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正是早晨上班的高峰,街道显得特别挤,行人车辆,掺杂在一起,交通一塌糊涂。
汽车无所顾忌的笛声,听得人都心烦。
只有两辆汽车,一模一样,都黑漆漆的,都一声不吭,都没有牌照,一前一后离开十几米,即不靠近,也不拉开,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在人
中穿行。
阿七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席上,那个东北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阿七说。
“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那个东北人说。
“我看你象个读书人,不适合这种打打杀杀的构当。”
“您忘了我是个军人。”
“你没有上战场,更没有杀过人,其实你不算个真正的军人。”
“那好,今天我就让您看看我是不是个真正的军人。”
“你要想清楚,今天杀的是个日本人。”
“您已经跟我说过两遍了。”
“一个日本商人。”
“您好象跟我说他是个为日本军部服务的特务。”
“你真的不怕得罪日本人?”
“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恨。”
阿七把车靠向路边,指着斜对过的一家门面“看见了吗?”
“滕田商社。”
“对,这个人叫滕田刚,一个以经营电料为掩护的日本特务。每周三早晨八点半他都在来这里坐半个小时。他的铺子里有三名伙计,两名是中国人,一名是日本人。两名中国人是雇来的真正的伙计,那个日本人是他的助手,所以由我和两个弟兄跟你一起做。两名日本人。”阿七做了一个
毙的动作。
“我明白了。”东北人说。
“检查一下你的家伙。”
东北人摸出自己的
,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
“你的目标是滕田刚,听清楚,做了他,你就是弟兄,要不然,你走你的路。”
“我听清楚了。”
“他马上就要到了。”
两个人停止交谈,静静地坐在车里,视察着外边来来往往的人。
八点一过,外边的人
便稀疏起来。
八点二十分的时候,阿七突然奋兴起来“看见了吗,那个骑摩托车的。”
“是。”
“就是他。”
滕田刚象往常一样在自己的铺子前停下,熄了火。
下车,摘下头盔,用手梳了梳
了的头发,然后再进店里。
三个伙计都朝他鞠躬问好,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问了些日常事务,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那个日本伙计忙冲了茶端进去。
“行动。”阿七朝东北人说了一句,又朝后边的车里打了个手势。
两个人迅速套好头套,开车门下车,后边有两个套着头套的弟兄也跟了上来。
一个弟兄过来坐在阿健的位置上。
四个人旋风般冲进铺子,那两个中国伙计被
指住。
“把嘴都给我闭上,不许出声。”阿七轻轻地命令道。
两个中国伙计吓得都堆到地上,由一个弟兄看住。
阿七,东北人和另外一个弟兄朝办公室来。
那个弟兄一脚踹开门,两个日本人正在说着什么,突然见三个蒙面
手冲了进来,知道不好,伸手往口袋里摸,但晚了。
那个弟兄先朝日本伙计发了第一
,正打在头上,爆出来的血、脑浆溅得滕田刚
脸都是。
看到这情景,东北人竟尽疑了一下,阿七朝滕田开了一
,打在他摸
的胳膊上。滕田刚给大巨的疼痛击倒在地。
盯着在地上挣扎的滕田,东北人这才过来,走上去,毫不犹豫地开了三
,每一
都打在滕田痛苦、恐惧、绝望的脸上。
阿七上前拍了拍东北人“还行,兄弟。”
三个人退出办公室,四个人退出铺子。
车已经起动,阿健和东北人上了第一辆车,那两个弟兄上了第二辆车。等察警们赶到时,已经是九点钟的事了。
这个时候阿七和东北人正坐在“享德”酒店的一间套房里。
阿健在这里接见了他们。蚊子在场,另外还有一个叫李小峰的中队长。
阿健走到东北人面前,伸出手。
东北人紧紧握住。
“我郑重宣布,张致孝兄弟经过了考验,正式成为我们的弟兄。”
“谢谢部长。”
“以后叫我阿健。”
“健哥。”
“我们是不是庆祝一下,为致孝兄弟接接风?”蚊子建议。
“就在这里开,就我们几个。”
“我就去安排。”
“今天为致孝兄弟接接风,你们可好好喝啊。”阿健朝几个弟兄们说。
“你放心吧,我不把他们都喝桌子底下去,就不够意思。”阿七一说到酒,就来了精神。
“今天是为致孝弟兄接风,咱们陪好他就行。”蚊子说
“谢谢弟兄们,谢谢。”张致孝说。
“都是自家兄弟,别说谢啊。”阿七说。
“这是规矩,部长不喜欢谁对他说谢谢,那样就显得见外了。”李小峰解释说。
大家都有了些酒意之后,有人问起张致孝的家事。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一听这话,张致孝脸上立时阴沉起来。“没人了。”
“是这样,我姑爹,姑妈还有大表兄一家都给日本人活活地埋了。”
“埋了?”
“是。”张致孝的脸阴沉而坚定。“都是活埋的,八口,一个没剩。”
听了这话,饶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也不
动容。
阿健拍了拍他的手“兄弟,我们会为我们的亲人报仇的。”
“健哥,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他们报仇。”
“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健哥,我之所以当逃兵,是因为他们不打日本人。”
“我理解你的心情。”
“健哥,我承认在杀那个日本鬼子的时候动摇了,因为我没有杀过人。不过您放心,从现在起,只要是杀日本人,如果我再有任何动摇,您,包括在座的每一位,都可以一
毙了我。”
“好兄弟,我相信你,谁都不是天生就会杀人,关键是我们要经受考验,你已经过了这一关。”
“健哥,我请您答应我一个条件,就一个条件。”
“说。”
“帮我杀八个日本人,今天杀了一个,还有七个。”
“为父母弟兄报仇。”
“是,只要我杀够八个日本人,我就去死。”
“为什么?”阿七有些不解地问。
“我叫张致孝,我哥叫张致忠,可惜他没能尽忠,我也没能尽孝。我杀够八个日本人,为父母报仇可算尽孝,为国家除敌也谓尽忠。”
“那也犯不上去死啊?”
“健哥,七哥,弟兄们,你们或许不明白,父母弟兄所有亲人一个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之所以没立即就死,是因为大仇未报。我发过誓,大仇一报,就去地下与他们团圆。”张致孝边说边哭。
阿七,蚊子,李小峰陪着掉泪。
阿健泪也在眼里转,不过他硬生生挤了回去。
“兄弟,不要八个,十八个都行,我要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来偿还我们的血债。”
“健哥,这条命是您的,您吩咐就是。”
“好,给我倒杯酒。”
“你喝酒?”阿七问。
“倒酒。”
“好咧。”阿七
地给阿健倒了一杯白酒。
“你是干啥呢?”蚊子接了过去。
“给我。”阿健朝蚊子点点头,接过洒,站起来“这杯酒,我先敬我们死难的亲人,让他们在地下安心等着,我们会为他们报仇,也请他们保佑我们报仇成功。”
阿健一点一点地把酒倒在地上“都倒上。”
阿七又
地给他倒了一杯,别人的也都
上。
“我今天破例,敬大家这杯酒,希望弟兄们团结一心,奋勇杀敌,报仇血
。”
“奋勇杀敌,报仇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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