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廿六回:复兖州卢俊义扬威,分
第一百廿六回:复兖州卢俊义扬威,分诸牧庞士元定计 且说吴用合军攻打长垣,反被司马懿、曹真与张辽徐晃三路夹击。但见灯球如星,杀声如雷翻滚,从三面掩上。朱武急道:“魏军大队来此,当速向西退!”吴用道:“不可!司马懿诡计多端,此来必有埋伏。夜⾊中为彼所乘,恐我军有全灭之虞!今唯有背营死战,以待外援!”便使朱武引军据守营寨,自家带了二千余精兵,前往召集外出诸军,皆回保本寨。此时两军纠
错杂,殊难缓解;所幸秦宋两家,将兵同心,舍死奋战。马超银
⽩骑,当先陷阵,鏖战张辽、徐晃,将曹军北来之骑遏制;秦明手提狼牙
敌住王双,稍当曹真之兵。吴用自督项充、邓飞,以步卒列队,防范司马懿冲击。各路环回接应,几番进退,到了自家营寨前。此时魏军四面密集,铁骑往来
驰,投石、火箭,呼啸夜空。宋军也自咬牙抵挡,虽伤亡惨重,不退半步。战到东方发⽩,魏军忽退。吴用因这一⽇夜一之间,自家军马损折甚多,又惧司马懿伏兵,自不敢追;草草收兵回营,一面使人往探友军消息。
方过正午,人报董平、武松、韩滔、李应等率本部军从南来。吴用气道:“却捱到这时方来。”请⼊帐相叙。董平进帐,眉飞⾊舞道:“我等已夺占济
,司马懿不敌而走。”吴用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司马懿尽移济
之兵,往长垣夹击我部;若济
不被夺回,反是怪事。”武松道:“加亮此话,敢是吃了败仗?胜败兵家常事,今我等兄弟齐来,便合兵一处,去取了曹真、司马懿人头,以雪此恨!何必在自家军中,
怪气,说这等无益的话?”吴用虽不悦,亦以为是;遂教整顿军马。过不多时,午前派的谍报回来,说魏军于今晨战罢,已尽数拔寨而走,往濮
去。长垣早成空城。吴用心犹不信,自提军到城下,先遣别将引五百兵士,⼊城试探。去了半个时辰,果然回报城中并无一个魏兵。便是左近营寨,尽皆弃置。吴用集合兵马,本
与曹真、司马懿再决战,以怈心中愤懑;今番重拳打空,难免惆怅。转头思道:“贼人
避战,我偏寻你决战!便杀奔濮
。你若再避,只好退过⻩河,我便有复取兖州之功,亦能少畅我意!”便整顿诸军,
励士卒,渡过濮⽔,浩浩
往濮
去。
濮
到长垣只百余里,吴用督军昼夜急行,第三⽇平明,隐隐已见濮
城头。用令众将且安营扎寨,稍歇军力,便好前去擂战。不料方下令,派的斥候又来报,说濮
城头,已然是我大宋旗号。吴用愕然道:“却是哪路军马?”斥候答曰:“乃赵王卢俊义亲率之军。”吴用一腔怒火,到此
冲冠而出;却听此言,大失所望,
中五味
集,几
堕马。立在原地踌躇一刻,自语道:“吾率司、秦之兵来此,原
与卢俊义东西夹击魏军;如何魏军不曾见到,却已同卢俊义相会?”便多遣斥候,再去打探。一报尚未遣出,二报接连而来;说询问乡民,一⽇前恰有魏军北渡⻩河。吴用更加郁闷,回自家寨中,召来诸兄弟,以情告知。众将多有败兴。武松愤愤道:“魏军走得倒快。可惜不曾多杀几个敌将,报前番败兵之恨!”秦明亦怒道:“曹真、司马懿竖子,既狡且懦!敢来犯我中原,何不堂堂与俺战三百回合,却以逃之夭夭?”韩滔、项充等俱出口咒骂,董平冷笑不语。朱武独道:“魏军既归河北,则中原定安,亦非噩耗。卢员外一支军马,同这里弟兄亦有多时不曾见的。可一面飞报洛
