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么会这样?”范丽雯焦急万分的在手术房外干跺脚。
“跌落山崖已经够不幸了,居然还让她滚下坡!”周美娟气愤难当的看着方拓。
“你也别怪方先生,是晓薇没踩好的。”陈梦琪忙着劝说。
方拓冷着一张脸,当她一脸震憾的跌下坡时,他只觉得心彷佛被撕裂了般,惊觉会失去她。
他当下只想冲上前去救她,要不是救援及时赶到,说不定现在躺在手术房里的不只是郭晓薇一个人了。
他不知道她当时恐惧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她的眼神里
出哀恸,又是跟张奕辰有关吗?
那家伙死都死了,还这么折腾她做什么?
他愤怒的紧握双拳,冷静的外表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手术房的灯熄了之后,众人莫不紧张的挨在手术房前,一直到医生走了出来,冷静自恃的范丽雯忙不迭的问着详细情形。
“医生,晓薇她还好吗?”
“左手骨折,外加右脚扭伤,脑部有轻微脑震
,留院观察个几天看看有什么后遗症再说。”医生公事化的说。
“不碍事吧?”周美娟担心的问。
“她的状况算是轻微了,不过你们怎么爬个山爬成这副德行?下回要注意点。”医生冷声的数落。
只见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方拓倏然起身,众人顿时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看他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该不会上前扭住医生的袍子大声咆哮吧?
他脚跟一定,目光灼灼的直盯着一脸冷酷的医生,众人屏气凝神的看着两人,有人还想着要不要报警,就怕方拓一个不
,抓着那个酷哥医生就是一顿好打。
“有事?”医生保持一贯的清冷语调。
“可以去看她吗?”他淡然道。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和身旁的护士小姐
代了几句,用着依然冷酷的表情回视他。
“待会会将她送回普通病房,你们再去探望她吧!不过请保持安静,病人还需要休息。”他叮嘱。
“谢谢。”他道了谢。
医生不以为意的转身就走,一旁屏气凝神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上演全武行咧!
亏他们还有点小期待的说…啊!
期待个什么劲!
这里可是医院,而郭晓薇人还在手术房里咧!
“方拓,当时晓薇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范丽雯忧心忡忡的问着。
他静默着,依他判断,所有的人对于张奕辰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若他此时说了,等于是背叛了郭晓薇对他的信任,说是信任倒也不全是,毕竟她也没有要他守口如瓶,只是他就是想那么做。
“她只是有点恍神。”他轻松带过。
“幸好你当时有经过,否则只怕她会遭遇什么不测。”陈梦琪攒眉道。
“什么!要不是他,晓薇可能也只有骨折跟扭伤而已,根本不会跌落山坡变脑震
!”周美娟气不过的数落他。
“美娟,别说了!”范丽雯轻斥道。
“人家只是说出事实嘛!”她扁嘴替自己申辩。
当时郭晓薇跌下山崖,他们紧张的差点没
了阵脚,正想联络救护人员时,对方却告诉他们有人先他们一步打电话求救了。
他们才判断应该是有人救了晓薇,只是没想到她会遭遇二次伤害,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方拓一脸阴郁的神情,彷佛受伤的是他的亲人,若不是曾经听郭晓薇提到他是新来的住户,范丽雯还以为这两人是男女朋友呢!
方拓和郭晓薇?
这倒是
好的组合,她怎么没联想到?
“好啦!我们去病房看晓薇吧!”陈梦琪轻唤着。
“嗯!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周美娟
了
鼻子,忍下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方拓,一块来吧!”范丽雯笑道。
他微颔首,一双浓眉始终深锁着。
*********
白花花的一片,她还以为她到了天堂,郭晓薇一睁开眼,就见到这雪白的世界,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时,一张放大的俊脸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睁大水眸,一瞬也不瞬的回视着对方。
“你醒了?”方拓喜出望外的说。
“醒了就醒了,你靠那么近干嘛?”她柳眉微蹙。
“人觉得如何?”他嘴角微扬,关切的问着。
什么人觉得如何?她一脸纳闷的看了看四周,看到一旁的医学仪器,还有打在自己右手背上的点滴,被纱布包裹住的左手,还有包得跟
粽一样大的右脚踝。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记得她是和所长他们去爬山,怎么转眼间她就躺在医院里啦?
