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这样一条漫长的路,只不过,转瞬之间已是归途。
宋初颜一路上握紧弟弟的手,坐在马车之中,一言不发。经历了一场大变故的小文将头靠在姐姐的手臂上,也保持沉默地坐着。
坐在他们对面的赵蝶衣忍了许久,却无法承受这样沉闷的气氛,不得已开了口“你们不开心吗?其实不开心的应该是我。眼看着一大份财宝都要被福雅王叔夺去,父皇那里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损失。那样一笔巨财啊,即使是当年我在皇宫中挥霍的时候,也没有想过那样的巨财可以带给自己怎样挥金如土的生活。而福雅王叔得到它之后到底会做些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才是应该担心的。”
宋初颜清清嗓音“公主或许可以放心,在漠尘郡主从我后背拓下那份地图之后,她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赵蝶衣被勾起兴趣。
她说:“福雅王爷不会用这笔财富去做丧尽天良的坏事。”
赵蝶衣撇撇嘴“那要看在他们心中什么才是丧尽天良的坏事啊!”宋初颜苦涩地笑笑“这世上很多事情的确是说不清,原本我们执着以为是对的东西,其实是错的。原本我以为这幅地图属于皇上,却不料最终它的主人会是福雅王爷。”
“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赵蝶衣徘徊于困惑当中“为什么这幅藏宝图会是给福雅王叔的?为什么你父亲没有亲手将地图献给他?”
“这些谜底已经不重要了。”宋初颜摩挲着弟弟的肩膀“现在我只想带小文回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
小文抬起头“姐,我们要去哪里?”
“东辽。”她轻声说。
“可是,他们说东辽都是坏人。”小文很认真地说。
她笑道:“那拓跋雷大哥也是坏人吗?”
小文歪着头想了一阵,摇摇头“不,拓跋雷大哥是很厉害的英雄!他把我们从坏人手里救出来。”
“但拓跋雷大哥就是东辽人啊。所以你看,不见得天雀人都是好人,东辽人就都是坏人,对不对?”
宋初颜的一番话说得小文频频点头。
“姐,你是要嫁给拓跋雷大哥吗?”小文忽然提出的问题让宋初颜很不好回答。
“小文,你…你怎么会这么问?”
赵蝶衣笑道:“这小表头的眼睛好锐利。就算是你姐姐要嫁人,干你什么事?”
小文不服气地说:“我姐姐要嫁人的话,我是她弟弟,当然要为她挑选夫婿。”
“就凭你?哈哈哈…”赵蝶衣一阵大笑。
宋初颜拉着弟弟的手,问道:“如果姐姐真要嫁给拓跋雷大哥,你会反对吗?”
“不会。”小文笑着说:“我喜欢拓跋雷大哥,他好威风的!马骑得特别好!将来我也要像他一样!”
宋初颜欣慰地松口气,抱着弟弟的小脑袋,一手悄悄拉开车帘,只见拓跋雷的身影就在车头前不远处,无论何时看到他的背影都坚毅如山。
何其有幸,她能得到他的垂青和怜爱?
何其有幸,她可以与他共度一生?
“再走三十里地就会到东辽边境了!”远处阿克力雀跃地喊着。
“你去知会当地的官员,让他们不要
接,但是要给我们准备好房间,我们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拓跋雷洪亮的声音响起。
小文奋兴地将小脸凑到窗户边“我们离开幽州了吗?”
“早就离开了,放心吧,不会有福雅王爷那样的人再来追捕你们了。”赵蝶衣也越来越喜欢小文了,总是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脑袋。
小文不
地晃着头“不要,你把我的头发都
了。”
赵蝶衣笑着,小文抱怨着,阿克力在远处回应着拓跋雷的命令。
这一切是这么甜蜜而祥和,终于可以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了?
