再次引明军入朝,甚至可以与蒙古结盟,到时必可将辽东军击败,将他们赶出朝鲜。可文官却惧怕辽东军,婉转的提出应该向辽东议和,以保全性命,积蓄力量,后时机成时,东山再起。双方谁也说不服不了谁,争论的正烈时,突听到府外炮响,没想到转眼竟有一枚近一米长短的黑色家伙穿过几道墙壁落在大堂之中。

 好在这是一枚专门用来破城的实心弹,不然堂中众人恐怕幸存不了几个。不过看着这黑黝黝的家伙,众人还是只觉得后怕,若是砸在人身上,绝无幸理。这下子本想与辽东血战到底的武将们一下子没了声音,而想要议和的文官们声音却突然高了许多。有人甚至已高声叫道:“吾王明鉴!此时不降,待辽东军杀入府中,恐怕一切便都晚了。听说辽东军对待敢于反抗他们的人,全部斩首示众,而安分守己的,却是秋毫不犯。咱们只要放下武器,不再作无谓的反抗,想来尚可保全一条性命,不然恐怕马上便要身首异处!”朝鲜王本来还一心想要与辽东抗衡到底,那怕丢了自己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此时的这枚炮弹却让朝鲜没了主张,自己从汉城一路撤退至光州,可辽东军竟只用了几功夫便追了上来,沿途无数大小城镇、几十万军队、上百万民壮竟不能阻止辽东军的前进步伐。此时仁川、釜山两支舰队已全辽覆没。辽东海军已彻底控制了朝鲜周围海域,自己就算再想要退,又通退到那里去?只有投海喂了鱼虾。可朝鲜王心中也实在是不甘心如此投降,想朝鲜李氏王朝建国已有几百年历史,今竟在自己手中覆灭,自己有何脸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理祖列宗,如何面对朝鲜几百万民众,特别是那些为抵抗辽东军。而英勇就义的朝鲜军民。正在朝鲜王犹豫不绝时。府外几万辽东军齐声吼道:“投降不杀!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声音直振得厅堂晃动,朝鲜王脸色顿时刹白“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看了看堂下已是魂不附体地众臣。暗自叹气,如此臣子如何能是辽东军的对手?不再理会这些大臣。朝鲜王一人向堂外走去,他想要看看府中众军士是否还有与辽东军再战的勇气。众臣一见朝鲜王要出门。忙跟了上来。出了大堂,眼前形势却让朝鲜王更加气愤,只见院中四处都是丢盔御甲的朝鲜军卒,手中兵器也早已不知去向,大多只知抱头鼠窜,这那里还是训练有素的兵,恐怕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四面院墙也都已被辽东火炮击毁,只剩下一段段断垣残壁立在那里,向府外看去,一队队列阵整齐的辽东军甲胄鲜明,手中火被擦得油亮,正对准着了院中。此时只要不是白痴,便明白这仗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罢了,罢了!没想到李朝立国几百年,今终于断送我手。”朝鲜王心灰意冷的自言自语道。

 “来人!”朝鲜王喊道。可过了片刻,却依旧不见有人上前,朝鲜王回头一看,那班文武朝臣刚才一出大堂,看到堂外情景竟是被吓得退了回去,只有这几名胆大的站在门口,听到朝鲜王招唤,小心翼翼地来到朝鲜身边。朝鲜王气得胡须翻卷,指着这班朝鲜大臣骂道:“你们…,你们可还有一点儿国之栋梁地样子?难怪我朝鲜几百万军民竟被辽东十万兵马征服!”说到此处,朝鲜王只觉得心口阵阵发痛,已经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援过劲来,轻捂着口道:“算了,投降辽东后,大家也许再无见面的机会,希望你们好自为知吧!”说完朝鲜王独自一人大步向院外走去。直到此时那些躲在大堂中的朝鲜群臣才感到面红耳赤,倍感羞愧,而朝鲜王身边几个尚算忠之人忙拉住朝鲜王,苦劝道:“大王保重,万万不可轻身犯险…”堂中大部分官员也跑了出来,在朝鲜王面前跪了一地,齐声道:“请大王三思!”

 “轻身犯险?今之后朝鲜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我还保重什么?三思什么,再说难道呆在这院中就安全了吗?也许还会有辽东火炮轰来。”朝鲜王一把推开几名拦路的臣子,继续向前走去。辽东军见一名头戴王冠、身穿龙袍之人向院外走来,马上有人禀报吴三桂。片刻功夫,吴三桂便已率人赶至此处,看到来人穿着,吴三桂便知此人必是朝鲜王无疑。

 一会儿功夫,朝鲜王已来到辽东大军面前。辽东军早已得到命令,左右一闪,为其让出一条小路,直通后军吴三桂等将领所在之处。朝鲜王此时已是一无所有,仅剩下一条不值钱地烂命,根本不再怕辽江军搞什么鬼,面色从容,大步走入了辽东军阵中。一路上看到身边的辽东军,虽经连番大战,却依旧军容整齐,个个脸上洋溢着胜利地微笑。再与府中四散而逃的朝鲜军一比,朝鲜王知道自己败得不冤。几十米地距离,转眼即至。吴三桂此时虽然是战胜的一方,却依旧尊重朝鲜王,早已下了战马,在距朝鲜王还有十几米时,便已了上来。朝鲜王看到来人,已知眼前之人便是辽东吴三桂,看其看纪不过二十左右,面若玉盘,若不是脸上一道伤痕,朝鲜王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好似文弱书生般青年,便是率军攻陷朝鲜全境,素有“杀神”之称的吴三桂。

 第九十二章朝鲜投降

 朝鲜王知道自己此时已是亡国之君,那里还有资格评论旁人,见吴三桂已来到眼前,轻起龙袍下摆,便要跪地称臣。不想吴三桂却一把拉住朝鲜王,道:“久闻朝鲜王之大名,今终于得见。仅凭朝鲜王竟敢孤身一人入我辽东军阵,这等气魄便足以称为英雄。我吴三桂虽不敢以英雄自称,但素来敬重英雄,这一跪便免了吧!”朝鲜王被扶起,心中却是感慨万千。自登上王位以来,只跪天跪地,还从未跪过任何人,本以为今献国乞降,必会遭到吴三桂等辽东上下的侮辱,不想吴三桂竟是如此人物。他那里知道,吴三桂将其扶起,一方面固然是有英雄惜英雄的想法,可更重要的是要收买人心,收买朝鲜王的、收买朝鲜文武百官的、收买朝鲜几百万军民的心,只有如此,才能将朝鲜彻底瓦解,收归己用。“多谢吴将军!败军之将何敢自称英雄。不过吴将军若想让我等伏首称臣,还需答应我几个条件…”说到此处,朝鲜王看了看吴三桂面色,却发现吴三桂面色不改,依旧微笑着看着自己。可再看其身边众人,却是个个怒目相视。“朝鲜王有何条件不妨直言,只要我吴三桂能做到的,定不推托。”吴三桂心中虽恨朝鲜不知好歹,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朝鲜王也知此时与辽东讲条件甚为不智,可又不得不为,不知自己内心无法愿谅自己。“请恕我无礼,这第一,还请将军善待我朝鲜军卒、百姓,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无辜的。第二,请将军放我李氏族人一条生路,我们不求富贵,也不会带走任何财产,只要将军能让我们凭自己劳动,有一条活路便可以。第三,望将军能保留我李氏一族宗庙,如此我死而无憾!”

 吴三桂一听朝鲜王这三个条件。确是一点也不过份。而且就算朝鲜王不说,自己恐怕也得如此办理。当下哈哈一笑,道:“朝鲜王过虑了,只要朝鲜百姓不与辽东军为敌。便已是我辽东百姓,我又如何会对自己百姓动武?不过那些顽抗到底的…就不要怪我了。”“不敢、不敢。待我亲笔书信一封诏书,宣布我朝鲜向辽东投诚。让境内所有军民放下武器,就地接收整编,只要是我朝鲜军民应该不会继续抵抗贵军。就算那些继续顽抗的,也再不能算是我的臣民,他们的死活,也再与我无关。”

 三桂见朝鲜王如此明理,未等自己开口,他已主动要写退位诏书,心中十分满意,点头道:“如此就好。至于说李氏宗庙和你李氏一族,你且放心,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骗你,你们再想当这朝鲜王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你们答应举族迁往辽东,不违反我辽东律法,我可保你李氏一族一生富贵,衣食无忧。若有真心想要到我辽东军政部门效力地,我也可根据其能耐给予妥善安排。李氏宗庙我特许你们留下部分李氏子孙,自己守护。”朝鲜王听后大喜,若是吴三桂说会继续让自己担任朝鲜王的话,自己反而会不安心,想必等自己毫无利用价值后,难逃一死。可吴三桂只说要自己举族迁往辽东,便会保自己一族富贵,等自己李氏全族迁到辽东,安份守己,再不会成为吴三桂的心腹大患,想必以吴三桂如今的身份断不会为了自己这些人食言而肥。

 “多谢吴将军美意,我李氏一族愿迁往辽东,乞求吴将庇护。”朝鲜王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尊严,跪倒在吴三桂面前。吴三桂这次没有再拦他,朝鲜王既然真心愿降,从今以后便是辽东普通一员,若是不跪才是对自己的不敬。有了朝鲜王带路,辽东军顺利的进入城主府,那些早被惊破了肝胆的文武官员和军卒没有半点反抗,乖乖地放下了手中武器,反而是城中普通百姓听说朝鲜王已投降,李朝已彻底灭国,个个百凄惨,痛哭泣,甚至有部分人竟当街烧纸,为李朝送行。随后自有原朝鲜官员处告奋勇,为辽东军带路,安抚光州城中四散地军卒百姓。天色将暗时,光州城中已再无朝鲜军反抗的声音,所有关键部位都换上了辽东军守卫。

 第二,朝鲜王的诏书和吴三桂的安民令便被辽东信使传往朝鲜各地,贴在各城镇显眼位置。光州西北各地不战而降,其余各地原本躲入深山地朝鲜军民得到消息后,虽难免悲痛,可如今连朝鲜王也已降了辽东,并劝所有朝鲜军民放下武器,安心接受辽东军改编,自己就算再抵抗下去又能如何?这人总还是要活下去,这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吧!大部分朝鲜百姓听从了朝鲜王和辽东军地命令,走出了大山,回到了村落,听从辽东军安排。不过也有部分朝鲜军民心怀故国,他们不再承认自己是李朝百姓,只说自己是朝鲜人,为国而战,为朝鲜一族不灭而战。这部分人也知眼下辽东军势大,不可力敌,大多躲入了深山老林,不与辽东军接触,只等有利时机再图东山再起,另有小部分人悄悄潜藏在普通百姓当中,表面上归顺了辽东,却在暗中发展势力。不过还有一部分竟毅然打出反辽大旗,想要作困兽之斗,这部分人便是被困平壤的几十万朝鲜军民。当在光州城暂歇地吴三桂得知这一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朝鲜竟也有如此不怕死的真英雄、真豪杰。不过佩服归佩服,吴三桂却不敢找这些人把酒言,更不会对这些人手下留情,这些人便是自己彻底掌握朝鲜的最后阻碍,不过吴三桂觉得此时在这朝鲜大地上死得人已经够多的了,他不想再起刀兵。若是能将这些人劝降,不但可以增加辽东实力,更可减少辽东军的伤亡。

 未等吴三桂想出攻陷平壤之策,得到消息的朝鲜王已来主动求见。就算朝鲜王不来,吴三桂也正要派人去请他,毕竟他李氏一族在朝鲜称王近三百年,在朝鲜百姓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想来只要朝鲜王出面,平壤城中几十万百姓总会有一部分放弃抵抗。吴三桂在大厅接见了朝鲜王。此时的朝鲜王已在诏书中宣称自己退位,承认吴三桂为朝鲜的新任统治者,所以见到吴三桂时,只是自称姓名道:“臣李宗见过吴将军。”

 “李卿请起!不知李卿有何要事?可是为了平壤城?”吴三桂为了安抚民心,特封了李宗为朝鲜招抚使,专门负责安抚朝鲜军民。李宗虽然不想做辽东官员,可为了朝鲜几百万百姓和李氏一族子弟,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就任此职。不过他和吴三桂心中都明白,只要朝鲜一旦安定,李宗的这个招抚使也就当到了头,到时便是他归隐田园之时。“谢将军!”李宗起身后,继续道:“臣此来正是为了平壤城中几十万军民,还望将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吴三桂面有难的道:“李卿,不是我不给他们活路,是他们自寻死路啊!我本以为朝鲜的土地上所留的鲜血已经够多了,可有的人却偏偏拿我的仁慈不以为然,非要我大开杀戒。”说到这儿,吴三桂双眼神一闪,狠狠的道:“即然他们不知感恩,想要见识见识我这杀神的手段,我便如了他们的意,只希望他们能够承受得住!”

