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啊,好漂亮喔!”
下了车,程悠悠一眼就看见美丽的夜景,站在高处远跳山下点点萤光,美得让她忍不住惊叹。
“是啊,真漂亮。”不过于楷伦不是看着夜景,而是望着程悠悠说的。
她今晚穿了一件白色小洋装,外罩粉蓝针织短外套,脚上则是一双可爱的娃娃鞋。她洋娃娃般长长卷卷的褐发,在灯光的映照下透出柔润的光泽,皎白的肌肤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晶莹无瑕。
她美丽、可爱、剔透、秀雅,像女人又像孩子,爱哭、爱撒娇,偶尔有点小任
,但更让人想好好呵护疼爱,这样的女人,很少男人能不为她心动。
“山上风凉,会冷吗?”
他走上前,由身后揽住她的肩,似乎是想给她一点温暖。
“还…还好。”她回答。
他靠得好近,热度传递到她身上,让她连心口都暖了起来。
“那就好。”他说道。
尽管她已经说了不冷,但他还是没有离开,反而贴得更近。
程悠悠心跳加速,转头看看左右,四周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比他们亲密的大有人在,不少人当场拥吻起来,甚至还演出半限制级的“摸摸茶”剧码。
她看得脸红心跳,但也暗自期待心爱的人能够更进一步。
像是听到她心底的祈祷,身后那股灼热的呼吸果然逐渐
近,于楷伦的脸庞慢慢地靠近她,很缓慢、很缓慢地,在她耳朵旁停顿下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紧张又害羞地等待着。
“果然没错!”
程悠悠没等到他的吻,却听到他欣喜的声音。
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见他的手刚好从她的颊畔离开。
再仔细一看,他的指端捏着一小片树叶,原来他靠近她,只是为了取下那片叶子,她顿时像
了气的气球,浑身没了力气。
然而这时,他的指尖忽然滑过她的脸颊,状似不经心,而且很快就离开了,但却已经在程悠悠的心湖投下一颗巨石。
她缓缓抬起手,抚摩被他指尖拂过的肌肤,感觉那里阵阵发烫。
噢!他到底…
程悠悠望着他俊逸的侧面,想起刘郁薇甜蜜的笑,又宛如掉入地狱。
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如果今年要结婚的话,他应该不会排斥…
刘郁薇说的话,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她想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张开嘴,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万一他马上承认了呢?
犹豫又犹豫,她心想:还是旁敲侧击比较好。
于是她先从安全的问题开始发问:“楷伦大哥,你今年几岁了?”
“三十。”他好笑地瞄她一眼。“我比你大四岁,所以你应该知道的。”
“那…你想过结婚的事吗?”她咬着
,艰难地问。
“结婚?”于楷伦诧异地看看她,随即笑着说:“当然想过啊,成年男女,会考虑结婚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想过?他真的想结婚了?
程悠悠面色惨白,脑中一片浑沌,什么都无法思考。
“悠悠,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不舒服吗?”
见她许久不语,于楷伦低头瞧瞧她,讶异地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
他的大手慌张地抚上她的脸颊、额头,即使在慌乱之中,他的动作依然轻柔温和,宛若她是最易碎的宝物。
“我…好冷。”她真的浑身发冶,打从心底透出寒意,冷得不住颤抖。
“天!可怜的悠悠…”
于楷伦想也不也便
下西装外套,罩住她的上身,并且张开双臂,像母鸟的羽翼般,将她紧密包住,想多给她一些温暖。
程悠悠的小手找到他的大手,像抓到浮木似的紧紧握住,很怕他会突然离去,从此不回头。
于楷伦反手包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好一点了吗?”他用脸颊贴住她柔
的小脸,温柔地摩挲,无助地想多让她感受一点温暖,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垂边,惹得她脸红心跳。
“你的脸色变红润了。”于楷伦欣喜地发现。
“嗯,我…觉得好多了。”她虚弱地朝他一笑。
“我想,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好了。”他双手护着她的肩,走向停车处。
上了车,程悠悠想解下外套还给他,他却坚持要她披在身上。
“我马上带你回饭店休息。”于楷伦发动引擎,快速地倒车。
“楷伦大哥,我想去爱河。”程悠悠舍不得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
“悠悠…”于楷伦为难地看着她,他很担心她的体身。
“我不要紧了,真的!我好想去爱河边逛逛,拜托你。”
对于她的央求,于楷伦实在很难说不。叹了口气,他只好先下但书:“不过要是你有一点不舒服,就得马上回饭店,知道吗?”