宋初颜让自己的脸沐浴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之中,身心俱热。多少年她没有这样被感动过了,这就是她渴盼已久的生活啊,老天终于眷顾了她。
让时光再走得慢一点吧,她真怕这只是一场幻梦啊…虽然拓跋雷说了不要让地方官员大张旗鼓地
接,但是这小城镇的守备大人听说太子驾到当然还是急急地赶出来
接。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从天雀国来?朝廷没有发邸报告知,小臣…”
拓跋雷抬手止住他的话“我是为私事去天雀,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了,看您的脸色好像不大好?小臣已经准备好房间和酒菜,请太子殿下这就去休息。”
宋初颜走到拓跋雷面前“雷,你的脸色的确不好。”她注视着他“是不是一路上
头太毒了?你应该到车里来的。”
“我哪有那么娇弱?”拓跋雷笑道:“自小我就在草原上骑马,再毒辣的太阳也不怕。可能是从福雅王府那里带回来的那瓶酒实在古怪。东辽的酒是极烈的,但是天雀的这种酒却是后缓劲,让人慢慢的醉,我的体身还真有点不适应。”
“那就不要喝了。”宋初颜担心地说:“能让你醉倒的酒只怕不是什么好酒。”
“二弟仔细查验过,那酒里没有毒,没事。”拓跋雷转头对阿克力叫道:“阿克力,带马去马厩,好好的…”
他话没有说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竟然站立不稳,直直的就要栽倒。
宋初颜急忙将他扶住,但是他的身子那么沉,差点让她也一并摔倒,幸亏欧
雨轩动作迅捷,将他们两人一起扶起。
“大哥!”
“雷!”
两人一起惊呼。拓跋雷还想笑,但是笑容似乎在嘴边留不住“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晕。”
欧
雨轩一把擒住他的手腕,略一号脉,神情大变“宋姑娘,你会针灸之术吗?”
宋初颜被他如此严峻的神情惊住,答道:“略懂一些。”
欧
雨轩手指如飞在拓跋雷的身上连点了几处大
,而拓跋雷马上瘫软倒地。
“怎么了?”拓跋雷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
“在你的体内有股奇怪的力量四处游走,我不能判定它是什么,但显然你的晕倒和它有关。你不能运气,也不要再走路了,马上上马车,找个地方让你休息,然后我们慢慢诊视。”
宋初颜咬牙道:“是福雅王爷的酒有问题?”
“不脑葡定,但只怕难
干系。”欧
雨轩托起兄长的体身,将他放到马车上“蝶衣、小文,你们不要吵闹,到马上来。”
赵蝶衣看了眼宋初颜,马上明白了欧
雨轩的意思,上了丈夫的马,小文不明白情况,不想离开姐姐,被欧
雨轩一把丢上了阿克力的马背。
“走!”欧
雨轩一声喝令,整条车队急速向城内行驶。
宋初颜紧紧抓住拓跋雷的手,良久都只觉得喉间梗
,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绷着你的脸,我没事。”拓跋雷岂看不出她的紧张?笑着安慰她“肯定不是什么大事,也许是二弟太过紧张了。”
“我怎么会这样大意?”她低喃道:“我们都太以君子之心对人了。福雅王爷既然是那种可以掳走小文、绑走我的人,就不会平平安安地让我们离开。虽然地图有两张,但是有了我和小文就等于拥有了其中一张,如果他把你想成也觊觎这份藏宝图的对手,定然不会让你顺利地带走我们,得到这张完整地图的。”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拓跋雷平静地望着她“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和他力拚,必然要吃大亏。只要离开他的管辖范围,回到东辽,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花招,我们都可以争取时间化解。”
“你想过?那你为何没有想过这酒里会有毒?”宋初颜激动地表示。
拓跋雷还是在呵呵地笑着“你知道我的脾气,见了酒就走不动路。更何况第一次喝这种酒时,我眼看着他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分给我们两杯,他喝了没事,而我喝应该也没事。二弟也仔细查验过,酒中无毒。”
“是我的错,若你不是急着要带我离开,不会降低戒备之心。”
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颊,凝视着她的眼,很认真地说:“不必为此背上罪恶感。虽然我是为你去见福雅,但是见到他之后我的行为都是由我自己负责,与你无关。我之所以选中你做我的女人,是因为在困难面前你从不畏缩,所以现在你也不需要给我做无谓的道歉,明白吗?”
“明白。”宋初颜
了口气,将手指搭在他的腕上“二殿下说的对,你的脉息很奇怪,并不像一般的中毒。”
“也许福雅并不是想要我的命,否则他会用那种可以尽快置我于死地的毒葯,而不必等我回到东辽的国土上才让毒
发作。”
“他如果不是要你的命为何会这样陷害你?”沉
着“也许,他只是想牵制住你,想办法控制你,让你不得不对他低头,当他得到天雀国后,即使你身为东辽之主也无法与他抗衡?”
