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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了学习的地方,我们却没有了学习的状态,在坐下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里,杨了四烟,我去了三趟厕所,后来好不容易看了几眼书,却被楼道里的吵闹声得没了。

 外面一堆人在议论着高数,有人说这次考试出题偏难,有人说无外乎就书本上那些东西,还有人说不考了,去办个缓考。杨听到后面这句话后茅顿开,决定放弃高数考试,去办缓考。

 杨问我:“你还考吗?”

 我说:“甭管怎么着,我都想试试。”

 “好吧,那我先回宿舍了。”杨收拾好书包,步履轻盈地走出教室。

 办理缓考是需要证明的,可以是校医院开出的病假条或家里的事假条,教学科的老师只有看到白纸黑字的证明,才会给学生办理缓考。

 杨现在的‮体身‬状况异常优秀,医院不可能给一个健康人开病假条,杨问我怎么办,我说:“让你妈给老师打个电话,说家里有急事,不能参加考试。”

 杨说:“不想让我妈知道我不去考试。”

 “那就跟老师说你姥爷病了,需要你照顾。”

 杨突然拍着自己的‮腿大‬说:“反正我姥爷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我就说我姥爷昨天刚刚去世,我要去参加葬礼。”

 “这儿招行,老师也是有感情的。”

 不知道杨从哪里来一个黑纱,套在胳膊上,问我:“怎么样?”

 “不错,就是你还不够悲伤。”

 杨又用凉水洗过脸,没用巾擦,而是等着风干,然后照着镜子将整齐的头发胡了一把,悲痛绝地出门了。

 我躺在上继续看着高数书,杨心欢喜地走进来。一看便知,他成功办下缓考。

 “办了?”我问。

 “办了。”杨坐在上点了烟,将事情的全过程向我娓娓道来:

 “我刚出宿舍楼,眼睛里就进了沙子,了半天,沙子没出来,倒是把眼睛红了。我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一个女老师见我戴着黑纱,眼睛红肿,就语气平缓地问我有什么事。我没有哭但还是泣不成声地告诉她,我姥爷去世了,他生前最疼爱的人就是我,甚至超过了我姥姥,所以我明天要去给他老人家送葬,不能参加考试了。这个女老师也是情中人,她劝告我节哀顺变,不要过于悲哀。我感谢了老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老师说都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分子,出了这种事情,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然后拿起教学科的印章,在我的缓考证明上深深地盖下去。接过证明,我几乎是夺门而出,女老师冲我喊道:‘同学想开点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手舞足蹈地向我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后,兴高采烈地去图书馆借小说了,我却不得不继续忍受高数的煎熬。

 到了这个时候,学校居然没有开设通宵教室,无论我的学习**多么强烈,都不能如愿以偿。我坐在教室里刚刚把高数书的前三章看完,看楼的大爷就开始逐间教室哄人,已经十点半了,到了教室的锁门时间。我翻了翻高数书,还剩四章没有看,但只能收拾好书包,心情沮丧地回到宿舍。

 走进宿舍,见除了杨已经躺到上外,其余四个人正围坐一圈,在有说有笑地洗着脚。我艰难地穿越过那些泡着脚和袜子的脸盆坐到自己上,马杰问我:“复习得怎么样?”

 我说:“明天悬了,看了还没一半。”

 马杰安慰我说:“没事儿,我看得也不好,明天上午还要接着看。”看他轻松的神态没有出半点儿焦急的意思。

 我掏出高数书继续复习,他们谈笑风生地擦脚、洗袜子、倒水,然后陆续上

 宿舍楼在考试期间不掐电,马杰上前看也没看我一眼,随手关了灯。

 “!”我喊了一声。

 “怎么了?”马杰说。

 “你没看见我正在看书吗!”

 “都晚了,明天还考试呢!”

 “想睡觉你就睡,我看书也碍不着你。”

 “开着灯太亮了,我睡不着。”

 “谁也没让你睁着眼睛睡,你把眼睛闭上,再说了,我还净看你白天睡觉呢!”

 我走到门口打开灯,听见马杰小声嘀咕:“早干嘛来着!”

 “废他妈什么话呢,你管得着我干什么嘛,我愿意!”我冲到马杰前。

 马杰这人就是特孙子,他本来睡在下铺,怕被人坐脏单,就换到张超凡的上铺,美其名曰张超凡‮体身‬太胖,上下行动不方便,简直就是扯淡!我睡觉的时候,他从来没替我考虑过,要么趿拉着一双木底拖鞋跟个日本似地走来走去,要么就是玩PS游戏,引来一大帮比他还傻的傻,不仅大声喧哗还要评头论足。现在他想睡觉纯粹就是为了不让我看书,也不知道他能从我的不及格中获得什么利益。

 马杰见我来势汹汹,把脸转向墙壁,一声不吭了。

 杨穿着一条小衩,拿着两烟从上下来,给了我一,把我揪到楼道。

 “甭理丫的,该看就看。”杨打着火机伸到我面前。

 “我知道,”我着杨的手,低头点着烟“刚才特想那傻。”

 “还是考试重要,先好好复习。”杨安慰我“看得怎么样了?”

 “特滥,估计这门得折了。”

 “没事儿,晚上多看会儿,明天能抄多少就抄多少。”

 “走一步说一步吧!”

 我回到宿舍,见齐思新正捧着书在灯下看,张超凡也趴在上做题,看来我是打抱不平了一回,替人民道出心声,当家做了主人。

 马杰躺在上辗转反侧,我一边看着高数一边想:傻,你丫难受去吧!

 第二天早晨,杨上厕所的时候把我叫醒,另外四人正穿戴整齐坐在各自的上看书,马杰怏怏不乐地看我一眼,可能是我没有一觉睡到考试结束让他失望了。

 杨穿着小衩从厕所回来,敏捷地爬上睡回笼觉,还打起了呼噜。我突然感觉杨的选择是正确的,像我这样费了半天劲、劳了半天神,其结果很可能与他的放弃并无差异,想到这里,我不免也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可是我已经为高数做出了牺牲,不能因为一时的松懈而功亏一篑,只得硬着头皮翻开高数书,再看两章就算把这学期学的内容浏览一遍了。

 由于时间紧迫,中午杨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让他给我带包子上来,他问:“几个?”

 我说:“两个。”

 考试带来的压力和烦躁使得我的一切需求少之又少,我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一直没有洗脸,只刷了一次牙,特别是与俱来的大便却在今天戛然而止。

 我强迫自己吃了两个包子,以防在考场上看了试卷面无血,因腹中匮乏食物和头脑匮乏知识而晕倒。

 考试铃声响过,监考老师发下试卷后便双手叉置于前,一前一后守在两个门口。我把试卷浏览了一遍,发现有一道试题与我上午刚刚看过的例题完全一样,于是迫不及待地将答案写下来,心欢喜。

 余下试题对我却是困难重重,我竭力回忆书中所有内容,试图找到解题的入手点,但它们杂乱无章地装在我的脑袋里,我无法将它们与题目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我开始东张西望,除了杨的座位空缺外,其余同学都在埋头苦想或下笔有神。我又把目光移回到试卷上,尽自己所能,一步步地向下推算,直到推不动再也写不出什么为止,最后我又把所有与题目相关的公式写到卷子上,期待以此获得一些分数。

 走出考场,我拖着沉重的‮体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宿舍,杨问我:“考得怎么样?”

 “稀里糊涂地写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对不对。”

 “嗨,能及格就行了。”

 “但愿如此吧!”我怀着美好的憧憬说。

 马杰等人陆续回到宿舍,口口声声说考砸了,却仍不忘相约去食堂吃小炒。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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