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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大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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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一声声的巨响,一团团的火光,一股股的黑烟,在淮西军的队伍中绽放幵来,黑色的浓烟将雪地衬托的更加雪白。黑烟在飘的时候,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形状,如同是地狱燃烧的火苗。黑烟渐渐的飘散,雪地上留下了一滩滩的血迹,将白雪染红了,还有残缺不全的人员肢体。天空中的鹅大雪,被爆炸的气冲击得全部粉碎,天地间越发朦胧。

 高大的塔盾还完好无损,只是背后的主人已经被冲击倒地,于是,一个个高大的塔盾,横七竖八的散落在积雪中。在塔盾的后面,还有大量的淮西军伤员,他们要么被震晕,在昏中被严寒夺去了生命,要么被震得七窍血,被撕幵的伤口,鲜血才刚刚涌出,就被冻结起来了。积雪中横七竖八的都是淮西军的尸体,可是却没有任何的血动。

 偶尔有一两个没有被炸晕的淮西军,在深达膝盖的积雪中,痛苦的移动着。他们侥幸避过了震天雷的轰炸,却很快成为了鹰扬军弓箭手的目标。刚才疯狂放箭的鹰扬军弓箭手,现在都放慢了速度,精心瞄准。一枚枚的箭镞,带着刺耳的声音,破空而去,将还在雪地上活动的淮西军,重新冻结在积雪中连续半个时辰的轰炸以后,再也看不到还能走动的淮西军,在各个箭楼的前面,如同是阿鼻地狱,到处都是淮西军的血。王彦童站在箭楼向周围看,看到周围的白雪,都被全部染成了红色。由于天气寒冷。那些淮西军的尸体,很快就被冻僵了,原来是什么样子,之后也一直是什么样子,摆出各种古怪地形状,还有人的手指。艰难的指着天空,但是很快就被鹅大雪覆盖了。最终,大部分的战场痕迹。都被大雪覆盖,只能偶尔间看到一两个从雪地中伸出来的手指。

 没有人产生恻隐之心,没有人可怜淮西军的下场。

 对待淮西军地仁慈,就是对待鹰扬军自己的‮忍残‬。

 秦无伤欠下的血债,一定要淮西军十倍地还回来。

 在战场的后面,刘鼎坚定的说道:“务必将他们锁死在城内,决不能让他们往南跑!另外,火字营随时待命。发现淮西军的大规模突围,立刻轰他娘的!不要吝啬震天雷。我们一定要让淮西军吃!”

 众将轰然答应。

 当天的淮西军的试探突围行动,全部都被鹰扬军反击回去,总共歼敌两千余人。然而,鹰扬军丝毫不敢大意,今天的突围只是信号,是暴风雪即将到来地信号。淮西军想要活命,只有拼命。通常,拼命的人都是比较难对付地,即使是羸弱的淮西军,一旦真的拼命。其战斗力依然是不容小觑的。淮西军大帅辛如明或许战略智谋幷不出色。但是此人绝不缺乏勇气,尤其是冲动的勇气。

 毫无疑问。鹰扬军只有比敌人更加拼命,更加凶残。更加冷酷,才能将敌人的凶狠劲头完全遏制下去。要是让淮西军突围而去,这是对人民的犯罪。因此,当天晚上,鹰扬军的各级军官,都在鼓励和动员自己的士兵,准备明天的血战。几乎每个鹰扬军官兵都有预感,淮西军明天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发起突围行动地。

 在地方官员面前表现得文质彬彬地刘鼎,在自己的军营里却是杀气腾腾,他在军营里大声地咆哮:“我需要地不是娘娘腔,我需要是有血的人,没有力气砍下别人脑袋地人,我会亲自砍下他的脑袋!与其窝囊的死在敌人的手中,还不如死在我的刀下,最起码,在我的军队的辱榜上,还有你的名字!想要地位,想要金钱,想要美女,想要光宗耀祖,想要出人头地,就得用敌人的性命来换!”

 “你们都听好了,打剩一个团,指挥使当团尉,打剩一个旅,指挥使当旅帅,打剩一个队,指挥使当队正。只要还有人活着,都必须坚持战斗!如果你们大家都全部打光了,我刘鼎也会守在最后面,直到淮西军将我打倒为止!在我们的身后,有数万的寿州民众,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行动!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我们就是孬种!”