“我知道。”她乖乖点头。
“好吧,那我带你去爱河。”
汽车调头,往山下的方向驶去。
“呵,爱河真的好美,好浪漫呢!”程悠悠坐在
天的PUB里,单手支着小巧的下巴,水雾
蒙的双眸,如梦似幻地望着河面的灯光倒影。
“来,你的果汁。”
于楷伦端来两杯饮料,一杯是自己的调酒,一杯是她的不加冰果汁。
“为什么我的是果汁呢?我已经是成年人,也早就毕业,可以喝酒了!”她嘟起了小嘴,不甘心地看着他那杯鲜
的蓝色调酒。
“因为你体身不舒服,不适合饮用酒
类的饮料。”他坐下来,悠闲啜饮一口调酒。
其实他叫的酒也很淡,不过他还是认为今晚她不适宜饮酒。
“哼。”程悠悠不甘心地哼了声,眼睛骨禄禄地转了下,小手猝不及防去抢他那杯调酒。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早已察觉她的意图,大手飞快举高酒杯,让她扑了个空。
“噢!”她懊恼地喊道,小嘴噘得半天高。
她孩子般调皮的举动,让他不由得哑然失笑,他安慰
质地捏起杯子里那颗红
的腌渍樱桃,递到她面前。
“喏,不然给你一颗酒渍樱桃尝尝滋味,也算沾到酒了。”
“你可真慷慨啊!”程悠悠眯眼斜睨着他,要拿这个来打发她,他也太没良心了吧?
“聊胜于无,好吗?”他拎着樱桃梗,晃晃那颗鲜
滴的腌渍樱桃,坏心地
惑。“你不想吃吗?”
瞪着那颗腌渍樱桃半晌,程悠悠忿忿地张嘴,一口咬下它,然后用力咀嚼。
“滋味如何?”他悠哉地喝着调酒,亲切地询问。
“很难吃。”她一脸作呕地吐吐舌头。
半点甘醇的酒味也尝不出来,只吃到
嘴腌渍罐头的味道。
“哈哈,所以我说过聊胜于无嘛。”或许今晚真有点喝多了,于楷伦眼神
蒙地望着她,神情慵懒
感,瞧得程悠悠口干舌燥、脸红又心跳。
“你玩过樱桃梗的游戏吗?”
他自她手中取饼刚吃完的樱桃梗,在她惊讶的注视中,放进自己的嘴里,嘴巴轻轻
动几秒,接着就像变魔术一样,从嘴里取出一
打结的樱桃梗。
“欸!你怎么做到的?”程悠悠惊喜地睁大眼,像看见神奇的魔术表演,只差没拍手叫好。
“这就要靠厉害的舌功了。”他骄傲地咧
一笑。
“哼,那没什么困难的吧,我也会啊!”程悠悠不服输,孩子气地逞能道。
“是吗?”于楷伦挑眉笑着,脸上的表情可不那么认为。
他伸手招来侍者,朝他低声吩咐几句话,侍者点头离去,一会儿,送来一盘腌渍樱桃。
“既然你也会,那么你就试试看吧!”他拎起一颗樱桃,咬掉樱桃,然后不怀好意地朝她晃晃樱桃梗,像在嘲笑她一定办不到。
“试就试,这很简单吧!”应该就像手指头将线打结的道理一样,她没有道理不会。
可是…
“耶?”她将樱桃梗扔进嘴里,但无论怎么试,就是无法顺利将它打结,本以为灵活俐落的舌头,其实迟钝笨拙得很,永远也无法随自己的心意控制。
五分钟后,一
被舌头搅烂的樱桃梗从她口中吐出,而它依然是直的,没有看到半个结。
程悠悠瞪着那
不听话的樱桃梗,真是既丧气又没面子。
而这时,于楷伦又拎起另一颗樱桃,又表演一次樱桃梗打结的特技,而更神奇的是,这回他居然可以连打两个结。
“好厉害!”程悠悠终于不得不俯首称臣,承认自己确实技不如人…不!是根本不能相比。
“你想学吗?”他好亲切地问。
“好啊好啊!你要教我吗?”她不知于楷伦心里打什么主意,奋兴地猛点头。
哪知下一秒,就看到一道黑影
近,抬头一看,他已迫在眼前。
“你…要做什么?”她有点不安,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开心?
