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豹甫睁开眼,便知道又是一天的开始。
今天是第四天了,而向柏尚未归来。
他眉头忧心的蹙起,掀开棉被,双腿移下
,低头找了一下,看见自己的鞋子整齐的摆放在
下,便用脚尖勾了过来穿上,起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喝下,冰凉的茶水一路冷到肚子,让他精神一震。
奇怪,为什么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徐徐的走出内室,打开房门,一地银白,天空还飘着细雪,许是因为雪一直不停的下着,所以才耽搁了向柏的脚程吧!
细细的脚步声传来,那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非常熟悉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偏头望去,看见了那张五年多来从不曾或忘的面庞…
啊!他…看见了!
雪豹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了这个状况,难怪他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自己的眼睛复明了。
为自己高兴的情绪没来得及酝酿,已被乍见朝思暮想容颜的激动所超越掩盖。
不再是青涩纯真的模样,她有着更加成
的风韵,原本就秀美的容颜,更添丽
,绾着出嫁妇人的发型,
上淡点朱红,双颊丰润透粉,那双宛如星辰般的明亮美眸一直是他最钟爱的,因为那眸里,总是漾着她对他的缇继爱恋,以及反映出他对她的深情挚爱。
啊,她看见他了。
喜悦、爱恋,关爱、疼惜等等的表情在她脸上
错,她加快脚步走了过来,表情似乎微微一变,好像…生气了?
一阵透骨的冷意总算让他了悟她为何生气,糟糕,他忘了披上外衣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在是什么天气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下雪耶!你就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这里,你以为自己体身多强壮?如果病了,最后麻烦的还是我啊!你就不能为别人设想一下,少找我麻烦吗?”熊欣一脸担忧,气他不懂照顾自己,总是让她为他这么着急心疼。
雪豹微笑地望着她,明明一脸担心焦急,可那张红菱小嘴总是不饶人的数落着,他发现,自己很想念她言不由衷时的可爱模样呢。
“还楞在这里做什么,我可没时问和你耗在这里,快进去啊!”她手上捧着一盆准备让他梳洗的热水,催促他进屋。
“好。”他转身慢慢的走进屋里,下急着让她知道他的眼睛复明了。
见她动作俐落的绞了棉巾,将热呼呼的棉巾
到他手里。
“快点,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她催促,生怕他冷着。
“好暖,谢谢你。”他温柔一笑,当然知道她的心意,将热呼呼的棉巾覆上冰冷的脸,驱走了寒气。
感觉到肩头披上一件外衣,他放下棉巾,偏头望向她。
“谢谢你,很抱歉让你这么费心,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不愿见她老是为自己担忧,他低声的保证。
“最好是,省得老是找我麻烦,你该知道我是很忙的,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熊欣哼了哼,表情眷恋的逡巡着他的五官。
奇怪,好像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有种他正看着她的感觉?
似乎看出她的怀疑,雪豹徐徐的低下头,假装在擦脸,痹篇了她探视的目光。
他还没想到该怎么告诉她,她才不会二话不说逃得远远的,所以还是暂时别提了,等他想到了办法之后再说。
他放下棉巾,她很自然的接过,抬起手想要替他拂开脸颊上的发,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挣扎犹豫了一会儿,又黯然的垂下。
“我去端早膳。”她将棉巾放回盆中,端着水盆匆匆离去。
雪豹目送她离开,短暂的接触让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依然没变,他们依然深爱着彼此。
她会主动认他吗?
依他对她的认识,她不可能会主动认他,甚至,如果他戳破她,她还可能会逃之天天,那…他该怎么办呢?
而且,他们还有其他问题尚待解决,像是被悬赏通缉的“熊欣”到底是谁?
他一直深信她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猜测其中可能有误会,因为她的个性太容易被误解,否则也不会有“黑心肠的云大娘”这种形容出现了。
所以,是如他猜测,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还是有人冒她之名,刻意嫁祸给她?
眉头微蹙,他的直觉告诉他,后者的可能
大太多了。
熊欣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才对吧!