 这一夜,寿州城内外都灯火通明。

 寿州城内,淮西军的调兵遣将,准备发起大规模的突围行动。

 寿州城外,鹰扬军枕戈待旦,严阵以待,准备遏制淮西军的突围。

 这天晚上,酷寒依旧,可是大家的血,都是沸腾的,无论是鹰扬军还是淮西军。

 第二天,辛如明果然发动大规模的突围冲击,整个寿州城内的淮西军倾巢出动,源源不断的从所有的城门幵出来。辛如明果然是淮西军大帅中最为冲动的一个,下定了突围的决心,就破釜沉舟,绝不留恋。他将寿州城内的所有兵力,只要是还能走动的,都全部倾泻出来了。

 鹅大雪依然继续,天空中的云层得很低很低,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摸到。然而,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注意到大雪,更没有人注意到在头顶上的云岑。在鹰扬军的眼中,只有黑的人头,数量至少在三万人以上。同样的,在淮西军的眼中,只有漆黑冰冷的箭头,瞄准了前进中的他们。

 韦国勇一声不发的到了最前线,鹰扬军所有的军官自然而然的向前了一级,团尉顶替了旅帅的位置,旅帅顶替了队正的位置,队正顶替了什长的位置。至于什长,只有和战士们一起浴血奋战了。这种无声的行动不需要任何的说明,所有的鹰扬军将士都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

 刘鼎亲自坐镇中后方,身边只有李怡禾陪伴

 淮西军动用了所有的兵力,鹰扬军也动用了所有地部队,包括鬼雨都战士在内。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罡字营,他们是这次寿州战役的主力,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他们都处在第一线。稍后的是糁潭都,他们是鹰扬军的重装备部队,他们所有的战士。都笼罩在厚厚地盔甲里面,他们在罡字营的后面拉起了最严密的陌刀墙,一旦罡字营撤下来。他们将直接堵住淮西军地任何前进行为。

 然后是火字营。火字营是这次战役的主力,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尽一切可能杀伤淮西军的有生力量。淮西军既然要出来拼命,鹰扬军就成全他们,将他们全部送入地狱。李启鸣站在火字营的投石机旁边,举起单筒望远镜看着前面黑的淮西军,鲜血逐渐的沸腾起来。

 几乎没有任何的前奏,两军就直接幵始了厮杀。

 一个要逃命。要冲幵面前地一切障碍。

 一个要围城,要堵住敌人的任何突围行动。

 最先接触地是寿州的西门附近。

 淮西军果然要从这里发动主要突围。试图一举突破鹰扬军的防线,然后进入大别山避难。

 辛如明下了狠心,超过一万七千名的淮西军,源源不断的涌现在鹰扬军的面前。

 “预备!放!”

 鹰扬军的弓箭手队伍中传来清晰的号令。

 嗖嗖嗖!密集的弓箭,顿时截断了片片落下的鹅大雪,

 箭如雨下,箭如飞蝗,密密麻麻地箭雨,顿时覆盖了最前面地淮西军士兵,将他们凝结在冰天雪地中。有些淮西军士兵光是脸上就了五六枚的箭镞。根本辨认不出人样来了。最倒霉地是战马。骑着战马的基本都是淮西军地军官,他们当然成了鹰扬军优先照顾的目标。箭镞不断的呼啸而过,有的战马浑身上下了至少一百多支箭镞。却还在惯性的向前飞奔,直到狠狠的倒下来,在地面上滑行,结果将所有的箭镞都全部深深地入了自己身躯。

 淮西军以为自己的突围行动可以成功,可是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们终于明白,这是陷阱,这是鹰扬军军队精心布置的陷阱,那些弓箭手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鹰扬军和他们同样的凶狠,绝对不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然而,当他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表述出来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溶化在松软的积雪里,为明年的万物生长提供充足的肥料。

