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冶大人,奴才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慰问,发生了这种事,还请节哀顺变啊!”高力士专程过府慰问。
“多谢陛下关心,臣叩谢隆恩。”冶冬
淡然回礼。
慰问完毕,高力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留了下来,仔细的问:“冶大人,您可查出是谁下的毒手?”
“没有,不过高公公人面广,说不定能帮臣查出个端倪?”他冷睨眼前人。
斑力士脸色有点异样,微僵了一下。“这是自当,冶大人府上出了这等大事,莫说您开口,陛下也已主动要求刑部彻查了。”
“那就有劳了。”冶冬
的表情复杂得令高力士无法窥知一二。
“对了,万安公主也来了,公主很担心您呢。”高力士瞧向—旁的金枝玉叶,有意的说,这单纯的公主他是故意带来的。
“公主不用担心,臣很好。”冶冬
这才微扯嘴角,对着一旁一直脸
担忧的人道。
“那就好…”她红了脸庞。“我听闻这宅子几乎全烧毁了,冶大人是否得另觅住处?”乍闻冶府出事,她焦急得不得了,为他十足担心,这会见他无恙,才卸下紧张的心情,开始忧心起他的去处。
“臣在长安尚有其他宅院,住的地方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她明显的
出放心的神情。
斑力士则趁机再补问一句“冶大人,听说德贻公主搬回公孙府邸了,可有这回事?”
万安公主一听,马上
出讶异的表情。
“嗯。”他微颔首,算是证实。
“那…敢问冶大人是否也要移至公孙府暂居?”高力士再问。
他瞅了他一眼。“没有。”
“没有?”高力士细长的眼微眯,声音有些尖。
外头盛传两人因故分开,看来此事不假,若是如此,他下手就可以没有顾虑,他要知道的就是这点!
“你们没住一块,德贻公主当很不习惯。”万安公主没有心机的说。
冶冬
没答腔,只是表情有些阴郁。
见状,万安公主尴尬的又低下头,懊恼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而立于她身后的夏格则是一脸窃喜。那两人分手,她家公主就有希望了!
“呃…时候不早了,奴才还得回复陛下冶大人的状况,就不多留,奴才告辞。”高力士起身要走。
万安公主见他要走,也不好意思待下,想跟着起身,却被夏格悄悄拦下,要她别急着走。
斑力士见她又坐回椅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自行转身踏出大厅门槛。
“高公公。”冶冬
突然将人唤住。
他停下了脚步。“冶大人还有话要奴才转告陛下吗?”
“嗯,请公公转告陛下,臣服丧期间不便上朝,等过些时
办妥丧事,就要辞官返乡,请陛下恩准。”
“您要辞官?”高力士大为吃惊。
“是的。”
“可是…”
“还有,顺便转告陛下,那东西已教臣毁去,再无威胁,请陛下勿再追究。”他冷声说。
斑力士脸色大变,连再说声告别也来不及,匆匆转头就走。
行至宅外,他又教人拦下,而拦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俏脸发沉的德贻公主。
“公主?”他一脸心惊讶异。
她背着手,双眼眯成
。“我说高公公,杀人得偿命你知道吧?”
“公主这意思…”
“这意思是说,我这人有仇必报!”公孙谨
眼恐怖
霾。
“啊!鲍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一缩。
“误会?”此刻那凶残的眼神与当年的公孙谋如出一辙,原有的那么一点跟在冶冬
身边时的顽皮神采全没了,语气神色不再收敛,全身透着寒意和杀气。
他吓得双脚发抖,直
跪下。“公主…”
“冶老爷就跟我爹一样,他死得有多惨,我就会要那凶手十倍来还!”
“公主,奴才没有…”
“住口!”她大喝“回去转告你的主子,谁要毁了冶冬
的家,就是毁了我,即使对方贵为一国之尊,我照杀不误,这笔帐难以善了!”
*********
冶府厅堂内,夏格推着自家不知所措的主子,要她主动打破沉默的说两句话。
万安公主这才尴尬的看向那似乎已经忽略她,兀自沉思起来的男人“冶大人,您真要放下似锦的前途吗?”他真受创如此深,以致对前途完全失意?
“嗯。”他勉强拉回思绪,应了一声。
夏格忍不住
口问:“大人真舍得这如
中天的事业?”
