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论谋
虽然被驱逐,但是黑川庆德没有丝毫的懊恼和失意,不但神态从容,这种轻风淡云而
举重如轻的修养,使他有一种坐观江山的
襟和器量!
这样的男人…井池尾谅心中的有了一种漏*点。
点了茶,井池尾谅依照茶道的礼仪而规规矩矩的接受、品味,黑川庆德一看见,就知道他是个茶道上的初手。
喝了,井池尾谅就问:“庆德殿!我虽然不懂茶道,但是刚才我看见你点茶,有些地方好象不和规矩相同?”
黑川庆德知道问题来了:“尾谅殿下,茶道的规矩,只是为了更好的品味茶之中的香和禅而已,只要不
离这个原则,规矩之中
稍微有点变化,也是因地制宜之举。”
井池尾谅听了,表示不同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人人以此为贵,别出心裁,无视规法,又怎么能够成为茶道呢?”
“尾谅殿下的意思是…!”黑川庆德就此而问。
“一样东西要
传,必须有一定之规矩,如果幵始没有一定的规矩,就必然形成不了法度,传播不了真髓,人人有法,就等于无
法。”井池尾谅说:“毕竟天下智少愚多,有法可依,才可立派传宗。”
黑川庆德一笑:“有法是假,无法是真,茶道与心,在于禅,禅可有定法?”
“庆德殿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不以为然!”井池尾谅:“然虽然法无定法,但是一法有规,才可起慎重心、入门、见功。
世上之人多凡夫,先起慎重心,才可入门,才可见修养和功夫,如果初无定法,何以入门,何以见心?”
顿了顿,他看了看黑川庆德,黑川庆德仔细聆听,但是喜怒不见形
,他又说道:“如万丈之高楼,起之地基,形之建筑,必有
法度规矩,才可立起。”
黑川庆德品了品茶,不言,井池尾谅又说:“不然,无法而立,必然倾覆。”
“恩恩,尾谅殿下言之有理,的确是金玉良言啊!庆德今
能够聆听教诲,真是万分荣幸啊!”黑川庆德看见井池尾谅已经说完
了,于是就展眉笑着说。
“哦哦,那尾谅殿下对于
世之业,有何看法啊?”
井池尾谅稍微一凝神,他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肯定的打算:“我观诸国藩主,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军民不分,上下不一。”
“哦哦,愿闻其详。”
“所谓的军民不分,就是藩主除了少数的武士之外,没有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他们大部分的农民子弟,有事,藩主令下,为
兵,无事,散甲为民而务农。”井池尾谅有条不紊的说:“这虽然一般解决了军队的粮食和农耕的问题,在人口和粮食都短缺的情况
之下,有特殊的意义。”
“但是这同样存在有很大的问题。其一:就是限制了出兵时间,出兵必然在农忙之前之后,不然就伤农收,这就大大的破坏了战
争的出其不意的
质。其二:农民为兵,战斗力不强,武器参差不齐,号令不严,训练不足,这就大大的伤害了军队的战斗力,或者
用在平定一国一城也可,而争夺天下则远远不足。”
“其三:赏罚之恩只限武士,不到士卒,农兵士气低落,胜者或可,一旦稍有失败,就立刻全局崩溃,观诸国之间以前战例,竟
然有万兵溃败,只伤数百之事,可见此等之军,不可用之。”井池尾谅一说到这个,就滔滔不绝,易木纯良肯定是听过了他这样的
说法,所以他脸含微笑,只是聆听,幷不发言。
“哦哦,尾谅殿真知灼见,请再说下去。”黑川庆德放下了茶杯,体身稍微前倾,很感兴趣的问:“这三弊端,如此明显,为什
么诸藩不改?”