“教你怎么用舌头帮樱桃梗打结。”
话毕,他的
也跟着落下,就在充
浪漫
旎情调的爱河畔,体身力行地教导她,该如何活用自己的舌头。
程悠悠站在饭店的大厅里,人还呈现呆傻状态。
她伸手抚摩两颊,依然和半个钟头前一样,又热又烫。
噢!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那么大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吻她。
幸好事后她偷觑四周,大家都忙着说话聊天,或是卿卿我我,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否则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热吻结束后,他将呆愣得像灵魂出窍的她
进车子里,带回自己住的饭店,说要再替她订一个房间,而现在他正在和柜台的人员洽谈。
他们的谈话好像结束了,他已经离开柜台,转身朝她走来。
“怎么样?还有房间吗?”她问。
“这几天可能正好有大型的体育活动,柜台说已经没有房间了,如果真要住的话,只剩下总统套房…”
如果程悠悠曾仔细看他此时的表情,就会发现他眼神并没有直视着她,似乎有点闪烁。
其实,饭店当然还有房间,但是他说谎骗她没有房间了。
“不用了,没必要住到总统套房。”她不奢华,长这么大也只住饼一次总统套房,那还是爸爸的外国客户招待的。
“那么…还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同住一间房,我的房间有两张
。”他神情自然地提议道。
“是吗?那…好啊。”她忍住羞怯,点点头道。
既然他神色坦
,她也不好太过小家子气,厚颜地以为每个人都想半夜袭击她…况且,就算有人该担心半夜被人袭击,也不该是她,而是他才对吧!
随着他走向电梯的方向,她脑中的思绪有如走马灯般不断旋转。
几年前与他在美国的饭店共度的那一夜,一幕幕场景,不断飘入她的脑海中,本以为早就遗忘的记忆,偏偏在此时又重新被想起,而且还清晰无比。
噢…望着他
拔的背影,她捣着跳得好急的
口,不断
舐干涩的
瓣。
“你怎么了?”走进电梯,见她还愣在原地,于楷伦纳闷地转头看她。
“没…没什么。”她低着头,乖乖跟进电梯。
电梯直达十二楼,于楷伦带头走出电梯,略为停顿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找出正确的方向。
“往这里。”
“啊。”程悠悠快步跟上去,心里却有点疑惑。
奇怪!他不是先CHECK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也临时更换有两张
的房间。
“来,进来吧!”他用磁卡开门,她立即跟着走进去。
他的行李尚未打开,就放在门边,房间设备还不错,洁净、温馨又雅致,而且真的有两张
。
“这两张
,你想睡哪一张?”他已经开始分配晚上的睡铺。
“都可以。”她不挑的。
“那么你睡里头靠窗那一张好了,我睡外头靠门这一张
。”他分配完之后又问她:“那么谁要先洗澡?”