 俗话说:天子一怒,血千里!李宗几天前还是这朝鲜的王。他自是知道,这天子之怒后果如何。如今的吴三桂除了还挂着大明辽东王地名义外,实际上在辽东及朝鲜的这片土地上,他就是这里的天子,吴三桂一句话足可决定平壤城中几十万军民的生死。李宗一听吴三桂要大开杀戒,忙再次跪倒在地,乞求道:“望将军三思,臣愿亲自到平壤城劝服城中军民来降。只求将军再给他们一条活路!”李宗此言正合吴三桂心意。吴三桂当然不会拦他,上前将李宗扶起,道:“李卿确是一心为了朝鲜百姓啊!好,如此便给李卿半月时间。半月之后,便是我辽东大军攻城之时。到时必将平壤城化为齑粉,寸草不留!”

 李宗来前便科到就算自己不来请命。吴三桂恐怕也会派人传令自己至平壤劝降,所以对自己的请求,吴三桂必会答应自己,不然自己也不敢以新降之人便请此重任。可李宗却不敢冒险,外一吴三桂恼怒之下,令人强攻平壤,自己可是见识过辽东火炮的威力,别看平壤城高墙厚,可也难以抵挡辽东巨炮,到时城中军民恐怕难以活命。为了保全朝鲜一族的血脉,李宗只得自投罗网,主动请命。

 早一刻赶到平壤,也许便能多劝一名朝鲜百姓出城投降,保全一条性命。李棕当即辞剔了吴三桂,在几名护卫的保卫下匆忙赶往平壤城。为了赶时间,李宗推去了辽东军为他准备地大车,跨上了一匹战马疾驰平壤。自出生便是锦衣玉食李宗虽然对骑马并不陌生,可自从当上朝鲜王后,何时再骑过马?那次出行不是车仗仪队一大堆,自己只需舒服地坐在车轿中便可以了。所以三后赶到平壤城的李宗已是疲惫不堪,更惨的是两条‮腿大‬内侧的细早已被磨得血模糊,下马后竟已是无法站立,若非身边有人搀扶,恐怕已跌到在地。负责围城地祖大寿得知李棕到来,亲自来,一见李宗受伤严重,马上找来军医,帮李棕包扎上。李僚心中惦念城中朝鲜军民,请求祖大寿让他到城下劝降城中军民。祖大寿在李宗未到时,便已接到吴三桂的亲笔信,让祖大寿配合李宗对城中顽抗地朝鲜军民进行劝降,就算不能兵不刃血的拿下平壤,也要减少城中军民地敌意,待将来攻城时,也可减少伤亡。祖大寿当即答应了李棕,派人将李宗抬到平壤城下。此时的平壤城已是戒备森严,城门左右各有一杆白底红字的大旗风展开,有三米多宽,上面红色的大字在白底的映衬下,更加分明,仿佛用鲜血写成一般。李宗待靠近一些,才看清城上那血红的大字左边是“保家卫国”、右边是“血债血偿”八个大字一下子映入李宗眼帘,更深深刻在李宗心中。看着这八个大字,李宗不再次泪洒衣襟,内心有说不出的苦楚。城上朝鲜守军远远见到两名辽东军抬着一副单架向城前走来,不知辽东军又要搞什么鬼,当即禀明城中主帅。

 此时平壤城的主帅是朝鲜大将白傲天。白氏在朝鲜亦为一名门大族,历史上白氏人物辈出。其始祖的白宇经原为苏州人,唐朝时为仕,官至吏部尚书,后为人所陷逃亡至新罗,新罗宣德王宠之,援以左仆司空兼大司徒之官爵。至李氏王朝,白家子弟更是能文能武,人才辈出,白傲天更是其中翘楚。他自幼好舞,又拜了当年朝鲜兵曹判书为师,学习兵法,后受朝鲜王赏识,积功升为大将,官至一品,负责守卫平安道,包括平壤府、宁边大都护府、义州牧。白家子弟中为官为将者也不在少数,且多在北方为官,此次辽东军入辽,首当其冲的便是是白氏一族。在连番大战中,白氏一族为保卫朝鲜,抵抗辽东军,万余族人幸存的不到两千,白傲天作为白氏一员,恨不能杀尽辽东军,为族人报仇。而且白傲天自幼读史书兵法,崇拜儒家思想,自幼便养成了忠君为国的忠贞之志,生平最敬佩的便是那些忠贞不屈的志士,在他看来,自己一世不过几十年,只有像那些英勇不屈之士芳千古才算没有白活一回。所以他虽明知就连朝鲜王也已投靠了辽东,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心想着要为朝鲜尽忠,要为死难的几十万朝鲜军民报仇。可惜白傲天却忘了,自己祖辈也是汉人,与辽东军着相同的血。他更不明白,史书只会由胜利者来书写,在今朝鲜必败的情况下,他却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想要阻止辽东一统朝鲜,将来的史书上,也许根本不会留下他的大名。就算留下一丝痕迹,恐怕也只会留下骂名,说他不知深浅,竟妄想与辽东大军相抗,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以此来警示世人,辽东是不可战胜的。

 白傲天接到部下传信,说城外有人接近,不敢大意,辽东军围城已有十几天,可只要自己不派兵出城,辽东军却从未有人接近平壤,难道辽东军真要攻城了,才会派人与自己接触?带着腹疑问,白傲天马上率亲卫赶至城上。这时朝鲜王也已赶至城下,白傲天身为一品武将,自然认得朝鲜王。不等李宗开口,白傲天已跪倒在城头上,哭述道:“参见吾王,吾王圣体可还安好?臣以为再也见不到万岁了…”城上朝鲜军卒一听城下之人竟是朝鲜王,马上也随着白傲天一同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宗看着城上成千上万的朝鲜军民齐齐的跪倒在城头上,泪水更是止不住的了下来。顾不得腿上重伤,挣扎着从单架上站了起来,在两名辽东军卒的掺扶下,颤抖的道:“众卿平身!”此时的朝鲜王心情激动,也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他身边的两名辽东军卒却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在来前,祖大寿便已反复叮嘱二人,李宗此时虽然已不再是朝鲜王,可他身份特殊,万万不可大意。决不能让李宗与城中朝鲜军会合。迫不得已之时,准许二人便宜行事。这便宜行事,便是说若李宗不知进退,二人可以将他就地格杀。所以这两名辽东军卒相互一打眼色,一手搀扶着李棕,另一只手却悄悄按在刀之上。只要这李宗再有什么不轨行为,恐怕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李宗此时也察觉到了两名辽东军卒地动作,心中一惊。警醒过来。急忙对城上白傲天道:“白将军,往日之事不必再提,我已不再是朝鲜之主,只是辽东吴三桂将军手下一安抚使而已。如今朝鲜全境已尽归辽东。白将军又何必一意孤行,执意顽抗到底呢?不如早早降了辽东。不但可以保全城中几十万百姓性命,白将军一生荣华富贵也是不在话下。也许你我还有同朝为官的之。”李宗口中虽然是在劝白傲天投降,可心中却如同滴血一般。朝鲜文武百官无数,就是一品大员也有十几位,平里各个口仁义道德,忠君为国,可待辽东大军入境,兵临城下,除了这白傲天外,竟再无一人有此壮举,就连自己这个朝鲜之王也是举城投降,心里真是无比惭愧。

 白傲天此时已依言起身,可听到朝鲜王此话,再看到朝鲜王双腿上包裹着的伤布,面色一变,死死盯着城下两名辽东军卒,怒道:“辽东狗贼真是欺人太甚!竟敢如此待吾王。吾王不必担心,我马上派人吾王入城!”说完对身后军卒喝道:“来人,打开城门,吾王入城!”

 城上几千军卒齐声应道:“是!”马上有人拉弓瞄准了城下两名辽东军,引箭待发,只要两人敢有稍动,马上便要二人命丧黄泉。别有人向城墙奔去,要打开城门,接李宗。可李宗如何敢轻举妄动,不说身边两名辽东军卒时刻威胁着自己的性命。就算自己真的不顾自身安危,又能幸运的逃脱虎口,顺昨入城,可如今李氏一族全在辽东军手中,难道自己能不顾他们的死活吗?若是辽东军气恼,自己李氏一族几千人岂不是要人头落地?李棕只能在城下喝道:“慢!”白傲天只得一停手,喝止了手下。李宗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白傲天不顾自己,强行令人营救自己入城。“白爱卿不要误会,辽东军并未待我,所有投降的朝鲜军民也都无恙。我腿上之伤是因为急于到平壤来见将军,一路鞍马劳顿,磨得破了皮,并无大碍,还是辽东军为我包扎。”白傲天急道:“那也不行,吾王乃我朝鲜一国之君,岂能被人对待,待我请吾王入了城,再详谈不迟!”说着又要令人出城。李宗这时才真地急了,这白傲天确是忠君为国,可为何如此呆板,竟丝毫不知变通,难道他就不明白朝鲜此时已是昨黄花,就算自己真能安然入城也不可能凭一座孤城东山再起,恐怕只能白白送了性命,更会连累李氏一门及无数无辜百姓。“白傲天,你即还认我为主,为何却不尊王令?难道你不知我已禅位于吴三桂吴将军,他才是今朝鲜之王吗?为何还要率着这几十万军民苦守平壤,负于顽抗,难道你不知道辽东军实力之强,实非人力可挡,你真地要困守平壤吗?”

 白傲天没想到自己一心为国,李宗竟会如此数落自己,虎躯一震,委屈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体身‬仿佛一下子重了百倍,动作缓慢的再次跪倒在地,向着李棕连磕了三个响头。

 李宗虽远在城下,可也看得清清楚楚,这白傲天额头竟是血红一片。刚想劝说白傲天,不想白傲天却已站起身形,抢先道:“臣一生无愧于天地,对吾号令更是无有不从,只是这次却请吾王恕臣抗命不尊,我白傲天即为朝鲜之臣,平壤之守官,便当守这朝鲜之地,就算是死也死得壮烈,断不会投靠他辽东吴家小儿,作那忍辱偷生之事,不然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如何面对我白家死难的族人和为抗击辽东身死地朝鲜军民!臣也知此等大罪按律应诛九族,只是臣眼下却还有留得这有用之身,报效朝鲜,以抗辽东,待将来黄泉之下,臣必负荆请罪。”“你…”李宗虽明知白傲天这番话不是特意针对自己,可白傲天这几句话却如利刺刺在李宗心上。自己又保尝愿意投靠辽东,可为了李氏一族血脉能继续传下去,为了朝鲜几百万军民能够活下去,李宗不得不降。过了半响,李宗才缓过气来,道:“白将军,难道你就不为城中几十万军民想想?你难道想让他们与你一同与这平壤城共同殉葬吗?”

