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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你的仁慈连屁都不如
 “说吧,两天前的上午,你在城外那个树林里看到了什么?”克劳维斯看着缩在面前的女人,像一只狮子面对自己抓下的猎物一样威严地发出号令。

 慢腾腾地离开王都的途中被一大群士兵赶上来捉住,一路的‮腾折‬和害怕让璇狼狈无比,她哆嗦着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克劳维斯没有发怒或者警告或者多说什么,他甚至不向去确认这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一向觉得这种下等的民不值得花费什么费口⾆,他伸手,用两手指抓住了她额际上的一头发一扯。

 女‮姐小‬一声惨叫,原本她很爱惜的很柔软顺滑的头发连着一块⾎⾁模糊的头⽪立刻离她而去,⾎马上流満了脸颊。

 指头被⾎沾了点,克劳维斯皱眉,像弹掉鼻屎一样扔掉了手里的那一小块东西,然后一把抓住璇的头发把缩在地上的她提了起来,很简洁有力地命令:“不要让我耽搁太多时间。说。”

 璇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从发际流出来把半边脸都染红了,她勉強站着捂着头呜咽着,泪⽔一出眼眶就混进⾎里面踪影全无。

 克劳维斯厌恶之极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讨厌无比,不知道上天要造出这种低等顽劣的人来是什么意思,特意浪费他这样⾼贵的人的宝贵的时间吗?他扔下这个垃圾似的女人,走向门外。因为审讯的內容暂时是机密,所以他不能随便让人接近这个证人。

 克劳维斯对在外面等候的近卫军长官说:“你去把牢房里的审讯官给我叫来。”他懒得自己动手了,对于让不想说话的人说话,自然有这一行的专家,他们早已把这一个古怪的行当发展到了自认为是艺术的⾼度。克劳维斯对他们很有信心,他曾经看过一个最坚強的奷细坚持了两天‮夜一‬,只接受了那些艺术家们一半的手艺就完全崩溃了,把能够说的全部都说。而当时他全⾝除了控制说话的那些部件还完好以外,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是个人了。

 突然有一个近卫军跑了过来对他说:“姆拉克公爵大人正在找您,说有要事让您去一趟。他先在皇宮门口等您。”

 “知道了。”克劳维斯犹豫了一下。和公爵一起去皇宮,那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反正人已经抓到了,这里缓缓也无所谓。他原本想让审讯官在这里先工作,等自己回来的时候想要的东西就可以都像餐桌上的菜一样摆好了,但是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拷问出的东西肯定非同小可,万一审讯官知道了些不应该知道的事而拿去胡说八道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是自己在旁边指挥着好些。于是他点头决定:“等我回来再去叫审讯官吧。”他用很有杀气的眼神看了看军官。“记住,绝不能随便让人去接触这个女的,知道吗?”

 “知道。”近卫军官好象要用头来说话一样‮劲使‬点着。他是很清楚克劳维斯的脾气的,伺候这些大人物虽然讨厌,但也只有小心用力地伺候着。

 目送这位大人物离开不久,另一位大人物又来了。但是这位虽然也是⾝居⾼位的青年俊杰,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张永远很柔和的脸无论是谁看见都很舒服。近卫军官连忙行礼:“长官好。”

 “你好。”年轻的长官微笑着回了个礼。“在这里站岗辛苦了。听说你们抓了个奇怪的女犯人,是一个什么证人。我想去看看她,可以么?”

 这样⾼贵的人,这样亲切的笑容,这样温柔有礼的言语,让人听了浑⾝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何况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算是‘随便’的人吧。军官也卖力地点头:“当然可以了。”

 阿萨一早就被罗尼斯主教把他召去,问了一下他被埋伏的情况。他有意无意地没有说出关于女璇的事,只是模模糊糊地说自己被他们用计策引进了埋伏,然后山德鲁赶到出手杀了埋伏的人。而山德鲁那里被偷了东西的事情山德鲁也事先告诉了阿萨让他不要告诉罗尼斯主教。

 他有点意外的是罗兰德团长居然这么快就把事情的大概弄清楚了,看出了是死灵法师出手杀死那些团员的。更有点意外的是就算罗兰德团长和大神官弄清楚了事情大概,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和死灵法师有关,但是主教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所有事情遮瞒过去了。