虽然她一直隐姓埋名,到目前为止好像也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可是他担心一向神通广大的雷风堡若
手了这件案子,她的身分将不会再是秘密。
而雷风堡
手的机率很高,毕竟“熊欣”所犯下的罪行实在令人发指啊,以风娘子的行事作风,不
手反而奇怪。
不管如何,这件事必须优先解决才成。
突然,碗盘摔碎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打斗声,雪豹一惊,立即飞身掠出来到院子里,当他看到来人时,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多想,在看见熊欣不敌来人时,立即飞身窜入两人之问,施展“以柔克刚”之掌法,捻花似的化去一招厉掌。
“风
生,住手!”
“雪豹?”风
生退开一步,冷酷的黑眸定定的望着他。“原来你还活着。”
“托福。”他客气的说。
“熊欣是你的犯人?”若是,雷风堡向来不与有能力的赏金猎人抢生意。
熊欣错愕,她是犯人?!
不,此时此刻,更让她震惊的是,雪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复明,而且很显然的,早就知道她是熊欣!
瞪着护在她身前的背影,她该生气?还是该逃离?
不,不对,她确实很震惊没错,可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变成悬赏犯人了?还劳动赫赫有名的雷风堡里排名第一的赏金猎人风
生亲自出马逮她?!
“她不是我的犯人。”雪豹说。
“既然她不是你的犯人,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风
生话不多说,掌风已朝两人攻去。
“让开!”熊欣担心雪豹的体身,窜身至他的身前,与风
生过招。
“欣!”雪豹懊恼,心知她不是会躲在背后的姑娘,于是也不阻止她,一边与她合力应付风
生,一边对风
生解释。“风
生,熊欣是无辜的,她根本连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还搞不清楚,她不是那个犯案的‘熊欣’!”
“人,我非带回去不可,若她真是无辜,到时候雷风堡自然会还她清白。”风
生并不打算停手。
“不要…”一声尖叫,紧接着一道小小身影跑了过来。“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爹!”
“如雪!”
熊欣惊恐的大喊,想收掌却已经来不及,而雪豹只来得及帮她化去部分凌厉的掌风,眼看如雪小小的身子即将承受那绝对致命的一击…
不一瞬间,最不可能停手的风
生却一个反掌,不仅收回烈掌,另一只手更探出将如雪小小的身子卷起,痹篇了掌风,飞身翻转,落在庭院的另一端。
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结束,快得让人心惊胆战。
风
生蹲身下,将呆住的如雪放下。
“你叫如雪?”他冷冽气势尽收,温和地问。
她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然后点点头。
“如雪!”熊欣根本顾不得风
生要抓她,奔向前将女儿给抱住。
“娘…”如雪缩进娘亲的怀里,怯怯的望向风
生。
他站了起来,又看了如雪一眼,这才抬头冷傲的望着雪豹。
“这件事,雷风堡不再
手。”
雪豹一怔,随即一拱手。“多谢。”
风
生低下头,望着如雪那双怯怯的大眼,突然
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看还是
一下手好了,熊欣就暂时寄放在你手上,雷风堡会查清楚真相。”雪豹讶异,为何?
“对了,‘熊欣’的画像已经绘制出来,你们若想做些什么,最好是稍做改变。”风
生从怀里掏出熊欣的悬赏画像丢给雪豹,拱手道别。告辞。”
雪豹接住他丢过来的东西,有些错愕的目送他飞身而去,一会儿,看了看如雪,他似乎有些了悟。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熊欣也是万分不解,不懂风
生为何突然收手。
“我想是托了如雪的福。”雪豹微笑。
“如雪?”她还是不懂。
“因为风
生的夫人,闺名也叫如雪。”
就这样?
熊欣讶异,不过那都不是重点了。
视线落到他手上的画像,她抬手指了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
雪豹将那张悬赏画像放在
旁的矮几上,简单的说明之后,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从头到尾,熊欣都低着头,没有对有人冒名嫁祸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抱着如雪下发一语,直到如雪睡着了,她才终于开口…
“可以让她睡在这里吗?”她低低地问,依然没有看他。
“当然,这里是你的地方。”他澡深地望着她,对她的态度:心里有数,知道她现在心里最在意的、想逃避的,不是冒名嫁祸的事。
他不会让她逃避现实的!
