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合时宜的病
广平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大火扑灭后,屋舍所剩无几了。不过曹
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有了将近五万的黄巾残兵因为舍不得被曹
俘虏的家人而留在了广平。
看到众多黄巾兵要进行改编政治,林若却很自然地对曹
说:“主公,在下对部队改编,不在行。因此帮不上主公你的忙了。”因此所有的担子都撂在了曹
的身上了。待曹
忙完一切杂事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此刻他将所有新兵的花名册放好后,抬头看营外,天色已经明了。
曹
洗漱完毕,才想起许多天没见到林若的身影了,心里暗想:这林若还真会偷懒,也不来帮忙?哎…许褚已经荣幸地升级成为曹
的护卫首领了,此刻正站在曹
的左右。曹
看向站得笔直的许褚,不由说道:“仲康,你也站了一夜了,下去休息一下吧!”
“主公不休息,末将岂敢独自安睡?”许褚当下躬身说道。
“你倒是忠心,可是有些人,明明就是行军军师,三天一个人影也没到过大营?真不知道这个军师是怎么当的?”曹
心里忍不住诽谤了几句,不过表面上却一团和气地说道:“林先生这几天都忙些什么?”
许褚想了想说道:“先生这几天一直在昏
当中,高烧不退。偶尔清醒过来,可是一下又昏睡过去了。”
“什么?!”曹
当下惊讶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如何不早些告诉我?仲康,你可是林先生推荐给
的。”话语当中带着无尽的责备之意。
“某也想报于主公,可是先生说主公忙于政事,自己帮不上忙已经很对不起主公了,决不能再给主公添
了。”许褚将林若的原话告诉了曹
。
曹
离开站了起来说道:“走,去看看先生。”
看着林若双目紧闭,嘴
干瘪,曹
有些想揍那个军医一顿。
为什么这样?莫非我曹
天生就是谋士的克星,刚招得林言心归心,他就这般模样,戏志才也是病重…想到这里,曹
忍不住仰头长叹。
就在这个时候,林若模模糊糊地叫道:“水…水…”
“快去拿水来。”
随着一道清泉注入林若的嘴里,林若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林若一看到曹
当下吃惊地说道:“曹公…你怎么在这里?广平的五万黄巾军可收编完成了?”
“此事言心莫要担心,
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只是先生病得如此重,为何不早些告诉
?”曹
扶着林若的手,将他扶坐起来。
“哎,没想到若竟然成为了曹公的累赘。”林若歉意地叹气说道。
“军医,先生这是什么病?为何会病得如此严重?”曹
盯着军医恨恨地问道。
“启禀主公,卑职无能,林军师偶感风寒,手上的伤口又发炎,积劳体弱,才会一病不起的。”军医连忙磕头说道。
“对不起,在下让大家担心了。”林若有气无力地看向众人,一脸歉意地说道。他看旁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军医,当下苦笑地说道:“主公,他治不好在下的病的。”
曹
当下吃惊地反问道:“言心,你莫非也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只是小小的炎症,因为在下心情欠佳,才发作如此。吃药和消毒就没事了。拿纸笔过来,我写药方。”林若轻描淡写地说道。
“快给先生拿纸笔。”
林若拿起笔,用颤抖的双手写了一副药方交给军医说道:“麻烦大夫你按这药方煎药,记得要文火慢烧,三碗水煮为一碗。”
军医点头接过药方说道:“卑职省得。”
他说完如蒙大赦般离开了。
“小点点,你把我第三个箱子里放着的另外一只葫芦拿来。”
“是。”
“公子,葫芦来了。公子,这酒…你还是不要喝了。你都成这样了。”
“啰嗦,替我将左手的衣袖
开。”
典韦
开衣袖的时候,一阵隐痛从手臂上传来,痛…痛得林若直皱眉头。
当衣袖全部
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一个起脓发炎的伤口,这伤口的形状十分的狰狞,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倒
了一口冷气。
“拿刀来。”林若看向典韦说道。
“公子你…”“挖
疗毒。恩…这臭孩子不知道吃什么,牙齿那么毒,都赶上毒蛇了。哎…”林若一脸无奈地说道。
“言心,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什么动物咬的?”曹
看林若的手臂因为有这个伤口红肿了一大块,当下吃惊问道。这伤口不像蛇咬,难道是狗咬的?可是也不像啊,他刚从说臭小孩…难道是孩子咬的?
