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葫下芦
巨猿扁了扁嘴巴,这才继续道:“第三件事:有朝一⽇梁一二将家眷送⼊山中,天猿一脉要好生守护。”跟着,又摇了头摇:“只可惜,梁一二最终没把家眷送来。”
猿猴神⾊间的惋惜、难过、不甘,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倒是⻩眼珠里那份窃喜,显得
真诚。
随即他的神情一变,一下子慷慨了不少:“不过今⽇老天爷又把梁一二的子孙送进大山,天猿总算有机会完成三百年前的誓言。”
曲青石和柳亦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犹豫,梁辛⾝份特殊,他们在苦乃山中的经历又疑点重重,更惹上了厉害的修天对头,以后的路不用说也是崎岖难行。而天猿人数众多,又神通广大,比着那个竹五看上去还要更⾼明,如果把梁辛留在山里由他们代为照顾,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梁辛却没想到这些,径自追问巨猿:“你认得老叔…风习习?”
巨猿点头,他们当初承诺镇守司所,虽然最后玩忽职守了,不过还是设下了一道法撰,只要有人闯⼊,天猿们在数百里之外的老巢也能立刻察觉。
从梁辛等人一进司所,巨猿便知道有人来了,带领一众手下就此出发,不过猴
贪玩,也通过符撰反馈得知进⼊司所的是凡人,只是象征
的来看看,但心里也没当回事,一路上游山玩⽔,跑了一天才到。
再说风习习,他心里惦记着梁辛,虽然不敢靠的太近,可始终不肯远离,他就守在大山附近,很快听说苦乃山矿井出事的消息,小鬼就相发疯般的在大山里拼命穿梭,想要寻找梁辛的下落。
接连几天寻找无果,心急火燎之下,在今天天明时已经失魂落魄,都忘了躲避骄
,被
光灼烧,伤的极重,倒在山中奄奄一息,眼看就要魂飞魄散之际,恰巧猴子大军路过。
领队的巨猿,三百多年前曾经见过梁一二,也见过那时侍奉在梁一二⾝边的风习习,虽然时隔多年,还是通过小鬼脸上的金钱斑认出了他,马上施法相救,总算保住了小鬼的
命。
风习习也模模糊糊的记起了天猿,托付他们帮忙寻找梁辛,想不到在司所中,主仆相逢,这番悲喜滋味
本无法用言语表达了。
梁辛关心风习习的伤势,还没开口,巨猿就傲然头摇:“虽然伤得重,不过已经被我用法术护住了魂魄,死不了的。这头小鬼的修为差劲,先等他的伤势尽数痊愈,我再把他送进大山
眼中去修行一阵。”
梁辛大喜,不住口的道谢。虽然不知道
眼是什么东西,不过也能明⽩对风习习肯定大有好处。
巨猿大手一挥,全不当回事,昑诗似的朗诵了一句:“故人之情犹在,小事何⾜挂齿!”
这些天猿精怪天
顽⽪,可当着外人的面非要装模作样,摆出得道⾼人的样子,梁辛也见怪不怪了,又道谢了几句之后,才问道:“那您老…认得我家先祖?”
巨猿双目一瞪:“那是自然!当年便是我爹与梁一二击掌立誓,加⼊九龙司的九个天猿,就是我的九位兄长。”
一直不曾出声的曲青石终于站了起来,对着巨猿躬⾝施礼:“晚辈曲青石,拜见前辈,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巨猿坦然受礼,脸上尽是前辈⾼人的表情,淡然回答:“本座的名讳,上葫下芦。”
曲青石懵了,不知道巨猿究竟是叫葫芦,还是叫上葫下芦…
天猿得天眷,自出生起便是带着道行的精怪,在苦乃山中是数一数二的凶族,这头巨猿已经三百多岁,名叫葫芦。
当年梁一二与天猿结盟时,葫芦尚处幼年,三百多年之后,他已承⽗业,做了天猿的族长。
曲青石不敢
叫,继续口称前辈:“请问前辈,可知道搬山院的来历,还有梁大人的过往事迹?”
葫芦撇嘴,下
长长的伸了出来,当年他们和梁一二,也仅仅是施恩、报答的关系,再加上时隔三百年,葫芦对那些事情也不了解。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梁一二⾝负撼天之力,否则也不可能从強敌手中救下天猿一族。
曲青石哦了一声,神⾊中掩饰不住的失望。
葫芦觉得自己啥也不知道,很不⾼人,挥着爪子岔开了话题,望向梁辛:“你家祖上,究竟在这里蔵了什么宝贝?”
梁辛不明⽩葫芦为何有此一问,微微琢磨了一下,霍然大喜,指着司所大声说:“这里有宝贝!”
柳亦和曲青石同时笑道:“总算想到了!”
梁一二的要天猿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世代守护司所,如果司所里没有要紧的东西,又何必守护。
葫芦被梁辛吓了一跳,瞪着溜圆的眸子道:“当然是有宝贝,问题是什么宝贝?”
梁辛哪知道是什么宝贝,如果不是四年前风习习找上门去,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家祖上是谁,摇着头笑道:“找出来看看呗!”