“我本来就无意此道,回乡可以过得安逸些。”
“是吗…”万安公主点头。他本来就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当年自己会对他一见锺情,就是因为这股淡漠才让她心折的。
“那大人回乡后有何打算?”夏格帮着主子又问。
“我是独子,理当接手冶家商务。”他简单的说明。
从商,能带着公主痹篇宫廷纠葛,这也
好的。“我家公主一直说很想再去洛
赏
,这回您若要回乡,带着咱们公主同行可好?”她没问过主子的意思就主动提出。
“夏格?!”万安公主吓了一跳。夏格怎能提出这种要求,这摆明了她对他余情未了,还有意纠
啊!
“公主,您与冶大人近来心情都不佳,结伴至洛
不过是图个伴解闷,有何不可?”
“可是…”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听说这冶大人与德贻公主已经分开了,想必不用担心德贻公主会误会或不高兴,冶大人,您说是不是?”夏格故意问。
冶冬
薄
抿起,面无表情。“倘若公主有意到洛
赏
,臣愿意招待,公主不用客气。”他礼貌
的说。
万安公主闻言忍不住暗喜,他不排斥她!“若不麻烦的话,就有劳大人了。”
*********
在冶府大门外被吓到腿软的高力士,不敢有片刻耽误的回宫跟玄宗报告。
“谨儿真的这么说?”半眯眼,玄宗脸色发青。
“千真万确,奴才一字不假的传话回来了。”高力士依然哆嗉着嘴
,可见被吓得不轻。
“现下到底是谁闯出的楼子要嫁祸给朕?!”玄宗不由得发怒。
“这事奴才也没有头绪,不过公主可不这么想,她把矛头指向咱们了!”
玄宗由龙椅上霍然起身。“联就是担心那丫头会误会,这才要你前去探探冶府状况,结果她果然误会了!”
“陛下,这事非同小可啊,公主的
子跟公孙谋差不多,之前有冶冬
着,没出什么
子,如今两人分道扬镳,这位公主谁还奈何得了,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杀陛下就杀…啊,奴、奴才胡言
语,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到一半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惶恐得他急忙跪下。
但那玄宗已然罢了脸孔“你说的没错,这丫头有公孙谋做后盾,一旦起了反意,朕也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承认闇帝的权势还在,连他都不清楚公孙谋埋了多少棋子在他身边,这也是他如此忌惮的原因。
“那该怎么办才好啊?”高力士也慌了手脚。
玄宗沉
了半晌。“朕问你,谨儿与冶冬
,他们是怎么会分开的?”
“这事太私人,奴才不好问。”本还以为两人分开,陛下可以不用忌讳,那信可强取豪夺,哪知怒气高涨的公主似乎更棘手。
“哼,你什么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玄宗发怒。
斑力士头伏得更低了。“奴才该死…”
“你是该死,信的下落查了十几年才查出来,而且还被人捷足先登,不仅如此,连抢信也不力,居然
了张假的回来,末了,还让冶冬
一家被灭门,就连凶手是谁你也一问三不知,真是无用至极!”
“陛下饶命啊…”“这件事攸关朕的生死,你竟然无一件事办成,如此无能,留你何用!”玄宗怒极。
面对盛怒的主子,高力士吓得要死。“陛下…”
“来人啊!”“陛下,饶命啊…”高力士慌张的抱住玄宗的腿。
“哼,狗奴才你做什么?”
“奴、奴才还有事要禀。”他急忙想找一条生路。
玄宗阴沉了睑。“说!”
“冶冬
说、说那信已毁,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他忙说,希望这个好消息能让陛下息怒,免了他一死。
“他真的说信毁了?”
“他、他确实要奴才这么转告。”他抖着声回答。
“可以信吗?”玄宗沉思下来。
“应当可以…”
“何以见得?说不定他也以为他们一家是朕杀的,有意蒙骗联,再伺机拿信报复。”
“这…”不无可能,
玄宗面目更
。“连那丫头都怀疑到朕的头上,冶冬
会不这么疑心吗?”
“陛下,现下您也只能先信着,再暗中彻查信到底销毁没,可别正面与他起冲突,毕竟德贻公主不好惹,她对冶冬
恐怕是余情未了,还有后续啊!”“哼,说起这丫头,你还不快去查是谁杀了冶冬
一家,在她找上朕算帐前,赶紧给她一个
代。”
“是。”高力士抱着头火速冲出。
*********
“怎么又来了!”公孙谨气愤的用力踢着墙角。
连着两天在冶府偷看,但连着两天那万安也来了,还大摇大摆的在里头待了好几个时辰才走。
天天来也不知做什么,还待这么久!