拓跋雷笑着捏捏她的下巴“初颜,你越来越成
了,这些事情以前你是不会这么快就想明白的。”
“以前是不需要我去想,也不愿意去面对思考,但是现在,为了你,我必须想明白。”她因为明白了这其中的
由而更加忧虑“雷,你是不是早已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福雅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他对我很有戒心。其实我很欣赏有野心的人,没有野心就不会成大事。曾经我也想过要不要在将来一统天雀和东辽,但是因为弘娶了天雀的公主为
,这种联姻的关系迫使我不得不放弃
并天雀的念头。”
“无论他们是否成亲,若两国开战,伤及的无辜生命何止千千万万?”她正
道:“雷,我但愿你能永远地放弃这个念头。”
“有你在,我还能怎样?”他像一个丈夫为了宠溺
子不惜牺牲自己所有财富“但是福雅不会相信我的,所以他最终还是要对我下手。”
他望着她,也像望着远方“对不起,初颜,本想让你开始全新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快。”
“只是一个短暂的波折而已。”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我不相信你会一直被福雅控制,等到了目的地,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看来这一次我是要依靠你了。”拓跋雷含笑阖上眼,握紧她的手,那只手依然坚强有力,彷佛一切从未改变。
*********
欧
雨轩和宋初颜联手为拓跋雷做了全面的检查,赵蝶衣和阿克力等人都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间干着急。
终于当他们两人一同走出时,赵蝶衣奔到欧
雨轩面前,低声问:“怎样?”
“是蛊毒。”欧
雨轩吐出的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怎么会?”赵蝶衣惊诧地问:“蛊毒不是要用虫子什么的,而且他怎么能当着我们的面给大哥下蛊?”
“蛊毒有很多种,不仅仅是你所听说的那么简单。”欧
雨轩现在无心给她解释,回身问宋初颜“你有解决之法吗?”
“还不知道这种蛊毒是由什么做成,暂时不敢施针或用葯。”宋初颜的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珠“二殿下,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你说!”
“若你能返回幽州,探听到这蛊毒是由什么做成,或者…”
赵蝶衣惊叫道:“万一雨轩也被他们下了蛊该怎么办?不行不行!”
“福雅未必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否则他这一次不应该放过我。”欧
雨轩沉思着宋初颜想法的可行
“但是要找到蛊毒的成分是比较难,因为不知道他将原始蛊存放在哪里。”
“漠尘郡主应该知道。”宋初颜说:“而且,我心中总有个感觉,她和福雅王爷其实并非一条心。”
“我可以去冒这个险,但是,宋姑娘,有件事我也必须提醒你。”欧
雨轩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大哥为你到天雀救人的事情已经在东辽朝中引起非议,如果他因此被人下蛊毒的事情传出,会有更多不和于你的事情发生。”
她镇定地反问:“你是说,我会被当做妖女?”
“不无此可能。”他严肃的神情说明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你绝不能走漏消息,也不能求助朝中太医,以防他们当中有人口风不紧,走漏了消息。”
阿克力焦急地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禀报陛下?”
欧
雨轩沉
片刻“可以,但必须密奏,在场不能再有别人。”
“此地是哪个部落的管辖范围?”宋初颜问。
阿克力马上回答“是图图察的地盘。”
“图图察?”她蹙眉道:“可不可以换个地方?”
“你顾虑什么?”欧
雨轩问道。
她叹息道:“我和图图察的小王爷曾经
恶,太子当时为了救我
伤过小王爷,我怕…”
“明白了。”欧
雨轩点头“但是大哥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宜再移动了,我们只能尽力将他的消息封锁,避免让图图察的人知道。这件事我去办,你不必
心,你现在要全力想办法镇住大哥体内的蛊毒,一直坚持到等我回来。”
“多谢二殿下。”她深深地弯下
,再没有多余的话,走回到里间。
拓跋雷就躺在
榻上,双目依然炯炯有神地凝视着从门口走近的她。
“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眨眨眼“我只是记得曾听说蛊毒发作时会非常的痛苦,但我却好像掉进了一张温软的水
,只是使不出力气,而没有痛感,你们确定这是蛊毒?”
“也许这就是福雅王爷的厉害之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隐藏了蛊毒的葯
,才让我们把你的毒情耽误至今。虽然之前没有发作,但是不保证以后不会疼。”她坐到
边“我会尽我所能,倾我所学,一定要保护住你的性命。”
“我知道你会,也相信你能。”此时拓跋雷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听说这蛊毒本是苗疆的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爱人所用的毒葯,没想到福雅会用在我身上,难道我是他心中的情郎不成?”
宋初颜哪里能笑得出来,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笑容,手指在他坚毅的鼻梁处划过“雷,我是不是你的灾星?”
他的笑容一收“怎么这样说?”