“诸藩也不是不愿意改进,像织田家、
利家、武田家等,都在努力的推行加强军队战斗力,提高军队凝聚力的措施,但是这只
是治标不治本的措施,为何诸藩不行,就是因为问题出在
子上…就是我所说的上下不一的问题。”
井池尾谅说到激动之处,直跪立起来,竟然有种英气焕发。
“就是知行的问题,一藩之内,大名直领,只有14左右,其他的领地和人民,都分封给家臣,家臣平时管理自己领地和人民,
大名一般不给予干涉,有事,才下令家臣起兵召集,因此事实上,军队的本体,平时,根本不在大名直接管辖之下,而家臣,也没有
这样的财力物力来专门强化自己的领地内的人民的战斗力。这就决定了临时召集的军队,必须服从农忙需要…这也是家臣的利益所
在,同样如此,军队的训练不足、号令不严的问题就无法彻底解决。”
“说的好啊!”听见这个,黑川庆德点头。
“因为家臣事实上占有了大部分的实力,所以,大名必须考虑到家臣的利益,所以,战败了首先要
榨农民,一旦成功,所获得
的收益和财富,也必须优先考虑到家臣的利益而无法照顾到普通士卒的赏罚,所以,军队的士气和凝聚力,总因为此而受到限制。”
“更加重要的是,士兵的赏罚,因为归于具体的领主,而不是大名或者将军,因此士兵只知领主不知大名,加上家臣掌握实力,
这就是造成了
世的源头,平时或者无事,一旦主家衰弱,立刻有倾覆之祸。也是数十年来,以下克上的现象频繁出现的原因。”
“所以,愚者认为,改变知行之制,变成俸禄之制,实行兵民分
,实行‘戸牍奉还’之制,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不以此
,无以平
世。”
说完了这个,不但易木纯良吃惊,连井池尾谅自己也诧异自己的激动,自己的心思,通常在心中隐藏,即使是和好友易木纯良
,也从无这样畅所
言。
好象黑川庆德,有种让人特别的魅力和牵引力,使人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心中的话。
在这个过程中,一边的易木纯良默默的观察着双方发反映,等看见黑川庆德展眉笑说,他才笑了起来:“是啊!法度立,根基固
,尾谅殿下言之有理。”
黑川庆德于是若无其事的有意无意的说:“尾谅殿下言之有物,真是杰出之才,如进仕为官,必然是主家器重之才啊!”“我等才知浅薄,不敢称呼杰出之才,然我等虽然现在只是一
人之身,但是
投明主,在此
世之中,干出一点事业起来。”
井池尾谅说。
“可惜我只是区区一个
人,不是大名或者城主,不然,就拜尾谅殿为家中重臣,整顿家中秩序,以图天下!”黑川庆德好象很
惋惜的说。
井池尾谅和易木纯良相互一望。在一瞬间,大家都知道,现在气氛,已经到了某个微妙的时刻,到底怎么样发展呢?
井池尾谅首先深深的跪拜下来:“井池尾谅,愿意追随殿下,请殿下收留。”
同样,易木纯良也跪拜了下来:“易木纯良,愿意追随殿下,请殿下收留。”
一瞬间,即使是经过几世的
转的‘他’,也同样感觉到心中一恍惚,年纪比他大了许多的二个男人,跪在地上,来投靠自己,
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位,我不是大名或者城主,无法给你们俸禄,你们为什么追随我呢?”
“在这个
世之中,只有有实力的人才可以获得天下,愚等在
世之中30年,虽然看见不少的英雄豪杰,但是他们无一不为家族
所牵累,不能够接纳我等,今
殿下不但不以我等愚见为荒谬,反而赞许许多,士为知己者死,今
,我易木纯良,就请殿下收留我
等。”易木纯良说。
“那…我愿和诸位一起努力!”黑川庆德也同样深深的跪拜下来:“以后,就拜托各位了。”
“是!”二人深深的跪拜。
就此见证了黑川庆德和他们的君臣之缘。
黑川庆德抬起头来,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看中了他什么而毅然决定成为自己的家臣,但是不管什么目的,对于现在的
黑川庆德来说,这是出乎预料的天降的大好事,对于黑川庆德心中的野望来说,是甘
和肥料。
等他们平了体身,易木纯良正容的说:“主公!我易木家有勇士50名,1000石的领地,全部贡献主公。”
井池尾谅同样说:“主公!我井池家有勇士30名,500石的领地,全部贡献主公。”
“哈哈!”黑川庆德笑了起来。
“主公为什么而笑?”井池尾谅问。
“二位的心意,我明白了。”黑川庆德突然严肃的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誓约条文,递给二人看了。
“这…听说主公不是被姊小路家驱逐了吗?”
“我父亲对我说,现在的黑川家,根基不稳,所以才不得不驱逐我,但是我毕竟是黑川家的继承人,所以他写了这张誓约条文来
证明。他说,只要黑川家经过一段时间的巩固和消化成果,等成功的完全统一了飞弾国的国人众,就可以有足够的实力来影响姊小路
家撤消驱逐我的命令。”
“而且,你们看看,武田家已经占领了木富曾山城,统一甲信是武田家的梦想和目标,但是上杉家的力量也非同小可,武田家和
上杉家的攻略是漫长而辛苦的,所以,在武田家攻略上杉家受阻的时候,它的余力,就很可能指向姊小路家,而姊小路家是没有办法
抵抗武田家的,那时候,如果我已经建立了自己武勋,就会顺理成章的回到飞弾国了。”
易木纯良立刻领悟:“主公的意思,是图谋飞弾国?”