那冶冬
还怀着丧亲之痛,万安正好藉机殷勤安慰,这两人该不会就这么你悲我怜、你哀我慰的火热了起来吧?
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尽出,随着心中的酸意不断攀升,让在门外的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磨着牙,她简直心急如焚!
这冶冬
真不要她了,这该怎么办才好?急得眼眶
红,她抹着泪就蹲在墙边哭了起来。
“我说公主这么一个金枝玉叶的人,就算被人抛弃,也不该蹲在人家门口哭泣,这不太好看吧?”
她猛然抬首。
“南宫辅!”一见他,她立即怒火攻心。“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那信是假的,我不是来找你,我找的是冶冬
。”他无奈的说。
“信是假的?”她微愣。
“没错,那信是假的!”
她一怔。“那我当
不是白追了?”
“不只你白追,我也白偷了!”他面
气愤,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盗,结果信竟是假的,这让他怒不可抑。
“你怎知那信是假的?”她质疑。
“那些黑衣人回头找我晦气,说信是假的,要向我索讨真的,你说咱们三方不全都白忙了一场,全上冶冬
的当了?!”
“啊…我就说他聪明!”她先是一愣,随即骄傲的微笑。
他一翻白眼“聪明?他连你都骗,你不怪他?”
“怪?我都害得他家破人亡了,还有资格怪他什么?”说着说着,眼眶又起雾了,冶老爷可说是她害死的,难怪那男人不原谅她。
“真分手了?!”他喜问。
“他真不要我了。”她一脸的沮丧。
“他真将一切都怪在你头上?”
“他说没怪我,但是不能原谅自己,无法面对我…”她难受得心绞痛了起来,这事该如何化解,似乎成了死结。
他一击掌,完全不受她的哀伤影响。“那很好啊,不如你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像他一样轻言提分离。”
她冷眼瞪他“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接受你!”
“这又是为什么?”
“不管如何,我只要一个人,那就是冶冬
!”她绝然的说。
“但他说过无法面对你,也不可能再接受你。”
“那又如何?我还是只要他!”
“你!你忘了,万安公主在里面,冶冬
正恨着你,说不定就接受她了。”他恨恨的故意挑拨。
“不会的…”
“怎么不会?那万安公主的
情温柔如水,娴静无
,正适合与冶冬
相伴,过着闲云野鹤无
无求的日子,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南宫辅冷笑。他只要稍稍再等等,等她彻底对冶冬
失望放弃后,他会有机会拥有她的。
闻言,公孙谨骤然变
,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此刻他们谈的那两人正好相伴走出冶府大门,相依闲适的画面像针一样刺进了她的心坎,不安与恐惧早就溢
她的
臆间。
尽管心底冰凉凉的,但恍惚的目光仍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正微笑送客的男人,她看到万安娇羞含笑的不舍离去,站在门口与他又多说了几句话,才由夏格扶着缓步离开,男人等到娇客离去还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远盯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瞧着这一幕,她心里顿时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爹爹说她是聪明滑头的,但是在这男人面前,她的脑袋似乎变得放不开,也聪明不起来了…
盯着眼前默立的男人,她咬牙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是任由酸涩的滋味不断涌上
口,思绪也婉蜒曲折地仿佛隐入蓊郁幽林之中,而躲于一旁的南宫辅仅是冷眼望着,兀自
笑。
不经意的,冶冬
瞥见躲在一旁的人儿,原本看似失落的表情僵了一下,当清楚的对上公孙谨的眼后,他一怔,眼眸变得幽深。
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会走向她,心中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期待他会对她说些什么,或者不说也没关系,就是抱抱她也好。
但就见他神色微敛,仅是默视着她,并没有开口,也没走向她的打算。
她难掩失落,眼中又已泪光莹莹,但泪珠却倔强的迟迟不肯落下,只觉
口不断缩紧,紧到几乎快窒息的地步。
他以为光这样望着她就可以了吗?深沉的怒气急遽攀升,可恶的男人,当真忘了他们曾有的浓情
意,永世相守的承诺吗?他真能狠心抛却这一切?!