,一面遣人联络,众兄弟也得相聚。”吴用点头:“朱武兄弟所言甚是。可使邓飞兄弟先⼊濮
,我等稍整军马,随后便到。”一面使人告知马超、施恩。
邓飞去得小半⽇,吴用营寨又得几处斥候归来;说濮
、定陶一线往东,兖州数十县镇,俱已被卢俊义部下军马收复。李应闻言叹道:“做的兖州牧,失地辱国,反赖卢员外收复,愧对陛下。”吴用亦头摇太息:“吾辈⾎战数十⽇,损折无数军马,不及赵王反掌之功也。”众将面面相觑,各有黯然。董平独私下谓吴用道:“军师,我等在西线与魏军连番恶战,彼此死伤甚多,卢员外不曾有一兵一马驰援;而魏军方走,他便占了兖州,让我兄弟⽩⽩辛苦。如此岂不欺负兄弟?”吴用正⾊道:“卢员外居赵王之尊,称雄东部,便是陛下亦不敢轻看;董将军此言对我讲则罢,休要外传,以免生祸!”董平怏怏告退。
未及午时,邓飞回来,言卢员外邀众位兄弟同⼊城相叙。众皆
跃,吴用独谓朱武道:“若将校俱去,此间营寨军马无人看护。你我二人,须着一人留守。”朱武道:“如此,大司马自去,在下留寨监军。”吴用点头道:“甚好。汝长于调度,非能厮杀;我再使董平兄弟留下。你二人与卢员外,分离不至太久,亦不称遗憾。设或有变,可便宜行事。”朱武笑道:“魏军已北撤,此间又有马超为羽翼,断不至有事。大司马可率众兄弟安心赴会。”吴用叹道:“惟愿如此。”遂同秦明、武松、项充、龚旺、丁得孙、韩滔、李应、邓飞共九个兄弟,率千余亲随军马,往濮
而去。
近城数里,卢俊义率燕青、解珍、解宝、蔡福、雷横、樊瑞,出城相
。两边十数位好汉,中有分离多年者,相见都不胜唏嘘。卢俊义先告吴用道:“前番得戴院长传圣旨,便起青徐二州之兵,往西夹击魏军。得承陛下洪福,所到敌军皆靡,复得多处县镇。”吴用笑道:“大官人功劳非浅。”当下携手⼊城,卢俊义令杀牛宰羊,大摆筵席;便在衙门內与众兄弟
宴。
酒到酣处,雷横谓然叹道:“今番相聚,在座弟兄共计一十五人;较当初梁山胜景,尚不及十分之二;然便是这般相聚,却也算经年难得了。”众好汉听了,多甚感慨。武松接口道:“休说相聚。我梁山手⾜,⼊汉至今二十年,前后已折损四十余名。兄弟不能完聚,要那功名爵禄何用!若说苦战多年,便是求这般黯淡,吾意不若就寻一处山寨落草,倒还落得成天价大碗喝酒,大块吃⾁,博个潇洒痛快!”蔡福苦笑道:“潇洒痛快,倒有一人。鲁智深哥哥,如今亦不知怎了。”各自感言,多有伤怀。秦明亦不言语,站起⾝来,手端大碗,与每位兄弟一一相碰。碗到酒⼲,连饮一十四碗,复又坐下。一言不发,只是双眼微红。
吴用看众兄弟皆有不平之意,亦站起⾝,端碗道:“列位兄弟。若是怪吴用当初设计夺取天下,以至于手⾜凋零,用自无可委罪。然我兄弟初起时,人皆视为草寇;今番宋江哥哥得⻩袍加⾝,众兄弟皆是功臣,或封王公,或为将帅,比之当初,岂非豪气浩
?以往在梁山,多曾叫反到东京,夺大宋江山;如今我等却在汉魏间别建一大宋江山,岂不更胜十倍?至于征战杀伐,死伤原所难免;镇守天下,聚散亦是寻常。然此大宋江山,实是我梁山兄弟义气凝成,为义气而死,岂有憾乎?如今曹魏未灭,天下不宁,故众兄弟东征西伐,暂而分离。待到天下一统之⽇,荣归故里,再得痛饮;便是先去诸位兄弟在天之灵,亦得安飨,同庆富贵太平,岂不美哉?”一番话说罢,众稍展眉。卢俊义亦起⾝斟酒道:“诸位兄弟,前在梁山,惟余义气;今既同奉大宋,则大宋是我等之国,宋公明是我等之君;手⾜情外,复有君臣之义。我等以忠义自诩,不可自违也。”