 白傲天听后竟自豪的道:“如今平壤城中六十七万军民,都是我朝鲜的英雄,人人与我同心,更与辽东军有着亡国灭族、毁家杀亲的血海深仇,那怕战至最后一人、尽最后一滴鲜血,也誓与辽东血战到底,决不会投靠辽东。”此时平壤城中这六十七万军民大多是从朝鲜各地逃难至此,确是与辽东有着三江四海的仇,心志不坚之辈早在辽东军攻陷自己家园时使已放弃了放抗,甘当辽东顺民。正是有了这些人的支持,白傲天才会如此坚决的反抗辽东。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抗击辽东的路上,决不作那软弱无能之辈。白傲天说此话时,故意放大了声音,城上近万朝鲜军卒听后,只觉得热血沸腾,刚才还有一些人见到朝鲜王竟充当了辽东的说客,心中有了些想法,可此时早已将这种想法抛到了一边,齐声叫道:“誓与辽东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看着这些已有些疯狂的朝鲜军民,李宗也是无可奈何,这第一的劝降只能以失败而告终。不过李宗并未死心,一连几,每来到城下,苦苦劝说。开始白傲天还每来拜见朝鲜王。可几后白傲天竟避而不见,朝鲜王的声威在城上守城军卒眼中已是然无存,十几后,就是连城上军卒也无人再理朝鲜王,只剩下朝鲜王自己在城下唱着独角戏。

 转眼吴三桂的半月之期将至,李宗却未能说服城中一人出城投降,看到吴三桂亲率吴三辅、王顺共计三万大军赶到平壤城外辽东军营,李宗便知道平壤城完了。城中几十万百姓恐怕是九死一生。李宗这几劝降无果。吴三桂也早已知道,他对城中这个朝鲜大将白傲天也十分感兴趣,没想到朝鲜已沦落到今的境地,竟还有人会为了朝鲜作这孤胆英雄。看来每个民族到了最后地时刻都不缺乏白傲天这种英雄。若不是双方水火不容,吴三桂恐怕真有心结这位朋友。只是自古以来。各国的上位者却少有这种与敌决战到底的气势,若是朝鲜王宁死不降。朝鲜决不会如此轻易易手,各地反抗民众必然是层出不穷。可是事情没有如果,朝鲜王李宗即已降了,朝鲜各地除了平壤外,已再无超过百人的反抗军,与初到朝鲜时,朝鲜全民皆兵的情况相比,反差竟是如此之大,看来这都是朝鲜王李宗的功劳。既然城中这几十万军民不知好歹,执意要与辽东军为敌,吴三桂也已下了决心,便让他们见识见识辽东军的手段,对那位自己颇为欣赏的白傲天,吴三桂知道,此时最尊重他地作法,便是让其为朝鲜尽最后一滴血,为朝鲜尽忠。当下吴三桂顾不得歇息,连夜召集各部将领开会,布署攻城事宜。因何可刚要率军驻守南方,镇心怀不诡之人,祖泽沛也已率队返回海军,所以平壤城下只有祖大寿、吴三辅和王顺所率各团,好在随着辽东民兵有百姓地迁入,各团分守各地的军卒已全部归队,加上吴三桂的三千亲卫,及三万民兵,此时平壤城下已有九万余人。

 辽东军人数虽然不如朝鲜军,可现在辽东军已不是攻光州时的辽东军,弹药充足地辽东军,别说是攻平壤,就是再打一次朝鲜战争也是足够了。如此以来,平壤城必然是手到擒来。所以吴三桂此时并不需要什么计策,任何计策在决对实力面前都是不值一提。所以吴三桂只是简单布置了各部任务,祖大寿率一团攻西城,吴三辅率三团攻南城,王顺率四团攻北城,同时吴三桂命各团调一个营,由自己亲自率领,攻打东城门。同时三万民兵平均分为四部,配合主力部队,作好后勤保障。各部依令去作准备,总攻时间定在第二早八点。

 就在众将即将散去时,李棕再次求见。事已至此,李宗还是不死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希望吴三桂能对平壤城手下留情。吴三桂心中也不想再打什么攻城战,虽然自己已有十足把握攻下平壤,可此战一开,不仅朝鲜军民必然死伤无数,辽东军也不可能实现零伤亡。要知这些朝鲜军民若是不死将来可都是辽东地百姓,那怕他们始终不肯真心投靠辽东,就是用他们来作苦力也是好的。而辽东军卒更是个个宝贝,能少死一个,辽东便多一分力量。因此吴三桂再次给了李宗最后一个机会,也是给了平壤城中几十万军民最后一个机会。他命各部明攻城只炮击平壤城,算是给平壤城中百姓一个警告,待后,再全面攻城,到时是再有执不悟者,则不要怪辽东军手下无情了。能得到吴三桂这个答复,李宗已经非常高兴,只要见识了辽东火炮地威力,想来必会有人回心转意。第二,平壤城外辽东军架起了五百门各式火炮。城中许多朝鲜军民从未见过辽东火炮,不知这些黑家伙到底有何用处,可待吴三桂一声令下,五百门火炮如同五百只火巨龙,一枚枚炮弹落在城墙内外,仅仅是‮大巨‬的声响便已吓傻了许多百姓,更别说一枚枚实心弹击穿了城墙,无数开花弹将城上守城的军卒炸得血横飞。只是一轮攻击而已,便已让城中军民惶恐不安,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脚下的大地在颤抖,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许多人只是呆在原地,不知躲藏,随即被一枚枚炮弹炸得尸骨无存。

 第九十三章威慑百姓

 辽东军按令,今只是要给朝鲜军一个警告,并不想开始攻城,所以辽东军为了节省弹药,每一刻钟才一轮齐。可即是如此,每个城门仍有百余火炮集中击,仅仅两个时辰而已,天色不过刚刚近午,平壤城北城城墙便已在无数人的惊叫声中垮塌了十余米长。

 看到已经差不多了,各团弹药虽然充足,可这些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啊!吴三桂下令停止炮击,只令李宗再次上前劝降。李宗在城外,亲眼目睹了辽东军火炮攻城,成千上万的朝鲜军民葬身炮火之中,这些人原本都是自己的子民,可自己却只能眼看着他们丧命,李宗真是心如刀绞。一接到吴三桂命令,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城下,看着坍塌的城墙,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未等开口,泪水已先了下来。站在城下大声哭述道:“城中的朝鲜子民,不要再与辽东大军为敌了,快快放下手中刀箭,出城投降吧!你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你们回家团聚。白傲天、白傲天何在,快快出来答话!”过了半响,白傲天才站了出来,此时的白傲天虽已没有了当的风彩,身灰土,可眼中坚毅的目光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决战到底的决心。看到朝鲜王在城下劝降,却不理会,对朝鲜王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自己为了保卫朝鲜,可他却几次到城门劝降,打击城中军民士气,若非念及往日君臣之谊,白傲天真想令人将其击毙当场。当下向着远处辽东军喝道:“辽东小贼。你们不要得意,不过仗着火器犀利,若你们敢入我平壤城,必叫尔等尝尝我朝鲜战士的厉害,叫你待死无葬身之地!”

 李宗此时真是后悔莫及,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白傲天如此执拗,怎么就让他当个这个将军,眼下辽东军随时可以将平壤城化为灰烬。可这白傲天竟还是认不清形势。难道他就不能暂时委屈求全,后再图复朝大计吗?如今全朝鲜只剩下一个平壤,就算他白傲天真能守住这平壤城,又能如何?不说粮草问题。就算他能坚守上三年五载又有何用?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来到白傲天身边。小声对其道:“启禀将军,北城有部分军民竟趁着城墙塌陷之机。想要跑出城外,投靠辽东军。”“什么?投靠辽东,难道他们不知道辽东乃我朝鲜生死大敌,与我们有着亡国杀亲之恨吗?他们就处投靠了辽东难道就有好果子吃了吗?等他们没了用处,还不是难逃一死?不行,我不能让他们如此糊涂,马上派人将北城封锁,再有敢私自出城者,格杀勿论!”白傲天没想到竟真有人惧怕了辽东,大怒道。那亲兵得令而去。不过可惜的是那些急于逃命的朝鲜军民却不领情,这部想要出城的百姓大多都是平壤城中普通百姓,并未接触过辽东军,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说亡国之恨,那只是白傲天这等人才有资格谈起,这些普通百姓平也未受过朝鲜王什么大恩,只能勉强混个温而已,而此时辽东军的大炮厉害,再不出城恐怕性命难保。所以在面对阻拦自己去路地人,这些人再顾不上什么军令,终于与那名亲兵所率的百余人发生了冲突。

 随着急于逃命的军民越聚越多,奉命封锁北城的军卒也不断增加,场面已是如一桶火药,那怕再有一点火花,便会好生惊天爆炸。幸好白傲天及时赶到,白傲天在平壤城驻守七八年,官居一品,不仅在平壤,就是在整个朝鲜也是破有威望,不然也不会有几十万军民聚到平壤,助其守城。想要出城的军民中见白傲天赶来,慑于白傲天往日虎威,不敢开口。最后一名已是风火残烛的老人摇摇晃晃的来到白傲天身前,跪倒在地,苦苦挨求道:“求大人放我们出城吧,老汉只是想死在自己家中而已!不想做那孤魂野鬼。”随后又有十几名普通百姓齐声乞求道:“大人我们不会投降辽东,我们只想留得一条性命回家与家人相见而已。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白傲天却知道这条口子不能开,不然必定军心不稳,平壤难守。当下面色一沉,道:“国之不存,家将安在?来人,将这我军心之人拉下去,斩首示众!”面对几千手执利刃的朝鲜军卒,这些想要逃命地百姓那里有敢有反抗之心。刚才讨饶之人更是不堪,已经瘫软在地上,只在大叫:“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

 白傲天却根本不去理会,大手一挥,自有亲卫上前,将其到一边,片刻后有十几名军卒各自提着一颗血淋淋地人头回来复命。那名老者死不暝目,圆瞪着又目,仿佛在怒视着这白傲天。白傲天看着心烦不已,指着那颗人头,冷声道:“给我都挂到城墙上,有再敢胡言语,我军心者,定斩不赦!”未等人头挂上去,刚才聚集起来的几千百姓早已四散而去,生怕再惹恼了白傲天,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而此时的李棕还站在东城门下,对城上军卒苦苦哀劝。可这些朝鲜军卒却丝毫不为所动。白傲天处理完北城之事,也未再回到此处,他实在是不想面对李棕。

 吴三桂看到李棕地劝降丝毫没有效果,派人将其带回,毕竟李宗还有些用处,不能让他在此时有了什么意外。随后又令各部带回,夜里严防朝鲜军夜袭,明便是大破平壤城之时。事已至此,李宗也是无话可说,吴三桂也算是仁至义尽,给了自己半个多月时间,可惜自己却未能劝说一人来投。只是李宗此时心中却是百感集,也不知是该为这城中几十万宁死不降的朝鲜军民感到悲痛,还是该为还有这些忠于朝鲜之人感到欣喜,他只希望明天地太阳永远不要生起才好,这样便可保下城中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只可惜太阳却不会如李宗的心愿,依旧不知疲倦的按时升起。今之战吴三桂特命两人贴身保护李宗,不得让他靠近战场,以防他情绪激动,闯入阵中,白白丢了性命。李棕不能上战场,便寻了一处高地,遥望着平壤城,心中默默为城中军民祈祷,希望他们能逃过此劫。

 很快四路兵马如昨一般将平壤城四面围住,阵前百余门大炮排成三排,瞄准了平壤城墙。昨破损严重的城墙,经过城中军民一夜的修整,已基本恢复。可就算这城墙再坚固,也决不是辽东火炮的的敌手。随着三声响,平壤城四面再次响起震耳聋的炮声。不过因昨已攻过一次,这回城中朝鲜军民在看到辽东军兵围城墙后,便已纷纷躲了起来,在第一轮炮击中,损失并不严重。不过今辽东军是下了决定,要一战而平此城,所以再不像昨一般,每一刻钟才发一轮。今城前的五百门火炮,自开火之后,便未曾停歇,对平壤城城墙狂轰炸了整整一个时辰,四面城墙先后坍塌了长短不一的一段。随后辽东火炮向城内及缺口左右做延伸击。将城墙内两百米化为平地,才停了炮击。四面辽东军同时向平壤发起了攻击,几万辽东军高喊着口号,如同狼群一般冲入平壤城内。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城内竟看不到一个朝鲜军卒,整座城中雀无声,仿佛一座死城一般。从东城入城的吴三桂见到城中毫无动静,却不敢大意,反而更加小心。只令亲卫营派出尖刀排向内探路,其余大军原地待命。