剜
刮骨似的剧烈疼痛让公孙谨初尝了什么叫做失恋,什么叫做不可挽回。
两人眼神相对仿佛有了千年之久,最后,冶冬
缓缓朝她颔首,接着转身飘然离去,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刹那,遭到拒绝的深沉痛楚让公孙谨眼眶忽地一热,所有累积的无措以及无奈,终于借着眼泪爆发,而双拳也因为握得太紧,让她痛得冒出了冷汗。
这男人说过,对她的婚约不是儿戏、对她的爱有多真挚,这一切都将是过眼云烟吗?
他怎能如此狠心!
而这厢已走远的主仆,就听见宫女正气愤的骂着。
“公主,这冶大人太过分了!您连着几天过府,都让您枯坐,除了您要离开时才出现送客,对您根本是视若无睹,他到底懂不懂得待客之道啊?”公主可是金贵之躯,他如此怠慢,简直失礼至极!
“也许他还沉浸在丧亲的哀恸中,是我一厢情愿的打搅他了。”万安公主幽幽的回答。
“打搅?!鲍主是好心探望,想陪伴丧亲的他走出悲伤,这怎能说是打搅?!”若这冶大人真这么想,就太不识抬举了。
“总之…明天咱们别再去给他添麻项了。”
“哼,去了也没好待遇,公主不去也罢!”自讨没趣,想必这洛
赏
的待遇也是这般,当初真不该开这种口,回头还是劝公主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
沉默绝情的一眼,让公孙谨由悲转怒,若是没有那场大火,她跟木头又何必这样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永远要背着愧疚的包袱,思及此,她不及细想的就要去找凶手算帐!
“陛下,不好了,德贻公主进宫了!”高力士匆忙来报,
脸慌张。
“什么?!”玄宗脸色微变。
“每个护卫一见是她无人敢拦阻,就让她闯进来了!”高力士心焦如焚禀报。
玄宗深
了一口气。
“陛下要不要先避一下?”高力士焦急的询问。
他咬着牙狠瞪“堂堂一国之君,避一个丫头成何体统?”
“可是…此该公主她、她可是怒气冲冲而来啊!”他脸更沉了“无妨,让她进来,朕正好跟她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斑力士瞬间倒
一口气。
这人已经来到跟前,就算陛下想避也避不开了!
瞧那张牙舞爪的神色,在在显示她正暴跳如雷,怒火攻心!
“公主,陛下他…”高力上护主心切,急忙要去挡。
玄宗沉着脸扬手“高力士,你退下吧,让朕亲自跟她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那黑衣人是高公公派去的是吧,那
在杨贵嫔那诈昏,得知信被冶冬
带走了,你这才痛下杀手,抢信兼灭门!”她想了想当天在场的人,突然想起还有那么一个没死成的黑衣人,再想起抢信的黑衣人,便肯定是这么回事了。
“朕承认抢信,但没有杀人。”
“你狡辩!”
“公主,陛下没有狡辩,他明知这冶冬
是您的心上人,怎可能对他不利,还干出灭他一门的事,您误会陛下了。”高力士急忙为主子辩解。
她冷笑。“那封信关乎他保不保得住龙椅,什么事干不出来?!”亏她瞧他是明君,在冶冬
的劝说下打消了摇晃龙椅的念头,没想到他竟然干出这件事,害她失去爱人,他就得付出代价,这龙椅注定得崩!
“谨儿,朕清楚的很,就算拿回那封信,但倘若得罪了你,公孙谋一旦震怒,朕这龙位一样坐不稳,朕还没这么笨。”
“若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她质问,他这么说也有道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脑袋
烘烘的,平时有的聪明全教怒意给吃了,什么都想不到。
“这个…高力士还在查。”恼怒扫向手下,无用的东西一点头绪也没有吗?
斑力士脖子一缩,立即硬着头皮说:“启、启禀陛下、公主,奴才查、查到一点线索了…”
“那还不快说?!”玄宗听闻后急喝,有线索也不早说!
斑力士答得战战兢兢“这事似乎跟李林甫李大人
不了关系。”
“怎会扯上李林甫?”玄宗不解。莫非他也知道这个秘密了?
“冶府失火当天,李大人行迹可疑,听说曾秘密召集过一群人,这些人后来也全失踪了。”
鲍孙谨倏瞇起眼。“你是说,那些失踪的人就是放火的打手?”