 罗尼斯主教似乎对这件事会否被调查清楚并不非常在意,只是淡淡说了句:“反正没有人亲眼见到,推测不过就只是推测,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阿萨想起了被自己放跑的璇,怔了怔没说话。但是他又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来。

 从魔法学院出来他立即快步走向大屋,他要向山德鲁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走在大屋门口,有人从后面叫住了他。他转头,看见一个气宇非凡的年轻军官正快步走来。阿萨楞了楞,仔细一看才认出居然是罗德哈特。

 隔了段时间没见,他现在又显得更成了,年轻人的锐气已经越来越內敛而不失外在的光华。配合着他英俊而很有亲切感的面容,一⾝拔的骑士装束。完全就是‘少年英雄’这个概念具体化了的人物。

 “幸好你真的在这里,我正找你有一件万分火急的事。”虽然是许久没见,但是罗德哈特没有浪费时间在招呼客套上,而是快步走到他面前对他低声说。“那个你放走的女被克劳维斯抓住了。”

 阿萨的脸⾊顿时惨⽩。首先是惊讶于连置⾝事外的罗德哈特一口都能够爆出这样惊心动魄的话,然后吃惊的是璇居然是被一个最想找他⿇烦,大概也是最能制造⿇烦的人捉住了。连罗德哈特看样子都已经知道,难道事情已经被捅得漫天飞了?

 周围并没有人影,但是罗德哈特的声音依然庒得很低:“圣骑士团一个分队的十几个人离奇被人杀掉以后,团长大人很奇怪的好象没有怎么调查声张。但是小队长那个克劳维斯却在昨天下午让王都护卫军紧急出动,先把全王都的女们都查了一遍,抓了不少人去审问,然后‮出派‬了近百名的骑兵出城。我打听了一下,他们是去追捕一个女,而且据说是很重要的人证。而这个女也被连夜抓到,在今天早上被押送回来了。”

 罗德哈特的面⾊凝重,但是并不显得丝毫慌张,继续低声说:“我觉得这里面好象有点古怪,所以我刚才去近卫军办事的时候顺便去看了看。克劳维斯小队长临时有急事被公爵大人叫到皇宮里去了,我趁这个机会去和那个女接触了一下,我问过她的话了,她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都告诉你了?”阿萨倒昅一口凉气。能够告诉罗德哈特,也就能告诉其他人。

 “你放心,这事她只告诉过我,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克劳维斯还没来得及审问她。”罗德哈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虽然我知道你绝不可能和死灵法师有什么关系的,但是别人可不会这么想。你不应该放她走的。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切,你可不知道了吧,那女人可是他故意放走的呢。”大屋的门被突然打开了,山德鲁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阿萨用很明显是讥嘲的腔调说。虽然罗德哈特有意把声音庒低,但是绝瞒不过他的耳朵。

 “这位老先生就是”罗德哈特看着山德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不由得带上了惊惧之⾊。他已经听过璇的讲述,看得出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就是那个死灵法师。虽然知道他应该是阿萨的同伴,但毕竟那举手间就杀掉了十几个圣骑士团团员的诡异手段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爱说胡话的山德鲁老先生其实是主教大人手下的秘密⾼手,那天就是他来救了我的。”阿萨慌之下随便给山德鲁安个也算没什么破绽的头衔。“但是这个⾼手会使用死灵法术,容易被人误会,所以他的⾝份是很机密的,怈露出去的话也一定会对主教大人造成不小的⿇烦…”

 罗德哈特看着山德鲁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看向阿萨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更应该杀了她。”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的煞气,表情很诚恳,好象只是在劝朋友应该多吃一碗饭一样。

 阿萨只觉得罗德哈特看过来的目光刺得他全⾝发痛。他默然了半晌,叹了口气,‮头摇‬慢慢说:“但是现在就算是想杀她也迟了。”

 “不。”罗德哈特微微露出一个成竹在的笑容。“我已经悄悄地把她放出了近卫军的囚室。”

 “什么?”阿萨大吃一惊。虽然知道罗德哈特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把璇直接带了出来。

 “放心吧。绝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我只是把守卫的顺序位置动了动,告诉她该怎么逃跑,然后去制造了些意外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犯人的逃跑不过是个意外的事故。”

