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两人还在考虑接下来要到哪个摊位时,小陶从对面走来。
“嘿,曜久,你说要视察,原来是带乃冬逛摊啊。”
“嘘,知道就好,别说出去。”方曜久佯装一脸肃杀,恍若只要他
密,立即斩无赦。
“你好。”羽乃冬甜甜笑着。
“不用对他笑。”方曜久醋劲大发。
“嘿,你很独裁哦。”小陶推了推他。“也不想想那天我帮了你多少忙,要不是我去找乃冬,说不定你现在还病着。”
“所以我不是拿了爱
便当和你分享了吗?”啧,到现在还在讨人情。
“是是是,麻烦下次手机要记得随时充电,不要让我们那么担心,你就没瞧见乃冬那一天吓得面无血
,又紧张又激动,看起来有多令人心疼…喂,你干么打我?”话没说完就被打,小陶气得直跳脚。
“心疼也是我心疼,你跟人家心疼个什么劲?有没有听过朋友
不可戏?”看在两人
情上,扁他一下算客气了。
“啧,我怎么可能敢有二心,我要说的是,原来她真的是有表情的,到底以前是谁说她没表情又爱摆架子的?”
“不就你说的吗?”呿。
“是我吗?”小陶干笑两声。“那肯定是误会,是错觉。”
羽乃冬在旁听得有些赧然,原来她在小陶的心中是那样子的人啊。
可他也说得对,她确实是有表情的,只是少有人能够让她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于是时间一久,她的情绪淡了、反应淡了,什么都浅淡无温,而遇到他之后,她的情绪从冰凉的血
里头慢慢苏醒了。
“那是你们不认识她的关系。”方曜久扯
笑着。“好啦,去忙你的,不要打搅我约会。”
真是的,难得能够跟她悠闲地约会,竟也杀出程咬金,有够扫兴。
“啊,我想起来了,有人找你。”差点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谁?”
“董座夫人。”小陶附在他耳边。“会不会是你前两天请假过多,引起注意了?”
“你为什么不说我企划命理大会串引起人
爆
,所以上级想要感谢我?”非得凡事都往坏事想吗?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去邀功吧。”
“你自己逛一下,我等一下就回来。”方曜久把一堆号码牌交给她。
“好。”
“我留下来陪她。”小陶如是说。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会回来,你去忙你的。”方曜久像赶苍蝇般地将他赶定,给羽乃冬一个香吻后,快步离开。
她看着他,
角漾着甜蜜笑意,在各大摊前定着逛着,发觉每摊前头都排了长长人龙,她实在不好意思像方曜久那样
队,所以只能在后方观望着,最后在较角落的地方,瞧见了乏人问津的摊子。
她走向前,在摊子前的椅子上坐下。
“能够麻烦你吗?”她看着眼前约莫五六十岁,蓄着长发的长辈。
“怎会说是麻烦呢?”老者勾起笑,眸底祥光柔绽。
傍了生辰八字,老者替她批了命盘。“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婚姻。”呃,好丢脸,每到一处,她问的都是婚姻,可有什么办法?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当新娘,当家庭主妇、相夫教子。
老者笑了笑“不错哦,你有豪门贵妇命,不只是你,该说你羽家是一门贵妇命,而你的另一半则是个风度翩翩又温柔的男人,他会是你的贵人,也会是你的知己,红鸾星落在今年的流年宫,你的另一半已经出现,今年在你身边的男人就是你最好的选择。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羽乃冬听得一愣一愣。“呃…”有的准了,有的还没发生,所以她不确定,但有一点,她实在纳闷。“大师,你说的是今年才遇到的男人,还是今年还有交往的男人?”
她是贵妇命?二姐已经确定准备进入豪门,小妹也与豪门结良缘,而大姐…她不清楚,但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进得了豪门?
方曜久不过是个百货公司企划部门的小组长,跟豪门根本搭不上关系,而黄朝阳身为行销经理,娶了厂商的千金小姐,这算豪门吗?
不对,就算他是豪门,也不关她的事了。
“我指的是今年遇到的。”
“这样子…”她拖长尾音,有点失望。
她不想入豪门,她只想跟方曜久在一起。
想着,她突然笑了,不过是个参考罢了,她干么这么认真?
离开了摊子,她放眼看着熙来攘往的广场,却怎么也没看到他。他不是说马上回来吗?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已经快四点了,她不走不行了。
走离广场,她来到人
比较稀疏的楼梯旁,想要在那里等他,却突地听到他的声音。
“不要这样啦,我要走了。”
她回头,发现他就在楼梯侧方,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她就是小陶说的董座夫人吗?
