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般的已婚妇女是如何排这自己心中的不
呢?吴若柳真希望此刻有谁来跟她谈一谈这个话题!
嫁了个工作是
她是妾的老公,这样算委屈吧?
那么当老公的工作上又出现了一个热情奔放、
如罂粟的超级女客户,地位已径很薄弱的自己岂不是连“妾室”的身份都有可能不保?
苞在黎忘诚和
意丝身边,看他们的对谈与互动,话题当然是她完全听不懂的生意经,那种无形的隔阂与鸿沟让她根本无法跨越!
三个人同样置身在五星级饭店房间的书房里,近百坪的总统套房看得出
意丝尽心款待的心意。
吴若柳只是端坐在书房一角,凝视著书桌前形影依偎的两人热烈讨论著她听不懂的话题,感觉上她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都不对!
行李还摆在门口的角落,她似乎应该过去整理一下。
可是这么做又好像不妥,因为这种举动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像个管家或女佣吧?
可难道她就继续像个呆瓜似的待在这里“罚坐”?真…闷!
事实上,
意丝一直在偷瞄吴若柳,越看,她的心里越得意,因为整晚下来,她能确信黎志诚放在自己老婆身上的注意力绝对不超过十分钟,这一段婚姻。依她看来,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所以,她更不必在意了。
“志诚,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吧?”
纤纤玉手轻轻搭放在身旁男人的肩上,
意丝微侧著螓首,神态娇媚地笑瞅他,缓缓往他颊边蹭去的青葱玉指带著一丝不合宜的挑逗。
专注审视文件的黎志诚没啥反应,倒是不远处活像壁花似的吴若柳顿时不悦地鼓起了粉腮。
意丝昂首笑了,银钤般的笑声里透
著明显的胜利意味。
“志诚;有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
“关于这次开发案?”
“是的,当然。”这样的回答总算得到他的正眼
望“什么事?”
“事实上,跟那位吴小姐也有关。”
吴若柳听见了,困惑地转头看她。跟她会有什么关系?自己一整晚下来还不够像隐形人吗?这样还能扯上她?!
这一头的
意丝毫不避讳的
上她的视线。
她就是刻意不提“黎太太”不,志诚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她根本不可能承认他们两人之间有婚姻关系!
黎志诚皱眉“你不是说跟工作有关系吗?”这个女人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吗?看出他的不悦,
意丝娇媚陪笑。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我想说的是,整个晚上我跟你所讨论的每一句话都牵涉到几亿元的投资案,这么重要的谈话内容,吴小姐坐在那里毫不回避的听得一清二楚,这样妥当吗?”
一听见这句话,再加上那挑衅似的笑容和眼神,自认没啥脾气的吴若柳当场也觉得怒不可遏。
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怎么有本事让人这么讨厌?!
“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黎志诚语气冷淡的说。
听到没?你不用担心!吴若柳忍不住瞪了
意丝一眼。
可
意丝也毫不客气地回以怒视“但是我不习惯一个无关紧要的第三者在我谈正事的时候杵在那边,什么事都没做啊!”什么?吴若柳忍不住气得握拳,这个臭女人竟然这样形容她!
我说错了吗?壁花小姐!
意丝仰起高傲下颚。
“若柳不是无关紧要的第三者。”
闻言,她们两人马上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男人,吴若柳乍现光芒的脸庞更是漾起今晚的第一个欣喜笑颜。
黎志诚放下手中的卷宗,专注而谨慎其事的望着
意丝,见她回应的视线里隐隐透出一抹怨怼,他不解的问:“为什么要针对若柳?”
对啊,为什么老是要针对我?吴若柳也觉得委屈。难道她的地位被贬得还不够低吗?
“我…”
“她毕竟是我带来的人。’吴若柳闻言,眼眶几乎要泛出泪光。老公,我好感动哦!
意丝只是咬著
沉默。
“梁秘书以前也一起同行过,你就不曾有这种表示。”
什、什么?那个梁秘书也曾经和他一起历经长途飞行,到世界各地去出差?就他们两个人?
不知怎么的,欣喜的心情好像马上被一桶冰水浇熄。
而不知她心情的黎志诚再出口的话却更加让她心凉。“如果你真的不习惯,就把若柳也当成是我带来的秘书不就好了?”
他刚刚说什么?
吴若柳怔怔地转头看他。
不就…好了吗?
她有没有听错?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在女客户面前登时转降为女秘书,这样还叫“不就好了吗”?!
他的眼中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吴若柳几乎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想眼睛就发热,眼泪就想掉下来。
快点想点别的事啊!她心里拚命对自己喊话,忽然想起婆婆的
代。
秘书…也好,至少这样她还可以假装自己有在工作上帮到他,也好,也好…*********
“喀喳”一声,门扉上锁的轻俏响声就像是一个信号,通知躺在
上假装
睡的吴若柳睁开眼睛。
叹了口气,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看向空无一人的偌大房间。
也许直到离开,她对法国的记忆都只限于这个总统套房吧?