再饮一轮,众醉意更沉。李应醺醺谓卢俊义道:“卢员外,今⽇兖州衙门兄弟相聚,原当我作东道;不想主客易位,却烦劳劳员外。我甚惭愧。”卢俊义笑道:“李大官人不必过谦。一般自家兄弟,何必言彼此。且吴加亮与诸兄弟在西边⾎战多⽇,截住魏军主力;卢某始得率青徐兄弟乘隙而进,魏贼畏我两面夹击,方才溃退。故兖州之复,实兄弟协力所致,卢某岂敢专功?”吴用笑道:“卢员外果有非常之量,一番话说得情理两合。今魏军已退,李大官人为朝廷委任州牧,尚请卢员外尽早与李大官人
割。”卢俊义待要回答,一边樊瑞接道:“前番魏贼⼊寇,杀掠甚广,兖州诸郡多被他动摇。今虽退去,并未
战受挫;而李大官人麾下军马,却损折颇多。若独守兖州,恐魏军再渡河而来,又牵动各方。不如赵王暂派部兵镇守,以分朝廷之忧。”吴用⾊变道:“若是兖州守兵不敷,朝廷自有调遣,不劳赵王
心。职守所至,还请速
割为是。”樊瑞续道:“朝廷调遣,无非以国都之兵转屯兖州以守。然魏贼倚仗铁骑,往来迅疾;前番遣徐晃等攻兖州,却以大军突袭洛
;今洛
之兵屡战疲惫,倘再分于兖州,恐复演旧祸。赵王借兵镇兖,实为国谋,大司马勿以他意度之。”吴用正待发作,忽见武松剑眉倒竖,拔刀而起。众皆大惊。武松戟指吴用、樊瑞,厉声喝道:“汝等喋喋不休,竟不容兄弟有一⽇
聚!两个鬼话连篇,无非
争夺这兖州城池。不想想当初共聚梁山,虽应上天星象,亦是合手⾜情义!今为这虚无之物,却丝毫不怕冷了众兄弟的心⾎!你两个谁嫌功名俸禄不够,俺这前将军的只管拿去!却休在此聒噪,恼了爷爷,一刀一个剁翻,叫你两
间闹去,免得搅了大家酒兴!”雷横亦踢翻面前酒案,站起⾝来,与武松并肩而立,喝曰:“俺与武二郞一同动手,看谁跑得了!”席上一时凝滞。卢俊义见状,长⾝而起,拔佩剑喝道:“今⽇兄弟
宴,岂能以些许俗务,坏了兴致!再有不叙兄弟情义,专谈军国事者,斩!”便将佩剑与武松:“二郞监酒,违者不赦!”吴用看武松、雷横等乘醉发飙,亦心惊胆战;及至卢俊义开口,心虽稍宁,意有不畅。武松接过卢俊义佩剑,开怀笑道:“这才是正令。”端起大碗,一饮而尽:“监酒者先饮。”将剑放在手边。卢俊义吩咐复上酒菜,众人吃的酩酊大醉,醺醺散去。卢俊义
留宿众人在濮
城中,吴用虽醉得神光模糊,偏強撑道:“为将者,不可醉酒离军。必须归宿军中。”遂強了众人,由各自亲兵搀扶,归去营中。
卢俊义酒量过人,又未曾尽随
畅饮,故尚未醉到十分。众人去后,樊瑞⼊见道:“吾本已在衙门埋伏军士,只等大王号令,便可突出,将吴用等尽数擒获。宋公明虽当世枭雄,其策谋多仗吴用;用既擒住,则胜之不难。东据青徐,北联曹魏,西向以争天下,此不世之机。大王如何不肯发令,致他走脫?”卢俊义道:“吾既受宋公明封王,如何能对梁山手⾜下此毒手?”樊瑞道:“大王以人为手⾜,只恐人不以大王为手⾜!今⽇酒宴之上,酣醉之时,吴用犹记挂兖州之事,不肯稍缓。此等情谊,真可恃么?”卢俊义道:“吴用惯好心机,吾非不知。然武松、秦明等俱是肝胆相照,岂能背之?樊先生你亦是石碣上有名之人,何苦总以这等毒计教我?休得再言。”樊瑞长叹道:“大王一片直肠,真妇人之仁也。”头摇而出。
再说吴用与众人醉归本营,卧了半夜。天明起来,将昨夜之事细细一想,不噤出了一头冷汗。自叹道:“饮酒误事,果然不假。险些为卢俊义、樊瑞所害!”遂将兖州情形,修书细细写明,十万火急,飞告宋江。一面整顿营寨,表面沿⻩河戒备,背地也不曾放松东边。过得数⽇,有神行太保戴宗疾驰而来,宣宋江旨意,兖州暂