 尖刀排共计六十余人,全部下了战马,手执长挎手雷,小心翼翼的向城中行去。吴三桂用手中望远镜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情况不对,吴三桂便会马上令人上前支援。可尖刀排前行了百余米,却还未遇到一名敌人。三桂眼看尖刀排的六十余人已轻转过一个街角。消息在了自己地视线之中。三桂为了保险起见。又等了近一刻钟,却依旧未有消息传回。就在三桂以为自己过于小心,刚想令全军前进时,突然听到城中距自己近二百余米的地方传来一阵响。并伴随着手雷的爆炸声。三桂听到战斗的声音,反而不再紧张。只有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即然双方已上了火,以朝鲜军的实力。不可能是自己手下兵的对手,想来一会便会有捷报传回。过了不到一刻钟,巨烈地声、手雷声便已停止,只剩下零星地声响。三桂估计尖刀排遇到的不过是一支小部队而已,应该是已经击退了敌军,正在打扫战场。三桂暗自冷笑,朝鲜军太过幼稚,他们实力本就不济,竟然还敢分兵抗敌,岂不是自寻死路?可三桂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回来报信,心中再次犯起了嘀咕,要知这尖刀排可是骑兵营中的王牌,全班虽然只有六十人,可其中参军三年以上的老兵占了大多数,有几个已经跟了自己五六年,若不是自己舍不得,这些人到了各团当个连长绰绰有作。久经战事地他们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为何不派人回来报信呢?就在三桂疑惑时,突然看到刚才尖刀排行过的路上,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正在向自己这方狂奔。片刻功夫,黑影已到了身前不到三十米地距离,本来档在三桂身前,保护三桂的几名亲卫惊叫道:“是二虎!”三桂对自己手下亲卫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每个人他都叫得上姓名,当然知道二虎正是尖刀排地副排长。一把推开拦在自己前面的亲卫,探头望去。

 这时二虎已经来到三桂身前不过十几米的地方,可看到二虎的样子,三桂却是大吃一惊。此时的二虎,混身泥土,手中的长早不知丢到那里去了,口角鲜血不断滴出。三桂抢身上前,叫道:“二虎,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虎见到三桂,神色欣喜,可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吐出一米多远。“师长…”声音低沉凄凉,若非三桂耳力好,恐怕还听不到。二虎只说了这两个字,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好在三桂也已赶到了二虎身前,一把抱住二虎。可双手刚触到二虎后背,就连久经杀场,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吴三桂也不大叫了一声:“啊!二虎!”这时其他亲卫也已赶了过来,开始还不知二虎为何如此虚弱,可每一个看到二虎后背的人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二虎的背上竟着五六支长箭,二虎整个后背已是血模糊,其中两支长箭只剩下不到半截,箭矢恐怕已经刺透了二虎的‮体身‬。三桂刚才要抱二虎时,正模到了一支长箭,才会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二虎,这是谁干的?其他弟兄呢?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三桂不担心二虎,同样担心刚才一同去探路的尖刀排六十余名战士。二虎本就身负重伤,全靠着坚强的意志才跑了回来,可刚才先是开口叫了一声“团长”一口气了出来,已是处于半昏状态,可三桂不小心碰了他后背的伤口,虽让二虎的伤势雪上加霜,却巨烈的痛疼却也让二虎神志清醒了许多。

 顾不得‮体身‬的疼痛,二虎一把拉住三桂的手,叫道:“团长,千万不可轻易派军入城,那帮高丽子不仅在大街上挖了陷井,所有房屋里都暗藏着朝鲜军卒,我们便是上了当,吃了大亏,若不是排长为了让我报信,拼命掩护我突围,尖刀排恐怕不会有人幸存。”

 原来尖刀排按三桂命令进入城区后,便以班为单位,分为五队,其中一班、二班分从左右沿路前进,三班拖后十余米,行在路中央,四班、五班则在后面负责断后。尖刀排行进间步步为营,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开始百余米未遇到任何敌人。可这一切就在尖刀排转过街角后,便发生了变化。这些在无数大小战事中幸存下来的战士,对周围的环境有着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特别是排长李存壮和副排长二虎都是在京城神机营时便已跟随吴三桂,至今已有六七年之久,参加过的大小战事也有几十场,对身边的危机更加感,不然也不能在这些大战中幸存下来。二虎原本负则断后,李存壮则居中策应,二人感到危险后马上会合到一起,并命士卒四下查探,却未发现有什么不妥。身有军命在身,二人不敢耽搁太久,便又令各班继续上路。

 尖刀排又向前行进了近百米,依旧未见任何异常,路边所有大小店铺也都进去仔细查探过,未见敌踪。可众人依旧不敢大意,行进间互相照应。突听三声锣响,李存壮等人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想聚在一起,以防不测。可锣声刚停,便见大街两则的屋顶上竟一下子冒出无数手执强弓的朝鲜军民。他们也不答话,便是一阵箭雨落下,毫无防备的辽东尖刀排六十余名军卒当场便有十几人被中要害,倒地身亡。另有二十余人中,伤势不轻。李存壮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命令道:“进屋!躲避箭雨!”剩余十几名未受伤害的军卒连拉带拽的将二十余名伤兵带进了街边屋内,可就在这短短的片刻,又有五人中箭身亡。辽东军进屋后,马上仗着火力优势,倚在门窗处向外面敌军击。尖刀排不亏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弹无虚发。仅一轮便打死近三十人。可屋外的朝鲜军民实在太多了,有近千人,又个个不知死为何物,即不躲避,也不隐藏,只知全力进攻,一时间双方僵持在这里。

 仅剩地三十名辽东军牟被朝鲜军的强力弓弩压制,无法突围。只能希望大部队在听到声后。来支援自己。可就在这时,刚刚才搜索过的屋子里,竟然一下子冒出了七八名身强力壮,并手执快刀的朝鲜军民。刚才因形势紧急。辽东军的三十余人分头躲避,每间屋里最多不过五六人。少的只有两三人,又在集中精力抵抗街上的朝鲜军。对这突出现在室内的敌人没有防备。而且室内狭小,火器地优势并不明显,突袭之下竟被这些人得手,人数少地,全军覆没,不过辽东军死前也未让这些朝鲜军好过,他们引爆了身上的手雷,死前又赚了几个。人数多的在稳住形势后,很快将敌军全部歼灭,这些突袭的几十名朝鲜军无一生还。短短一刻钟时间而已,尖刀排六十余人只剩下九人,集中在两间相邻地房子中,分别由李存壮和二虎率领。李存壮用一枚手雷将两门屋子中间的墙壁炸开,两支小队会合到了一起。在这危急时刻,李存壮依旧头脑冷静,他知道,仅凭自己这几个人,固守待援恐怕是不可能了,而且自己若不能及时将情报传回,恐怕大军行进间,也要吃大亏,眼前只有突围一条路可走。当下将众人叫到自己身边,道:“眼下咱们人单力薄,只有突围一条路,若是情报不能及时传回去,咱们大军恐怕还要吃亏。所以我命令,咱们分为两组,我率老李、柱子、铁蛋、白脸儿五人负责掩护,二虎带小、小魏突围…”

 二虎一听李存壮让自己突围,急道:“排长…”“这是命令!别以为突围便会轻松,外面有近千名敌军,不管是掩护还是突围,咱们生存地机会基本为零,不过为了城外几万兄弟能早有准备,减少伤亡,咱们就是死,也得给我死在师长面前,把情报送到!都听明白没有?”

 虽然尖刀排此时除了排长只剩下八个人,可声势依旧不减,同时大声应道:“是!”随即个自检查身上的支弹药,将其摆在最合手地位置,希望可以为自己增加一分生的机会。

 李存壮看着这些跟了自己几年的战友,眼睛也难免红润,本想到明军中混口饭吃,没想到最后却跟了吴三桂。不过那怕就是今天这种必死的情况,李存壮也没有后悔过,用他的话说,跟了吴师长,这一辈子没白活,值了。只可惜二虎是自己从村里领出来的,今天也是凶多吉少,自己怕是要对不住二虎的父母了。小和小魏是众人中年纪最小的,今年不过十七岁,军龄却已有两三年,希望他们能逃过此劫,继续跟在师长身边,替自己保卫师长。李存壮伸手将自己间的连发短递给二虎。二虎一愣,要知这种连发短可以连发六枚子弹,在近战中威力无穷,只有副连级以上将领才能配带。自己因为是师长的亲卫营,所以待遇一率上调一级,才会配以这种连发短。看到李存壮将自己的连发短递给自己,马上道:“不行,这是保命的家伙,我不能要。”李存壮怒道:“现在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保命,而是如何才能将情报及时报告师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尽一切努力保住性命,突围出去。拿着!”将连发短往二虎手中一拍,转身走了。片刻功夫,众人已收拾妥当,李存壮大喝一声:“老李,你们跟我冲,二虎,你看准了,一有机会,马上带小和小魏突围,切不可顾及我们,不然我们就是死,也难以瞑目!”

 二虎着泪,点头答应。

 李存壮将长背在背上,一手握了一枚手雷,未等出屋,便扔出一枚,趁着门外烟尘四起之机,一脚踢开房门,冲了出去。老李等人紧随其后。五人冲出房门马上将手中手雷向四面扔出。四周朝鲜军未曾想这几名被困的辽东军竟还敢突围,被炸了个措手不及,死伤近三十人。可朝鲜军实在是太多了,马上便有几百支利箭向几人来。李存壮等人也不是莽夫,既然敢正面冲出,决不是毫无防备,几人中力气最大的老李和铁蛋高举着刚才拆下来的桌板,将其他几人护在中间。一寸厚的梨木桌面虽然结实,为李存壮等人拦下了大部分箭雨,可还有不少从隙中穿入,老李只觉小腿一麻,马上知道,自己中箭了。可李存壮等人就在自己身后,老李不敢后退一分,只能强忍着疼痛,继续阻挡着箭雨。李存壮和柱子、白脸趁机又扔出几枚手雷,将附近几幢房屋炸毁,上面的朝鲜箭手也落入废墟当中,久久不见爬出,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朝鲜军的攻势也为之一缓,可马上便是更加密集的箭雨扑天盖地的来。李存壮及柱子、白脸儿也不敢其锋锐,将头缩回了两块桌板当中,只有老李和铁蛋继续挥舞着桌面为大家挡箭雨。

 等这轮箭雨过后,躲在中间的李存壮等三人毫发无伤,柱子一拍身前的铁蛋,道:“好样的,咱们再来上几回,没准不需要援军,便能将这些狗贼杀尽!”说完柱子端起长,瞄准了房上一名朝鲜箭手,响人倒。“嘿,铁蛋,看咱法是不是又有长进?你小子羡慕吧!别急,哥哥知道你举着桌面没办法杀敌,哥哥一定把你那份给你赚回来。”说话间,柱子已又出两,两名朝鲜箭手中弹跌落房下。可是柱子却发现身前的铁蛋有些不对劲。两人感情虽胜过亲兄弟,可提到上阵杀敌,二人互相之间可是谁也没服过谁,要是以前,铁蛋早就反驳自己了,可今天铁蛋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生气了?柱子手中长未停。身子却往前挪了一小步,又干掉一名敌人后,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铁蛋,却是惊呆了“铁蛋!”随后却只觉得咽喉仿佛被一团棉花住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双眼也被泪水模糊。此时的铁蛋双手还紧紧把住身前的木板,可前却被十几支穿板而入的利箭出一个个血窟窿。万箭穿心啊!可铁蛋为了不惊到他人。竟只是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整张脸也因为疼痛而变形,他直到死,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仍旧用他那坚实的身躯为战友、兄弟们拦着箭雨。李存壮等人也注意到了铁蛋。仅看到铁蛋脚下那一滩鲜血,又听到柱子一声惨叫。便知铁蛋怕是已经牺牲了。众人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含着热泪。手中的动作更快了,一颗颗复仇的子弹向了四周的朝鲜军。此时李存壮等人冲出房门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却把周围近千名朝鲜军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这时朝鲜军的第三拨箭雨也已赶至。铁蛋已经牺牲了,没人舞动地木板只能护住小小地一块地方,圈内几人忙一矮身,躲避箭雨。可另一面老李的背部却已经完全暴在了敌人眼中,十几支长箭正是向着老李去。老李因担任着保护其他几人的重责,不能躲避,只能一咬牙,只希望这轮箭雨不要中自己要害,让自己可以再为战友们挡上一轮箭雨,自己便是心满意足了。