话音刚落,巨猿葫芦突然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这三百多年里,葫芦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梁一二当年究竟在司所中蔵了什么宝贝。天猿衷心守诺,偷些弓弩出去玩无妨,但是挖掘司所里的宝贝这样的事却不肯⼲,现在有梁家后人首肯,当然开心不已。
葫芦也不等梁辛再说什么,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正在林外嬉闹
叫的天猿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纵跃如风,回到了首领⾝边,当着梁辛等人的面,一只只大猴子又満脸郑重,不苟言笑,行走站立中无比严肃。
柳亦看葫芦兴致极⾼,有些不放心的问了句:“找到梁大人留下的东西,当然归梁辛所有。”
葫芦怪眼一翻:“这是自然!我们若想独呑,还用等到现在?还用等到梁辛点头?”说完,又意犹未尽的掉一句书袋:“小人之心!”
柳亦也不当回事,嘿嘿讪笑中扭头跑进了司所,寻宝去了。
葫芦赶忙一声令下,百多只猿猴迈着四方步,仪态端庄的走进司所,优雅的搬搬桌子、挪挪椅子,看上去都跟舒雅贵妇似的。
葫芦气的一跺脚:“都别装了,给我翻!”
轰的一声,贵妇们立刻变成了如狼似虎的抄家队,只见一条条⾝影来回
窜,匾额被砸开、桌椅被踹碎、地上的大方砖也被尽数掀翻…
跟着,一声惨叫传来,锁在刑房奄奄一息的竹五,被一头路过的天猿顺手给捏死了。
梁辛也跑进去跟着瞎找,不多时又无比狼狈的逃了回来,司所中也蔵着不少暗弩,在被大肆破坏之下,时不时就会
而出,猿猴都是得了天眷的精怪,自然不怕这些机关,梁辛可受不了,不敢再留在险地。
葫芦还在努力保持风度,虽然満眼羡慕,不过还是忍住没和手下们一起去抄家,拉着曲青石和梁辛,询问他们在苦乃山的经历。
梁辛口若悬河,时而皱眉时而大笑着,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讲出,曲青石偶尔淡淡的揷上一两句补充。
葫芦越听越是动容,在梁辛手舞⾜蹈的说到自己以⾝为媒,引⽟石双煞恶斗,最终⽟石俱焚自己却安然无恙的时候,葫芦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捉住了他的脉门,沉声道:“莫动,待我探查!”
梁辛直觉得脉门一冷,一道辣火辣的力道侵⼊⾝体,沿着自己的⾎脉缓缓游走…
曲青石明⽩葫芦在做什么,轻声的说:“老三这番经历,应该是个极大的造化,⽟石的法力以他的⾝体为媒,彼此争斗、流转之下,总会残留些在他的⾝体里,不过我们先前试过,这孩子的力道没有一点增长。”
葫芦摇了摇大脑袋,冷笑了一声:“你把⽟石双煞,想的也太简单了!”说着,将那缕探力的妖元引回了⾝体,开始垂头沉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在梁辛忐忑的盼望中,葫芦终于抬起头,开口说了句:“⽟璧、石脉,这两头土行的精怪还没死!”
曲青石和梁辛同时啊了一声,瞪目结⾆,想问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葫芦继续道:“两个怪物相斗之下,两败俱伤,形毁但神未灭,他们的元神犹在,只不过现在虚弱得很,在最后一点本源之力的保护下,已经沉沉睡去了。”
曲青石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神情惊骇的追问:“那这两个怪物的元神…现在哪里?”
葫芦笑了:“⽟石双煞以梁辛为场战,到了最后元神也挟着本源法力,进⼊他的⾝体斗法…”
梁辛的心都凉了,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捂住肚子,长大了嘴巴,喉咙里咔咔的闷响,此刻脑海里唯一浮现出的两个字是:孕怀?
葫芦放声大笑,捡起一个桃子扔给梁辛:“这小子没点见识,不用担心!”
两个怪物现在没了⾝体,只剩下昏睡的元神和一份辅佐元神的本源法力,蔵在梁辛的⾝体中,没有几百年的时间,这两道元神
本无法苏醒,自然不会把梁辛如何。
可以说,⽟石双煞的确是把一部分法力留在了梁辛的⾝体內,不过这份法力是他们的本源之力,紧紧护在元神周围无法剥离,梁辛
本无法感受、更无法去使用。
葫芦大概解释了几句,最后说道:“那两个元神和辅佐元神的本源法力,虽然在你⾝体中,不过却和你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既不会影响你什么,更不会被你所用。归
结底,你还是凡人一个,染病会死,重伤会死,就算没病没灾,活个百十年
寿尽了还是会死!”
曲青石还有些不解,或者说是不甘心,替梁辛问道:“⽟、石的元神现在寄生在老三的⾝体里,老三一死它们是不是也就完了?这样的话,它们应该要保住老三的
命才对。”
葫芦头摇,不屑:“梁辛又不是它们的炉鼎,两个元神只不过适逢其会,就此睡在了他的体內,梁辛就算⾝化枯骨,它们也照样睡在棺材里,没关联的!”
梁辛点点头,明⽩了葫芦的意思,跟着问道:“那…能不能施法把两个元神驱赶出去?要不总是怪别扭的。”
葫芦再度头摇:“那样做很容易伤到你,放心吧,你过你的好⽇子,绝不会和⽟石的元神又半点牵连!”
这时,正在司所里抄家的天猿们突然喧哗了起来,一头大猿手里捧着一只古香古⾊的⽟匣,快步跑到了葫芦跟前。
老大柳亦从后面破口大骂着追赶了上来:“尤那泼猴,明明是我找到的匣子,被你抢去邀功…”
葫芦接过⽟匣,终于耐不住猴急的
子
子,当时便菗掉盖子,只见⽟匣之中,静静的躺着一张信笺。梁辛知道事关重大,忙不迭的⾝手取出信笺,大声念道:“我要…推荐票!”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那段与正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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