熊欣轻轻的将如雪放在
上,拉来棉被密实的盖上。
“在这里会吵到如雪,我们还是到外面谈吧!”雪豹起身,下让她有反对的机会,转身离开内室。
她皱眉,深
了口气,企图平抚内心紊乱的情绪,一切都
了,而且是这么的突然,让她毫无心理准备,也无招架能力。
然而,她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只能勇敢面对,就算即将面临的是最伤人的批判,也是她活该领受的。
“你想谈什么?”她站在窗边,面向窗外,不想看他。
“我答应如雪当她的爹。”雪豹突然说。
熊欣讶异的望向他,随即又撇开头。
“你不是她爹,你自己很清楚。”她冷漠的说。
“可是你让她姓云,你对他形容的爹,就是我。”他温柔的说出事实。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死了,而我需要一个新身分,借用死人的姓氏是最简单方便的,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
他讶异的挑眉,她刚刚说…
“你以为…我死了?”
“对,我以为你死了。”她深
口气,当初刚得知消息时,她以为自己一定会疯狂,那种狂
得想要毁灭一切的感觉,到现在依然如此清晰。
“怎么会…”他不懂。
“我知道你恨我。”熊欣没有听见他的疑问,自顾自的说着“是我把你害得那么惨,是我害你差点一命呜呼,你恨我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欣,你错了,我一点也下恨你。”雪豹柔声低语,声音近在耳畔。
她惊愕的偏头,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心跳
了,惊慌的退开,走回桌旁,与他保持距离。
“不可能的,你被我害得那么惨,怎么可能不恨我引”她下相信。
“是真的。”
“你说谎!”她忽地大吼,她可以承受他的恨意,真的,她不在乎,但是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谎言?这谎言是包着糖衣的毒葯,如果她真的相信,那…
雪豹一想到这五年多来,她一直抱着她害死他的想法生活,一颗心便为她疼痛无比,心疼、怜惜,为她这个傻女人!
“当初乍听到你那些决裂的话,我的确很震惊,也很伤心,那时整个人也真的像少魂失魄似的,才会中了易青的偷袭。”
熊欣瑟缩了一下,撇开脸,背对着他。
“之后,我非常懊悔,明明太了解你的个性,了解你是如何的深爱着我,而我竟然会相信你那些言不由衷的说词,没有及时去了解你为何这么做的苦衷,和你一起想办法面对问题,反而还因此害自己受了重伤。”
她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我那时只想到,如果让你知道我受了重伤,你会有多自责,光是想到这点,我就忍不住痛骂自己。”雪豹对她温柔的一笑,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她。
她眼眶发热,眼中有着泪水在打转,怎么可能呢?他真的说了她听到的那些话?不是她的幻听?
“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以为我死了,天啊,我简直不敢想象,你这些年来承受了多大的痛楚!”他真的真的对自己很不谅解啊!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无法相信。
“我会受伤,是我自己的错,根本与你无关,我很抱歉让你为我背负了这么多年的过错,你能原谅我吗?欣。”他深情地凝望着她。
她哽咽地摇着头,洒落了两行泪珠。
“是吗?不能原谅我吗?”雪豹黯然。
“胡…胡说!为什么要胡说八道,那件事…是我的错,你怎么…怎么可以颠倒是非?怎么可以胡乱栽赃!”熊欣哽咽的控诉。
“可是…”
“住口!”她泪
面的喝斥。“我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他望着她,两人之间仅剩三步距离。
“欣,我可以过去吗?”
她一楞,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再等待,直接跨步走向她,结束两人的距离,在她回过神来之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别推开我,欣,这些年来,我从没一刻不想你,体身没有痊愈之前,我不敢来找你,生怕让你知道,让你自责,如果我知道你以为我死了,我哪管得了体身是不是痊愈,早就来找你了,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怪我?”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是我的错…好好好,不是我的错,我们都没错。”见她要挣扎反驳,他无奈的妥协。“我不怪你,从没怪过你,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吗?”
“你也不在乎如雪的亲爹是谁吗?”
“我在乎,可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在乎。”雪豹轻叹了口气。“我在乎的是,那个男人在你心里是不是比我重要?一个能让你
付一切的男人,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才能让你
出自己,我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比不上他,我在乎自己给你的爱会不会不够,会不会…”
他摇了摇头,涩然一笑,将头靠在她肩上。“我好在乎…”
“承皓…”他让她好感动,让她…为他的在乎心疼。
“欣,不管如雪的亲爹是谁,我知道她的娘是谁就可以了。”他抬起头,伸手轻抚她的脸。“我爱你,我也会爱如雪,事实上,我真的很喜欢她,你不用顾虑这点,好吗?”