“自从遇到我,你就总是有难。三年前你为了陪我救治我的家人染上天花,差点病死,这一次你又是为了救我和小文而让福雅下了毒,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快乐?”
拓跋雷将她拉倒在
口,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臂“初颜,你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些,你说过会想办法救我的,我现在只是等待你救治的病人,必须全心地信任你,你怎么反倒对自己有这么多的质疑?”
“是啊。”她勉力一笑,虽然他看不见她的笑容,但是她希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笑意“那么,从今天起,无论我为了治疗要你做什么,你都要配合啊。”
“是的,宋大夫。”他勾过她的脸,在她的脸颊贴上一吻。
她故意躲避“你的胡子好硬,又该刮一刮了。”
“你怎么就不喜欢我的胡子,它和你有仇不成?”他不服气地替自己的胡子辩驳。
“我…喜欢一直记得最初见到你的样子。”宋初颜仰望着天花板,让记忆沉入时间的河底“雷,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到天雀那样一个小村庄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却始终没有问起。
“那是因为二弟在天雀国突然遇险,失去联系数月,我担心他有危险,所以到天雀来找他。”
“你们真的是兄弟情深。结果呢?二殿下为什么会失踪?”
他呵呵笑道:“是我虚惊一场,原来因为当时有些女子追
他太紧,他迫不得已藏身起来,又不便和外界联系,所以才让我误会了。”
“二殿下的确丰采惊人。”她说的是真心话,她从没见过如欧
雨轩那般俊美,举手投足都
人心魄的男子。
“那你为何对他不动情?”拓跋雷问,这并非出自怀疑或嫉妒,只是好奇的探询。
她幽幽道:“如果一个人的心里已经装下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世上纵使再有千万人强过心中人,也盖不掉他的影子。”
“天雀人说话真的很绕弯子,但是…我喜欢。”他忽然反身将她
在身上。
她惊呼道:“你的体身…”
“只是想亲你一下,现在的我也没有力气做别的。”以他向来耿直的脾气难得能说出这样的调笑之语,还真的是很让宋初颜吃惊。
下一刻,她的吃惊被他的封吻
没。
************
欧
雨轩已经走了两天,宋初颜守护着拓跋雷已是第三天。
这三
对于他们任何人来说都是度
如年。
留在东辽的赵蝶衣坐立不安,担心欧
雨轩会出什么意外,小文急得团团转,却无奈帮不上任何的忙。
最难以度
的是宋初颜,因为拓跋雷的毒
已经慢慢显现。
这两天晚上,每到子时前后,拓跋雷全身就会有针扎一样的疼痛,即使他刚强如铁,不想让宋初颜看出他的痛苦,依然无法承受因疼痛带来的全身肌
纠结,以至于面部痛苦的扭曲,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面颊上滚落。
宋初颜想尽办法用针灸之术为他解疼,但似乎全无作用。
毒,做为最诡异神秘的一种施毒之术,千百年来是多少大夫最头疼害怕的病症。所以,看着心爱之人为病痛纠
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之时,宋初颜心痛如绞,几乎绝望。
但拓跋雷只要病痛稍微减轻,就马上又嘻笑如常,除了依然浑身无力,不能下地,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没什么大碍,甚至这天一大早还开起了宋初颜的玩笑。
“等你回辽都之后,不要和二弟的母亲走得太近。”
“为什么?”宋初颜问:“难道你不喜欢她?”
“不是,因为我娘去世得早,她一直待我很好。但是天雀女人的脾气就是管得太多,每次见到她,我都要被她数落一番,我可不想让你也变成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
她强颜笑道:“人家是关心你才会管你,如果不喜欢你,谁会愿意多管闲事?”
“看,你现在的口气就和她很像了,若是再让你们常在一起,只怕你真的要变成她那个样子。不好不好,我看等我们成亲之后,你就和我去东辽的渝夏好了。父皇这些年一直想派我去开发那里的荒地,让我历练农业方面的事情,我却没有多少耐心,不过现在有你,一切就不同了。”
“好啊,农业为一国之本,我虽然不懂但愿意为你多学。”她的十指在他身上轻轻的按摩,因为晚上他总是疼到全身
筋,她便以按摩之法试图帮他的肌
松弛,缓解痛楚。
没想到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别人碰他的体身,每次她的手指一到他的腋下附近,他就马上要
笑出来,拚命躲避,说是
得厉害。
“你抱着人家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说
?”宋初颜要做个严厉的大夫,才不管他的抗议,坚持一定要按摩,尤其是他的背部肌
,有些地方已经纠结成一团小球,明显肌
僵硬,必须按摩
开。
“饶了我吧初颜,我打小最怕呵
,二弟从前骑马
箭比不过我的时候就总是用呵
来让我投降。现在他不干了,怎么又换做你来做?”