 就在老李以为自己非死即伤时,一道黑影猛的扑了上来,从身后抱住了老李。老李一愣,这时箭雨已至,十几支利箭在了老李身后地黑影身上。老李回头一看,竟是白脸儿。白脸本名叫白连君,却因长得俊气,颇有几分小白脸的潜质,所以众人只管他叫白脸儿,而不呼其名。数箭地白脸看老李回头看自己,强出一幅笑脸,道:“老李,我力气不如你,可挥不动这么大一块木板,不能掩护大家,我就偷个懒,先去歇歇,大家的安全就靠你了,你多受累了!”白脸儿此时地一张笑脸却让老李无比揪心。他知道白脸所说的固然是理由之一,可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宁远与明军大战时,曾为其拦了一箭,救了白脸一命,今白脸这是来报恩来了。“兄弟,谢谢你!你放心,只要我老李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倒下!”白脸听了此话,含笑而去。五人冲出来,不过几分钟时间便已死了两人,老李也是重伤在身。这一切,躲在屋中的二虎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弟兄们命丧黄泉,自己却只是躲在这里,二虎心如刀绞,可为了大局,二虎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此时朝鲜军已连三箭,气力有些不够用,又已杀了两人,略有些大意。二虎看出便宜,低声对小、小魏道:“跟我冲!”说完二虎一马当先,冲出了房门,一手一支连发短火统,根本无需瞄准,口对着四周的朝鲜军去。跟在他身后的小、小魏不断将间手雷扔向敌军,一时间打了个朝鲜军措手不及。二虎见朝鲜军已被自己打蒙了,攻势已援,也不纠,马上带着小、小魏转身向着来时的小路跑去。临走前向李存壮等人深情的望了一眼。

 被困的李存壮等人看到二虎带着两个小鬼已冲出去十几米,而朝鲜军却被打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中一阵高兴,手中的长打得更快了,弹无虚发,转眼间又打死了六七名朝鲜军卒。可就在几人为二虎感到高兴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李存壮几人不用看,仅听声音便知道是小。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刚才还平整的大路,竟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大坑长五米有余,宽竟直抵大街两侧房舍,此时坑边两人正是二虎和小魏,小却不见踪影,想必是掉进坑里了。原来刚才二虎趁朝鲜军发呆之际带着小和小魏冲出老远,二虎特意让小和小魏先进,自己断后,可没想到冲在最前面的小一脚踏进了这个陷井,掉了下去。

 第九十四章舍生相助

 小掉入的陷井可是朝鲜军为辽东大军精心准备的,陷井里原本有支木支撑,人走在上面根本不会掉下去,所以二虎等来时并未陷落。而在陷井附近却有朝鲜军守在此处,若有大队敌军杀来,马上拉动拴在支木上的绳索,将支木拉倒,如此以来,再有人走在上面,便会掉下去。如此密的陷井本没想要用在这几名探路的辽东军身上。可没想到这仅剩的几名辽东军确是顽强,竟要突围而去,躲在附近的朝鲜军怕他们回去报信,心中一急,拉动了绳索,将小陷了进去。

 二虎和小魏站在坑边看着四米多深的陷井大急,陷井如此‮大巨‬,又这么深,别说救小,就是回去报信也难了。而就在此时,躲在陷井两侧的朝鲜军也手执兵器冲了出来,要将这三人斩尽杀绝。平时就十分机灵的小魏看着陷井,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竟一下子也跳进了陷井当中。二虎大急,以为小魏傻了,叫道:“小魏!”

 小魏却不理二虎,对着小急道:“快将支杆树起来,让二虎哥踩着支杆过去,回大营报信!”小马上明白过,将已倒下的横杆重新树了起来。这横杆因为要支撑着整个陷井,还要保证人马走在上面不会陷落,所以都是选用的五寸见方的巨木,高矮与陷井一齐。小魏见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忙向前跑去,在离小一米多的地方又树起一支杆。整个陷井不过五米多长,两支杆间距一米有余,与两边陷井也同样一步左右。小魏看着还在发呆的二虎,再看看后面马上便到冲到的朝鲜军。急道:“二虎哥,快过啊!师长等着你报信呢!”

 看着陷井里的两名小兄弟紧紧地抱着支杆,殷切的看着自己,二虎也明白过来,不过自己一旦过去,陷入绝境的两人恐怕马上便会赶来的朝鲜军分尸,心中不忍,刚想说话。却被人打断。

 小魏大声叫道:“二虎哥快走吧。不要想了,我们现在就是想出也出不去了,你快回去报信,让师长给我们报仇。我们就是死,也值了!”二虎也知情况紧急。拖延不得,一咬牙。眼中含热泪,大叫一声:“不为兄弟们报此大仇,我二虎誓不为人。”说完迈开大步,踏着弟兄们用鲜血和生命为他铺就的道路冲过了陷井。而此时朝鲜军也已赶了过来。小、小魏自知无法幸免,只是对望一眼,能有兄弟陪自己一同上路,这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寂寞。未等陷井中的小魏、小拿起武器,便已被无数利箭中,两人带着十七岁少年的热血和对未来的憧憬离开了人世,不过临死前却还望向城外地方向,他们舍不得离开战友,舍不得离开这个美丽地世界。二虎虽然冲过了陷井,可朝鲜军来得太快,除了几人将利箭对准陷井中无力反抗的小、小魏外,还有十几人瞄准了正在狂奔的二虎,利箭带着风声向了二虎。二虎虽然已听到了身后利箭的响声,他已无暇躲闪,生生承受了这些利箭。其中一箭竟已穿过了二虎地厚重的膛。可这一切却不能让二虎有丝毫停顿,只让二虎更加拼了命地向前冲去,身后留下了一条血路。可此处距街头拐角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若无奇迹,二虎恐怕未等冲到街头,便得死在敌人利箭之下。这在这时,二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李存壮地声音:“二虎,你一定要活着去见师长,不然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二虎勉强回头张望,正见被困在大街中央的李存壮、柱子,还有老李三人竟每人握着两枚手雷,冲出了两块木板的掩护,正向自己这里赶来。可大街两侧的朝鲜军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转眼间几百支利箭向他们。李存壮等人本就是在拼命,根本没想过还能活下去,在朝鲜军的利箭穿他们的前一刻,三人借着前冲之力,使尽了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手雷扔向了站在陷井边上,正准备攻击二虎的朝鲜军。随后几百支利箭中三人,每人身上至少挂着几十支长箭,混身顷刻间便被鲜血染红。

 这时他们扔出的六枚手雷也已准确的落在了陷井边上,巨烈的爆炸将附近的几十名朝鲜军炸得东倒西歪,当场便炸死一半,另有几人见情况不好,着急之中跳进了陷井,反而保全了性命,剩余未死之人也身受重伤,再也无力拉弓箭。二虎脚下未停,却不断回头,眼看着自己的战友壮烈牺牲,心中虽痛,泪水涌出,却不敢哼声,后背的伤口仿佛将自己整个人都要撕裂了一般,二虎只能紧咬着嘴,生怕一口气吐出,就会立刻倒下,再也挪不动双脚。李存壮、柱子、老李三人眼看陷井边上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的朝鲜军,而二虎的身影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三人都欣慰笑了,随后仿佛三座高山一般轰然倒下,含笑九泉。二虎的成功突围气坏了朝鲜军将领。自己千余人,而辽东军不过六十余人,又是伏击,还有许多陷井,最后竟还是让二虎逃脱,让自己的布置提前暴,坏了白将军的大事。不过此时却不是指责手下的时侯,想来辽东军有了防备,大军马上便会赶来为死去的战士报仇,还是多想想如何面对辽东军的疯狂的报复吧。

 二虎勉强将事情经过简单复述了一遍,身上的伤口已让他痛得肌痉挛,面色铁青。三桂忙叫道:“卫生队,卫生队,快将二虎抬下去治疗,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尖刀排六十余人只剩下这一个,他可不想让这个仅剩下的种子也在此牺牲。卫生队上来将二虎小心的抬上单架,可二虎却紧紧抓住了三桂的手,吃力的道:“师…长,一定要…给弟兄们…

 报仇!”三桂双手握住二虎是鲜血的大手,狠狠的一点头。二虎看到师长已经答应了自己,这才松开了三桂的手,任由卫生队将他抬起。看着二虎远去,此时三桂脑中全是两个字:报仇!辽东军将士的血不能白,一定要让朝鲜军血债血偿!

 三桂此时已明白白傲天的计策,他是想仗着城中有利地形及平壤城中的几十万军民与自己打巷战。都怪自己大意,本以为只要辽东军一旦入城,城中朝鲜军民应该是争先来投才对,没有料到平壤城中的这些军民决死之心如此坚决,白白损失了尖刀排的六十余名军卒。一边亲卫营营长吴习眼中闪着泪光,目送抬着二虎的单架远去,直到看不到才转过身来,跪倒在吴三桂面前,道:“师长,我愿率三千亲卫杀进城去,为二虎报仇雪恨!”“胡闹!”三桂喝道。

 “师长!弟兄们的血不能白啊!”吴习急道。“谁说我不为弟兄们报仇?可你这三千亲卫都是骑兵,入城巷战能占到便宜吗?看来这些朝鲜贼军不见棺材是不落泪啊!不将这平壤城炸成废墟,不让他朝鲜军民血成河,他们是不会死心的。”吴三桂知道吴习是心急,也没有多责怪他,而是转身下令道:“传令兵!马上到各团将此情况报与各团长,叫各团小心,不可轻敌!如敌军抵抗顽强,不必珍惜弹药,用火炮将城中全部移为平地,务必要减少战士伤亡。此战如有全军损失超过一成者,无功有过。”

 传令兵得令而去,不过他们还是晚到了一步,各团都已展开了攻势,在朝鲜军的顽强抵抗下。各团死伤不小。损失最重的便是的吴三辅所率的三团。从总攻开始,吴三辅便率全军直接冲入城中,却被朝鲜军层层阻击,开战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损失了四百多人,全军却不过只前进了不到五百米。直到传令兵将吴三桂的命令传到,吴三辅团才改变战法,不再强攻,而是全军撤回。随后集中了全团火炮。步步为营,只要有可疑地地方,根本不需用人去探,近的火炮轰炸。近的手雷探路,如此以来损失大大降低。吴三桂看到传令兵走后。也调集了全军火炮,一字排开。相距五米左右,步兵跟在火炮之后充当护卫,骑兵作为机动力量,跟在三桂身边,全军徐徐前进。

 很快大军便来到刚才尖刀排被伏的地方,三桂一声令下,一百余门火炮同时开火,将大街两侧所有房屋全部炸倒。刚才得手的朝鲜军此时正躲在屋顶,只等辽东军靠近便会万箭齐发。可没想到,辽东军竟远在几百米外便停了下来,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枚枚要命的炮弹。只是一轮齐而已,方圆几千米之内便已再见不到一座完整的房屋。朝鲜军从屋顶摔落下来,死伤无数。更倒霉地是那些躲在屋内地窖中地朝鲜军,本想开战后从屋中杀出,打辽东军一个出其不意,没想到辽东军却是先下手为强,这些人未看到辽东军一眼,便被活活埋在了瓦砾之中。炮击过后,三桂一挥手,跟在火炮后面的步兵排着战斗队形,上前打扫战场,看到可疑的地方就是一枚手雷扔进去,看到重伤倒地的朝鲜军,便补上一,减少他们地痛苦。最受辽东军的还是那些尚有一战之力地朝鲜军。看到尚能站立的朝鲜军,辽东军马上便会派上与敌军人数相等地军卒,与之单挑。此时双方虽然言语不通,可往往一个手势便能让对方明白自己意思,朝鲜军看到倒地不起的士卒往往会被辽东军一毙命,而只要能站得起来的军卒马上便会有一名辽东士卒上前邀战,虽然辽东军武艺非凡,到此时已有上百人死在单对单之下,对方却只有十几人受伤,可在决斗中死于对方刺刀下,总比那些想要装死逃命,却被辽东军一击毙的胆小鬼好得多。

