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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色变
 巴郡地处长江主干与垫江汇附近,历来是益州东南面的屏障。刘备近十万大军,号二十万,就屯这地方不得进。

 楚军大营驻扎在巴郡以东,各个营寨绵延十数里。中军大帐,刘备与徐庶,陈到,黄忠等端坐在内。

 “这巴郡城有六万大军守护。即使是再多二倍,二十万大军攻打,也得费翻功夫,损失惨重啊啊。”黄忠面朝着巴郡方向,叹道。这话也不全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八万大军,想要攻入六万守军看护的城池,一个字难。

 现在只有张飞在外边,天天领兵试探,但天天也试探不出个结果来。勉强攻打吧,下恐怕是下的了,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准破了巴郡,大军也就只剩下一两万了。到时候别说攻入益州了,就算防守荆州都吃力。

 这个道理,升为大将的黄忠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因此,大军被阻在巴郡外数月,也是颇为无奈。

 “哎。也不知道刘镇南那边如何了。”陈到到是不担心自己这边,而是担心汉中那边的情况,那曹可真是数十万兵马,那可不像是楚国,是号二十万,实际才八万。人家号也得号百万。刘正呢,兵与降卒加起来也不过五六万。

 降卒还未必派的上用处。

 刘备眼皮一跳,顿时想起了简雍传来的消息。在听到汉中被刘正夺下的时候,刘备感觉到的是喜,但听到曹数十万大军南下的时候,也是喜

 那是想着汉中被刘正攻破,益州外边等于是少了一条狼。而曹南下,又可以消磨刘正的实力。

 两年多来,刘备已经不否认自己对刘正的忌惮了。因此,刘正夺下汉中可喜。曹南下也同样可喜。

 他心中期待着,刘正以聪明才智抵挡住曹一年半载,等他兵入成都后,赶去援助。到时候,乘刘正兵士大损的时候,收了刘正兵权,征入朝中为大将军。另加派人手,镇守汉中。

 这个结果对刘备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说真的刘备对刘正,忌惮中也还是不乏些许感激的,因为刘正是他的辅翼,从新野,扶着他遥遥直上,翱翔在天。

 此次刘备能顺利入蜀,刘正又放下权利转为大将军。对刘备好,对刘正也好。这在刘备的心中,勉强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

 这就是刘备自从称王后的心里,他心中想要抓住全部权利,不希望任何人做大,威胁他的统治。

 现在的刘正,现在的蒯越对刘备来说都是同一种人。

 这些都涉及到帝王心术,刘备的面上自然是不显的。自然而然的就接过陈到的话道:“得天纵之才,能在襄胜曹一局,在汉中必然也能胜之。汉中之事无需担忧,可虑者是这巴郡也。”

 提起这巴郡,刘备也心无奈。无奈的不是不能破,而是他发现,似乎身边没有了刘正之后,他身边就没了有能力破敌的谋主。偏偏现在刘正还深受他忌惮,刘备心中无奈以及。

 “不知大王派去寻找法正的人是否已经找到了法正?”脸色淡淡的徐庶,举拳对着刘备问道。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赶回来了吧。”提起法正,刘备其实心绪不高,法正与他在襄见过一面,只是印象上佳而已谈不上什么欣赏。本来在万分可能的时候,有个能力突出的人才,举荐据说能力更加突出的人才,为己所用。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但偏偏,这举荐的人是刘正。

 法正与刘正关系如何。这在刘备的心中是个问号。毕竟,法正在无数年前,就已经被刘正举荐过了。当时,号为天下没有被曹所用的五位贤才之一。

 不过刘备也不是没半点高兴,徐庶身为此次大军西征的谋主,对法正没半点抵触,这是度量。

 诸葛亮能在刘备亲自征伐蜀国的时候,留守荆州处理文务。自然是得到信任的,加上徐庶这人智略不错。度量也大。应该能在朝中令起势力与蒯越等荆州势力对抗。

 自从称王之后,刘备头发两边都花白了。先前是因为刘正的威胁,随后,比之刘正更加有威胁力的荆州势力,更是让刘备焦头烂额。

 精力大不如前,有时候脑子里都是在往那方面想了。

 “差不多回来了。”徐庶的口中有些苦涩,作为谋主却无破敌之策,还得有外人相助,这也算得上是人生大悲剧了。

 要不是徐庶的子较为洒,早就对法正恨之入骨了。

 说话间,远处的擂鼓声渐渐停息。片刻后,一身甲胃的张飞走入大帐内。

 “怎么样翼德,有没有找到巴郡城的薄弱之地?”刘备上下看了眼张飞询问道。

 “还不是一个样,严颜那老不死的把巴郡守的跟乌壳一般,从哪面进攻都是差不多。除非派人马四面猛攻,不然别想让他出马脚来。”张飞一脸恼怒,一身甲胃走的叮当响,一股坐在垫子上。嘟囔道。