“这是为你的体身好。”她本来敌不过他的力气,但是仗着现在他弱她强,硬生生地将他按回
上去,依然捏
拍打着他那些
感的搔
处。
这是短暂的欢乐,可以让他们暂时忘掉周遭的烦恼,但是这样的欢乐也毕竟短暂,就在宋初颜刚刚结束了按摩疗程的时候,此地的守备战战兢兢的来禀报“太子殿下,小王爷求见。”
“哪个小王爷?”拓跋雷和宋初颜对视一眼,心中都有预感来人是谁。
“是我们图图察的莫吉小王爷,他听说殿下来到此处,特来拜见。”
拓跋雷感觉到宋初颜使劲地捏了他一下,这是对他的提醒。他们都明白,莫吉必然是得到了消息才特意来一探虚实,否则以上次拓跋雷将他喝斥走时两人的对峙场面,他绝不敢来见拓跋雷一面。
“叫他走。”宋初颜在他耳畔低语。
拓跋雷摇摇头“既然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又敢来见我,必然是有恃无恐。图图察一直是最不安分的一个部落,始终在琢磨着怎么能推翻我拓跋家族,登顶王位,所以他是绝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的。不,我不能躲。”
她还想再劝,拓跋雷却扬声道:“让他进来。”
拦阻已经来不及了,宋初颜只好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守护着他。
果然,莫吉趾高气扬地走进来,一见两个人的样子就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还未开口揶揄,拓跋雷却抢先低声喝斥…
“我记得上次我说过,一个月之内不许你出府。”
莫吉笑嘻嘻道:“殿下的旨令小王怎敢不从?不过殿下也是贵人多忘事,从上次见到殿下至今,刚刚好一个月。”
拓跋雷这才想起,之前他和宋初颜忙着救治天花患者,而后又往来于东辽和幽州之间,的确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他不
冷笑道:“原来你是算计好了时间才来见我。”
“这也是小王对殿下表达敬意。”莫吉微微弯身下,似在谦卑的鞠躬,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神情动作中没有半点谦卑的味道。
“你今
来,不仅仅是为了表达你的敬意吧?”拓跋雷的头枕靠在
榻的软垫上,虽然是斜视着,依然不减君临天下的气势。
莫吉似乎也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低着头说:“听说太子殿下生病了,小王特意来探望,而且此地简陋实在不适宜殿下静养,小王想请殿下移驾到小王的府中,小王府内有不少名医等候,胜过低
的草民郎中,定然可以让殿下早
痊愈。”
他口中说到“低
的草民郎中”时,眼皮略向宋初颜的地方翻了翻。
“不必了。”拓跋雷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他现在还有以往的气力,一定会把这个讨厌的小王爷丢到窗外去“我在这里很好,不必你来费心。”
莫吉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不知道太子殿下生的是什么病?”
“这件事不必你
心。”拓跋雷的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
莫吉又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笑道:“那小王就先告辞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叫人传话给我。”
他突然而至,又突然消失,宋初颜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应该不会。”拓跋雷皱眉道:“不过他既然已经得到消息,知道我病了,就肯定是有人在和他互通消息。”
“是这里的守备大人?”
“十有八九是了。”
宋初颜的心头忐忑不安地
跳不停,她不放心地向外面走“我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初颜,回来。”拓跋雷在身后叫她,这一次却没有叫住她。
她匆匆走出卧室,外面的赵蝶衣和小文见状急问:“怎么了?是不是…”
“他没事。”她摆摆手,继续急急地向外走。
就在大门口,只见莫吉正在和守备大人低声说着什么,莫吉的脸上先是
出惊讶的表情,继而又转为诡谲的笑意。
当眼角余光发现宋初颜走近,他幽冷的目光
向她“这就是你当初不肯跟我走的下场。蛊毒,是吧?哼哼,看来你这个妖
的女人给我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带来的祸事可真的不小呢。你就等着吧。”
宋初颜的
口霎时冰冷,身子僵直地伫立在那里。
这并不是因为恐惧秘密被揭破之后她自身难保,而是如果整个东辽在顷刻间知道了拓跋雷的病情之后,带给他的灾难将是她不敢预估的。
不!她绝不是伤害拓跋雷的罪人!就算拚掉自己的性命她也一定要保住他!就像每次当她遇到危险,他坚定有力地站在她身侧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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