 辽东军有意以此练兵,朝鲜军因白傲天有“后退一步,斩立决”的军令,同时因与辽东军有血海深仇,个个宁死不降。不过其中总有胆小之辈,可刚才有一人上到了决斗场上便放下了武器高举双手,没想到辽东军急于为战友报仇,一个刺,干净利落的将其大开膛,心、肝、脾、肺洒了地,这名胆小的朝鲜军卒在战友的鄙视下一命呜呼,可他直到死也不相信,对手竟会杀自己这个已放弃抵抗的人。可这就是事实,此后朝鲜军彻底绝望了,再没有人会放下武器投降。在这片被炮击过的废墟当中,到处都能看到辽东军和朝鲜军士兵手执武器对战的景像,旁边还围了许多双方军卒,为自己的战友加油。一旦有一方战败,双方马上会另派一组人上场,继续决斗,直到朝鲜军卒被全部歼灭。很快这片废墟上的几千名朝鲜军民被全歼,大军不再停留,继续用火炮开路,大军步步为营,徐徐前进。可越往城内走,各类建筑越密集,朝鲜军民也越来越多,炮兵也来报,炮弹只剩不到千枚,恐怕是打不到城中心了。

 三桂站在远处,只见到朝鲜军无人投降,却不知是自己手下晖卒断了他们投降之路。不过就算三桂知道,恐怕也不忍心责怪这些军卒,毕竟他们也是一心为战友报仇,无可厚非。可朝鲜军的顽强抵抗却让三桂头痛不已,许多身负重伤的朝鲜军竟也奋起反击,虽然不能得逞,却也将辽东军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再失去了火炮的优势,自己手下不到两万人便得逐间房屋的进行搜索,逐寸土地进行争夺,死伤必然惨重。三桂抬头看了看天色,当正午,辽东军虽然个个勇猛,可此时也不过只行进了千余米,距城中心还有一大半的路程,而越往城中心,敌军的抵抗越烈,看来此战决非一时半刻可以了结的,手下军卒也已是一脸疲惫,看来想要彻底结束战斗还得另想他策。“命令全军暂时停止前进,原地休息,注意设置阵地,防止朝鲜军反扑,告诉后勤部队将午饭运上来。你再问问各团他们弹药是否充足,如果有多余的运过来一些。”吴三桂令道。

 “是!”传令兵得令而去。一会功夫,炮声隆隆、声阵阵的战场寂静下来,不过传令兵带回的消息却不容乐观,各团为了减少伤亡,也都消耗的大量炮弹,恐怕是无法支援吴三桂了。不远处尚未攻下的朝鲜军阵地,到处人头攒动,看来朝鲜军实力尚存大半,不宜强攻。“命各团团长来此开会!”片刻功夫,祖大寿等人骑着快马,带着几名护卫赶到吴三桂的临时大营。此时吴三桂正站在一张地图前,皱着眉头。看着几人赶来,一招手,道:“都过来看看,先说说你们的部队现在的位置。”

 “是!”众人在这张平壤的地图前用手指着自己军队现在的防线,三桂依几人指点的位置,在地图上迅速画出了一个圈,圈内便是尚未占领的地方,圈外却已成了辽东军的阵地。虽然已占领的地区有大半个平壤城,可未占领的地方直径差不多还有三四千米,近三十平方公里,要想用火炮逐寸土地进行覆盖,弹药是不够了。就在吴三桂皱眉苦思时,亲卫上来道:“师长,饭菜已经送上来了,先吃饭吧!”三桂一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祖大寿等人,道:“你们也还没吃吧,叫他们把饭菜端上来,大家在这吃一口,一会再商量如何继续进攻。”营中也没有桌椅。众人只是手捧着一只大碗,下面是洁白的米饭,上面盖着红烧和酸菜粉条,众人也都饿了,蹲在地上吃得津津有味。待几人放下碗筷,三桂才将众人叫到地图前,道:“这白傲天看来是要与咱们血战到底了,我军战至此时。尚未俘获一名俘虏。你们如何?”

 吴三辅抢先道:“那帮高丽子一个个不知惜命,临死还要反咬一口,我团虽然歼灭了几万敌军,却同样没有抓到俘虏。”祖大寿和何可刚也随之点头。“本想给这些朝鲜军民一条活路。可此时看来若是不将其彻底打痛、打醒,让他们绝了最后的希望。想要对剩余朝鲜军劝降是不可行了。我命令,各团依托现有防线加固阵地。同时收集柴草菜油,一个时辰后,各团同时点火,给我火烧平壤城!”听了三桂的命令,只有三辅大声叫道:“是!”随后磨拳擦掌,跃跃试。祖大寿、何可刚却面有犹豫,要知此时城中尚有近四十万朝鲜军民,火一旦放起来,这四十万军民恐怕难以幸存。

 最后还是祖大寿上前一步道:“师长,城中尚有三十余万朝鲜军民,其中必有无辜之辈,这火烧平壤恐怕是有伤天和啊!若是消息传了出去,对我辽东军的名声也是大有影响。”

 “有伤天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白傲天既然敢据城死守,便应想到最后必是城毁人亡地结局,那帮朝鲜军民既敢助其守城,便早应有必死的觉悟!况且我辽东军卒个个英雄,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死在朝鲜军的陷井当中?不必多说,我意已决,这个命令既是我下的,一切后果自是由我承担。”“师长,如果有人投降,咱们收是不收?”何可刚不敢像祖大寿一般质疑吴三桂的命令,却打起了埋伏。“收,怎么不收。一旦有人投降全部给我看好了,将来押回辽东开矿练铁,他们可都是好劳力。同时命令各团骑兵营在城外游击,不准放过一个朝鲜人。”三桂看着何可刚,不知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可是这火一旦放起来,烈火封路,那些朝鲜军民就是想投降,恐怕也无路可逃啊!”吴三桂看了看何可刚,哈哈一笑道:“好你个何可刚,竟在这里等着我呢!”何可刚连道不敢“我只是看这些百姓有些可怜罢了,他们恐怕也是被那白傲天迫无奈,我就不信这些朝鲜百姓真的甘心为他白傲天与平壤城一同化为灰烬。”

 吴三桂沉思片刻,道:“既然你们都为这些朝鲜百姓说情,那便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各团放火时只放一处火头,给他们一个警告,告诉他们,再给他们半个时辰时间,若是仍旧顽固不化,就怪不得我们了,到时做了枉死鬼,不要来找我们。”“师长,如果他们真的是被白傲天胁迫,恐怕仍旧无法逃脱白傲天地看管。依末将看来,半个时辰后放火时,可以将中央街道留出来,如果真有想要投降之人,必然会趁逃出火场,也算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何可刚道。“好,如此以来,咱们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若再不投降,只能说是他们咎由自取,却怪不得我们。不过你们也要严防朝鲜军狗急跳墙,临死反扑。”

 一个时辰后,各团派人点起了火头,此时正是秋风呼啸,而且朝鲜本就是半岛,海风甚大,火借风势,火助风威,大火很快便烧了起来。同时各团也都派人到阵前喊话,劝降朝鲜军。

 朝鲜军一见辽东军竟敢放火焚城,顿时慌了手脚。坐镇城中地白傲天虽然早知仅凭平壤一座孤城必然无法与辽东军相抗,最后必然是城毁人亡的下场,可在他看来自己既有坚城守护,城中又有几十万军民,辽东军就是想攻下平壤城,也得死伤惨重。如果辽东军死伤过半,必然会调其他各地守卫来援,到时各地不甘臣服于辽东的朝鲜百姓只要树起义旗,便可使辽东首尾不能兼顾,也许自己可借此机会光复朝鲜,到时自己便是拯救朝鲜的第一人。可没想到,辽东军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先是用火炮覆盖攻击,随后放了大火,就是不正面攻城。白傲天虽然知道大火一时半会儿还烧不到自己,可更让白傲天头痛的是城中十几万百姓已经要阵不住了。辽东军攻城时所遇到的朝鲜军之所以宁死不降,是因为那些人都是白傲天精心挑选出来的,与辽东军有着刻骨仇恨的军民,白傲天是想用这些人起辽东军的仇恨之心,不再接受朝鲜军民的投降,以达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目的。而这些心志不坚之辈俱被白傲天押到城中心附近,并有军卒看守,留待最后时刻,这些人就是想投降,恐怕杀得眼红的辽东军也不会接受,双方只能是拼到最后。现在白傲天的如意算盘已全被打,辽东军根本不与自己正面相抗,各种卑鄙手段层出不穷,未等起辽东军的杀,反而是自己手下这些军民已经怕得不行。白傲天只得组织军民上前扑火,好在辽东军只是放了几处火头,火势虽大,可在几万朝鲜军民的共同努力下,大火很快便被扑灭。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因有军卒看守,所以趁出来投降的朝鲜军民不过几百人而已。不过辽东军却通过这几百人了解了城中情况,对劝降朝鲜军更加信心十足。

 很快辽东军再次纵火,这次却不同与第一次,辽东军这次将所有收集来的柴草、菜油全部用上,同时放起几百处火头,却只留了大街左右百米的地方未放火。几米高的火头借着风势转眼便成为十几米高的熊熊烈火,向城内席卷而去,城中本就多是木制建筑,遇火即燃,几万军民虽奋力扑救。可城中只仅有几口水井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看着越燃越烈的大火及滚滚的浓烟,城中几十万朝鲜军民终于感到了绝望。白傲天坐镇城主府,听手下来报,辽东军正四面放火,看来是要火焚平壤城,不心中一寒,为何同是汉人。大明便能处处以君子自居。而这辽东却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火烧平壤,难道他就不顾及城中尚有几十万无辜百姓吗,难道他们就不怕背负“屠夫”地骂名吗?直到此时白傲天才真的有些后悔了。早知辽东军如此不讲道理,心狠手辣。便该早放城中百姓出城,起码尚能为朝鲜留些种子。此时却是悔之晚矣。烈火封路,何人还能冲出城去?是自己害死了城中这几十万百姓,自己便是朝鲜最大的罪人啊!白傲天思及此处,恨不能自尽以谢全城父老百姓。各部大小将领也先后赶至白傲天将营,问计于他。白傲天此时又能有什么办法。恰在此时,又有亲卫上前禀报“启禀将军,城中四处起火,唯有城中四条主路及左右几十米内并未起火,只是每条街路尽头,都有辽东大军把守。同时有许多咱们自己人在那里喊话,劝降。城中百姓正涌向各条街路,属下已镇不住,请将军示下!”白傲天一听心中大喜,看来这辽东军还是为城中百姓留了一线生机,忙对身边大小将领命道:“快组织城中军民准备顺路出城,告诉他们万万不可再作无畏反抗,千万不能起辽东军的杀心,不然性命难保。”

 众将听后却是一愣,白天亮上前一步,道:“将军,这恐怕正是辽东军的诡计,他们故意留出道路,咱们出城投降,以此瓦解咱们的军心,等咱们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再将咱们一网打尽。”白傲天苦笑道:“辽东军若真想要咱们的命,还用使计吗?只要将那几条街路封死,咱们便是翅难飞,只会被困在这平壤城中,最后化为灰烬。他吴三桂年纪虽轻,可从他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地确算是一代枭雄,断不会做出此等无用之功,此时即留出那几条大路,便是要放咱们朝鲜百姓一条生路。”说到这里,白傲天长叹口气,才继续道:“亡国百姓便如无游萍,也许此生再难有所作为。若非辽东地广人稀,他吴三桂恐怕也不会放这些百姓活命,而落入吴三桂手中,恐怕此生便只能成为他辽东地苦力,生不如死。也许几代之后,或是咱们朝鲜百姓彻底融入辽东,或是重新自立时,才能改变这种状况吧!”

 一边副将徐宵一听还有活命的机会,忙道:“将军,既然可以活命,咱们何不将计就计,让大军混入百姓当中,等出了城,再突起发难,就凭城外那几万辽东军,怎是咱们十几万兵的对手?”“你以为那吴三桂是白痴吗?他能凭着十几万大军便横扫咱们朝鲜全境,进退之间条理分明,毫无混乱,由此可见其头脑必然极为冷静,手段极为周全,又怎么会让咱们有可乘之机?咱们一旦出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被迫放下兵器,不然便是格杀勿论的下场。到时咱们就算有十几万人,可手无寸,又岂是几万全副武装地辽东军对手?只能是白白牺牲罢了。此举反而极易起辽东军的怒火,一旦辽东军恨极迁怒于其他百姓,下令屠城,咱们如何自处?”