“不可以,你还没跟我说她到底是谁?”女子像是八爪章鱼般地扑上去。
“别闹了…”他闭眼求饶,放弃挣扎。
“不管,你一定要告诉我,”女子娇软地呢喃着。
方曜久抓了抓发。“你也知道统华正在筹备连锁餐厅,所以她只是我打算引荐的一个厨师而已。”
“真的?”她
不信。
“真的。”他再正经不过。
羽乃冬看傻了跟,忘了呼吸,忘了思考,脑袋是一片最极致的空白。
只是厨师而已?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不跟她说,她是他的女友?
她原本以为董座夫人在对他
騒扰,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在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意味着…他对她只是玩玩?
想法瞬间成立,她无法再多停留一秒,抱着栖栖皇皇的心离开楼梯间,一路冲到百货门口,却险些和人撞在一块。
“抱歉。”她抬眼道歉,却发觉对方一直以很冷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方便聊一聊吗?”女子淡道。
真巧,现在碰面,省得她改天再登门拜访。
“…你是谁?”
女子瞠目,火气暴现。“你来参加我的婚宴,竟然不知道我是谁?”看来黄朝阳说的都是真的。
“嗄?”
“我是刘忆琳!”还不记得?
“…”“我是黄朝阳的
子!”记不住她是谁,总记得黄朝阳吧。
就这样,羽乃冬莫名其妙地被她拉到地下美食街。
“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向来不多话的羽乃冬竟也被
得率先开口,原因无他…刘忆琳说要找她聊,但是一坐下,她只顾着喝咖啡,别说聊,就连
也没放一个,放任时间虚掷。
她很忙,已经四点半了,她必须赶紧赶回店里,否则晚上就不用营业了。
“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刘忆琳搁下难喝的咖啡,睨了她一眼。
她不语,显得意兴阑珊。
她才不管刘忆琳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她现在脑袋
成一片,什么也不想听。
“你没兴趣?”刘忆琳有些意外。
“说完了吗?”她拿着包包准备走人。
肯留下,已经是给足她面子,若她现在只是想要挑拨她和方曜久,那就不必了,她已经够烦了。
“方曜久是小白脸,我劝你别跟他在一起。”她突道。
羽乃冬一顿,又坐回椅子,不解地皱起眉。若说他劈腿,她还比较相信,但若说他是小白脸,这…正付着,她突地想到刚才的画面。
难道说,他是董座夫人的小白脸?
“难道你也发觉了?”刘忆琳看着她古怪的表情。“没错,他就是旭曜百货董座夫人的小白脸,我早就发现了。”
“可是…”她顿了下。“也许他们只是亲戚。”
“不可能。”刘忆琳冷笑两声,像是在
笑她的单纯。“你以为我都没调查过吗?董座夫人是姓方没错,但问题是,董座夫人只有两个姐妹,父亲是独子,完全没有堂兄弟姐妹,而她的姐姐未嫁,而妹妹才嫁了几年,儿子才四岁,董座夫人有一双儿女,最大也没超过十二岁,你说,他们可能有亲戚关系吗?”
“说不定他是私生子。”羽乃冬呐呐地道。
“不可能,我有他的出身背景资料,他的父亲早逝,而母亲在几年前也已经过世了。”
刘忆琳的一席话如狂雨般打
了她为方曜久抗辩的心思。
是他骗她?还是刘忆琳的资料有误?也许是他的母亲又改嫁了也说不定,双亲都不在了,所以他一个人生活,也算是
合理的。
想着,突地想到那
照顾他时接到的那通来电,那声音和董座夫人的声音不同。
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
“他的穿着品味不差,对吧。”她突道。
羽乃冬没回答,不懂她没头没脑的想问什么,总觉得她话说得太快,让她能够仔细思考的时间太短。
“每件衣服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一个企划部小组长,我可不认为他有本事出手必买名牌,况且我可是亲眼看过董座夫人送他东西哩。”就因为看过那一幕后,让她打从心底瞧不起他。“又不是没能力的人,干么要做小白脸?既然要做小白脸,为什么不做我…”话到最后,她煞车停住,没把想望说出口。
说出来反而难堪,方曜久宁可要董座夫人也不要她!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他就是小白脸吧。”羽乃冬还是忍不住站在他的角度替他着想,不相信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却也想到,他出手的确非常的阔绰,花钱的方式确实不像是他所能够负担得起的。
“问题是,我亲眼看过他到一个贵妇家里去,我有地址,你要不要?”她把一张纸条往桌上一搁。
羽乃冬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拿。
她的意思是说,除了董座夫人,还有其他人选?
可是,他不像那种人,真的不像。
“当然啦,他是不定期的去,所以你就算去了,也不见得能够遇见他,但只要你邀约,当他说没空时,你不妨到那里去找找,也许会有收获。”刘忆琳点到为止,起身走人。
羽乃冬呆愣地坐在位子上,没有半点气力。
明明是令人开心的命理大会串,为什么搞到最后却变成这样?
如果刘忆琳今天来是为了挑拨,那么,她成功了,时间点再巧妙不过。
她确实是动摇了,可悲的是,她竟连向方曜久求证的勇气都没有。
拿出包包里的手机,里头累积了数通未接来电,全都是他打来的,她不想接,因为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想了下,她拨出了电话“喂,少卿?对不起,我体身不舒服,我们下午休息,好不好?”