怔仲的目光忍不住痴痴地望着那一扇闭阖的门板,她有点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盯著它。
究竟是希望有人打开它,还是渴望自己能够走出去?她呆呆的想。
这几天除了帮丈夫整理衣服交给饭店送洗之外;就只能在他深夜返回房间时,为他事先准备一些简单的餐点,尽量让他别空著肚子入睡。
让他觉得有你在身边他的工作更顺利,比你亲手煮一桌
汉全席还要让他刮目相看…
吴若柳又想起了婆婆所说的这句话。
让总经理刮目相看…她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种机会了吧!缓缓低头将脸埋在摊开的掌心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但此刻的自己很有可能是面无表情吧,因为,她已经找不到力气表达任何情绪了。
“你在哭吗?”忽然冒出的低沉嗓音震慑了她,原本捣著脸的吴若柳身形明显一颤,缓慢地抬起头。
黎志诚皱著眉头瞅看她,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也不太好受。“你是不是想哭?”
为什么她老是
出泫然
泣的表情?好像自从身边有了他之后,她就常常
出备受委屈的模样?
“总经理?你…”她呆望着他“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忘了拿东西。”
“哦。”说的也是,他怎么可能特地为了她折回房间,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话说的。掀开被子跨下
,她强打起精神问:“总经理要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只是一份文件而已。”睨了她一眼,黎志诚迳自走进书房,步向书桌。
她就站在大门口望着他,一副准备送他离开的模样。可这样默默等待的举动,却让黎志诚没来由的感到心浮气躁。
他伸手拿起那份卷宗,侧头睨了她一眼,又随手丢下它。
“总经理?”
“你过来,我们谈谈。”吴若柳有些诧异,揪著晨褛的衣襟走过去。
“你要跟我谈什么?”他们之间,还有话可以谈吗?
“你坐。”
“好。”隔著偌大的书桌,一站一坐的两人彼此对望一眼。
“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加班。”黎志诚深呼了口气才说。
吴若柳扬起眉瞟了瞟他,又垂下视线。不只是最近吧?
“你说什么?”
她连忙摇头。“我没说话,总经理。”觑了她一眼,他点点头。“我告诉
意丝我们打算提早回台湾。”
什么,他舍得?!
“你讲什么?”
“我没讲话…”
“你看起来像在讲话!”
黎志诚忽然的低吼让吴若柳一惊,抓著椅把怔怔地望着他。
“我叫你坐,就是有事要跟你谈。你明明嘴巴都有在动,为什么就是不肯大声说出来?”真叫人抓狂!
所谓夫
间的沟通就是这样子的吗?如果是这样,他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结婚,这种沟通法比叫他跟一百个人轮番开会还要累!
他突如其来的脾气也惹出吴若柳潜藏在骨子里的反抗,天知道她已经压抑隐忍不
多久了!
她强迫自己忍耐是为了什么?就是不希望夫
俩有指著鼻子互吼的一天,可是看看他,倒先
出一副“老子真是再也压抑不下去”的模样,难道这段婚姻里隐忍情绪的只有他吗?
那么她的委曲求全、她的压抑自我又算什么呢?!
“你认为我有说话的余地吗?”
她的握拳低喊让黎忘诚皱眉,但却不阻止。“从我们相处到现在,我曾经开口叫你闭嘴吗?”
她忿忿地回应“你不需要叫我闭嘴,就已经让我知道在你身边我没有说话的地位!”
“胡说八道!”他才没有那么差劲!
“你的脑子里只有工作!”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工作狂…”
“所以对你来说,你的耳朵里只想听见关于工作的事,你的时间只愿意浪费在工作上!”
“这…”吴若柳越吼越有劲,越喊越过瘾,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人的脾气一旦被
起,嗓门吼开了,整个心情也会都跟著High起来!
此刻的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长时间积郁在
口的压抑与不
“哗”的就像
水似涌
而出。
“我不指望自己能够在工作上给予你任何帮忙…”
他点头
话。“你别搞破坏就行了。”而且都是那种最低等的毁坏行动才叫人扼腕。
“可是你也不应该要求我在你工作的时候,绝对不脑瓶近你啊!”提起这件事,她的心口还会感到阵阵的疼痛。
心酸的感觉就像针扎般刺
著她,不仅让她眼眶泛起泪雾,更引来鼻头一阵强烈难忍的酸涩。
“我怕你又在我的文件上面倒咖啡…”他的出发点真的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那是意外!”