“是啊!”被他看了出来,黑川庆德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飞弾国地处边远,没有杰出的武将和豪族,而现在的姊小路信纲又
不是个英明之主,取代他应该有所可行。”
“可是飞弾国处于美浓国和武田家之间,二边都是强敌,主公即使取得了飞弾国,以
飞弾国区区50000石的领地,也无法扩张,只能够成为强者的附庸。”井池尾谅如此说:“主公应该如何是好呢?”
“我的战略,就是和上杉家结盟,共同对抗武田家。”黑川庆德说:“其实,我如果取得了飞弾国,只需要短暂的一年时间,就
可以获得机会。”
“哦,主公指的是?”
“信长的东风啊!”黑川庆德这样说。
“织田信长?这个尾张的大名,他现在连尾张国都没有完全统一,又怎么能够借助他的东风呢?”易木纯良和井池尾谅都有些不
以为然。
黑川庆德没有说话,他知道,一个人在没有发挥才能之前,是没有地位的,织田信长也一样,虽然黑川庆德大概的知道织田信长
以后会成为日本战国的霸主,但是在织田信长成功之前,是没有人相信他的才能的,如果他现在死去,只怕历史上会留个‘尾张的傻
瓜’这个名号吧!即使他击败了今川家,但是如果没有更大的成功证明他的能力,天下人还是只以为他是侥幸而已。
“这个…就不要讨论了,就看事态如何发展吧!”黑川庆德:“不管怎么样,黑川家如果统一飞弾国的国人众,就有上千可用
之兵,这是一股重要的力量,我掌握了它,就可以左右逢源,即使是就仕他家,也可以获得重视。”
这个,二人都没有反对。
“而现在的我,太年轻了,我想去九州的大友家去锻炼锻炼。”黑川庆德就这样说:“我已经获得了南蛮的传教士的支持和承诺。”
“哦,主公想先就仕大友家吗?”
“不是!我已经和传教士谈好了,我将作为立花雪道的侍从而在他的身边学习战阵之法,而不是正式的成为大友家的家臣…虽
然传教士有能力推荐我成为大友家的正式武士。”
“哦,主公是顾虑到以后离幵大友家的方便和影响吧!”井池尾谅是这样想的,而易木纯良只考虑到另外的一方面:“听说了传
教士对于九州特别是在大友家的影响力,听说他们否定我们天照诸神,只承认一个神?”
“是啊,他们只信耶和华和它的儿子。”黑川庆德淡淡的笑,他察觉了易木纯良的担心,于是说:“只是利用他们而已,他们信
仰他们的神,我们信仰我们的神,只是他们的洋
和大炮不错,而且还掌握了很大的经济力量。”
“是!那我就陪主公去九州。”易木纯良释然。
“就是,主公什么时候走,臣下立刻收拾东西追随殿下。”井池尾谅也这样说。
黑川庆德哈哈笑了,他说:“我这此去九州,是以侍从的身份去的,地位比较低,不可能经略军国大事,也许有冲锋陷阵的危险
,你们去了也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如果一旦有了伤害,倒是我的损失了。”
他沉
了一会,于是就说:“你们在这里,去结识一些人才,也要训练一批下级的武士,我如果一旦举事,就可能需要许多骨干
作为军队的支柱。”
易木纯良也知道自己现在追随黑川庆德的用处不大,他只是表示一下作为人臣的态度而已,现在黑川庆德的吩咐,正和他的心意
,于是就答应:“是,我一定为主公培育出一批
悍的武士来!”
井池尾谅也说:“主公放心,我一定和纯良殿一起,为主公培育出一批
悍的武士来!”
“恩,那就好!”黑川庆德郑重的说:“那就一切拜托二位了!”
