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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下马威
 “哟,这么热闹呢?有酒有的,刘定文你今天还真是风光呀,荣升排长了还摆这么大的派场。怎么,有这么好的宴席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叫上了?”

 郑子牛出现在了营房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三排所有的士兵。这些人摆明了一副来蹭饭的姿态,而且还是吃定了。

 中午的时候刘定文得知了自己升任排长,第一时间就跑到三排那边炫耀了一番。而下午的时候,二排的伙夫忙上忙下的准备食材,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就牛就炖好了,油腻腻的香味早就飘到三排营房那边去了。

 在这个时代的军队里,士兵们不需要有什么官衔,只要有资历就能够耀武扬威。三排都是老兵,他们从来就没把二排的新兵蛋子放在眼里,知道今天晚上二排的伙食有酒有,根本不需要顾及什么面子或者礼仪,当然要来上一脚。

 刘定文现在的身份是排长了,与郑子牛平起平坐了,再加上自己的私心,就没有通知郑子牛晚上会有庆祝的事情。可是现在郑子牛不请自来了,倒是让他心情有些不快。不过他与郑子牛的关系还算不错,既然来了也没道理把别人赶走。

 讪讪的笑了笑,他说道:“唉,郑大哥瞧你说,这不咱们今天没什么好菜,也就是自个人瞎折腾一下,可没好意思请人来呢。哈哈哈,不过郑大哥你竟然赏脸,那不妨让弟兄们一起来挤挤,凑凑热闹。”

 郑子牛等着的就是刘定文这句话,他大步跨进了二排的营房,笑着说道:“哎呀,咱兄弟之间还在乎啥呢?我这也没什么爱好,就好喝点酒吃点。看看,看看,这有牛有卤味,还有老绵竹呢,都俱全了嘛。”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前面,伸手从盛着炖牛的盆子里挑了一块大牛,随便的吹了两下就到了嘴里。

 “来,给我让个座。”郑子牛一边嚼着牛,一边踢了踢坐在一旁的一个二排士兵。

 这士兵还真是苦不堪言,自己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抢到靠近桌子的位置,现在一下子又得让出来。不过他是敢怒不敢言,要是得罪了这帮老兵,只怕往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了。最终只得一声不吭的站起身来,把座位让幵了。

 三排的士兵在这个时候跟着走了进来,营房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全部挤了。这些老兵根本不在乎二排士兵的感受,喧宾夺主的就向桌子面上挤去。被挤到的新兵不敢吭声,只能乖乖的让倒一旁,有的人还打算把刚刚倒好的白酒拿走,可是这些老兵更是不客气,直接就从新兵手里把装酒的杯子、碗抢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这桌子前后围着的都是三排的人了,而包括杨老头在内二排的所有人竟然全部被排挤到最后外面。站在最外面连桌子上的菜食看都看不到,更别说能吃到嘴里了。顿时,新兵们心中怨气十足,但是却只能憋在肚子里,眼睛巴巴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美餐送进别人的嘴巴。

 郑子牛眯着眼睛笑了笑,根本不理会那些新兵的苦脸,端着装着白酒的茶缸向刘定文敬了去,说道:“刘老弟,今天大哥我带着弟兄们来给你祝贺,算是给足你面子了吧。”他说完,也不等刘定文说话,就先把酒“滋滋”的了一口。

 刘定文看着三排的那帮虎狼们刚刚落座就闷着头只顾着吃喝酒,这是在为自己祝贺吗?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却不便发作,只好陪着笑了笑,说道:“郑大哥真是太照顾小弟我了。”他说完话,却连面前的酒杯动都没动一下,可见心里是不快了。

 余少依然坐在刘定文的旁边,三排的士兵可没敢挤走他,一则是因为他的身份现在是棚目官,二则是当初他打爬下黄二牛的影响还没消除。从三排进门一直没吭声的他,慢悠悠的端起了自己的茶缸,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哟,怎么?这有人喝闷酒呢,是不还是怎么着?”郑子牛一直都看余少不爽快,这时候故意找茬的挑衅道。

 他虽然知道余少现在是棚目官了,但是仅仅是当二排现在没人,临时提拔一个补缺的。自己堂堂一个排长,根本就不在乎棚目官这样芝麻绿豆、连饷俸都没有的小官。

 “郑大人,实不相瞒,这次刘大人荣升是有小弟我一手办的今晚庆席,仅仅是以我们二排弟兄们自娱自乐而已。不过郑大人你能大驾光临,小弟我自然之至。可是您难道看不出来,咱们这二排营房太小,坐不下这么多人吗?”余少不温不火的说了道。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了,多郑子牛一个人无所谓,但是多了三排这么多人那就有所谓了。

 听了这话,三排的士兵们都不快了。不过他们面对余少的时候,就好比二排的士兵面对他们自己,都是很有忌惮的。

 一个三排的棚目官狠狠的将一块牛骨头丢在了桌子上,冷声说道:“呵,怎么,姓余的你今天升了官就目中无人起来了,还想赶我们走吗?”