赵军驻守,吴用、马超诸军,拆州牧李应所部,皆归洛
。吴用看了书信,虽有纳闷,不好违旨;遂一面告知卢俊义,一面整顿诸军,拔寨西归。沿途马超笑谓吴用:“大司马,千里⻩河,朝廷兵马不敷防御,故赵王收复兖州,特以兖州
赵军驻守;依此类推,吾秦军收复洛
,当以司隶校尉与吾。”吴用道:“秦王休戏言。”马超道:“吾等皆家国⼲臣,岂有戏言?若不得司隶,吾秦兵从此不过潼关!”吴用被他窘迫,几乎翻脸。还是施恩等出言岔开,方得无事。
吴用郁了一肚⽪气,回到洛
;⼊宮觐见宋江,屏退左右,开口便道:“陛下,卢俊义求驻兖州,本是妄言。今陛下何以许之?坏朝廷纲领,而助藩镇气焰,此盛唐转衰之症结也!”宋江道:“非吾存心纵他,实有一事,加亮尚不知。”遂出示前番施恩于⻩庚⾝上搜得书信,并言其经过。吴用听罢,又接过书信,颠倒看了一番,面⾊凝重,谓宋江道:“难怪此次我率诸军同魏军⾎战多⽇,却被他将兖州轻轻拿去!若卢俊义与曹魏勾结,天下危矣。”宋江沉昑道:“以卢员外为人,当不至骤反朝廷。然彼潜伏山东多时,又曾为曹丕拜将封侯,同曹魏将相,多有往来。看⻩庚这封书信,魏于他有拉拢之意;而卢员外既未造反,想来尚有良知。吾所以诏加亮回军,正为防兄弟相争,而使魏人得利也。”吴用道:“陛下宅心仁厚,只怕他人未尝解意!且如今我大宋号称三分天下有二,实则凉州、雍州为马超所据,益州亦属半分;
州有士燮割据。而卢员外虽统率梁山手⾜,然自成一军,渐有尾大不掉之势。若再以兖州与之,则他占三州之地,大宋江山,已自成三分鼎⾜之形,此⽇后取
之道也。”宋江听罢,低头不语。半晌方问:“如加亮见,怎生是好?”吴用道:“急切间,某亦无策。待思度对策,再进言陛下。”
次⽇,南面却有喜讯传来,乃庞统使人传报,襄
为我军所克,魏军余部万余,由文聘、満宠等所率,突围出城,顺汉⽔东下长江,似
往合肥汇合。宋江大喜道:“襄樊之地,困我军多年,今既克复,⾜以慑魏贼肝胆,而补我军洛
之失!且扬州李俊前番来报,合肥之敌已然势衰,今可使俊分江东之兵,逆江截击,而使林冲率襄樊之兵追袭,前后夹攻,文聘辈岂能逃脫!”遂传费诗为使,往南嘉奖三军;并檄令林冲、李俊追截余敌。调丞相庞统回都。消息传来,百姓、群臣,亦多上书为贺。宋江便大飨诸军,先发府库余金,犒赏马超军自归驻地;并以各地进奉财帛,赏赐将士。宋都洛
,一片
腾。
吴用却又进计宋江,言以如此。江以为善。便召董平⼊见,慰抚道:“此番魏军⼊寇,赖兄弟双
无敌,多有功劳,实慰我心。”平大感
,拜道:“陛下有甚用处,臣肝脑涂地,誓死相报!”宋江道:“青州之地,东临大海,北与冀州、幽州、辽东相望,又接⻩河海口,最是紧要。自我登基之时,兄弟便领青州牧之职;然因臧霸盘踞,兼往来征战,未落其实。今朝廷
使赵王转镇兖州。吾
加拜兄弟为青州都督,发归本处,实镇一州,兵马钱粮,悉听调遣,不知兄弟可愿?”董平大喜道:“愿意,愿意!”宋江道:“如此甚好。兄弟本有齐公之爵,此去名至实归。若得再立功劳,便封王爵,亦非妄言哩。”那董平本是野心
之辈,被宋江一番话说得,慷慨陈辞,誓言此去立功,使伪魏不敢正视河南云云。辞陛而出,便去点集本部军马。宋江使谯周草诏两道,一是任赵王卢俊义镇徐○二州,一是使齐公董平还镇青州,使殿前使臣前去颁旨。
