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时候,我会幻想我能不能有另外一种人生,变成另一个人,顶着不一样的姓氏,快乐的行走在我所陌生的城市里。
有一回,大概是在病
上躺到昏头,我居然还为脑海中那幻想出来的人物取名,想像他的人生,读书、游戏、旅行,和同学研究功课、和家人共度晚餐、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我的心不规则的咚了一下,因为我想起了她。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人,我能跟她在一起吗…噢,好痛,光是想像我的心就负荷不了,我挥去这个念头,安静入眠。
爱一个人不如给他生命。
二十二岁的昀珊看着滂沱雨势打在别墅外花园里的玫瑰花上。
人究竟能活多久?没有人知道,可是冥冥之中一定有个奇怪的法则在运转着。
四年前,癌症晚期的母亲死在厨房里,而耿新白依然活着。
有时候她会怀疑,是不是上天把母亲的生命拨给了耿新白,因为,二十六岁的耿新白不但不因岁月及病痛而形销骨立,反而变得更加俊美。
苍白飘逸的他,永远一身白色衬衫,可以轻易的夺去任何看到他的人的呼吸,也更像一株攀附在他人生命上的柔弱菟丝子,依靠
着他人的付出而生存着。
“顾小姐?”
雹新白摘下了眼镜,腿上覆着厚厚的
毯,将一卷园林设计初稿卷拢收进收屉里。
呆愣的昀珊收回视线,关上门走过来,她先是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把窗口开了一个
隙,让空气可以
通,风却吹不到他身上。
他喝了口茶,任她忙碌着。
四年了,四年来再没有谁比她还要更靠近他了,他的起居生活都是由她一手包办,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偶尔来看望他的家人和医生,他的生命里就只有昀珊。
彼昀珊对他来说是什么?他没有想过,如果非要给一个说法的话,那么她应该是他能活下去的一个工具吧。
彼嫂死后,他从来不曾勉强过自己去改变适应什么,因为昀珊简直就是她母亲的化身,甚至比她做的还好。他喜欢安静,那么她就比他还要安静,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子的影子。
原本想冷眼看她挣扎,这会儿倒是有些失望了。他和她之间总是安静的,连空气都安静得几乎凝滞。
久了,他也干脆忘记了。身边的人是谁不重要,所谓的情或许根本不存在,她只是一个很出色的佣人,没有了她,他的生命也许会减少很多。
他只知道,顾昀珊会一直在他身边,直到他康复或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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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珊沉默的为耿新白的茶杯注入新茶后,静静的退了出去。
她从来不需要提醒他做什么,他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从这个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皮囊里
榨出更多的生命,旁人做的不过是配合他。
他弹琴,因为琴声可以舒缓情绪。
他自学课程,有了修养可以让他更平和的面对这枯燥的生活。他有工作,现在是一个很有名的园林设计师,如梦似幻的风格以及注定不多产的作品,让无数上
人士趋之若骛,别墅能请到耿新白设计庭院,那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活下去的希望…适合他的心脏。
而她在他的生命里无足轻重。昀珊苦笑着坐在花园里,前方二楼散发橘红色的灯光,忙碌一天后坐在花园的椅子上看着他楼上的窗口,一如她以往的习惯。
“珊珊,别尽是呆在那里,赶紧过来帮忙…”母亲的唤声犹似在耳边回响。
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告诫她不要看着少爷的窗口了。肆无忌惮的看了四年下来,她才终于明白以前母亲一直
止她看窗口的用意,这样的感情没有结果,耿新白的生命里没有力气去爱别人。
守着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爱就是磨折。
当初她离开,时空的隔阂并未让她对他的爱减少,反而让她尝到了思念的滋味。母亲临终前,或许早就猜到了她会选择留下照顾耿新白,努力的游说她离开,不希望她试凄。母亲总是爱自己的子女的,不管她是否表现出来。
而六年的光
无力改变什么,因为感情还停留在六年前,人却在月光里苍老。
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耿新白。希望他能如众人所愿的康复吧,在这么多人为他的生存付出后,如果面临的结果只有死去,那么叫在黄泉之下的母亲情何以堪?
可是无论怎么期待怎么小心翼翼的守护,耿新白依然虚弱了下去,如今他下
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脚开始水肿,即使他尽量不再活动,衰竭的心脏仍是让他的呼吸急促。
一切都显示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就算她愿意牺牲一辈子来照顾他,他也没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拖累她了。想到这点,她总觉得心痛如绞。
如果可能,她希望把自己的心脏给他,可是他的血型是那么的独特,就像他的人一样。
昀珊站起来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办呢?”她绝望的喃喃自语。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永远离开她的人生吗?