 罗德哈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仿佛很轻松。但是阿萨看着他,心中百感集。他知道这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罗德哈特现在⾝为圣骑士团的预备小队长,这段时间在军方的刻意栽培之下立功之快,升迁之迅速,就连对这些从不怎么关心的阿萨也经常可以在旁人口中听说了。而现在为了自己,他居然私自放跑一个圣骑士团团长钦点的重要犯人。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危险’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就是拿自己如⽇中天的美好前程和脑袋在开玩笑。

 “她现在应该已经在我给他指定的地方等着我了。我本来想把她带出来之后就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悄悄地把她杀了的。但是我想既然你曾经放过她,应该还是来问问你的好。所以现在我让她悄悄地躲在一处客栈里,先来征求一下你的意思。”罗德哈特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像请示自己的兄长一样向阿萨问:“还是杀了她吧。”

 “自然是应该又把她放了,让她再被満城搜捕的近卫军抓住。然后把你这个够义气的笨蛋朋友也一起爆出来。”山德鲁看着阿萨,讥嘲的眼神和话语都刺得他全⾝不舒服。“或者你们更可以试试悄悄护送她出城远走⾼飞,哈哈,我觉得你们应该直接去自首,这样可以省点功夫。”

 阿萨第一次恶狠狠地瞪了山德鲁一眼,痛苦地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次璇只要再一被人抓住,那连累的就不只是山德鲁,罗尼斯主教,还有罗德哈特了。

 确实再无路可选择了。阿萨艰难地看向罗德哈特,一字一字地说:“好吧,你去杀了她吧。”

 “我们也跟着去。”山德鲁突然伸手拉住了阿萨的肩膀。

 为免引人注目,罗德哈特换下了骑士的装束穿上了平民的普通⾐服。带着阿萨和山德鲁来到了王都城內的一处比较偏僻的贫民区。这里有几幢已经荒废了的破屋。

 在一所破屋前罗德哈特停下了脚步,打手势示意阿萨和山德鲁走到了一扇破窗户外不要声张,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你终于来了。”璇焦急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你没有被人发现吧?”罗德哈特的声音。

 “没有。我照你说的方法悄悄地跑出来的。路上我也很小心,没被人发现。”璇现在的语气中不怎么听得出逃跑中人应该有的慌,更多的反而是像私会情郞的女孩子那样‮奋兴‬的息,居然还带点撒娇的味道。“我我真的太⾼兴了。之前我一直都很害怕被他们抓起来的时候我几乎要疯了但是看到你我立刻就什么都不怕了”

 阿萨知道罗德哈特为什么一下就可以从璇的口里把事情全部问出来了。绝境中看到自己一直仰慕心仪的偶像出先,温言询问,即便是天神降临也不会比这更有感召力了。

 “好了,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再害怕了。”罗德哈特的声音既沉稳又温柔,确实有能给任何女人以‮全安‬感的英雄味道。

 “谢谢你救了我。”璇的声音里有动过度的哆嗦声,大概是万万没想到救自己出来居然就是自己一直仰慕已久的英雄。

 “对了,你告诉过我的那些事情,就是那天你在树林中所见到的一切,除了我之外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没有。你忘记了吗?你已经问过我了。”

 “这些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好叫我们放心。”山德鲁拍了拍阿萨的肩膀,他的手冷得像尸体。“这小子心思细密,谨慎哪。”

 “既然那个人已经叫你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那为什么我一问你就告诉我了呢。”罗德哈特的声音。

 “因为因为”璇犹豫了一下,好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因为你是英雄啊。有英雄站在我的面前,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她的声音里全是信任和醉。

 罗德哈特的声音那么温柔,仿佛从这声音中都能想象出他的手正放在这个女子的头上,像‮摩抚‬小猫一样地轻拍。“你真的确定,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了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是绝不会骗你的。”璇的声音很肯定。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了颤抖和犹豫,在如此能够给人‮全安‬感和温暖的英雄面前还有什么是好担心的呢。女‮姐小‬的声音居然有了少女的‮涩羞‬。“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

 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浑浊中又有清脆,把所有话语声突然终止。

 阿萨很悉这是什么声音,他以前经常听到,还经常用手去感觉过这种声音。

 “完事了。”山德鲁的声音像死人的骨骼‮击撞‬声般⼲脆枯燥,拉起阿萨。“走,过去看看。”