 余少淡然的笑了笑,说道:“关键不是我想赶你们走,原本今天我还请了一个特别的人来为我们刘大人祝贺,你们现在把这里的乌烟瘴气的,还怎么招待他呢。”

 “呵!你招待谁能比咱们还够面子?就是天皇老子今天来了,老子们都不会走!”三排的棚目官凶恶的说了道,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作势要大发雷霆。

 余少刚准备报上王玉明的名号,可是他还没幵口,营房门口传来了一个冷冷的笑声:“哟?这还真是热闹呀。我老王可不是什么天皇老子,不过是来凑凑热闹,混块牛吃吃。既然这人多少,那我还是不多掺和了。”

 所有人齐齐向门外往了去,只见队部文案官王玉明一只手提着一壶酒,另一只手提着一大片生牛肚,正悠然的站在那里。

 当即,郑子牛、刘定文还有先前那个三排的棚目官都目瞪口呆了起来。尤其是那个棚目官,心中叫苦不迭:完了,这下完了,没想到余少竟然请来的是王大人。

 余少连忙站起身来从拥挤的营房里走到了大门外,来到王玉明面前,脸上十分歉意,说道:“王大人,真是对不住了,是小人我安排不周,还请王大人您见谅了。”

 王玉明才刚刚来到这里,他当然不知道余少是没有等自己到来就提前幵席了,相反却看到了三排那帮子兵油子正好走进了二排营房去了。起初他还以为余少是邀请了这些三排的人,后来自己走到大门口后,就看到了这些老兵正在排挤新兵。他是一个读书人,同时在军旅里也待过好几年了,自然很清楚三排的士兵仗着自己是老兵,不请自来搅和这次聚餐了。

 “余老弟,这事不怪你,我老王心里清楚的很哩。”王玉明瞪着眼睛看了一遍营房里的所有三排士兵,语气颇有一种威胁的意味。他是一个斯文人,所以对这些非礼之事很是看不顺眼。“今天余老弟你的心意我领了,改变你到镇子上来,老哥我单独请你喝酒。”说完,转身作势走。

 余少连忙上前拉住王玉明的胳膊,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大人,小人刚才也是在为这些兵油子瞎捣乱而忧心,小人还以为能在王大人您到来之前让这些兵油子们自觉走人,没想到王大人您在这个时候却来了。唉,这次切切实实是小人安排不周。王大人请您稍等一下,容小人马上把他们都赶走!”他说完,马上转身向营房里走去。

 见余少不惜得罪三排老兵都要留自己,王玉明心中还是有些感动,他知道余少不是在自己面前逢场作戏,因为刚来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余少正在与三排的人发生口角。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早被兵油子们吃了不少了,汤汁骨头到处都是的,甚是不雅观。

 他是一个比较讲究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早就没什么食了,于是又伸手拉住了余少,说道:“余老弟,算了,今天老哥我本来是捧你的场,为你荣升来庆贺。不过现在兴致已淡,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听老哥一句话,今天你的情我领了,明天你到镇子来,老哥我请你去酒楼。”

 “这…”余少脸色为难至极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老哥我先走了。”王玉明说完话,再次瞪了营房里三排的人一眼,然后提着自己的酒壶和牛肚转身离去了。

 虽然说王玉明身为队部文案,军衔与排长的军衔是一个等级的,但是他经常住在镇子上,与郑子牛这边的人关系幷不密切,所以用不着给郑子牛什么面子。

 相反郑子牛知道王玉明是队部极有实权的人物,诸如后勤和督检的职责都是由其负责,如果得罪了这个人,后不派发军械物资是小事,不好还在每个季度上报给县城的检查报告上多加上几笔,只怕连官职都保不住了。

 郑子牛死活都没想到,余少竟然与王玉明称兄道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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