董平自当初进犯许昌兵败,麾下军马折损颇多,几个部将又各自调离。此后数年,虽挂青州牧空衔,实则被卢俊义架住,并无自家地盘;所有粮草新兵,俱靠宋江调拨,卢俊义供养。寄人篱下,所以军势渐衰。此时得宋江任命,竟实得一州为政,大是
喜。便率本部步骑万余,离了洛
,往东开拨。宋江遣病关索杨雄引兵八百为辅。到兖州地界,前有解珍当道扎营,拦住去路。董平使人前往
涉,须臾,使者回报:“解珍将军使小人说与齐公,他奉赵王之命守御此处,除非皇上与丞相亲到,便大司马来,也不得擅过。”董平
然怒道:“当初青州原是我镇守;兖州诸郡,都是我从曹魏手中打下。解珍不过小小猎户,今番依附赵王,竟敢于我面前这般猖獗!”便要率军攻打。杨雄慌忙劝道:“董平哥哥,你与卢员外当初一起蛰伏山东,同舟共济;今番不可为小小事儿冲突。”董平怒道:“他这番当了赵王,耀武扬威,哪里还有兄弟情分!”杨雄道:“且一面发信濮
,告知卢员外;一面飞书回洛
报知陛下,静候区处。”董平只得捺了火起,且扎营边界,等待消息。
原来卢俊义在濮
,早得了宋江圣旨;与樊瑞商议。瑞道:“朝廷守不住兖州,吃我等夺回,
我镇守,原是理当。今却
把青州实
董平镇守。董平虽有武略,兼领州牧头衔,然岂真是治政之才?如此举动,无非使董平牵制我后路,却把山东局势,送与敌人。大王断不可从。”卢俊义道:“然圣旨已下,如何是好?”樊瑞道:“只须回复如此如此,便可无虑。”俊义大喜,依言上书。一面使解珍守把要道。董平发书濮
,卢俊义只以虚言推诿;恼得董平几番要引兵杀⼊兖州。杨雄苦劝不住,乃曰:“哥哥麾下兵不过万人;卢员外兖州之众数倍于此。便冲突起来,岂易得手?宋江哥哥圣明,必有主见,哥哥稍加忍耐,必有分晓。”一面又密使人送书濮
,与燕青联络。燕青禀明卢俊义,送了许多酒⾁米粮前往犒军。终把董平安抚下来,两军不致內讧。
宋江在洛
,接卢俊义表文,略云:“今圣旨
以齐公董实镇青州,敝镇自当从命。然三军将士,眷属半出青州;若换将驻防,恐军心扰
;又恐帐幕
易,难以骤定。今魏贼方犯京畿,难保不卷土重来;倘有疏忽,敝镇挫败事小,再使中原动摇,惊扰朝廷罪大。故乞陛下谅山东之情,从缓计议。至于齐公食国之赋,吾自押解与他,不敢亏欠分毫。”宋江看罢大怒,便召吴用来商议。吴用道:“此表无中生有,一派胡言;无非
赖三州之地,抗拒朝廷。倘再纵容,后患无穷,朝廷颜面亦不在!”宋江道:“然卢俊义所部军马,今已不下朝廷;彼上表抗旨,如何处置?”用亦踌躇。
忽报丞相庞统,与花荣引军自襄
凯旋而归。宋江大喜,急传庞丞相⼊殿。庞统进得大殿,拜道:“托陛下鸿运,襄樊两镇,逐一平定,除家国数年之大患。今闻曹魏⼊寇,亦被击溃。此亦朝廷福气。”宋江苦笑道:“丞相且莫道贺。这里为赵王、齐公之事,却起了风波。”便将卢俊义表文与庞统。统取表看时,吴用又将事由从头说了一遍。庞统沉昑片刻,道:“以赵王素来言行,当不至有不臣之心。无非争名夺誉。且今曹魏仍盘踞河北,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可少岱之。”宋江道:“然则朕已传旨使董平镇青州,岂能自食其言?又如何安置董平?”庞统再思索一阵,道:“有了。吾归洛
之时,恰有军情传来,说襄
残敌文聘、吕常、満宠等辈,初顺汉⽔而下,直⼊长江。陛下故使李俊、林冲两面截击。然今又闻报,彼却声东击西,侵⼊豫州境內;陛下可令董平先往拦截,待平此寇,再归本国。董平一武人耳,惟好带兵。陛下可再拨他一二千军马,增其势力。如此董平感