 走进破屋,阿萨看到了软绵绵地倒在罗德哈特怀里的璇。

 她的额头上用布条包扎着,那里还隐隐有些⾎迹,但是她的脸却很⽩净,而头上的包扎也好象尽量包得好看点,大概是在这里等待的时候还不忘记对自己的脸修饰过一下,因为她要来见的是她心目中的偶像,英雄。她的脸上都还有留有一些温柔表情的痕迹,在向惊愕过度的时候被定格下来了。不知她是在为心目中的英雄的突然举止吃惊,还是因为她突然看见了自己的后背而觉得不可思议。

 璇的头被整个地扭到了背后。看起来像个被扭坏了的布娃娃,头和⾝体胡地接在一起。罗德哈特缓缓地把她的尸体放倒在地板上。他的举止还是那样的从容,神情也还是那样的自若。

 罗德哈特很快地就走了,他还要回去帮忙王都近卫军搜捕这个他刚杀死了的逃犯。破屋里只剩下了阿萨和山德鲁两个人。

 山德鲁突然开口说:“这小子真是多事。其实按我原本的计划,我会等事情自动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想办法你亲手杀了这个女人的。”

 阿萨一惊,扭头看着他。“什么?”

 “因为我要让你体会到自己的错误,然后亲手去纠正。”山德鲁的冷笑让阿萨感觉到发自骨子里的寒意。“你觉得你放了这个女的,她就真能活吗?我说过了,圣骑士团调查之下绝对会知道那个埋伏你的人曾经和她接触过,自然会想尽千方百计地去找她。而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也绝逃不掉。无论如何,她都只有死路一条。你的仁慈,不过就是笑话罢了。一文不值。”

 “原来你早就有这样的打算。”阿萨长叹一口气。“难怪我今天听罗尼斯主教说那些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觉得古怪。我这个菜鸟忘记毁尸灭迹那还有说的,你当时怎么可能忘记这些丢下就走了呢。”

 “我就是要那些人看看。他们才会紧张,才会全力去追捕,才会这么快地把那女人抓到。”

 “难道你就不怕圣骑士团找上你?就不怕给主教大人添⿇烦?”

 “我说了,我不怕⿇烦。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的那个仁慈其实连一个庇都不值。”山德鲁的声音居然带着点恶狠狠的味道。“这样你以后做事和下判断的时候才知道多用脑袋想问题。”

 “我从来没想过要值得什么,只是我当时愿意那样做…”

 “我保证,到最后你也会愿意亲手去杀了这个女的。”山德鲁的笑容尖锐起来。“你实在是太弱了。”

 “弱?”

 “我还记得你刚刚来到王都的时候。那时候我可以从你眼睛里看到坚定,野,甚至还有点‮忍残‬。那是个男人的眼神。但是现在呢,你已经连个庇都不如了。”

 阿萨没有说话,看着璇的尸体沉默着。

 “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山德鲁拉着阿萨的手走出了破屋。拐过街角之后,他打了个响指,那所破屋里冒出了火光。等他们走回大屋的时候,火灾已经把那一片的半个街区都引燃了。

 皇宮中的道路上,公爵和克劳维斯正朝宮外走去。

 “意外啊,意外啊”公爵喃喃地自言自语,那双细长的眉⽑和眼睛都弯了起来,平时只是标志的那种微笑现在已经扩大到了已经有点失控的地步,‮奋兴‬之情甚至已经超过了他自控能力的克制,让他像个商人的面容看起来仿佛做成了一笔天大的生意。

 不。不是做了天大的生意,而是拣了天上掉下的天大的便宜。

 今天早晨,公爵突然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要他立刻进宮面圣。这对公爵来说完全是个突发事件,他精微的观察对朝中的各个政治势力都有着充分的判断,对每一个变数都成竹在更不会措手不及,但却没有想到皇帝陛下会突然叫他过去。

 公爵从来不去在意皇帝陛下的喜好和动向,他要保持正直磊落的形象,就不能学其他人一样去曲圣意。何况那不过是个毫无主见而容易被佞臣左右的小孩子而已,只要把握了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在政治上占了上风,哪里还用得着在意他?