“主公…这事不重要。麻烦主公和诸位将军暂时回避一下。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君子形象有损。”林若一脸歉意看向众人说道。
虽然众人很想告诉林若,林若在大家的心中早就没有什么君子形象了,可是大家看见林若这病怏怏的样子,嘴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如此我等便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等的,就只管叫。”
“放心,我从不客气的。”
众人走后,林若看着典韦,说道:“去将我的药箱拿来,从里面拿出白纱布和金创药。”
“是!”典韦又从林若的箱子里翻出了林若的药箱,翻出纱布和金创药递给了林若。
“你拿着刀小心地将我手臂上那些腐
割掉,记住一定要将那些坏死的皮
都割掉,否则会好不了的。”林若又对典韦说道。
林若说了完把眼睛闭上,把头转向一边,等着典韦下刀,可是左等右等,不见肩膀上的伤口有动静,心里奇怪,回头一看发现典韦拿着刀有些发愣地看向自己。
“怎么?不知道如何下刀了?”林若笑着问道。
“公子,你真的要…”典韦有些犹豫地问道。让他杀人,他不含糊,可是要让他对自己最尊敬的公子动手,他真的下不了手。
林若不仅摇头说道:“少废话。你不敢割,我自己来。把刀给我,将炭火点上。”
典韦将手中的匕首递给林若,便去生炭火了。
林若将匕首放到炭火上烧了一下,便咬着牙,将刀
进自己手臂上腐
里,仔细地将
割掉,挖掉一切腐
后,他的手臂已经有些血
模糊了,典韦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林若皱眉头放下手中匕首拿过酒葫芦,用嘴巴咬开葫
,含了一口酒对着
了下去,一阵涩痛让林若差点尖叫,还好林若忍住了,不过眼泪直掉。痛…
“公子,你痛吗?”
“不痛…才怪。帮我把金创药均匀地涂在上面,然后给我绑上纱布。”林若嘴
痛得发紫地说道。
的,割
疗毒都那么痛,刮骨疗毒,只怕不痛晕才怪,关老爷竟然还能谈笑自若地下棋。哎,现在让自己下棋,那肯定是臭棋。
典韦小心翼翼地将金创药均匀地涂在林若的伤口上,然后再仔细认真地包扎了起来,包完了之后,典韦说道:“公子,包好了。”
“小点点,去给我煮些稀粥来,我饿了好几天了,有些虚
了。”
“是。”
林若喝完稀粥,吃了药又沉沉地睡了下去,这次他的额头没有前几天那么滚烫了,可是还是有稍许的发烧。
迷糊糊间,林若感激到一阵冷风吹来,待林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冰山雪海当中。当下觉得有些冷,不由
了一口冷气,用手抱住了臂膀。
这是哪里?
林若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熟悉得让他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一阵暗香飘来,林若寻香望去,只见在不远处,一片血红的梅花开得灿烂无比。
一阵熟悉得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酸的笛声飘然而来。是谁?是谁在吹笛子?
一种
朗的笑声从四周传来,渐渐地近了,一道白光划过,落入梅花丛中化为一人。远远地看着他,看不清楚五官,可是莫名的熟悉感却让林若忍不住心里黯然。
“你终究还是找来了。”他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叹息,带着期待,带着无比的留恋。
“你还好吗?”不知道为什么,林若此刻千言万语竟然汇成了这样一句。
“很好。”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是依然能感觉到他在对自己微笑。
两个人对望,久久无语。
好一会他才说道:“若,你变了。”
“呵呵,世界上没有相同的河
,没有相同的树叶,更不会有相同的人。”林若一时之间感慨地说道。变了,谁不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
“你果然变了。”不知道他是遗憾还是高兴,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没有人是不变的。”林若笑着说道。这些年自己在三国成
了不少,虽然还是那样玩世不恭,可是做事情成
了不少。
“你是来问我为什么你会在三国的是吗?”
“是的。历史上,我应该是不存在的。”历史上三国不存在林若这号人。
“梦。”他淡淡地说道。
“梦?”林若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个痴人痴梦。”
“那这不是真的了?”林若有些奇怪地问道。莫非这些年来自己一直生活在梦里?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他笑着反问道。
“原来如此。”林若豁然明亮讪笑道。
“许多东西本没有真假,亦没有错对,你认为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问心无愧即可…是啊,何必理会那么多。看来自己有时候,对三国的认识反而是自己心中的一个无形的枷锁。在下受教了。”
“看来你的慧
还是在的。这一点和他还真的很像。”
“他?”他又是谁?我又是谁?
“若,尽力便好。无心也罢,有心也好…你终究还是你。”
“何意?”
“以后你自会明白。你的体身尚且虚弱,不宜离魂过久,早些回去吧!”
林若感觉到一阵风吹来,眼前一片迷茫的星光,笛声渐渐淡去,香味亦慢慢消失。他渐渐地觉得好困,仿佛千百年未曾好好地睡一觉,朦朦胧胧当中,他又睡了过去。
曹
将典韦、许褚、李通三人找来,询问林若的手是怎么回事?因为军医说,林若手上的伤是三天以前造成的。
李通便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曹
听,听得曹
目瞪口呆。
“什么?先生竟然知道那村子里的百姓是贼人?”
“是的。”
曹
沉默了好久,这林若果然是名不虚传,换了自己,只怕真的要上当了。
林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
上,太阳已经从西边的窗口照进来,暖暖的…用手摸了一下额头,发现自己竟然睡得全身都是汗。
自己又做那种奇怪的梦了。
大病初愈的林若,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熟悉的家里,而是摆设有些陌生的房间,仔细想来,才记得这里是戏志才的军师府。自己什么时候从广平回来了?自己睡了多久?