“好。”卓少卿完全没有犹豫,也不问她原因。
收起手机,拎着包包,她乏力地离开了百货公司,步行回家。
她搭着电梯上五楼,电梯门一开,对面长廊尽头的那扇门突地打开,她下意识以为是方曜久回来找她,正想要再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瞧见了离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她没见过的女子。
那女子打扮时髦端庄,一头大波
长发披垂,面容姣好亮丽,缓步朝她走来。
“小姐?”那女子礼貌而客气地开口。
“嗄?”羽乃久、空茫得严重。
“小姐,请问你还要下去吗?”女子笑容可掬。
“啊啊…抱歉。”她赶紧走到外头,和她错身而过,发现她身上有着淡柔的香气,且笑容大方
朗。
电梯门关上了,但她却还是移不开脚。
那个女人能够自由出入他家,就代表着她手上有备份钥匙。
她都没有,为什么那个女人有?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难道真是被那个大师给说中,她是豪门贵妇命,所以她的另一半并不是方曜久?
听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也不是那个叫做呋拂的女子…天啊,他的身边到底有多少个女人?
董座夫人、刚才的女子、呋拂…还有,刘忆琳所给的地址。
她已经快要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掏出手机求救。“少卿。”
“怎么了?”
“你有没有空?”
“我还没离开店,你过来吧,方曜久刚刚才走,你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卓少卿不解问着。
“我…”一口气梗在
口,她说不出话。
她由天堂一路摔进地狱,摔成了碎片。
从卓少卿的住所离开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拖着疲惫的体身回到家,她的思绪依然纷
,脑袋进入了空前绝后的大混乱,像是一团打结的
线球,
得找不到线头。
少卿要她别想太多,直接问他就好。
她也想这么做,但是她害怕失去。
不久前和黄朝阳分手时,她的痛没有存在太久,依然照样开店做生意,但是,现在面临方曜久的背叛,她慌了。
只是一桩未解悬案,已让她这么仓皇失措,若破案之后面对的是不堪的结局,她又该如何自处?
长痛不如短痛,她懂,但不一定做得到。
叹口气,电梯门一开,才刚踏出,便撞到一堵
墙,教她轻呼了两声。
“你跑去哪了?”隐忍着不安与担忧的嗓音兜头落下。
她抬眼,看见他脸色铁青,但却又松了口气的神情。
“你…”“你到底有没有带手机?我都快要打爆你的手机了,你怎么都没接?”他就连责骂也是轻柔的,就连低斥时都看得见他眸底的深情,这样的他,真会骗她?
“对不起,我…”她
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我快要担心死了。”他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强劲,但双臂
叠在她肩上的动作却又是极致呵护。“我回去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打手机你没接,跑到店里找你,少卿说你下午要休息,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简直快要把我给
疯了。”
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她几乎没有细想就把他推开。
方曜久错愕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她准备得不够,现在不想跟他聊那个话题。
他眯眼端详她脸部变化。“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她不擅长撒谎。
“难不成是刘忆琳跟你说了什么?”他双手环
,已经猜到了答案。
“就跟你说没有嘛。”她扭头想要回家,却被他一把揪住。
“到我家,我们好好把话说清楚。”开玩笑,要是不趁现在把误会解开,难道要等到滚成大雪球再处理?
才不,他不玩这种提心吊胆的游戏。
“不要,我不要去你家。”她使劲甩开他,然而跑没几步,长臂横在她的眼前,想缩回,另一只手臂更加稳固地将她
得背贴墙面。
羽乃冬微愠地抬眼瞪着他。“我说了,没事!”
“撒谎,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让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表情?”瞅着她,星子般的眸闪耀着光芒。
嗯哼,虽说他不知道刘忆琳到底造了什么谣、生了什么事,但是就结局来看,他颇为满意。
“什么?”难不成她的脸显
了心事?
“像是被醋给浸酸了。”很酸很酸喔。
呵呵,这意味着她吃醋了,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她咬着下
,很火大,却推也推不开他,闪也闪不出他的钳制,气得跳脚。
“走走走,带你回去看镜子。”他心情顿时太好。
“我家不在那里。”她极力抗拒,却还是被他拖着走。
“我知道,那是我家嘛。”呵呵。
“我不要去你家。”
“为什么?”他语调轻松地问着,推开了门,却见她抓着门框。“你在干么?”
“我看见一个女人从你家走出来!”她才不要进入这扇有其他女人进入的门!
方曜久一愣,抓了抓头,脸色为难。
羽乃冬瞧见他的为难,嘴角一垮。“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虽说不是捉
在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倘若他身边早有女人,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有,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进来吧。”叹了口气,他趁她下备,硬是将她拖入。
早说晚说都得说,那就早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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