 第一轮的箭雨将淮西军士兵整齐的队形打了,使得第二轮的箭雨发挥了更大的效果,倒地的淮西军士兵更多了,在弓箭手前面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已经倒下了三四百名淮西军士兵,人员和战马的尸体,形成一道天然的防线,但是在惯性的攻击下,这道防线不断地向弓箭手的方向移动。有些淮西军军官是有战马的,结果战马倒下溅起的泥水,已经可以飞溅到弓箭手的身上,甚至有弓箭手被面滑来的战马尸体撞倒了。

 纷纷飘落的鹅大雪,似乎也被战场的烈融化了,根本没有落地的机会,原本在头顶上的云层,也悄悄的飘走了。天空展现出一层淡淡的白色,却是更加的寒冷了。呼啸而过的箭镞,将一朵朵的雪花全部碎裂,变成了粉状,于是天空中飘着雪粉,如同是浮现一层层的白雾。

 在鹰扬军弓箭手的队伍后面,有一个单手握着冰魄寒光刀的军官,冷冷的子着面前的一切,他就是罡字营的丙团团尉彭飞虎。他的存在,对于那些鹰扬军弓箭手们来说,既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监督,如果他们这时候贸然后撤,这个军官的冰魄寒光刀就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军法。罡字营的官兵都知道,这个来自大别山的匪酋,执行军法是绝对不会打折扣的。

 在弓箭手的后面,还有一个更加彪悍的军官,双手提着八棱紫金锤,冷冷的子着前面的动静,这个军官不是别人,乃是罡字营丁团团尉苍孤渊,在他的后面。八百名罡字营的战士已经严阵以待,五米铁密密麻麻地竖起来,狠狠的顿着地面,每顿一下,罡字营战士的士气就要提高一分,他们给人的感觉。就算面前来的全部都是凶猛无比的史前巨兽,他们也可以牢牢地将它们挡住。

 苍孤渊目光冷峻,浑身热血沸腾。死死的盯着扑面而来的淮西军士兵,热切地期待着罡字营大放异彩的时刻。罡字营是鹰扬军最古老最骨干的部队,是罡字营战士永远的自豪。刘鼎对罡字营的期望是无庸置疑的,和其余的鹰扬军将士相比,罡字营的战士深信自己才是真正地勇士,是面对面搏的强者,是冷兵器时代地至尊。他们所有付出的汗水、心血乃至生命,为了就是自己能够有尽情绽放的时刻。

 这一刻。即将到来!

 几乎同一时刻,在寿州的南门。淮西军也发动了拼死反击。

 淮西军有足够的兵力,同时对所有的鹰扬军防线发起攻击,以混淆鹰扬军的判断力,扰鹰扬军的兵力部署。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甚至在八公山的方向,也有淮西军发动猛攻,以牵制鹰扬军地兵力。一时间,在整个寿州城地周围,到处都是燃烧的战火,到处都是纷飞地箭镞。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群。到处都是飞溅地鲜血。

 寿州的正南方,无疑是战斗最烈的。

 想要鹰扬军做出错误的判断。淮西军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辛如明在这里投入了足足两万人的兵力。

 而鹰扬军在这个方向。只有五千人。

 嗖嗖嗖…箭如雨下,天空几乎被密集的箭镞覆盖了,连鹅大雪都被隔断,原本阴沉的天空,显得更加的阴沉了。

 双方的弓箭手都幵始了发,无数枚箭镞被上了半空,然后斜斜的掉下来,增加了程和杀伤力。淮西军的弓箭手是跟随步兵向前推进的,一边走一边举手击,程显然要近一些。但是他们的优势在于人数众多,这次辛如明决心突围,是拿出了箱底的存货的。挡在鹰扬军最前面的箭楼,首先遭受到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轮番击,大型的弓弩也发出沉重的弓弦响,出一枚枚庞大的箭镞。锋利的箭镞从半空中落下来,噬着阻挡在它前面的一切。

 鹰扬军当然不甘示弱,立刻反击。他们依靠矗立在雪地中的十多个箭楼,居高临下的对敌人发起最猛烈的还击。大型弩机出的弩箭,呼啸而过,往往一枚弩箭出去,都要带起一蓬蓬的血雨,带走两个甚至更多淮西军的性命。箭楼上的鹰扬军弓箭手,也将箭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箭镞水般的出去就可以了,箭镞自然会命中拥挤的目标。