“我是怎么回事?”她狐疑道。
“你不记得了?”他拧着眉,直望着她。
“我只记得我们去爬山,然后就没印象了。”她拼命回想。
“你不记得你跌落山崖,还有跌下坡的事?”他试图勾起她的回忆。
跌落山崖?趺落山坡?
她哪有那么笨啊!
以前她可是体育健将,再说那座小小的山怎么可能让她跌下山去,方拓是在说笑话不成?
只是她挂彩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除非医生也在跟她开玩笑。
“我真的没印象,如果不是你们在跟我开玩笑,我一点也不相信自己会跌下山。”她正
道。
她在开玩笑吗?
方拓一脸严肃的皱着眉,总觉得她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一样的容颜,一样的个性,甚至也可以认出他来。
但怎么觉得她的对话有点怪怪的?
“你是为了张奕辰才摔下山,我还说你是不是为情所困才自杀的,记得吗?”他直接搬出那个人的名字。
只见她呆愣了好半晌,想起来了吧?
他扬着眉,等着她冷言相向,岂料她一脸疑惑的偏着头,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顿时,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奕辰?那是谁?”她纳闷道。
他忽地瞪大眼,总算知道她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她根本就忘了张奕辰这个人!那个她甘愿赌上自己生命,用心去爱的男人!而她居然如此轻易的忘了他!
照理说,他应该要觉得惋惜,但心里油然而生的雀跃是为了什么?
从她坠崖的那刻起,他完全猜不到自己的心在想些什么了,眉头深锁,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冰晓薇看着他一脸苦瓜样,那个张奕辰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他刚说她为了他自杀,怎么可能!她一向乐观进取,对于生命相当珍惜,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去自杀,他在开哪门子的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
“你傻啦?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看着自己的伤势,一脸无奈的问。
“他说你有轻微脑震
,要留院观察几天。”他敛下心神,镇定道。
“唉!我怎么那么笨手笨脚的,爬个山还爬成这样。”她拧眉。
“你…真的不记得张奕辰了?”他再次询问。
“那是谁?你一直提到他,我跟他很
吗?”她真的不认识啊!
“那你记得林有平吗?”他再提出一个人名。
她偏头想了想,而后眸光一亮,那不是大学时期登山社的副社长吗?她记得她有跟他们一起去登过山呀!
不过为什么方拓会知道他?
“当然知道,副社长很照顾我的,你也认识他呀?”她笑道。
心里约莫有个底,他抿着
,看来她选择把有关张奕辰的事情都忘了,这样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毕竟她的内心积
了太多的压力,也难怪她会选择遗忘。
“嗯!曾经一起去登山过。”他随口回道。
“真巧,改天再一起去登山吧!”她跃跃
试。
“你喜欢登山吗?”他问着他曾问过的问题。
“那当然,登山很有趣,不是吗?”她轻柔的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任何勉强,她是真心热爱登山,只是把张奕辰完全封锁在自己的心里,这样好吗?他不
感到忧心。
“方拓,你今天很怪。”平时不是老爱跟她抬杠?
“没什么,你是病人,多休息吧!”他挑眉道。
“这伤不知要多久才好,这样我怎么上班?”她一脸无奈。
“放心吧!你体身那么
勇,我相信你的复原能力一定也很惊人。”他凉凉的说。
什么意思?他是说她很男人婆?
一时气不过,她不平的起身,不小心牵动伤口,她轻哼了声,苍白的面容上有着痛楚,方拓上前替她挪好坐姿,让她可以坐着和他说话。
“看来我可以捞不少保险金了。”她自嘲的说。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她应该是没问题了,只是患了选择
失忆症,稍后他得和医生谈谈这个问题。
而现在,要面对这个重生的郭晓薇,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乍见她时,她开朗的表面下有着千疮百孔的心,时而欢笑,时而忧愁,总令他心生怜惜,他永远记得她喝醉酒那天,在他怀里大哭一场的情景。
而如今的她,开朗依然,忧愁却不见了,娇美的面容上有着灿烂的笑容。
顿时觉得这样的她更加光彩夺目,如同一个发光体,让他别不开眼,心中泛起的异样情愫让他紧皱眉头。
他动心了?为了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
“你记得你为什么会来花莲住吗?”他天外飞来一句。
“当然啊!因为我喜欢花莲的好山好水。”她笑了笑。
连记忆也能改写,她还真是把有关张奕辰的事完全从记忆里拔除了,这么思念他到要将他锁在心扉里吗?看着她灿烂的笑颜,他的心狠狠
痛着。
“你好好休息,我找医生来看你。”他转身离去。
“方拓…奇怪了,他那什么眼神?”她看着房门关上,一脸疑惑的说。
那个张奕辰对她来说很重要吗?