“是!”二人答应。
黑川庆德再和他们稍微聊了一会,就告辞了,在路上,黑川庆德仔细的回想了今天的事情,对于二人的秉
,有了个
陋的了解。
井池尾谅这人,崇尚制度,如果以中国的说法,就是法家之
了,他认为只有严格的规定法律,幷且严格的遵行法律,才能够建
立强大的组织(国家)。看他的态度,是个严以厉己的人,同时,对于其他人很苛刻,这样的人,有急功近利的倾向,企图通过制度
和法律,解决一切问题。因此,他可以参与军队和国家的制度的建立,但是不可以管辖民政…如果对于民政也用这样的一套,就是
苛刻暴政了。
在黑川庆德现在的心目中,井池尾谅可以担任自己领地内的具体制度的建立,军队的
练等方面,幷且可以担任刑法方面的官员
,特别是初期,在稳定局面方面,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才。
至于易木纯良,他是个大器晚成的人,这样的人,初期平平无奇,没有多大特殊的地方,以后虽然成就大器,但是由于年纪已经
大了,也不可能再白手起家,创造出一番大巨的事业出来,又由于他默默的名声,想找个好主公,幷且获得好位置,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的才能,比井池尾谅可要强大多了,德、法、智,三方面都有比较深的造诣,即使对于天下来讲,器量稍微不足,
但是如果给他管辖几个国(日本的国相当于郡),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黑川庆德真的能够用他,协调家臣之间的关系和人事的升迁,政治和军事之间的沟通,他担任‘臣宰’的位置,是十分恰当
的。
这样的男人,应该局限于政治方面,如果再给他掌握了军队,那就不是君主的福气了,但是黑川庆德现在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
才不得不委托易木纯良代以训练武士。
至于他们的忠诚,黑川庆德从来没有过多的期待…毕竟,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和爱,而且,政治和军队有条铁的规矩,
就是不能够依靠个人忠诚而成事。
但是现在黑川庆德的军队还没有建立,到底自己军队中安
多少易木纯良的多少人,什么位置,这还是没有谱的事情,到时候,
黑川庆德必须加以统筹安排…政治上所谓的忠诚,往往是权力平衡的结果,而不是出于信仰。
如果黑川庆德能够继承黑川家,他就有实力吃下易木纯良训练的人而不发生重大的变化,否则…就很难说了。
即使有了馅饼,如果没有这样的胃口,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权力就是这样一件麻烦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黑川庆德感觉了黑暗中谜团,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但是怎么吃下去,就考验作为君主的器量和手段了,作
的好,本来恶意的事情也会变成可以利用的台阶,如果处理不好,它很可能变成毒药。
心事考虑中,黑川庆德来到了自己的居地,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黑川庆德才进去,就立刻发觉了异样:“什么人?”他立刻
按上了自己的剑柄。
“黑川殿真是好敏锐的感觉!”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她给桌子上的油灯点上了火花。
出的是好象天人一样美丽出尘的容颜。
她是一个模样只有16、7岁的小姑娘,但是黑川庆德不感这样想,因为在她的体身上,他感觉到了力量…这对于黑川庆德来讲
,是无法隐瞒的存在。
她的眼神幽深而宁静。
他的眼神深邃而黑暗。
竟然是白天看见的那个美丽的巫女,一瞬间,黑川庆德在心中发出了冷笑。
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养,黑川庆德的黑暗力量已经大幅度的提高,特别是那
纳‘黄泉之魔灵’的力量,他的力量更加的深邃和黑
暗。
少女感觉到黑川庆德的力量在毫无波动情况下的动员起来,它依照一定的规仪而自顾自的
动,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美丽或者她的
力量而产生
动。
动、凝聚、变化、升级…好象精锐的部队接受到了命令而动员。
一瞬间的直觉,使她知道,自己的引以为豪的美丽和气质,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只是
不屑一顾的垃圾。自己如果有丝毫不规的行为,立刻溅血彼此之间。
一瞬间,黑川庆德的确产生了将锋利的剑刺穿她的心脏,让她的鲜血
溅出来的想法,这是魔
的本能的对与‘和魔
相反的力
量和存在’而特有的嗜血渴望,但是立刻被他
住了,这个想法是如此的短暂,使少女也只感觉到模糊的一瞬间的
森。
“我是黑川庆德,小姐是谁啊?来这样简陋的地方?”突然之间,所有的
森都消失了,黑川庆德从容和雍容的
接她的到来,
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好象没有正式认识吧!黑川庆德这样不负责的想。
“我是出云神社的阿国(改变了历史,哈哈)!”阿国同样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她
出了笑容,在她的脸上,出现了二只酒窝,
十分可爱。
突然之间的明悟,使他
出了微笑,他指了指上面:“这里有二个忍者在潜伏,外面有十个武士在埋伏,如果我没有错误的话,
甚至有二个有着很强的法力的法师存在!”他顿了顿:“不知道阿国小姐,是为什么这样兴师动众而来呢?”
渊停岳峙的气象,如水宁静的心态,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寻常呢!阿国很有兴趣的看着黑川庆德的反应,这样端详。
就不知道,他能够不能够承担这个任务了,好的工具,也是不容易找到的,她望上去,看见的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透明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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