 但他毕竟还是这个帝国名义上也许实际上还是有点的主宰,所以不能够马虎对待,他立刻招回了自己的助手克劳维斯以备不时之需,两人一同进宮面圣。公爵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皇帝陛下无论有什么意见责怪嘉奖或受旁人什么指示而对他的某些什么行为有置疑他都可以马上采取适当的应对措施兵来将挡⽔来土掩。

 但是当格芬哈特十七世喝退了所有的侍从甚至克劳维斯,很不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思时,公爵完全楞住了。

 皇帝陛下说有意要娶她的女儿克莉斯为妃。也就是请他当自己的岳⽗,请他成为皇亲国戚,送给他一笔‮大巨‬无匹的政治资本。

 就像真正能够赚大钱的人是绝不会去痴中彩票一样,实力者习惯的脚踏实地在屏蔽掉投机取巧的虚浮心态的同时,有时候也会把一些绝好的机会错过去。而且公爵很喜那种自己用手段一点一点地提⾼加強自己的地位所带来的成就感,他有自信能够达到自己理想的⾼度,所以确实从来也没考虑这种一步登天的捷径。

 但是当这个途径又突然地掉在了面前,请他大⾜一迈地走上去,什么喜出望外,惊喜加,欣喜若狂等等这些平庸的词已经没资格来形容这时候的心情了。

 一个不明世事的年幼皇帝,这在权力斗争中绝对是张威力‮大巨‬的王牌。现在这张王牌却不请自来地掉在了自己的口袋里,还并不和自己正直清廉的形象所冲撞。而这样的皇牌落到自己这样一个好牌手的手里会发生什么作用呢?稍微想象一下以后的美好景象,就连公爵这样有自制力的人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了。

 但是⾼兴归⾼兴,公爵毕竟还是公爵。他立刻就从这次惊喜的意外中找到了点不‮谐和‬的音调。

 虽然自己一直不在意怎么皇帝的喜好和意向,虽然前段时间也都一直忙于为以前的计划补锅,但是居然连皇帝对克莉斯有意思这样的事他都不知道,那无疑是有地方疏漏了。

 “罗德哈特这小子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了?”如同克劳维斯预料的一样,公爵问。

 “他去外地平定了几处异教徒叛,似乎⼲得还不错,军方的大臣们对他的能力很満意,主教大人似乎也准备让他和那个家伙一起去艾里再去平定那里的异教徒。”

 “但是克莉斯和陛下的事他怎么也应该清楚才是。居然敢瞒着我。呵呵。”公爵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但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好心计,好心计啊。”

 克劳维斯对这个评价不怎么舒服,开口提醒公爵:“他和那家伙两个可是好朋友…”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他好心计。”公爵点头。

 从皇宮中出来已是午后了。一个近卫军的军官正在那里等候着克劳维斯,见他和公爵一同出来,连忙上前汇报那个女证人自己逃跑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逃跑了?怎么逃跑的?你们这些饭桶。”如果不是公爵在,克劳维斯立刻就要把这个军官扯成两片。

 “什么女犯人?”公爵皱眉问。

 听完了克劳维斯的话,公爵想了想,问那个近卫军的军官:“你把那个女犯人怎么逃走的,从克劳维斯离开开始,所有的细节都说说。”

 “克劳维斯长官离开后,罗德哈特长官曾经去看过她。他离开的时候还要求我们严加看管呢。但是后来库房失火了,另外几处监牢的犯人也不知怎么逃跑了出来…现在罗德哈特长官正在帮我们一起到处搜查”

 公爵淡淡一笑,对军官挥手。“那就快去搜查你们的吧。”

 “我也一起去吗?”克劳维斯向公爵请示。

 “不用了。”公爵看着军官的背影似笑非笑。“找尸体哪里用得着你呢。”

 “尸体?”克劳维斯吃惊。

 “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呢。”公爵若有所思地说。“得了那几位军方大臣的赏识,再和老朋友一套近乎站在了主教大人的⾝边…。呵呵,果然是前途无量。”他问克劳维斯:“这样优秀的人一定要多加关注才是。他们什么时候去艾里?”

 “应该就这两天。”

 “那里的异教徒听说正猖狂,你们家族给我的木材产业如果受到了损失,我的责任可就大。而且这也是你分內的事,所以你就去艾里一趟,照顾一下那里的木材生意吧。当然,顺便的,留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从今以后,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动向。”公爵的声音拖了拖。“这次那位死灵法师的事情就算了。这些宗教方面的事情主教大人那里想必也有办法庒下来。但是政治上朝廷中的东西,我就看看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还有这么大的运气。”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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