他觉得口渴想爬起身来,拿旁边桌上的水壶倒水喝,可是手脚一丝丝力气也没有?不由苦笑说道:“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天?哎,意外啊,被孩子咬一口,竟然比狗咬一口还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典韦推门进来了,他看到林若张开眼睛看着他的瞬间的时候,他手上端着的汤摔在了地上,热汤溅在了他的脚上,痛得他直跳哇哇
叫起来。
林若顿时被典韦这个样子,
得苦笑不得,不由捂嘴笑了起来说道:“小点点,你要当心一点,要不然我刚病好,你又病了,那可怎么是好?”
典韦咧嘴一笑,然后走到林若的
前盯着林若看了好久,才又跳又叫地说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公子…你终于醒了。”他说着说着竟然流泪了,他可是因为林若昏
不醒,整
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小点点,你瘦了。”林若看着消瘦的典韦,心里十分抱歉地说道。
“公子你醒了就好了。”典韦喜极而泣地说道。他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出了开心的笑容。
林若伸手让典韦将自己扶起来坐着,然后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公子,你整整睡了十五
了。这里是东郡,戏军师的府里,本来曹刺史要给公子你一座单独的府邸的,可是由于公子你病了,而曹太守要去许昌接管兖州。因此只好让你暂时住在戏军师的府上了。”
林若当下赶紧问道:“那我大哥可还在东郡?”
林若听典韦叫曹
为曹刺史,便知道兖州众官员在刘岱死后,终于派人
接曹
为兖州之主。曹
这个枭雄终于有了一州之地。不知道为什么,林若想起了一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得兖州便化龙!”
“戏军师跟着曹刺史去了许昌了,军师夫人带着孩子也跟着去了,府里只有十几个丫鬟和管家。不过,曹刺史走之前,派人给公子里送来了很多名贵的药材。”
“…”哎,他还是没办法安心的养病,罢了,这也许就是天意,如今自己这虚弱的体身,也没办法替他分忧了。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他能每
按时吃药,每
坚持锻炼体身,或者还能撑得久一些。
林若叹气地看向天空,此刻他有些感觉到无力回天了。典韦觉得奇怪,忍不住说道:“公子,你为什么叹气?”
林若看向典韦,摇了摇头
出笑容说道:“小点点,我饿了。”林若说完放眼看了一下地上破碎的汤碗和汤,
出了惋惜。多好了一碗人参汤就这样没了。
典韦抓头憨笑说道:“俺就给公子你准备吃的去。”
看着典韦离开,林若又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在许昌里忙着安民的戏志才脸色极其苍白,他的
间也别着一个葫芦,只要他想咳嗽,就马上拿起葫芦,喝口雪梨糖水,开始的时候还见效,可是随着他工作越来越忙,这个法子越来越没有用了。他摇着葫芦里的糖水苦笑,心中暗想,要是林若看得自己咳嗽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发火?
“志才,该吃药了。”张润端了一碗药走过来,将药放在桌上关切地说道。
戏志才看着夫人那消瘦的脸庞,不由地觉得心酸,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应该就是她了。他伸手摸向夫人的脸庞说道:“润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夫君尽说傻话,快些吃药吧!叔叔可是说过的,这药要趁热喝了才有效的。”张润脸色红润面带娇羞地低下头说道。
戏志才笑了笑端过药一口气喝完,然后将要碗放下来。戏志才看到药,想来了昏
不醒的林若,当下心事重重地说道:“夫人,东郡府里可有消息?也不知道言心是否醒过来了。他也真让人担心…若是他一直昏
不醒,那该如何是好?哎,若不是我强留他下来,他便不会去助主公,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夫君何必自责。我想三叔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好起来的。你莫要担心他了,倒是你要莫要再这样子劳累了,否则…哎。”张润说不下去了,谁都知道以后的事情,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这个时候说出来,心里还是不由地痛。
“夫人放心,你夫君自会照顾好自己的。过几
主公要出征,言心即便醒过来,只怕也无法随军出征。文若与公达又要留在兖州处理政务,公台如今在外替主公安民,也没办法
出身,我想只有我这个病夫随军出征好了。”戏志才故作轻松地说道。
戏志才的话说完,张润好久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两个人陷入非常尴尬的宁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润勉强
出笑容说道:“妾身这就下去替夫君收拾好行装。”
“夫人…你…”戏志才的眼睛不由地朦胧起来了,他握住夫人的手说道。
张润心里虽然难过,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夫君最大的梦想便是辅佐一位明主逐鹿中原,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生火热当中,成为能和留侯张良一样的谋臣。作为
子的她,无论丈夫做什么事情,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默默的支持,用行动来支持。
此刻戏志才千言万语在心中,都说不出来,只能化作一句:“对不起。”
“傻瓜,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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