不,她并非是怕他死后,她的生活会无以为继,事实上,她另外有一份工作。
她学了电脑并为出版社画
图,偶尔也接一些广告Case,但要她接下工作的前提是可以在家里画图,这样好方便她照顾耿新白。
看了看表,她该出门了,今天下午约定好要给出版社送画稿过去。
上到二楼,轻轻推开门,耿新白已经睡下了。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才离开。
天气很好,她也是难得出门一次,可是
完稿子后,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剩下的时间。
这些年来,她已经闭
到连玩耍都不会了。
仅剩下还会保持联络的几个朋友,偶尔她会去找她们,补充一点悦愉的心情好回耿家别墅。
去小纱那里好了,现在这个时间,大概也只有她有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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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对动漫小说和睡觉都疯狂痴
的席小纱,一从大学毕业就决定写罗曼史小说,而且还和昀珊在同一家出版社。
很多时候,她都会来小纱这里坐坐,虽然小纱本人可能只是在睡觉,或者忙着赶拖了很久的稿子,可是只要有人陪着,她就不会觉得自己太过脆弱。
小纱的家,不,应该说小纱住的地方是一处外表看起来很不错的公寓,至少在进入她的套房之前,任何人都会觉得这间公寓看起来很舒服。
只除了小纱的房间。
昀珊站在套房门前,稍微用力,已经坏掉的门锁悄无声息的打开,因为主人的健忘,房门钥匙经常莫名失踪,所以在一次撬锁成功后,主人干脆不换锁,省了找钥匙和给朋友开门的麻烦。
必上房门,越过地上散落的大堆电玩卡带和漫画小说,她迳自走向客厅地毯上一个类似大巨蚕茧的东西。
“蚕茧”听到声响,
出了一丝
隙。
“珊珊…是你呀,有事吗?”
昀珊看看被单
隙里睡眼惺忪的眼睛,轻轻摇头。“没事,你继续睡。”
席小纱却了解的闭上眼,点点头说:“你说吧,我在听。”
这是她们两个女孩的相处模式,倾吐者和聆听者。
“我开始害怕了,每个早晨看到他,都会发现他更加虚弱,当年你说得没错,希望其实微弱到看不见…”
她说出她的惶恐不安、她的绝望不知所措,美丽的眼睛里盛
哀伤。
“真的会有机会吗?但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坚持,现实都不可能改变的,对不对?”
她真的不想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无能为力。
低低的呢喃最后被压抑的哭泣取代,昀珊捂住脸静静的流泪。
世上有神灵吗?如果有的话就睁开眼睛许一个奇迹,她和耿新白都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请施舍一点点儿怜悯吧。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蚕茧里的人儿终于无可奈何的再次探出了头。
“这些你不是早该明白的吗?”
是的,她知道,可是她也知道什么都不做的只会等待,奇迹是不会降临的。
昀珊可怜兮兮的看着好友,
噎道:“帮帮我!小纱,告诉我该怎么救他?”
席小纱在被窝里翻个白眼。她又不是上帝!
“人各有命,节哀顺变…”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想恋爱,我不想要看着心爱的人在我眼前死去,不想我的感情就这么随着他的死而一切完蛋!”
席小纱从被窝中爬了出来,笨拙的将她拥进怀中,恶声恶气的安慰着心伤的好友“厚,不要每次都来我这边哭啦,你知道过稿不容易赚钱难,买卫生纸很贵的耶。”
昀珊果然被逗笑,但哭惨的一张脸看起来还是令人不舍。
“小纱,我是不是很蠢?所有人都不要我爱上他,为什么我还自投罗网?”
席小纱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因为你是我这个绝顶天才的朋友,你不蠢怎么衬托我的聪明…噢…”飞出来的一拳终结掉她的自恋后,昀珊沉默好一会突然口出惊人之语…
“小纱,我想杀了他。”
如果他的生命注定要输给老天的话,不如让她亲手结束了,即便他会恨她,但是起码可以让他免去失败。
“这招…狠了点儿。”而且她很懒,不想出门去探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不仅仅血型要符合,配型也得成功,要不然耿新白也不会等那么久还是等不到适合他的心脏。
“人是不是注定斗不过天?”
席小纱叹了口气“你是真的爱他,对吧?”
唉!珊珊不用回答,答案她心知肚命。
咬咬牙,她像下定决心般,霍地起身走到电脑前,开了电脑叫出好几个档案又搜寻了一会,最后复制一段文字到Word上,列印出来。
“拿去。”
昀珊愣了愣,接过看到上面是一个住址。“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玄学,不过我想这里有个高人可以帮你。”
“高人?”
“我在网络游戏里认识的朋友极力推荐的,我想你家少爷的病,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去试试看吧,也许,奇迹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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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徐霞客曾如此描述,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真要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路吗?到那黄山,飞机得要坐多久?
昀珊放下手中托盘,放轻脚步定过去,看着耿新白的睡脸被一堆仪器包围着,睡梦中的他依然虚弱无比,不规律的呼吸中带着杂音,时而还会低低的咳嗽。
尖锐的疼痛在她的心口弥漫,她能为他做什么?让她为他分担一点儿吧,哪怕是一滴点都好,别让她这么无能为力。
似是感觉到她的存在,耿新白缓缓睁开眼睛。近午的阳光即使透过厚重的窗帘依然有些刺眼,他醒的时间又晚了,下次他还能醒来吗?