 本来就没报什么希望,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了。刘备闻言默然,忽然起身走向了大帐内,一处屏风边上。屏风上清晰可见的画着蜀国的山川地图,那成都特别被圈了个黑色圈子。

 那是刘正的杰作,他一路从巴郡入成都,到剑阁,霞萌关。一路上的地域山川图,一一记下,并且让人给绘制出来。派人送回了襄

 看着刘正那特地话了一个圈圈的成都城,刘备心中忽然怪异的想着,这黑色圈子画的真好,真是让人望眼穿的城池啊。

 这一刻,刘备还想到了刘正是不是就是因为垂涎成都,而特地的在这上边画了这么个大圈子。

 “大哥啊,这南面有六万大军守城。北边也是一样啊。六万人马守护剑阁。既然我们不能突进,那为什么不派人从上庸一带增兵汉中,给得数万人马,让他一边防守曹,一边领兵攻打剑阁。我看他成功的几率,要比我们高啊。”刘备那有些孤独的背影让张飞眼眶一酸,随即眼珠子一转,自以为给刘备出了个好主意,献宝似的大声嚷嚷道。

 “调襄所剩不多的守军给刘正,那襄怎么办?宛城那边可还有个曹仁拥兵数万呢。”对这个三弟,刘备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气恼了。不知道这五大三的家伙当初是怎么跟俊美不凡的刘正扯上关系的,要好的几乎让他嫉妒。

 “襄也就那么点兵力,当然不能调拨了。不过我们这儿不是有八万人吗?暗中调六万人马去不就行了。反正呆在这里可能一年半载都不能攻入巴郡。从这里到汉中的路,也只是绕个圈子而已,顶多三两月就到了。加上这六万大军,得等于就有了十余万啊,以他的能力,一边抵抗曹,一边攻下剑阁,我看靠谱。”刘备的没好气的口吻可吓不倒张飞,他笑嘻嘻的分析道。

 刘备翻着白眼,更没好气道:“心里就装着个得,没了他为兄的就不能用兵破敌了?”

 “嘿嘿,大哥转战天下数十年,统兵经验丰富,当然能用兵。不过,现在大哥可是楚王,用兵的事情,交给大将不就好了嘛。”张飞嬉笑着道。

 “嗨。”刘备心中晦气,地图也不看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干脆闭起了眼道:“等见到法正再说吧。要是他还没办法,就交给你那得兄弟去做吧。”

 “哎。”张飞顿时笑颜如花,亲切的应声道。

 一连数,刘备还是陈兵在巴郡城外,但估摸着已经带法正回来的人员还是没到。

 还是大帐内,刘备独自一人坐着。面色有些不好看,这法正如果就此失去了消息,那还真的要进行张飞那个策略。兵马调六万到汉中,从北方破敌。

 面前的午膳已经从热的变成温的了,但刘备还是一口没动。旁边立着的几个侍从各自对视了一眼,一齐跪下道:“奴婢等斗胆,请大王先用膳。”

 刘备这才动了动,似乎刚清醒了过来。看了眼案上摆放着的可口饭菜,叹了口气,在侍从们一脸喜中拿起了筷子。

 “大哥,成都的消息到了,大喜,大喜啊,哈哈哈哈哈哈。”忽然张飞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喊话的时候,还在很远,话音刚完,就已经到了大帐之外了。

 刚拿起筷子的刘备并没有搁下筷子,顺手夹住了一块猪。放在了嘴中。细细咀嚼中,眼神微微的抬起,看向张飞慢条斯理道:“有法正的消息了?”

 “嗨,不是是成都的消息,成都啊,被得给公破了,刘璋举城投降。大哥派去的那家伙没找到法正,却带来了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哈哈哈哈。”张飞一脸的得瑟。哈哈笑道。

 “啪。”刘备手中的筷子落地,嘴无声的张开,眼神中有震惊,也有明悟,还有后悔。

 “啊。”在张飞没反应之前,刘备的脸就变得煞白,一声大叫,双臂掀翻了面前的木案,酒菜洒了一地。

 “大哥你怎么了?”张飞脸色也随着一白,也顾不得少许溅到他身上的污垢了。迅速的上前,扶着刘备道。

 “大哥无碍,大哥无碍啊。只是后悔后悔啊。”眼中闪着无比后悔的目光,刘备失道。

 “什么后悔啊,得在成都大捷,不费一兵一卒就夺下了成都。后悔什么啊?”张飞一边扶起刘备,一边不解道。

 “翼德忘了那简雍派人带来的消息中,除了法正以外,刘正还有一要求。”刘备道:“搬迁全家往汉中啊,他为何要搬迁全家往汉中?如今昭然若揭啊,成都城被他据有,刘璋握在他手,只要他以刘璋的命令,继续命令巴郡守将,守护城池。结果如何?”

 “结果当然是大哥不能东进。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得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啊?”忽然张飞眼睛大睁,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备道:“得据有益州?”