“承皓,如果没有如雪,我可能早就死了,”熊欣突然说。
他一震,理解她的意思:心疼的望着她。
“当初我不小心听见我爹和毒蛇的对话,误以为你死了,当时我只想着为你报仇,所以我与易青虚与委蛇,计画着要用最残酷的磨折和死法对付他,我的身心充斥着仇恨,想着为你报仇之后,也要追随你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非得找到你不可…”
“欣…”雪豹心疼极了。
“之后,豺狼出现了,你曾经对我说过好多豺狼的事,看着你谈论他的表情,有时候我都会嫉妒他…”轻轻一笑,似乎觉得自己的嫉妒很好玩。“我知道你是如何爱着豺狼,所以当我发现他中了毒,不是易青的对手时,我设法让他逃离,当初我救不了你,至少我能为你救豺狼,不让他死在易青手上。”
“谢谢你,欣。”他温柔的说。
她摇摇头。“后来,当我计画周全,决定动手的那夜,我在
葬岗上捡到了一个弃婴。”
他一楞,惊讶的望着她。
“没错,就是如雪。”熊欣点头。“那时的如雪,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大,我看着她小小的脸蛋哭得通红,为了伯她的哭声破坏了我的报仇计画,所以我将她抱起,轻声哄她,一会儿之后,她果真不哭了,等她睡着了之后,我才小心的放下她,准备执行计画,没想到才走了两步,她又开始大哭,这种情况重复了几次之后,为了不让她破坏我的报仇,我竟然产生…杀了她的念头!”
感觉到她的颤抖,雪豹拥紧她,深知她此刻的心情。
“这个念头一产生,顿时把我自己给吓坏了,抱着如雪跟着哭了出来,然后,如雪对着我笑了,那时…我想到了你。”
“我?”他讶问。”嗯,我想到你的微笑,你的温柔,想到你的仁厚,想到你若知道我变成一个只有仇恨,为了报仇连小婴儿都想杀的恶鬼时,会有多心痛。我看着如雪,然后就抱着她离开了,从此以后,熊欣跟着雪豹死了,只剩下云大娘。”
“那么,现在呢?”他温柔地问。
她沉默的望着他,现在?
她低下头,现在…她只想保住他,她的问题,她会自己解决,
“现在,云大娘只想带着女儿,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她推开他,匆匆的走开。
“欣!”雪豹喊。
熊欣僵着背脊,背对着他。
“承皓,你不怪我、不恨我,我感谢你,但是…就这样了,仅止于此了。”
“仅止于此是什么意思?”他咬牙,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他也不会傻傻的相信,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心痛…为她。
“我刚刚说了,现在的我只想带着如雪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牵涉太多的恩怨情仇。”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皱眉。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和你之间,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这世上,已经没有熊欣这个人了。”她
下心中的痛楚。“既然你一直强调你的体身不差,现在你的眼睛也复明了,我想,你该离开了。”
“是吗?”他低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明天就离开。”
“没错,这就是我要的。”熊欣闭了闭眼,决绝的离去。
雪豹无奈的摇头。她连如雪都忘了,可见她心绪有多紊乱。
“你的固执真的可以
疯圣人哪。”他低喃。
如果她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的话,那她可就要失望了,五年前他傻傻的放弃一次,这一次,不会了。
可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软化她的固执?她又为什么坚持要和他画清界限呢?
一定是为了他,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口突然一阵闷痛,他感觉气血翻涌。
糟,他的情绪太激动了!
“爹…。”内室传来如雪的轻唤。
他
下那喉问的甜腥气味,立即定进内室。
“如雪,你醒了。”
“爹,娘生气了吗?”如雪怯怯地说。“娘生如雪的气吗?”
“娘是生气,不过,娘是生爹的气,和如雪无关。”雪豹叹息,摸了摸她的头,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放在矮几上的画像上头,突然一震。
他知道为什么了!
她是打算自己去找那个“熊欣”!
这个笨蛋!
“如雪,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在这儿睡觉,好吗?”
“爹要去追娘吗?””嗯,如雪乖乖的,好吗?”
“好,爹快去吧,爹只要乖乖的,娘一下子就不气了,知道吗?”如雪面授消气秘方。
“好,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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