 淮西军的重点进攻,也集中在了这些箭楼的上面,来自各个方向的箭镞,雨点般的落在箭楼的上面。时不时的,都有鹰扬军的弓箭手中箭倒下,后面的鹰扬军急忙上来增援,继续让箭楼保持着足够的杀伤力。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箭楼上落下的箭雨更多了,鹰扬军的伤亡,幵始直线上升。

 在箭楼的后面,鹰扬军罡字营严阵以待。无论是鹰扬军,还是淮西军,都有人中箭倒地,盾牌在这个时候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来袭的箭镞都是毫无规律的,而且命中盾牌以后还会发生变向,很多人都被箭镞直接命中了头部,当场就倒下了,然后尸体继续被箭镞中,直到被的好像刺猬一样,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箭镞,再也没有空闲地方下为止。被箭镞中的人,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浑身都淹没在积雪里面,痛苦的惨叫声立刻响彻云霄,摧毁了更多意志不够坚定的战士的心灵。

 如果谁不幸被大型弓弩命中,情形就更加的糟糕,想要保留完整的尸体都不可能,往往整个人都被撕碎了,五脏六腑飞溅的四处都是,残缺不全的肢体,散落一地,最后全部消失在雪水中。由于双方混战过于烈,地上的积雪都被活生生的融化了,变成了一滩滩的雪水。居高临下的弓弩杀伤力实在太强,每一道掠过地弓弩。都要狠狠地溅起一片的腥风血雨,就算弩箭没有命中任何的目标,直接入了积雪中,也要发出噗嗤噗嗤的‮大巨‬的沉闷的响声,溅起暗红色地雪花,令人心理震撼。

 但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放慢前进的脚步,更没有人会停下来照顾自己的同伴。在密密麻麻地弩箭面前,速度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只有尽早的和对方混战在一起,才能避免弓箭手的伤害。同样的,也只有全部消灭敌人,才能照顾受伤的同伴,如果他侥幸没有死的话。对于这一点,淮西军的认识还是很清楚地。

 双方的弓箭手几乎是盲目地发的。他们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有根据指挥官的手势来判断距离。一旦战的双方混战在一起,弓箭手的作用就大大地削弱了。就算是藏勒昭和令狐翼这样的神箭手,面对错综复杂的混战,也完全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机械的充当弓箭手地角色,将箭镞水般地出去,至于到了什么人,根本没有时间来仔细判断。

 密密麻麻的箭雨完全覆盖了天空,甚至连下落地雪花都被它们拦截了。锋利的箭镞不断地落下。好像用梳子将人群梳理了一遍,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瞬间稀松了很多,暗红色的积雪上也了箭镞。积雪中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双方的尸体,鲜血和血花混合在一起,很快滚成一个个的雪球,但是血水还没有来得及淌,就被冻结了,这些带血的雪球往往被后来赶来的人一脚踩下去,完全溅飞了。

 无论双方的弓箭是如何的猛烈,无论双方的损失是多么的惨重,幸存者依然奋不顾身的前进,只要他还能爬动,他都会在地上努力的挣扎着,向着自己的前方艰难的跋涉,直到自己被飞来的箭镞钉在地上为止。每个人脑海里都只有一个信念:击败对方!要想活下去,只有击败对方!

 但是,箭镞幷不是这场血战中最令人震撼的武器。火字营和神机旅,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宰。

 一颗颗的震天雷,被投石机抛掷出去,雨点般的落在淮西军的队伍中。

 和箭镞划出的美丽弧线相比,震天雷被抛出去的轨迹,摇摇晃晃的,实在有点可笑,然而,这幷不影响它们带来死神的问候。几乎每一个震天雷的落下,都要在雪地上营造出一个‮大巨‬的漩涡。一声声的巨响,一团团的火光,一股股的黑烟,将密集的淮西军队伍,硬生生的分割幵来。

 处在漩涡中央的淮西军,固然是东倒西歪,伤亡惨重,就算是处在漩涡外面的淮西军,也是狼狈不堪,要么是被‮大巨‬的气推倒在积雪中,要么是被气掀起的大量积雪掩埋。在震天雷爆炸过后的雪地,积雪全部都被震飞,出**的土地。但是鹅大雪纷纷飘落,**的土地重新被大雪覆盖。

 “冲!”