“奴、奴才还没确实证据,但似乎有这可能…李大人一直很忌讳冶大人,早想除之而后快…”高力士逮到机会进言,而且这李林甫确实可疑。
“就我所知,李林甫是个恶大胆小的家伙,没有靠山他怎敢动冶冬
,他有这么蠢吗?”他该不会想替主子推卸恶行,就随便找个人当代罪羔羊吧?
“这…”高力士被堵得脸色有点难看。
“你好大的胆子敢骗我!”她
然大怒。“陛下,您治国有方,四海承平,我原是不想动您的,但是您做了蠢事,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想做什么?!”玄宗白着了。
她把玩了下
际的环佩铃铛。“您当知道,一旦我现出这玩意,众军士是听您的还是听我的。”
“你想造反?!”玄宗大惊,公孙谋虽退隐多年,但余威仍相当惊人,谁也难保众军士不会心生畏惧阵前倒戈。
“我心中本就搁着一个恶魔!”
“你!”
“我要为冶老爷以及冶府上下几十口人报仇!”她怒涛难平的下了战书。
她已经没有心思猜测谁是谁非,谁是凶手,也许吧,她
着爹爹的血,注定凶残的本质,血祭似乎是公孙家的传统,凶手是不是玄宗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若变天能填补一点点她心中的空虚,那就这么做,反正也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会变得顽劣
了。
“谨儿。”忽然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冶冬
?”乍见到他出现,她吃了一惊,嗜血的因子暂时
下。“你怎么来了?”
“来阻止你找错人。”
她不甚在乎。“我找错人了?人不是陛下杀的吗?”
“不是。”他摇首。
她一愣,随即问:“你知道谁是凶手了?”
“嗯,我不仅知道凶手是谁,还知道凶手也来了,出来吧。”冶冬
一喝,就见南宫辅冷笑的由窗外跃进。
“冶大人,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南宫辅
角一勾,毫无所惧。
底下的人来报公孙谨怒气冲冲进宫,他便立即潜入皇宫,本想在一旁看戏,谁知有人不让他如愿。
“你是凶手?”公孙谨马上奔到他面前,愕然的问。
南宫辅抿嘴没答。
她不解。“不可能,我追着你抢信,你怎么有空安排杀人?”
“杀人的不是他,是李林甫。”冶冬
解释。
“这怎么回事?”她惊疑。
“就如你说的,李林甫不蠢,但有人比他更
!”他的目光犀利愤怒的扫向南宫辅,模样像是等着随时要拿下他的脑袋,为父以及枉死的众人报仇。
“你怎知是我所为,而不是急于夺回信的陛下干的?”南宫辅撇嘴。
“陛下就算急着夺信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动了杀机,但你不同,你既想要信又想要谨儿,心机城府皆
狠毒辣,这—切忍残的手段除了你,不会是别人。”
哼!“没错,是我唆使李林甫代我下的手。”事情既然掩不住,他倒也不介意坦承。
“还有之前那几次对我的暗杀,也是你所为?”冶冬
打算一次清算。
“说起这事,我不得不说你命大,几次都
不死你,还累及了谨儿失忆,不过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让谨儿待在我身边一阵子。”南宫辅得意的笑。
“什么?包括刺杀、偷信以及灭门,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公孙谨恍然大悟,幡然变
。她错了,以为凭两人的性格相合,有些
情,就算当不了盟友,也不该是敌人。
但她没想到,若没有冶冬
,她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南宫辅就像她。
“没错,不只如此,我还让冶冬
误以为你偷人,偷走了信,故意让你得知后追来,这之后再让李林甫灭了冶冬
一家,让他痛不
生,冶家这一夕间发生这么重大的变故,起因与你执意采究不该属于你的秘密有着莫大关系,我的目的就是让冶冬
因愧疚而断了对你的情,只要他的情断,任你再执着也是枉然。”
“你!”她全身颤抖。
她竟上了这男人的当!
“我不过想得到你,难道看不出我的用心良苦吗?”南宫辅就是挂上恶意的笑容,仍是不改深情,他再罪大恶极,至少爱她这件事是没变过的。
“该死的家伙,去你的用心良苦,你杀了疼我若挚亲的冶老爷,我饶不了你!”她
发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冶老爷虽不是为了那封信而死,却依然跟自己
不了关系,公孙谨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急涌而下。这男人害她成了千古罪人,害她再也无法面对冶冬
,她对冶冬
来说根本是个祸害,他想摆
她是对的!
