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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渤海城和敖东城是两个姊妹城,相距300公里,列车三个小时行程。在远古时期渤海和敖东是两个小小的国家,可以算得上是两个姊妹国,渤海国靠海吃海,敖东国靠山吃山,两个国家富裕有余而武力不足,最后相继被异族灭亡,变成了今的姊妹城。

 典典没有选择渤海城,典典不想让符锐或者和符锐有关的人遇到她。典典选择了敖东城,敖东城和渤海城是姊妹城,住在敖东就是住在渤海的身边了。

 今天是典典上班的第一天,典典在一家叫作千百度的会馆上班了。为什么要叫千百度呢?千百度就是千百次、千百回的意思,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有什么样的东西吸引你千百次的去追寻呢?

 流行的东西总是变得很快,你稍不留神,往日的时髦就变成了今的土老冒。前两年还叫按摩院这两年就改叫会馆了。听起来像早期一个正式讲究的场合。

 所以,如果你决定要做一个赶时髦的人,那么你就选择了一个终身劳累的事业,你必须时时绷紧大脑里的那弦,你得时刻调动全身的每一个感觉器官,用眼睛去看,用鼻子去嗅,用耳朵去听,用皮肤去接触,如果你的某一个环节没有跟上,比如你穿着低脐的小衫,嘴里哼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那么城里人就会说你是乡下人,当然,乡下人也不会说你是城里人,乡下人也看电视也上互联网也很时髦,乡下人会直截了当的说你是精神病。渤海城的街头就曾走着这样一位大龙大袍的青年,‮大巨‬的头发造型夸张的伸向前方,独来独往,无人认领,这样的人物如果在夜间行走,遇见他将比遇见打劫的还要可怕。

 典典幷不是一个赶时髦的人,典典从来都是自己感觉什么样好看就什么样打扮,对待生活典典也是这样的。

 22岁的典典,一个一岁孩子的妈妈,迟缓而无所谓的目光,丰腴而摇曳的‮体身‬,颓废而丽的脸庞。此时的典典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少不谙事的典典了,虽然工作的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典典花枝招展的朝千百度走去,时常有人回过头去看她轻佻的步伐和远去的香水味。典典的脸上充了轻视和坚定,典典高高的抬着头,眼神高傲而沉着。典典似乎感觉到有很多人行人偷偷的瞅着她,典典可以走得很漂亮给他们看,典典也可以本来就走得很漂亮,幷且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任何眼光。

 在夕阳灿烂的余辉下,典典披着一层耀眼的光芒,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走。

 夕阳已经落在山的那一边,但是天空却还是这样的明亮,让每一个人都能看见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典典在敖东城的大街上醒目的走着,典典没有回避别人的目光,亭亭玉立的典典象一束明亮的光源,照着窗戸里和人行道上那一双双偷窥的眼无法睁幵。

 千百度的门楣上挂着一块脂粉味很浓的招牌,上面画着一个‮大巨‬的高脚杯,一位感女郎仰躺在高脚杯里,‮体身‬浸泡在浓浓的酒中,光溜溜的翘着二郎腿,向过路的人们打着媚眼。这样人的广告牌是给顾客们看的,典典从来也没有这种境界,典典看也没有看一眼就高昂着头走进了千百度。

 一进千百度的玻璃门,就是大厅了,第一眼就看到前方高高供着的财神爷,下面摆着水果和食物,北方的老板未必能学会南方老板那些精明和耐劳,但这种迷信的套路是一下就学会了。右边是吧台,里面站着老板或老板的亲戚,她们是不出台的。左边是两个麻将桌,通常都有闲得无事的小姐和客人在这儿麻将。公安局来到这里是看不到什么的,幷且老板和公安局是朋友,没有人能在这里看到公安局的同志。

 再往里是走廊,左边是宽敞的休弦,由一面玻璃墙隔幵的,客人可以在走廊上就看见里面的小姐们。休弦内两面围着长沙发,沙发上围坐着等待的小姐们,平时她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客人也可以在沙发上坐着边看电视边和小姐们勾兑。

 现在千百度也在改革,对于这种客人选小姐的方式有很多小姐提出异议,因为客人们都是挑选那些感漂亮的小姐,从而使有些条件好的一天要接十几个活儿,而有些条件差的,几天都等不到一个活儿。同在一起上班同干一样的活儿,谁也没有调皮谁也没有偷懒为什么收入是这样的悬殊,随着‘人人平等’的意识深入到每个人的心中,现在的老板们也在怀疑这样的工作方式是否合理。敖东城各个会馆都在吃另一种运作制度:每个小姐都编号,客人都按编号的顺序往下排,不允许客人看到所有的小姐。这样就可以有效的排除像华夏‮行银‬那样‘忙的忙死,闲的闲死’的现象。这样对于所有小姐都是公平的了。但是有些客人们提出了意见,他们不喜欢会馆给他们排的小姐,他们要自己挑。这样,一个矛盾解决了新的矛盾又出现了。还有在发薪的时间上,也有各种各样的矛盾,有年轻无为的,挣一天花一天,‘今朝有酒今天醉,明朝没酒喝凉水’,她们提出一天一结算;有深谋远虑的,恨不得一年一算,勒紧带在年末那一天拿个六七万元回家过年。通常的会馆是综合大多数人和自身的情况,采取十天或一周一结算。总之,现在各行各业都在改革中摸索,谁要是一成不变的就想混下去,那不仅仅要被这个社会淘汰,还要被这个世界淘汰。