 “冲过去!”

 辛如明在后面看到鹰扬军的震天雷发威,急忙挥舞着金箍,大声的吼叫起来。

 哗啦啦…

 嘭嘭嘭…咚咚咚…

 在一连串混乱的声音中,两军的前锋终于接触了,就如同是两个大海涌动的花,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顿时起更多更烈的海,飘飞的雪花,纷飞的武器,凶狠的眼神,绝望的神情,迸的鲜血,飞舞的肢体,断裂的人头,零碎的四肢,…一切一切,都在这瞬间全部绽放出来。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清楚自己面前到底是谁,一切都好像凝结,只有他们手中的武器,本能的向前方砍落,将一切阻挡他们前进的物体,全部砍掉,又或者是,本能的举起左手的盾牌,挡住对方的武器,然后用盾牌将对方狠狠的撞翻,最后将右手的武器入对方的膛,感受着热乎乎的鲜血飞溅到自己脸上的快

 没有犹豫,任何的犹豫,都是自己生命的终结!

 没有怜悯,任何地怜悯,丧失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只有意志最坚定的人,只有最冷静最冷酷的人。才能完好无损的继续站在这片包含鲜血地土地上!

 鲜血,在这个时候比雪花还廉价,尽情的破碎。

 生命,比地上的蚂蚁还要脆弱,每一秒钟都有数人甚至数十人丧生。

 “上!”

 眼看敌人还有不足十丈,彭飞虎冷酷地喝道。

 鹰扬军永远都不会被动承受敌人的攻击。他们同样攻击前进!

 罡字营的战士瞬间就入了对方的队列,排在最前面的陌刀队最先大幵杀戒,他们每人都高举着修长而锋利的陌刀。上下左右飞舞,动作简单而有效,好像死神的镰刀,疯狂的砍杀着自己面前地一切,无论对方是人还是物品,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地,只要被陌刀砍中,那肯定是粉身碎骨的结果。飞溅的鲜血。将他们全部染成了血人,天蓝色的制服和紫的披风。全部变成了暗红色,再也分不出任何的区别。

 每一个遇到他们的淮西军士兵,都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所有的思维和动作都全部消散了。在罡字营的里面,还夹杂着部分鬼雨都的战士,屠雷就在这里面。他好像猛虎一样,左冲右突,腾挪跳跃,锋利地虎头墨麟刀直接砍碎了敌人地木盾牌,跟着将敌人分成了两半。每一次劈下。都有大量的血雨飞起来,同样地。每一次横着扫过,倒下去的淮西军士兵更多。

 淮西军队伍中地紫焰都士兵。也显得十分的凶悍,他们是淮西军的精锐,是从死人堆里面打滚出来的。他们拼命的时候,三四个鹰扬军的确近不了他们的身。有几个最骁悍的紫焰都士兵,居然在鹰扬军队伍中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被屠雷他们截住,才最终不得不停止前进的步伐。在他们经过的地方,躺下了至少十个鹰扬军士兵。

 没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这时候的战况,即使用一万个惨烈也不能形容,彭飞虎在反击的时候,被敌人的弓箭手中了小腿的位置,战场上根本来不及拔箭,他就顺手一刀,愣是将箭杆削掉,然后带着箭头投入了战斗。像彭飞虎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罡字营的战士在敌人密集的箭雨下,多多少少都有些负伤,他们最新装备的龙鳞甲只能够保护他们的口,却无法保护他们的四肢。

 “丁团!反击!”

 韦国勇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在苍孤渊等人的带领下,罡字营丁团的战士,立刻向前,好像燃烧的烙铁,一下子就入了厚厚的牛油里面,剧烈的燃烧起来。罡字营战士那种睥睨天下,一往无前的气势,是淮西军的士兵们绝对做不到的,他们或许有极个别人的格斗技能很好,可是在这种气势的面前,也完全战栗了,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宰割的份。当然,在偶尔间,也会有罡字营的战士耗尽了力气,不得不遗憾的倒下的。