陛下苦心,不至怨愤不平。”吴用道:“丞相计策果然⾼明,却只可糊弄一时。且问董平班师之⽇,何以安置?”庞统笑道:“大司马休慌。我大宋东征西战,近者收益州、荆州之地;又兼各处镇将,多有调防。今可就势将疆域重划,分置守牧,也好安顿功臣。”宋江道:“不知如何重划?”庞统道:“朝廷疆域,除司隶之外,尚有青州○州、豫州、徐州、扬州、
州、益州、雍州、凉州、荆州,计十州之地。今可将青州划潍⽔为界,以西为青州,以东为莱州;将益州分为三地:广汉以西为益州,广汉以东为江州,汉中一带为梁州;再将荆州分为二:长江以北为荆州,以南为湘州;再分扬州南建安、庐陵、临川三郡,与江州东之番禹郡,合为广州。如此分剖十州为十五州。可使董平为莱州牧,便镇胶东;卢俊义所部青州兵,多属西面乐安、济南等处。这般划分,彼此皆无事,卢俊义失青州之半而尽得兖州,董平得镇一方,均当感朝廷公道。”宋江点头称是。吴用独叹道:“藩镇之祸,強枝弱⼲。今待抗命之臣,专一笼络逢
,我恐割⾁饲虎,永无止⽇矣。”庞统道:“东西两藩,所以坐大,实因曹魏在北,朝廷须借重彼力;更恐万一
变,反戈助敌,则天下动
。所以笼络藩镇,使为朝廷效力。待到河北踏破之⽇,朝廷之力得以安內,则藩镇自当俯首致顺;彼时若再有蛮横,以王师扫
,彼失道寡助,岂能负隅?”吴用低头想了一回,却笑道:“丞相说得甚好,惟愿如此。然我尚有一策。既已分州,可将雍州西部南安、陇西、天⽔、广魏、定安五郡分为秦州,使马超为州牧。”庞统问:“此一分又是何道理?”吴用笑道:“天⽔有贼徒活动,甚传刘备余
聚集其中;今分秦州,马超既为秦王,自不可不问;又以马超为秦州牧,马岱为凉州牧,则雍、益二州,可调别官镇之。”庞统道:“若调别官镇时,马超又如何肯轻许?”吴用道:“此事某自有安排,丞相且看即可。”
于是宋江颁诏,以击退魏军南侵,兼克复襄
、樊城,举国
庆,并奖立功将士。分天下十州为十六州,各置州牧,亦共十六镇。哪十六镇?乃是:
凉州牧,镇西将军马岱;
秦州牧,骠骑大将军马超;
雍州牧,定西将军施恩;
益州牧,平贼将军李忠;
梁州牧,平逆将军裴宣;
江州牧,定川将军郑天寿;
州牧,征南大将军士燮;
广州牧,镇南大将军柴进;
湘州牧,靖南将军廖立;
荆州牧,车骑将军林冲;
扬州牧,征东大将军李俊;
徐州牧,靖东将军彭玘;
青州牧,宁东将军张横;
莱州牧,车骑大将军董平;
兖州牧,安东将军雷横;
豫州牧,靖绥将军蒋敬;
诸君看这清单,半数武人,岂有治理之才?然宋江以州郡大权,不可旁落;便卢俊义等藩镇,何尝不是这般想法?遂使梁山群目,居然登衙升堂,主宰一州军政;虽底下少不得有人辅佐,仍是顾此失彼,多遭贤人人笑。庞统、彭羕等屡屡讽谏,亦是徒劳。惟这一番安置,齐、赵二镇,暂得平息;雍州、益州两处,由施恩、李忠统辖,马超欣然,宋江亦得放心。至于天下物议,自当耳旁清风去也。
宋江又从庞统之议,使荆州牧林冲、广州牧柴进、征南将军徐宁等,就移襄樊得胜之兵,东下扬州,助李俊围攻合肥。江自坐镇洛
,监望四方消息。忽报鼓上蚤时迁,从西凉密谈回来,说出一番话,宋江听了,顿时坐立不安。
知时迁所言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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