怒极攻心,她一口气上不来,竟连连作呕了几声。“你…你该死!”忍着反胃的感觉,她怒声吼出。
“冶冬
有什么好,他不配跟你在一起,他想得太多、牵挂太多,明明爱你却还放了手,我不会这样,永远不会,我是为了与你在一起而存在,你该站在我身边才是!”“你错了,爱我不该是这样陷我于不义。”她双手紧握发颤“尚叔。”她忽而高喊。
眨眼尚涌已跃进。“小姐。”这次进宫,小姐特地要他跟随,随时准备杀掉现今皇帝,这下凶手自动出现,倒是免去滥杀无辜。
“替我杀了他!”她狠狠的指着南宫辅,脸上很戾的杀气前所未有,就连尚涌见了都心惊。
“是。”他不敢迟疑,张起虎指就想锁喉。
“让我来,该报仇的人是我,这手该由我来动!”冶冬
拦住了尚涌。“我等他出现等了好几天了!”说完便纵身攻向南宫辅。
南宫辅对于他凌厉的攻势左右闪躲,此刻他已急于想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所以当初在鬼窟他才曾假意要放手,这次输了不要紧,他要走,谨儿与他心
相合,他还会有机会的。
只是此地是皇帝所在之处,重兵环绕,只要玄宗一声令下,他
翅也难飞,再加上冶冬
杀气腾腾,他不
有些吃不消。
正心急不知该如何
身,正巧武惠妃大摇大摆的步入,他大喜,立即一个箭步制住那惊惶失措又搞不清状况的女人。“谁再动,我杀了这女人!”他大喝。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刀架住本宫的脖子,你不想活命了?!”武惠妃还不知死活的大怒。
“娘娘,这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最好还是将多余的口水
到陛下那儿去,让他心软救救你,不然死的就会是你了。”
她大惊,望向玄宗。“陛下,这怎么一回事?”
玄宗阴沉着脸。“闭嘴!”这个女人这时候来做什么!
“南宫辅,你尽管杀了这女人,她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公孙谨开口冷笑。杨贵嫔她都不在意了,这女人她更讨厌,相信这次冶冬
也不会出手,借刀杀人没什么不好。
“你不在乎,陛下在乎吧?”南宫辅一脸有恃无恐。
“南宫辅,你以为挟持了朕的爱妃就逃得了?”玄宗不
气恼。
“陛下,您都说她是爱妃了,忍心见她丧命吗?”他
笑着将刀子架上武惠妃的脖子,惹得她花容变
,几乎要腿软。
“朕…”玄宗表情发僵,明知这人放不得,但碍于自己女人在他手上,却显得迟疑。
鲍孙谨的险孔更
,看来玄宗心软了,这可不行!
“尚叔!”她一声令下,尚涌立即攻上前,隔开南宫辅划向武惠妃脖子的剑,公孙谨随即
过治冬
上的短刀,下一瞬间刀刃已经趁隙刺进南宫辅的
口。
他愕然不信的瞪着
进自己
膛上的利刃,这把刀竟是他爱上的女人刺进去的,撑大了眼,一手按着
口疯狂涌出的鲜血、他既吃惊又愤怒“你怎能…”
“你该死!”
他捧
不支跪地,鲜血汩汩
出,却只有一句话想问:“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丝眷恋?”
“没有,我心底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那人是谁你清楚得很,但我同情你,你是我难得同情的仇人,让你死在我手里,算是了了这段
情!”她恨他,真的恨,但却无法恨那颗爱她的心,因为她也为情所苦,她能懂,这一刀就当给他爱情的奖赏吧。
“是、是啊,真好…”眼角有一点点
润,南宫辅的
角却扬起,笑了。谨儿对他真好,如果还有下辈子,他能不能不要再跟冶冬
争…
见到倒在血泊中的人,公孙谨又是一阵莫名作恶,一股酸气冲上喉头,她再也忍不住的呕了出来,下一刻人也昏厥。
一旁的治冬
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抱住倒下的人儿,尚涌却伸手轻推,他颠了一步,人转落入尚涌的臂中。
“不劳费心,小姐就交给我了。”抱着昏厥的小主子,他转眼消失无踪,留下一脸忧心的治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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