 “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白天亮急道。白傲天未理会白天亮,反而问那名亲卫道:“你可知辽东吴三桂身在何处?身边护卫几何?”“启禀将军,据报,那吴三桂地将旗树在东城外,另有近万步兵和三千骑兵负责守卫。”

 “好!”白傲天腾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传我将令,命各部马上组织全城百姓分从西南北三面出城。白天亮,你负责协调各部,务必要在大火封路前,将全城百姓护送到城外,同时要告诉他们,不论辽东军提出什么要求,一定要冷静对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朝鲜尚有一丝血脉,我朝鲜必有重新崛起地一天!”“大哥,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白天亮一时激动,忘了白傲天对他的告诫,在军中不得称其为大哥,白傲天也不会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族弟。

 第九十五章慷慨赴死

 不过此时已是生离死别的时侯,白傲天也未责怪白天亮,只是上前一步,拍拍白天亮的肩膀,道:“天亮,以后大哥不在你身边,白氏一族便全得靠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你嫂子和你侄儿。你那火爆的脾气一定得改一改,遇事要冷静,多为我白氏几百名族人想想,为我朝鲜的几百万百姓想想,一切都要从大局出发,明白吗?”

 “大哥!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你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只要咱们能出了这平壤城,保全性命,必可东山再起,总有一要让辽东军血债血偿。”白天亮拉着白傲天的衣袖泣道。这时白傲天的夫人和儿子也从下人那里听说辽东军焚城,以为再无生路,来寻白傲天,想与白傲天共同接死亡。却正好听到堂上众人的话,一双水目看着白傲天,她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同意小叔的话啊!可她却是最了解白傲天,知道白傲天一旦做出决定,便尤如板上钉钉,无可更改。她只能紧紧的将儿子抱在怀中,从今以后,便只能是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唉!我又何尝不知此理。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次辽东侵略我朝鲜,短短十几便横扫全境,就连朝鲜王最后竟也献城投降,我朝鲜百姓会如何看待此事?他们必会认为:连我王都都投降了,我还反抗什么?为谁反抗?不如甘心当个顺民算了,起码还可保住自己一条性命。长此以往,我朝鲜百姓恐怕真的再难有血,复国一事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再难实现。今我便是要用我的性命、我的鲜血来起所有朝鲜百姓的反抗之心,只要能在百姓心中种下一点点反抗的火苗。早晚会有一形成燎原之火,将辽东烧得尸骨无存,复我朝鲜便大有希望!”看着堂激动地众将,白傲天喝道:“时间不多,快保护城中百姓出城去吧!保护好你大嫂和侄儿,大哥一会儿也要上路了!”白傲天说完将夫人和儿子与白天亮,率先走出大堂,去取盔甲兵刃。白天亮等人眼含泪水。最后看了白傲天一眼。先后冲出将军府,去组织百姓出城。

 躲在角落里的白傲天看到众将都已出了大门,才牵出战马,一拍马颈。低声道:“只剩你我两个要去赴那死亡之约,不知你怕是不怕!”那战马却不知凶险。因久随主人,见主人与自己亲昵。晃了晃斗大的头颅,将头靠在白傲天身上。白傲天翻身上马,却不急着去东门,而是坐在马上看着城中百姓依次向其他三处城门奔去,直到各条街路上人迹稀少,想来大部分都已撤出平壤城,他才一带马缰,孤身一人打马向东城门而去。此时城中已是浓烟密布,打马冲在街上的白傲天并无决战前的紧张,反而心情平静,只因此战胜负早已无丝毫悬念,一路上看着自己熟悉的街路,白傲天要将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那怕是死,也不会忘记。突然身后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白傲天回头一看,却见到浓烟之中无数人影正向自己奔来。白傲天勒缰观望,片刻后,来人已到面前,只见打头的正是白天亮,其身后却跟着几百名骑兵,看到白傲天,全军停下了脚步,齐声叫道:“将军!”

 却再无下文。白傲天却是怒火中烧,喝道:“白天亮,你这是作甚?忘了我对你的待了吗?还不快回去!”平时极为畏惧大哥地白天亮,此时面对白傲天地怒火,却嘿嘿一笑,道:“大哥放心,百姓出城自有手下军卒护卫,大嫂和侄儿我也已安排妥当,弟弟又甚会让大哥孤身上路?这些儿郎也早有决死之心,望大哥成全!”

 明知必死,几百朝鲜军卒却无人退缩半步,反而齐声道:“望将军成全!”到了此时,白傲天知道劝也劝不回去了,只能是含泪水,看着这些一意要陪自己一同上路的兄弟,心中感动万分,道:“好,我朝鲜尚有尔等好儿郎,辽东绝我朝鲜之心,必不可能实现。走,便让我等见识见识他吴三桂到底有何本事!”

 说完掉转马头,拍马前行。无人注意间,白傲天悄悄擦去了眼中泪水。

 几百人一同上路,不同于白傲天一人,马蹄声响彻平壤城。待走了大半路程时,平复了心境的白傲天却觉得身后声音不对,回头望向身后这些勇士,没想到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刚才不过几百人的队伍,此时竟已是黑鸦鸦一片,竟有万余人之多。紧跟在自己身后地正是自己帐下各部将官,仔细一看,二十余名将领竟是一个不缺,看他们表情,那有一点赴死的感觉,反而是个个面带笑容,好像是大军凯旋而归时地胜利景象一般。就算白傲天平时对为人再怎么严肃,此时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感动,顾不得维护什么将军形象,凭由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不断道:“好,好,都是我地好兄弟,都是我朝鲜的好儿郎!

 能有这么多兄弟相陪,这算是阎罗殿,咱们也敢闯上一闯!此次必要让辽东狗贼见识见识咱们朝鲜儿郎的威风!”说完白傲天一拍战马,加速向前冲去。近万朝鲜骑兵高声唱起了朝鲜民歌,紧随其后。坐镇东门的吴三桂开始还在奇怪,其余三处城门不断传来消息,各处都有大量朝鲜百姓出城投降,为何独独自己的东门却不见一人。此时听到嘹亮的歌声及战马奔驰的声音,他才明白,看来这东城门却是朝鲜军与自己最后决战的地方。不过吴三桂却不紧张,别说还有万余步卒早已布置好了阵地,便是自己手下亲卫营三千兵马,也足以在十万大军中任意驰骋。耳听着歌声越来越近,三桂命各部严阵以待,万万不可放走一名敌军。自己却已让部下牵过战马,跨坐马上,静待敌军到来。

 万余朝鲜军的的歌声不仅传至东门,更传至其余三门,几十万如水涌出一般的朝鲜百姓放缓了脚步,他们从歌声中听出了这些战死的决死之心,他们在心中默默为这些战士祝福。很快歌声从这帮投降的百姓中响起,刚才还如同难民一般无打采,如同形尸走一般的朝鲜百姓在歌声响起的刹那仿佛换了人,一个个起了膛,随声高唱,他们在歌声中重新找到了自己身为朝鲜一族的自豪感。就连负责看押这些人的辽东军也为其感叹,从没想过只是一首歌而已,竟可让这些朝鲜军民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各部将领却从中看到了朝鲜一族的顽强、坚韧,看来想要彻底征服这个民族,决非易事,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而听到歌声的众人当中,心情最为激动的便是远离战场的朝鲜王李宗。李宗因被勒令不得靠近战场,只能在城外寻到一处山丘,远眺城中。在看到火炮攻城时,李宗的心都要碎了,他为城中几十万百姓担心不已,看到辽东军竟放火焚城时,李宗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痛楚,跪倒在地上,向着城中的方向磕头,他这是在为城中无数战死的军民送行。最后听到城中几十万人齐声唱起这送别的歌声,李宗从中听到了希望,只要这些人心中一点希望之火不息,那朝鲜便永远也不会被灭,只要时机一到,必然会再次崛起。只是李宗却小看了辽东军民的融合,更小看了吴三桂的本事。要知辽东本是苦寒之地,原居民本就是由各族部落组成,而被吴三桂统一后。蒙古、女真被融入辽东,此时辽东人口中占绝对多数的却是几百万从关内迁徙而来的汉人,他们放弃故乡迁至辽东,守土观念极为淡薄,只要能让他们吃穿暖,便不会再想其他。那些迁往辽东朝鲜百姓便如一条小溪般,很快便会融入辽东这片汪洋大海。

 高唱着送别歌的朝鲜军在白傲天地率领下,很快冲到了辽东军阵地前。万余辽东军早在城外设置了防守阵地。万余把长对准了这些朝鲜军。百余门大炮也早已较正好的炮位,只等吴三桂令下。白傲天虽见辽东军已有准备,却毫不胆怯,他此时本就找死来的。更有近万弟兄相陪,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只希望自己及这些弟兄的死能有些价值,能起全朝鲜几百万军民的反抗之心。那他便可含笑九泉了。吴三桂看到近万骑军从浓烟烈火中冲出,心中对这些朝鲜最后的战士也是十分钦佩,上前喊话道:“白将军,如今朝鲜已尽归我手,你又何必一意孤行,自寻死路?我知将军忠君为国,不敢劝你等归顺我辽东,为我辽东效力,不过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答应我再不反抗辽东,我便放尔等一条生路,任你们做一名顺民,如何!”

 “哼,不必多言,你们仿若强盗一般闯入我朝鲜,鸠占鹊巢,竟还要求我们不要反抗,任由你们胡作非为,天下那有这般道理!这天下只有血战到底的白傲天,决无曲膝投降地白傲天!我白傲天便是死,也决不会投降你们这帮强盗,早晚有一天,我朝鲜百姓会将你们这帮强盗赶出我们地家园,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弟兄们,为了朝鲜的未来,与辽东血战到底,誓不投降!”白傲天一举手中马刀,向身后近万大军喝道。“血战到底,誓不投降!血战到底,誓不投降!”近万怀着必死之心的朝鲜勇士高举手中战刀,向辽东军喝道。

 白傲天手中战刀向眼前辽东军一指,吼道:“冲啊!为死难的朝鲜百姓报仇,为战死沙场地弟兄们报仇!”说完白傲天反手用战刀一磕战马,白色的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心中地仇恨,长叫一声,放开四蹄,如一道白色闪电一般向着辽东阵地冲了过来。近万骑兵紧随其后。吴三桂见白傲天一心为国尽忠,便也不再苦劝,大手一挥,道:“开炮!”亲兵马上用旗语向阵后百余米处的炮兵阵地传达命令。百余门火炮齐声怒吼,一枚枚炮弹在朝鲜军身边炸开,无数朝鲜军在四溅地弹片中坠落马下。可却没有一人后退,仍是高喊着口号向辽东军阵地冲杀而来。待冲近辽东军阵地百余米时,近万朝鲜骑兵所剩无几,只有不到三千人。白傲天向身后望去,却只见一地狼藉,到处都是坠马身亡的朝鲜军卒,鲜血已将地面染红。白傲天紧咬银牙,一声不吭,只是握着战刀的手更加用力,手上青筋蹦起老高。

 这时吴三桂又下令道:“开!不得让朝鲜军冲入阵前五十米。”万余长同时响起,冲在最前面的朝鲜军,平均每人都有十几把长瞄准了他们,在如此密集的弹雨中,冲在最前面的白傲天当然无法幸免,连人带马被打得血模糊,好似一团烂一般。其余幸存的朝鲜军看到白傲天惨死,高声呼喊着:“将军!将军!”可白傲天此时已绝了气息,那里还能回应他们。侥幸逃过此劫的白天亮驱马赶到白傲天身前,一个蹬下藏身,将白傲天的遗体抱起,此时白傲天的一身白衣已被染成血衣,白天亮身上也已是血迹斑斑,可白天亮却好像没有看到,小心的将白傲天放在自己座前。低声道:“大哥,兄弟与你共同战场杀敌!”说完一马当先,顶替了原来白傲天的位置,继续向辽东军阵前冲来。而此时还能跟在白天亮身后的朝鲜军已不足千人。许多辽东军也为他们的这种战友之情感动的落泪,心中不忍。只可他们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更没忘记师长的命令,手中长不断响起,在辽东军阵地前五十米便如有一条生死线一般,只要朝鲜军没有冲过这条线,便可保住一条性命,可只要踏过此线半步,马上便会立刻被毙。正在冲杀的朝鲜军也都看明白了这一切,可却无人停下脚步,明知前进必死,却依旧冲了过来。白天亮带着大哥白傲天更是第一个冲过这条生死线,很快便倒在了辽东军的口之下,可后面的朝鲜军依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直至最后一兵一卒。