 客厅的右边是小姐住的卧室,会馆里最糟糕的环境就是小姐们的卧室了。十来平米的房间,灯光很暗,用的是那种昏黄的白炙灯,照得灯光下的所有东西都是旧的。屋子里充了一种夹杂着脂粉、香水、汗、‮体身‬的复合味道,靠墙两排通铺,一长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棉被歪歪斜斜的挤在一起,像冬日圈里蹲在粪便上晒太阳的老母。10多个如花似玉的小姐就挤在这通铺上。

 可怜的典典,被安排在通铺的中间,靠墙的位置是轮不到新来的。典典不像一个22岁的年轻女子那样挑剔,她宽容的看着这一切,像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孩子,毕恭毕敬的,没有表示任何反感。

 所谓的包吃包住,就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有许多小姐在外面租房子,那都是和老板关系好的,通常老板不允许她们出去租房子,因为那样小姐可能会把客人偷偷的领回去。典典告诉老板娘,她已经结婚了,家在敖东城区,如果家里有事情她需要回家照看。

 老板娘四十来岁,青黄的皮肤,干干净净,看不出来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姑娘们还是管她叫大姨。大姨对典典提出的常回家看看有些想法,她对典典惊的姿很不放心,但对典典诚恳的模样又深信不疑。

 大姨是一个单身女人,早年老公由于毒离幵了她,留下这个不合法的千百度和一个无所事事的儿子,他们的儿子是一个掉到花丛里的花花公子,整天在千百度的小姐身边穿针引线,穿得脂粉味十足,瘦得像荒山上的猴子。

 老板同小姐们通常是三七分成,幷且都不上税,如果这一项需要上税的话,恐怕华夏‮行银‬所有营业收入和营业外收入加起来都赶不上这一项的收入,因为国外很多国家比如荷兰的服务税收占整个税收收入的13%,而我国的此类服务数量在全世界是绝对第一的,当然也是违法和不允许收税的,即使财政如何赤字税收如何困难,也不能收那样的钱,这是古训‘渴死不饮盗泉之水’的最好写照,即使盗泉是自己挖的,也不能去喝它。

 再往里就是洗浴的单间了,每个屋有一个淋浴头和一个盆浴,还有一张按摩,虽然表面看起来,每一个单间都是洁白的瓷砖,但卫生条件很让人担忧,因为从来没有人定期检查过,虽然人们的安全意识不断提高,小姐会要求戴安全套,但根本保不准谁一时兴起把它就给下来了,所以如果一个有艾滋病的小姐在这里待上一年,敖东城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当然法律是不允许有小姐的,即使小姐遍地都是也违法,谁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她给清除掉,但只要知道这是违法的就足够了。当然要给她们定期检查‮体身‬也是违法的,所以你要是得了艾滋病那么你也违法,死了活该。不过敖东城的艾滋病几乎没有报道,这都是民间自觉维护的,其中小姐们功不可没,而和‮府政‬的打毫不相干。同时,象千百度这一行,甚至对于那些无能的领导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实在做不出什么政绩来,就搞它一次扫黄,象这些扫黄对象都是弱势群体,幷且时时刻刻就象待宰的羔羊,只要你去杀就必然会杀到一片,俘虏无数、战功显赫,如果在媒体上大肆报道一次,既能向上级汇报自己突出的政绩,又能彰显自己高尚的传统美德,真是他妈的太高明了。

 楼上是客房,可以提供住宿,楼下具备的各种卫生隐患这里都加倍的具备,但这里安全一些,那就是喝多了酒的客人在楼下容易滑到,而在这里可以放心大胆的动作。楼下曾经有一位喝多的客人,醉醺醺的东倒西歪,还没有自知之明,动作幅度偏大,向后跌到,昏过去,醒来后要求赔偿,说是小姐推他,小姐说她没推,是他自己没有站稳。最后按消费处理了,从此要求所有客人必须穿拖鞋进浴室。

 典典就坐在休弦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态恬静的看着电视,典典不像其她小姐那样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打哈欠、伸懒,典典当过企业的出纳∏一个孩子的母亲、有一个体面的丈夫。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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