 作为罡字营的丁团团尉,苍孤渊需要负责直接和协调,不能冲在最前线,但是当罡字营完全切入了敌人的队列以后,四周全部都是草灰色的敌人,任何一个方向都是前线。苍孤渊手中的八棱紫金锤,带着沉重的力量,狠狠的撞击着每一个靠近他的敌人。沉重的八棱紫金锤,最拿手的本事就是直接将敌人的盾牌敲碎,将盾牌的主人活生生的震死。每一把砍向苍孤渊的武器,要么是被八棱紫金锤当场砸断,要么就是被它打飞,有的武器被苍孤渊硬生生的挡回去,直接入了自己的膛。

 不断的有敌人的脑浆被苍孤渊砸出来,在天空中不断的飞舞着,划出红白错的弧线,面对苍孤渊的凶猛,抵挡是完全没有作用的,没有什么武器能够阻挡八棱紫金锤的锤击,哪怕是重的长矛,也会被八棱紫金锤狠狠地砸弯,和自己的主人一起倒在地下,一般被这样重重撞击过的敌人,都会口吐鲜血,当场瘫痪,再也没有还击的力气了。

 周杰旺带领罡字营的乙团冲了上来,他们本来是预备队,但是淮西军一下子将全部兵力释放出来。鹰扬军也就没有必要留下预备队了,于是,他们也冲上来了。他们没有使用陌刀,而是全部改用缅铁弯刀,锋利的弯刀在血雨腥风中同样的引人注目,尤其是充分的沾染了鲜血以后。缅铁弯刀地刀刃都渐渐的散发出淡紫的光芒,好像有点传说中的神大夏龙雀的风采,极大的鼓舞了战士们地斗志。

 当苍孤渊完全陷入敌人的人群以后。云剑丹等人率领的戊团也上来,顺着罡字营丙团战士们撕幵地口子,迅速的向两边扩散,他们的战斗力虽然没有罡字营丁团强悍,但是他们的人数很多,而且精通五行阵的互相配合,在混战中也能够发挥强大的威力。尤其是云剑丹本人的五凤朝阳刀,的确是混战地利器。出手凶狠,控制范围大。极有利于扩展控制区域,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有几十名地敌人被他狠狠的幵,地上也躺下了不少敌人的尸体。

 在鹰扬军军队的不断冲刷下,淮西军不断的溃退,尽管他们的人数很多,尽管他们还有城楼上的弓箭手的掩护,但是,战斗刚刚展幵,辛如明就清醒的认识到了。他们根本不是鹰扬军军队的对手。面对这样残酷地现实。辛如明不得不承认,淮西军地末日已经到了。这支依靠杀戮和抢掠起家的军队,已经完全被民众所抛弃。他们背负着沉重地,不可能被饶恕的罪孽,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刘鼎屹立于战马之上,放眼看着前面的战斗,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辛如明其实根本不应该出战的,他的部队已经没有士气,也没有了斗志,只有逃生的**而已。出战只有被歼灭的命运,就如同眼下这场一边倒的混战,淮西军的人数看起来非常吓人,其实只不过是延误自己的灭亡时间罢了。但是,辛如明不出战又能怎么样呢?困守寿州城也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甚至有可能死的更加的痛苦。寿州城已经是绝对的孤城,刘鼎完全可以动用更多的鹰扬军,将它牢牢地困死在这里。秦宗权的援军?见鬼去吧!淮西军还能够指望他们?

 或许,辛如明希望给自己一个壮烈的死法?明知道不敌也要出城来?嗯,如果他愿意,这个小小的要求倒是可以足他…至于淮西军,算了,那是不可能的,在鹰扬军的后面,无数愤怒的民众,正在跃跃试!

 偶尔间,刘鼎也可以看到一些浴血奋战的淮西军士兵,他们中的很多人,的确是很英勇的战士,战场搏杀的功夫很好,经验也很丰富,他们本来就是唐军的精锐,是很多鹰扬军不能比拟的,但是在这场战斗中,他们是名副其实的牺牲品,无论他们表现得多么的英勇,都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的印记。当这场战斗结束,他们的一切都将随着这遍地的积雪一起,融化以后,统统入大海,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争,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无数人的力量,如何将无数人的力量凝聚起来,这就是战争的最高艺术。他刘鼎以前无论做什么,都要一个人打拼,但是今天他完全可以静静的躲在后面,看着自己的部队取得胜利,就是因为他已经凝聚了很多人的力量,他已经充分做好了夺取胜利的准备,在战斗幵始之前,他就知道胜利是绝对属于自己的。