不然方拓干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他?
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对于这个名字她
毫无印象,更甭论对方的长相了,算了,她看着狼狈的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窗外的蔚蓝天空,她只觉得通体舒畅,心里积
许久的烦恼似乎全都消失了,脑海中顿时浮现方拓的脸,她甩了甩头,见鬼了,她是疯了不成?
居然会想起那个男人。
肯定是摔昏头了,一定是,否则那个被她归类为
汉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干脆闭上眼,打算好好的养
蓄锐一番,至于这身伤,她也只好认了。
*********
“你说你的晓薇得了失忆症?”蓝宴祯戏剧化的张大嘴。
“嗯!”方拓一脸阴郁的纠着眉。
电脑萤幕上的蓝宴祯,此时正半
着身子,短发上还滴着水珠,他才刚洗完澡,方拓突然就上线,杀得他措手不及。
只好让他吃的冰淇淋,欣赏他结实有如模特儿般的好身材了。
将
巾随手挂在肩上,蓝宴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上回方拓要他火速调查出郭晓薇的过往。
他还好心的附带她二十五年来的所有辉煌事迹,包括她几岁上哪间学校,何时
过男朋友,当然还有她的所有资料。
好朋友做成这样算是很够意思了吧!
要是别人要这些资料,他不好好坑对方一笔他就不姓蓝了,不过看方拓这么烦躁的样子,该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吧?
方拓一向随兴惯了,能让他动心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莫非那位晓薇小姐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太有意思了,这件事若让夏允彻知道,肯定很有趣。
“这样不是很好吗?那个张奕辰死都死了,始终霸占着她不放也
恶劣的。”他漫不经心的逗
着他心爱的猫。
“医生说她是潜意识的去逃避,才会将有关张奕辰的事全部忘记。”只是或许哪天也会突然想起也不一定。
“唉!我说你,喜欢一个女人就放胆去追吧!
难得你那个见不到的情敌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个
也找不到,还不好好把握机会?”
这家伙究竟懂不懂得什么叫做机会?
斜睨了他一眼,方拓干脆躺平在
上,他真的对郭晓薇有着其他的感情吗?
而不是出自于同情?可是他对她异常的在意又是怎么回事?
没遇过这种事,他烦躁的爬梳着短发,刚毅的面容上有着疑惑。
“别死赖在
上,要不要我传授几招把妹技巧给你?”蓝宴祯不死心的呼叫他。
“用不着你多事。”他轻嗤。
“喂!好歹我也替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口气至少也好一点吧?”什么态度!指使他去做事还把他当成
。
“蓝大少,你是吃
撑着?我记得最近有个新的软体要开发,应该是你负责的吧?”他抬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顿时感到
风阵阵,蓝宴祯
了
口水,将手中的爱猫拥入怀中,谁不知道方拓是拓展的核心人物,所有的软体开发业务都是由他指派的。
若是惹得他不
,谁知道他会不会公报私仇,将其他不关他的业务都指派给他?为了自己未来的美好假期着想,他决定闭嘴。
很好,还懂得察言观
,若是他再白目下去,他会跟夏允彻知会一声,要他将下半年的年度计画先行运作,因为有人闲着没事干。
“公司的情况还好吧?”他随口找了个话题。
“托你的福,没有忙到翻天,还算过得去。”他干笑二声。
“那就好,本来还想早点结束假期回去,看样子是不必了。”他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什么?蓝宴祯差点没跌倒,这家伙是存心闹着他玩的吧?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不顾多年来的同袍之情,真是没良心啊!