“一次意外就吓死我了。”这是事实,他经营公司那么久,没碰过这种天兵行为,当深褐色的
体在纸张上渐渐渲染成片之际,他是真的愣得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总经理!”椅子上的吴若柳霍地推开椅子站起来。
即使隔著一张大书桌,黎志诚仍然忍不住为了她这举动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从来没有见过脾气温顺的她表
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
“你从来没想过拒绝让我靠近你的这个要求,是很伤人的吗?”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间
蒙了她的眼,吴若柳伸出手背用力揩去。
豁出去吧!既然都已经开了头,何不干脆一次把心里的怨怼通通说出来呢?思及此,她毫不迟疑的继续吼。“还有那个
意丝!”
“关她什么事?”她闻言更怒。
“为什么不关她的事?在她面前,我可以是你的老婆也可以随时换成秘书,只求她高兴就好了不是吗?”
黎志诚重重吐气。老天,这真让人筋疲力尽!
“我是不希望她再将矛头指向你…”“别告诉我,你是用这种烂方法在袒护我!”
他皱眉“不然呢?”吴若柳怔住了。
黎志诚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我也不知道
意丝这一次究竟是哪
筋不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刁难你的事情上,正事却一再拖延,我有我的计划,想要赶紧结束这里的工作,这样有什么不对?”
老天,原来她对他有这么多不
吗?
黎志诚讶异错愕之余,也对这种吼叫似的沟通感到厌倦。
除此之外…他看到她眼眸中闪动的泪光了!
她真的在哭。这一次不需要他问,她真的在哭。
所以他并没有感觉错误,待在他身边真的让她倍感委屈.对不对?难道他真的有这么糟吗?!
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愤怒与烦躁究竟所为何来,也许是因为发觉在她眼中,原来他是个很差劲的人吧。
可是为什么要在意她的观感?他当然可以不需要介意,从他出生到现在,大概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评价观感如此糟糕。所以她只是个案!
黎志诚也很想这么说服自己,当一百个认识你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认为你很差劲,那么别放在心上,那人只是个案。
可是现在这个“个案”却是他老婆啊!这要他如何云淡风轻的释怀?!
无法排遗心头强烈翻涌的躁怒,他砰的抡拳捶桌!
为之震动的不只是桌面上的东西,更有吴若柳高高提起的心,她骇然地瞪著他。
“你…”总经理不是向来以冷漠自持著称吗?据婆婆形容的,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不轻易动怒不是吗?
“如果你没嫁给我,会认为我是这么差劲的人吗?”被她否定的气愤让他无法冷静,只能低吼著质问。
吴若柳沉默地看着他。见她不开口,他更觉得火大。“我们才在一起相处多久,就已经让你积了这么多怨言?”
他乍然昂扬的怒吼反倒让吴若柳冷静了下来,再开口,语气透著无比的冷沉。“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不
吗?”砰的一声.黎志诚又捶了下桌子,赌气的话就这么
口而出。
“没错,我们都对彼此不
,现在也都已经坦白讲开了,然后呢?”
“什么意思?”他凌厉的视线
向她苍白的容颜,瞅著她不合时宜的冷静。“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后侮了?”
“我…后悔?”晨褛下紧紧握著的粉拳,悄悄
漏了吴若泖此刻的紧绷情绪。
一种强烈的预感开始笼罩她,瞪著眼前那张布
怒意的脸,她的心情益发沉重。
“如果你已经开始认为这是个错误,何不趁现在结束?”
吴若柳的呼吸倏地一窒。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还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之前…”黎志诚睇了睇她僵白的俏脸,牙一咬,他说:“你还有机会导正你的人生。”
结婚前,他不曾注意任何人,现在,却开始注意起她,她的细心让他温暖,可眼下的指控又让他受伤,他不喜欢因她而改变自己,既然她也讨厌他,那就、那就…可恶,他居然连“分开”两字都说不出口!
一阵强烈的晕眩狠狠冲击吴若柳,她几乎就要站不稳,连忙伸手抓住书桌的一角,稳住自己。
“你再把话说得清楚一点。”闭了闭眼,他伸手拿起那一份厚重的文件,决定结束这种令人窒息的争吵与话题。
他不想再失控了。
“如果以做生意来说,一件无法成功的合作案就应该及早停止。”
果然。他果然是这个意思!
吴若柳觉得怒不可遏,而且是此生从未有过的强烈愤怒!
只见她突然伸手抢走他手上的文件,毫不犹豫的往他身上甩去!黎志诚当然是愣住了。
“你这个无葯可救的工作狂,现在连婚姻都被你当成一种生意了吗?!”
书桌周围飘起纸片雪,吴若柳在纸张堆筑起的城墙里泪眼婆娑地对他大吼,接著头也不回的打著赤脚冲出房间,留下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黎志诚,独自面对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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