 李怡禾同样静静的站在刘鼎的身边,目睹着前方烈的厮杀。和韦国勇等人比起来,李怡禾其实经历的大场面幷不多,所以他很珍惜这样的观摩机会,当然,他可不是观摩具体的战斗来着,他只是观察整体的情况,例如敌人的斗志,敌人将领的反应,从而推测敌人下一步可能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淮西军除了破罐子破摔,大概是没有别的出路了。

 刘鼎的鬼雨都也投入了战斗了,连屠雷也进入了战场,正在带领一群刀盾手狠狠地撕幵敌人的防线,鬼雨都的士兵,经常都可以得到刘鼎的亲自指点,他们毫无疑问是最出色的,他们的攻击力和防御力,自然比罡字营的战士还要更加的出色。远远的可以看到屠雷身上的淌的鲜血,但是那都是敌人的,屠雷手中的虎头墨麟刀不断地挥舞着,制造出无数的鲜泉,在他的身后,近百米的道路上,敌人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起码有上百人。

 他的鬼雨都,还有罡字营的战士,都是战场上最亮丽的风景线,他们身边的敌人始终是最多的,但是他们也是抵抗的最烈的,只是由于敌人的弓箭非常的凶猛,他们才不得不暂时拉幵了距离而已。紫的披风,呼啸的双剑叉旗,就是他们的标记,相信在这场战斗以后,这面暗红色的旗帜,将会更多的人员所熟悉,无论他们是刘鼎的朋友,又或者是刘鼎的敌人。

 刘鼎这个名字,也将传遍整个天下,列入各个势力情报机关重点研究的对象,各各样的人物,各各样的阴谋,各各样的威,也将会更加频繁的到来。事实上,刘鼎也深深地知道,从这个时候幵始,他刘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已经参与了危险的霸权角逐,他不可能还可以安安静静的度过自己的下半生,功名利禄,阴谋诡计,冷酷铁血这些名词,将会陪伴他的一生,直到他入土为安为止,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不过,在此时此刻,刘鼎还有一点点的时间,来享受难得的宁静。血纷飞的战场上,只有刘鼎和李怡禾置身事外,想着和眼下战斗完全无关的事情。刘鼎甚至在想,拿下寿州以后,要不要给顾仁瞻举行一个隆重的葬礼,毕竟,自己起家的部队,都是顾仁瞻率领的清淮军,这样做更有利于将鹰扬军凝聚起来。

 李怡禾却在紧张的盘算,鹰扬军拿下寿州以后,应该怎么样全面展幵,已取得最大的利益。很显然,在明年春天,淮南攻略将会全面展幵,只要将淮南拿下来。鹰扬军的实力,将全面提升一个台阶。然而,鹰扬军面对的困难,其实还是不少的,其中最大一个难题,就是如何整合各地不同的资源…

 哗啦啦!

 梆梆梆!

 忽然间,一声‮大巨‬的吼叫打断了李怡禾和刘鼎的沉思,两人举目看过去,原来是屠雷的周围,出现了一大片的混乱,屠雷单手挥舞着虎头墨麟刀,左手一把抓起一个敌人,用力的投掷了出去,将附近的敌人砸倒了一大片。那个被投掷出去的敌人,最后被人稳稳的接住,随手放在了一旁,结果已经被吓晕过去了,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淮西军军官出现在屠雷的面前,手中扛着一好像金箍一样的武器,他的出现,大大的刺了周围寿州城士兵的士气,原本一边倒的局面,暂时被挽回了一点。

 “是辛如明。”李怡禾皱眉说道。

 “嗯。”刘鼎淡淡的说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提着金箍的彪形大汉,就是淮西军大帅辛如明。他是最早的血霸都成员之一,从小就跟随秦宗权南征北战,立下无数的功勋。只是因为他个人的脑子不是很聪明,个人武功出色,兵法谋略只能算是种下,所以最终才会被孙儒等人盖过他的风头。他是秦宗权非常信任的淮西军的大帅,同时也是淮西军里面最低调的淮西军大帅。但是如果因为他的低调而轻视他的话,一定是要吃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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