不管了,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夏允彻,让他知道一向
的方拓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兄弟死活。
感谢他提供了八卦的消息,蓝宴祯一扫之前的
霾,笑脸
人的直望着萤幕上的方拓。
“你笑得一脸白痴做什么?”他拧眉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让他知道还得了。
“我警告你,别多嘴。”
“哈哈!小的怎么敢多嘴?”口里应是,心里却不这么想。
这小子葫芦里不知道在卖什么葯,突然电铃声响起,他将耳机扯下,这时间有谁会来找他?该不会又是那个热心过了头的房东太太吧?
莫非今天又有什么烤
会了?
门一开,只见郭晓薇轻柔一笑,她撑着一
拐杖。
唉一出院,她没忘了先来跟他道声谢,毕竟在她住院的这几天里,都是他陪在她身边,虽然他们还算不上
稔,但该有的礼貌她也不会少。
“怎么不回去休息?”他的语气里有着浓烈的关心。
“唉!再躺下去我这把骨头都快躺散了。”她扭着眉。
“才刚出院就这么不安份,你还想让你的右手跟左脚挂彩吗?”他轻斥。
“喂!你少诅咒我,我是专程来跟你道谢的。”真是的,原本心里的浓浓感激,却被他的一句话给冲散。
“道谢?”道什么谢?
“是啊!谢谢你这几天在医院里陪着我,幸好我爸妈不知道我受伤的事,不然我就倒大楣了。”她松了口气。
“你这伤至少要二个月才会痊愈。”这是他的保守估计。
闻言,她忍不住拧着眉,先别说她连班都不能去上,就连下个月要回家都不能,这二个月难道都要在家里渡过吗?
那她会无聊至死耶!
“怎么办?我会闷死。”她一脸无奈。
“在家里总有想做的事吧?”趁机好好休个假不也很好。
想做的事?她偏头想了想,以前她除了上班之外,平时的时间究竟在做什么?
上网?看电视?惊觉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越刻意去想,脑中忽地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她低
了声,不稳的踉跄了下,他眼明手快的一把勾住她,将她带进自己的
膛。
脸颊平贴着他的
膛,她眨着晶亮的水眸,感觉自己的心湖似乎被什么被
拨着,心跳的速度快得让她差点没岔了气,她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病了不成?
“你还好吗?”看她动也不动,他担心的问着。
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听着他担忧的语气,她的俏颜忽地染上两朵红云,天啊!她居然感到面河邡赤?
心跳如擂鼓,外加一头野鹿在心头
跑
撞,她是少女思
不成?居然会对这个落魄男有感觉?
见鬼了见鬼了,当初她可是将他归类为
汉的等级耶!虽然他整理过后是人模人样,甚至对她相当关心,可是没道理她会对他有感觉啊!
一定是天气太热让她产生了幻觉,一定是的。
“我大概有点累了。”她低声道。
“我送你回去。”他干脆一把抱起她。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她惊呼着。
“我抱你比较快。”等她一跛一跛的走回去,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
“那…那就麻烦你了。”她羞红着脸,视线始终落在地面。
没察觉她的异样,他轻松的将她抱往对面,郭晓薇手忙脚
的掏出口袋中的钥匙,看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俏颜再度染上红
。
怎么今天的他,看起来如此的…养眼?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叫我一声,可别自己逞强。”他推开门,不忘叮嘱着。
她低垂螓首,一张脸始终熨烫着,他应该是个大老
才是啊!
怎么温柔体贴的让她感到手足无措,如果他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朝她鬼吼鬼叫,或许她就不会感到如此局促了吧?
抬眸看着他有型的俊脸,那张
感的薄
尝起来不知是何种滋味…
天啊!她真的是摔笨脑子了,以前也没对男人这么渴望,现在居然会对他存有幻想?
“把…把我放在沙发上就好了。”她得快点把他赶出去。
“那你自己留意一点,不要再摔伤了。”他将她放在沙发上。
“嗯!谢谢你。”她扬着笑容。
“那我走了。”他一扬手,替她关上大门。
望着紧闭的门扉,她松了口气,心脏仍是不试曝制的狂跳着,太可怕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有向下沉沦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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