 “所以大哥后悔,后悔放刘正家小入汉中啊。”刘备的脸色难看以及,喃喃道。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今。千放万防还是没防住刘正。此时,刘备的沮丧无人能知。

 “大哥你是多虑了。得可是我们看着他为大哥夺下襄,抵抗曹的。他不可能做这谋反之事的。等片刻,等片刻得一定派人来传喜。巴郡守将严颜也会开城出降了。”心中有些怪刘备多虑,但多年的兄弟之情,还是让张飞笑着安慰刘备道。

 “那报喜的人永远也不会来了。刘正此人,狼子野心啊。你还与他亲善,你到底是大哥的三弟,还是他的兄弟啊?”刘备却是一把推开了张飞,眼中闪着无比狠凌厉的目光,恶声道。

 “大哥?”张飞被刘备的眼神给骇了一跳,但随即,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他没想到刘备居然会变成了这副摸样。看他的表情,还哪有点当初三人结拜的兄弟之情啊。

 忽然,张飞心中突兀的闪现出了一分明悟,所谓穷时称兄道弟,富时冷漠无情。回想起,当初三人在艰难时刻互相扶持,又回想起刘备自从称王之后,疏远功臣刘正,疑心蒯越。兄弟三人更是少聚。

 张飞的心一冷,忽的感觉到如同刀割一般,生疼生疼的。这次,张飞没有上前扶着刘备,而是眼神不善的看着刘备。

 “三弟。”望着张飞不善的目光,刘备心中忽地升起了几分后悔,往日三人的情谊迅速的在脑中回放。情不自口而出道。

 张飞不回声,也不说话。依旧冷着张脸。刘备当了两年多的君王,子中也跟着带了点高傲,张飞的样子,顿时让他觉得下不来台。

 两人对立间,气氛越发的凝固。旁边的几个侍从几乎浑身冰凉,腿脚发软。他们看见了什么,内讧。听见了什么?兄弟反目。

 “报,报大王,镇南将军刘正派人前来报捷。成都已被刘将军占领,刘璋投降。巴郡城也已经开门,守将严颜亲自领兵出城,前来大营外求见大王。”忽然闯入一个亲兵。也没看明白刘备与张飞在干什么。一进来就跪下来磕头,报道。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得到了益州,就算是刘备先前自己的恶意猜测被生生的推翻也没关系。

 这点自尊在益州‮大巨‬利益面前,刘备岂会恼羞成怒。但看着张飞那阴冷中带着点嘲讽的笑容,刘备心中越发的冰冷。

 勉强的笑了笑,叫道:“三弟,为兄…”

 “恭喜大哥据有益州。”张飞却是冷着一张脸,抱拳一下,就出了大帐。“三弟,三弟…”任由刘备怎么叫唤,却不见张飞停下来。

 刘备那狠的目光,质疑他们兄弟的情分。是性格豪的张飞也不能原谅的事情。

 “得啊,这一步你走错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疑了你两年了。眼看他入主成都,还不如你自己割据益州呢。不是家眷都已经去汉中了吗?你怎么这么愚忠啊。”这一刻,张飞是在为刘正担忧。

 看刘备先前的样子就知道了,刘备根本不是疑心刘正那般简单,简直是锋芒在背的感觉啊。

 刘正作为统兵大将,拥兵数万。岂能有好下场?

 有句话,叫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但大哥啊。现在天下还没有平定呢。

 看看曹,看看孙权,他们是怎么对待功臣的。而你是怎么对待的。

 张飞对刘备没有恨,有的是惋惜。

 大帐内,气氛依旧凝固,并没有因为张飞的离开而有所好转,反而越发的冰冷。那冰冷的源头自然是刘备。

 就连那个报喜的亲兵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了。

 “这些人服侍不周,全部带下去枭首。”刘备忽然看了眼身后的那几个跪在几乎趴在地上了的侍从们,眼中闪过几分冰冷。对着跪在他身前的亲兵喝道。

 “诺。”这声话在亲兵心中就如同天籁之音一般,终于可以不用面对阴冷的大王了。但听在那些侍从耳中,却又是一番情绪。

 几人几乎瘫软如泥,但没人哀求,也没人哭诉。他们也明白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此时如果再惹恼了刘备,或许还会遗祸家人。

 亲兵应诺后迅速的到外边找了个几个士卒,把这些瘫软在地上的侍从给了下去。并且收拾了一下刚才刘备推翻的木案。与地上洒落了一片的饭菜。

 刘备呆呆的坐着,神色中无比的后悔。那丝丝的后悔,如同蚂蚁般啃食着他的心。在这种后悔之下,越发的凸出了刘正在其中的作用。

 本能的让刘备转移了自己的情绪,由后悔迅速转变成了痛恨。我兄弟闹成了这般田地,刘正啊,你生来投奔到我这边到底是为何?

 到底是为何?

 一片狠中,刘备抬头对着帐外大叫道:“请严颜将军进来,召集军中各个将领到大帐内集合。”

 片刻后,刘备又补了一句道:“张将军‮体身‬有碍,就不用请了。”

 “诺。”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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