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的父亲
那是一个风雨
加的夜晚,草原漆黑一片,四周弥漫着不安与
动,战争就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拉开,一时间,愤怒的嘶吼、尖厉的哭嚎、巨物的撕裂、惊恐的哀鸣,各种声音汇到一起,响彻云宵。
我与母亲紧紧偎在一起,吓的全身发抖,陌生雄
的狮吼像天雷,让我们恐惧又无处可躲。
天亮了,大雨渐渐停息,响了一夜的吼声才逐渐平息,父亲回来了,我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一身下体,那时,我以为也许恶梦就像昨夜的雨,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快乐的生活,想不到今天的太阳给了我以前从未感受到的轻松安全的感觉。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太天真了,父亲是回来了,但他伤痕累累,
脸鲜血,更可怕的是他的兄弟没有紧随其后。
他去哪了?我四处张望,当确信附近没有叔叔的身影后,心中蓦然冰冷,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也许失去兄弟比体身所受的伤害对他来说更糟糕,父亲并没有停下休息,他在我们身边停留了一会儿就又离开了,我知道他是去寻找自己没有回家的兄弟。
我看着他越行越远的背影,突然有种预感,我快要失去他了。
父亲的兄弟一直没有回来,父亲找遍了整个领地,包括昨夜发生战争的地方都一无所获,甚至连尸体或是血迹都没有发现,一个草原之王、庞然巨兽竟然就这么失踪了,是什么能做到这一切,我打了个寒颤,仿佛周围隐藏着一个嗜血贪婪的大巨怪物,正向我们张开血盆大口。
父亲哀伤的躺在草丛里,看着远方,低低的嘶吼,吼声低沉却传的很远,仿佛这样他的兄弟就能听见,就可以像往常那样笑着跑回他身边,和他耳鬓厮磨,互
伤口,或是躺在一起休息,偎依着把柔软的肚子
出来,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相伴终生的。
但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嘶哑的吼声一直没停,父亲趴在草丛中,昔日威风的鬃
已
成一团,脸上的血迹已干,混着泥土和雨水,形成一道道褐色的沟纹,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泪水,我突然发现父亲老了,一夜之间,老的失去了高大的身躯和威严的气迫,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只年迈瘦弱已进暮年的公狮罢了。
母亲站了起来,走到父亲身边,蹭着他的体身,给他
着脸上的伤口,她在尽最大的努力安慰他,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如果他倒下了,整个家族都会面临难以想像的灾难,尤其是未成年的幼狮,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危在旦夕了。
看到走向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兄弟,父亲失望的垂下头,母亲的温柔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父亲的叫声中依然充
了痛苦与悲伤。
但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我们收拾悲伤的心了,天还没黑,侵略者的吼声就迫不急待的从远处传来,如魔鬼的咆哮,回
在我们心里,狮群一阵惊恐的
动,莎丽吓的大哭,卡拉娜和几个带着幼仔的阿姨也在犹豫着是否离开狮群。
父亲停下悲伤的嘶吼,站了起来,在夕阳下
直了体身,情况已经对他很不利了,几乎没有获胜的机会,但他没有逃走,他要
战,他要让大家知道,他虽然受了伤,但威严还在,他还是这里的王。
骄傲的
直
膛,父亲从容不迫的向远处两个迫近的巨兽走去,他要去为自己的家族,为身为王者的尊严做最后的一战。
家族中所有的成员都安静下来,默默的目送着老国王离去的身影,母亲的眼睛
润而闪烁着光芒,她一定是想起了当年父亲带着不可一世的王者气息走向她的时候。
当我还是幼儿时,我的胆子特别大,总是喜欢围着高大威严的父亲打转,在他的肚子上跳一跳,爬上他的背,咬咬他的尾巴,大多时候,父亲任我折腾,烦了才
出尖牙,在我的脖子上磨一磨,常常吓的母亲在一旁不停的呼喊,但我一点儿都不怕,我知道父亲其实是喜欢我的,因为他虽然表情很严肃,眼睛却微
着,眼角轻轻向上挑,透出一付笑呵呵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那天的背影,他昂首
义无反顾的向着死神,向着正在落下的夕阳走去,那天的夕阳似火,烧红了半个天空,就像父亲,把他最后的鲜血洒在这片他守护了多年的土地上。
他骄傲如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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