“啊,你…你先洗好了。”她有点慌张。
“是吗?那我先去洗了。”他心想她大概需要一点时间休息,也不推辞,率先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更换的衣物便进浴室去了。
确定他进浴室之后,她才打开包包,取出之前假借口渴想买饮料的理由,在超商买来的免洗
,烦恼地瞧着。
因为她是在匆忙的情况下直接搭机赶来的,所以什么行李都没准备,自然也不可能有换洗的贴身衣物,更不可能有睡衣。
现在勉强有条小
,而睡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叫她穿着洋装睡觉吧?还是穿浴袍呢…
不知烦恼了多久,直到于楷伦走出浴室,她才如梦初醒,急忙藏起免洗
。
于楷伦眼尖,已经瞄到她手上的东西,也猜到她是为了什么而烦恼。
他了然地微笑,从自己的行李箱取出一件干净的衬衫,转身递给她。
“我多带了一件衬衫,可能不是很舒服,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当成睡衣穿呢?”
“啊,好啊。”太好了!
程悠悠立即眉开眼笑地接下,睡衣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等会儿你先把衣服换下,我替你请客房部收去清洗,应该明天早上起
就可以穿了。”
“嗯。”他的体贴细心,让她感动又感激。
有了他的帮忙,她总算能好好洗个澡,换上宽大的衬衫当睡衣,舒舒服服地窝上
。
从她一走出浴室,他就礼貌地回避视线,其实也怕自己窥见她的美腿,克制不了冲动,吓坏了她。
“今天你一定累了,早点睡吧!”他翻身上
,捻熄自己那一侧的
头灯。
“好。”她熄掉灯,乖乖躺平。
奇怪的是,原本疲累的她却突然了无睡意,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即使她已经尽量放轻翻身的动作,一直暗自注意她动态的于楷伦还是发现了。
“睡不着?”他睁开眼睛,望着一脸歉意的她。
“嗯。大概是太奋兴了,有点难以入睡。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
“不要紧,其实我也不是很困。”他无所谓地道。
“楷伦大哥,如果你不是很想睡的话,可不可以陪我聊天?”她转身面向旁边
位的他,奋兴地问。
虽然他常与她见面吃饭,但是几乎不曾这样并肩躺着,彻夜长谈。
“好啊。”他立即应允,也翻身面对她。
“对了!楷伦大哥,我觉得有点奇怪耶,你不是高雄人吗?你母亲应该还住在高雄吧?为什么回到自己的故乡,你不回去自己家里,而要住饭店呀?”她感到很好奇。
“我是高雄人没错,我母亲也还住在高雄,但是她多年前改嫁了,现在与继父及继父的孩子住在一起。我跟继父一家人不是很
,也不想打搅他们的生活,所以才没去她那里过夜,但我明天会去看看我母亲。”他平静地道。
“噢,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再强悍的人,也总有脆弱、受伤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家,惟独他连自己的家都没有。母亲的家,是她与继父共有的,他并没有一个疲累了、受伤了,随时可以回去疗伤止痛的地方。
发现这个事实,她顿时心疼不已,她好想成为他的家、他心底最值得倚赖的依靠。
“没关系!楷伦大哥,一直以来,我们家也就是你的家,那里永远都会是你的避风港,你放心。”她如此立誓。
“谢谢你,悠悠!”于楷伦感动地笑了。
他就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
这一夜,他们没有任何
体上的接触,就只是各自躺在自己的
上,天南海北地闲聊,但心灵却是无比的充实。
天际将明时,程悠悠终于不敌困意,疲累至极地合上眼。
她嘴角噙着甜美的笑容,沉沉睡去。
发觉她没了声音,于楷伦仔细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他宠溺地一笑,翻身下
来到她的
前,小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拉拢被子,他的手还舍不得离去,不自觉溜到她花朵般的芙颊上,爱恋地
连不去。
“悠悠,你说你家是我永远的避风港,而我也是。我也渴望成为你的避风港,永远永远。好好睡吧,我的宝贝!我在你身边,永远都在你身边,不会远离。”
他低声许诺,轻吻住她的
,印下永恒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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