 近万朝鲜军在辽东军的强大火力下,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全军覆没,无一幸免。看着眼前近万具朝鲜军尸体,吴三桂也不为之长叹一声,道:“朝鲜并非无热血儿郎,只是略嫌太少,如果朝鲜人人如此,我辽东就算再强大,恐怕也不敢攻入朝鲜半步。来人,传令下去,为这些壮士收尸,厚葬。但切记不可树起墓碑,为其张目。”吴三桂也明白白傲天等人为何要一心寻死,只是这白傲天怕是要失忘了,孙悟空又如何能跳出如来佛的手掌?那些贪生怕死的朝鲜百姓又怎能再掀起什么大风

 战场上声、炮声、嘶杀声将停,其余三城城门的朝鲜百姓便知道,这些最后的战士必是不幸遇难了。整座平壤城顿时一片寂静,不知是谁最先唱起了悼歌,很快全城几十万朝鲜百姓同声高唱。同时所有人面向城东方向,跪地为其送行。就连远在城外的李宗也不例外。辽东军对这些朝鲜百姓也不敢强行驱赶,此时这些朝鲜百姓正是心情悲忿,万众一心的时侯,若是过度刺他们,而引发,则是得不偿失,便也由得他们去了。随着平壤城的陷落。辽东大军征朝之战已经全面结束,辽东军仅用十几万大军便占领了朝鲜全境,死伤战士仅有不到两万。朝鲜军民死伤却达近百万之多,而且其中大多为青壮男子,仅靠着剩下的老弱妇孺,朝鲜百姓再想反抗辽东的统制已是痴心妄想。幸存的几百万朝鲜百姓,在步兵二团、三团、四团地护卫下赶往辽东四省。虽有许多朝鲜百姓故土难离,可在辽东军的强制驱赶下。也不得不收拾家当。前往辽东。如有反抗者,辽东军则将其逮捕,押往辽东省的铁矿厂,让其接受劳动改造。直到其思想彻底转变为止,不然便只能老死于山中。朝鲜百姓逐步迁离后。从辽东迁来的百余万百姓及十余万民兵迅速接收了朝鲜,成立了各级府衙。吴三桂将这片刚刚征服的土地从中一分为二。划分为朝南、朝北二省,并在两省成立驻军,将祖大寿的步兵一团布署在朝北,吴安所率的步兵五团布置在朝南,自己则亲率亲卫营,坐镇汉城,两边策应,以镇各地的朝鲜反抗军。

 同时,海军因在此战中已被各级将领所重新认识,吴三桂为增强海军实力,牢牢将辽东附近海域握在手中,借此良机下令批准成立海军二团、三团、四团,每团暂时编制为三个营,一万人左右,待后有条件时再行扩编,达到五个营地规模。其中海军一团团长不变,仍为吴徽,驻守辽东省宁远。二团团长为原海军一团副团长、一营营长祖泽沛,驻守朝北省平壤。三团团长为原海军一团副团长、二营营长吴之,驻守朝南省釜山,四团团长为原海军一团三营营长孟斌,奉命驻守黑龙江省海参崴。新成立地海军各团具是以各自原部为骨干进行扩编,不足兵卒则从各步兵团调一小部分,再从各省驻军及民兵中调。而一团则是在原四营、五营基础上进行扩编。辽东海军经此次改革,一举成为附近各大势力中最为强大的海上力量,牢牢控制着渤海、黄海、日本海、鲸海等广大区域,各国船支经过这些海域,无不向辽东海军缴一定税款,才可安全通过。同时辽东海军还将触角伸向东海、南海,及东南亚各地,进一步拓展了海上航线。

 而朝鲜各地的反抗军因为朝鲜百姓的迁徙,顿时如失水地鱼儿。新迁至朝鲜的百万百姓以汉民为主,并有少部分女真、蒙古人,在迁到朝鲜后,官府分给他们大片土地,让他们从一无所有地穷苦百姓成了富农,虽然这些土地的还是归当地官府所有,他们只有耕种权,可仅仅是这样,便已让他们心满意足,官府收地税只有十分之一,剩余的俱归他们自己所有,这与他们原来的日子已是天壤之别。如此以来,他们对朝鲜反抗军当然没有什么好感,不但不会再为他们提供任何帮助,反而积极配合当地驻军、民兵,将这些企图破坏自己美满生活的强盗一一抓捕。短短一个月时间,朝鲜各地的反抗军或是被捕押到辽东,或是下山投降,已锐减至原来的百分之一,不足为患。吴三桂眼看朝鲜形势一片大好,心中也十分高兴,同时据各地暗探来报,大明境内一切都如自己所料,李自成、张献忠已将大明搅得天番地覆。李自成自兵围开封府以来,大明已是举国动,朱由检得闻闯贼兵困开封也是心中一惊,忙召内阁诸位大人商议对策。可这些阁老们本就是文官,那里知道武事。如今大明名将仅剩下熊文灿、田立等有数几人,可这些人却要防备辽东,不能轻易调离,最后还是周延儒想起因出关入辽大败而获罪入狱的孙传庭及其手下将领,进言道:“启禀万岁,居倒是想起一人,不过此人却正是待罪之身…”

 “什么待罪之身,只要不是谋反,一切都好说。快说此人是谁,可能替朕剿灭这两股反贼?”朱由检此时可真是被李自成和吴三桂等人给吓怕了,只要不是谋反,能助自己保住皇位,保住大明万里江山,其他都不放在朱由检眼中。周延儒这才道:“此人便是原总兵官孙传庭,后因入辽作战不利,被下到狱中,不过此人到也是久经战阵,虽败于辽东军手中,却实有几分将才,又与闯贼过手,曾将闯贼困于商洛山中达几月之久,若非闯贼狡诈,恐怕早已亡于其手。此次若能派其率军出征,想来可将贼军一举平!”朱由检对孙传庭此人倒也知道,连道:“好,既然爱卿赞其为将才,朕便下旨暂免其罪,准其戴罪立功,并加封其为二品平寇将军,令其率军出征!如此次能剿灭贼军,朕自然大大有赏,可若是战败,则两罪并罚,定诛其九族!”

 此时距孙传庭入狱已有近一年之久,若非熊文灿、田立等人念及旧情,派人上下打点,恐怕孙传庭早已枉死狱中。这正在狱中休息的孙传庭突然听到外面一片吵闹声,不由得抬眼望去。

 过了片刻,只见几名狱卒来到门外打开牢门,见到孙传庭更是笑脸相。孙传庭不暗自嘀咕,这狱卒今是怎么了,往日见到自己从未理会过自己,莫非今犯了羊角疯?这时只听到了阵脚步声响起,一群军待卫护送着一名太监来到狱门前。那老太监见到孙传庭,随即将手中圣旨展开,道:“孙传庭上前接旨!”孙传庭这时才突然醒悟过来,看来自己的苦难终于是过去了,万岁终于想起了自己,自己总算是等到了重见光明的一天,忙掸去身上的尘土,跪倒接旨。老太监用他那怪调的声音宣读了圣旨,圣旨中与当朱由检在殿中所言相似。可这一切听在孙传庭耳中却如天籁之音一般,自己在这暗无天的大牢中艰难度,今终于得以困,只喜得孙传庭觉得就是这肮脏的牢房也仿佛花园一般。因前线军情紧急,孙传庭出狱后见过万岁,朱由检亲加慰谕,并责令其还星夜施援开封。孙传庭不敢怠慢。第二便于校场点兵,率着东拼西凑的五万明军急赴开封,以解开封之围。只是朱由检为保京师安全,只调了一万京军,归孙传庭调遣,其余四万却是各地驻军及普通百姓,战力可想而知。对此孙传庭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自己能从大狱中出困已是侥天之幸。那里还敢再讨价还价。可没想到。大军刚出京城,便遇到连绵大雨,道路泥泞难行,一行军不过二三十里。兵器也多生锈,马匹草料受了霉。吃下肚去,马瘟大作。行程更加慢了,如此下去,想到开封怕不得几个月之久。

 朱由检虽也知道路难行,可还是一封封圣旨不断传到孙传庭手中,催其速行。孙传庭自知自己本是待罪之身,若不能有番作为,依着万岁的脾气,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再被夺兵权,重新被押入大狱。只好令心腹用皮鞭驱赶着手下军士冒雨行军,希望可以早抵达开封府。李自成自围困开封至今已有近月,却仍难见效。要知开封城可是七朝古都,城墙异常坚厚,城前护城河引黄河之水,又深又急,加上城中军卒用命,巡抚高名衡、副将陈永福可畏文武相益得彰,两人亲自登城率众坚守。周王朱恭枵就藩开封,见贼军围城很急,城内又急缺粮饷,他早听说过福王朱常洵因其苛刻,死守家财,最后却落得个城破身亡的下场,万贯家财白白便宜了贼军,朱恭枵为保城池,竞捐银三百万两,用作军糈,又开谷仓赈济贫民,深得城中百姓之心,全城军民誓死与开封城共存亡,顽强的抵挡住了闯王军地连番攻城。

 李自成见开封城久攻不下,又听说孙传庭率五万大军来援开封,真是心急如焚。这曰一早,亲自到阵前督阵,指着城上守城明军,大骂道:“尔等冥顽不灵,竟敢拦我义军,待城破时,必定让你们血成河,犬不留!”

 李自成话音未落,城上副将陈永福却暗自拈弓搭箭,一箭直奔李自成来。李自成此时距开封城尚有近二百米远,看到城上有人向自己箭,根本未曾在意,要知寻常人箭,最过不过百余米,这箭恐怕未等到近前,怕早已力尽落地。可谁曾想这陈永福却是武艺高强、力大无比,用的竞是一把五石硬弓,只见箭矢便如一道流星一般,转瞬即至。眼看着那利箭向自己咽喉,李自成此时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略一摆头,那知虽躲过了咽喉要害,却被中了左眼。李自成大叫一声,从马上直翻下马鞍。义军见主帅受创,不知生死,个个心惊不已,不知所措。城中陈永福看出便宜,竟点齐城中千余骑兵,打开城门,杀将出来。好在刘宗、高一功等人正在李自成身后,看到闯王受伤,忙上前将闯王抢了回去。却也无瑕再组织手下大军,城外几万闯王军竟被陈水福所率的千余骑兵杀得大败而归,大军退了二十余里,直到陈永福率军得胜而归,闯王军才堪堪止住败势,就地安营。李自成眼见手下大军大败而归,恚恨万分,不顾手下将士阻拦,竟一把将入自己左眼的箭矢生生拔出,却连眼珠一同带出,血不止。这时随军的医生尚炯才刚刚赶到。因闯王军中并无正规医生,而尚炯总算学过几年医术,活人无数,又一直跟在李自成身边,忠心耿耿,为人颇有几分急智,闯王军众人只称其为老神仙,而不呼其名,以表敬意。尚炯见李自成伤重,忙为其止血,包扎伤口。可自此李自成便失了左眼,成了独眼龙。

 待尚炯为其包扎完毕,李自成顾不得伤痛,召集手下将士议事。未等众将坐下,李自成便大声怒道:“区区一座开封城竟阻我大军一月之久,今又夺我一目,此仇不报,我李自成何以为人!”说到此处,李自成左眼一痛,只觉得钻心一般,李自成赘个面部都已铁青、变形,可他却强忍伤痛,继续道:“传令下去,今在此地休整一夜,明一早,全军拔营,围攻开封。不将开封攻下,大军誓不退军!他们即敢夺我一,我便要他全城百姓十倍、百倍报之!”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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