他的视线栘向身边的女人。她在哭,代表伤心的泪水从她的指
里
淌出来,也提醒着两人的不同,她毕竟是一个健康得可以哭泣的正常人,就算这些年她看起来和他一样无情无
,做得比她的母亲还要优秀。
可是他们终究是不同的,他还是必须独自面对死亡。
她在哭什么?那双越来越哀伤的眼睛是为了他流泪的吗?因为他快死了?
他冷漠的望着她。
察觉到耿新白的视线,昀珊连忙转身,不着痕迹的擦干眼泪。
“少爷,您要在这里梳洗还是去浴室?”
声音平稳听不出起伏,就像他的声音一样。他平静的想着,真像他,她真是像极了他,像到已经让他不会去嫉妒她的健康,因为健康的她被他拖累得比他还要憔悴。
“少爷?”昀珊整理好了情绪转身看向他,看他空茫的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下的眼泪一刹那仿佛要再度上涌,冲动让她
口而出“少爷,我想请假出门。”
他却只是沉默的看向她,内心冷笑一声,她终于要丢下他了。
“少爷,我现在留在您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不如出去找希望。”
没有希望她就去找,就这么看着他等死,她做不到。
“所以少爷,请坚持下去,等我回来的那一天。”
雹新白看着面前涨红脸等待承诺的女人。齐耳的短发,不施脂粉的清秀面容,如果打扮一下应该称得上美丽,可是这朵美丽的鲜花,却陪着他一起沉入死神的阴影。
他冷冷淡淡的说:“好,我等你。”
答应她又何妨,反正二十六年的生命里他曾有过太多类似的承诺,那些承诺最后都是带着歉意的叹息,再来一回也无所谓。
听到他的回答,昀珊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下,可是心中另有一
弦却力道
涨到了极限。
她迫不及待想出发了,如果希望真的是在黄山的话,她一刻也不要耽搁!
她眷恋深深的看着他,然后深
一口气,关门离去。
几天后,耿新白在二楼听到汽车离去的声音,他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
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
“好吧,顾昀珊,既然你说要为我寻找希望,那么这个名字从今天起,我就勉强记住。”
************
昀珊来到黄山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东边
出西边雨。
这是一个隐没在群山的小村落,观光旅游区和它相隔了很远,除了村中的人很少有外人来往,石板路泛着青苔穿过寂静的古老城镇,一路延伸上山。
她提着行李一路打听而来,到达的时候真的没想过会是这么一处世外桃源,若不是行人的打扮并非长衫布裙,她真的以为自己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
“山里就是这样,我们这里还算山脚下,如果上山,小姐不是更要吃惊?”
小小旅店的老板娘笑嘻嘻的,店里的一切家具都是竹制的,泛着古朴的光泽。
昀珊只稍微停留梳洗了一下,就按照老板娘指示的方向上了山。
小纱说那个高人叫萧尘,听起来就像个隐士的名字,据说有些异脑粕以摸骨算命,时常会有人来到村里找他。
难道小纱是要她算耿新白的命?这样好像有些多余,知道了又如何,可是既然来了,不如去算一下,如果能算出耿新白可以获救也不算自来一场。
走在被山雾打
的石阶上,她没一会就气
吁吁,向上看去,狭窄简陋的石阶一路迤逦向山间,隐约又在转弯后明灭可见。
看来想要去找这个萧尘大师的人,一定都必须用这石阶来证明自己的诚心。鞋子很快就开始成为
待脚的凶器,想了想,她干脆把
脚卷起来,
下了鞋子。
清凉的山石冰镇了红肿的脚心,连带疲劳也去了大半。连夜登机、转车到现在,她还不曾阖眼,这下可算头脑清醒了一些,也有心情看这片难得一见的山林美景。
昀珊越走越累,
气也越来越厉害,连拿在手里的鞋子都显得沉重无比,可是想到远方的耿新白,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山回路转,她再一次坐倒在石阶
气时,身旁的小路走出来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背上仿佛还背着什么。
一路上山来,鲜见人烟,即便有人也是看她几眼就擦肩而过,而到半山
后,她就不曾再看到什么人了,昀珊好奇的看着他。
男人是很平凡的山里人长相,敦厚冷硬,看到她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一块石头,目不斜视的就那么走了过去。不过他经过的时候,她看清了男人身上背着一个人。
和男人比较起来,那个被背着的人身形消瘦,穿着改良唐装的上身看起来是个成年人,身下看起来却有些畸形,由于背对着,昀珊没能把他看得清楚。
她又歇息了一会,直到突然意识到太阳快下山了,如果她不快找到那个什么高人的话,恐怕不是会
宿山里就是摸黑下山跌断脖子。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身往那几乎快消失在山路转弯处的身影冲过去。
她
呼呼的问:“那个…请问萧尘大师在哪里?”
男人站住了,连同他背后的人也一起回过了头。
许久,被背在背上的人用属于男人的低沉声音回答“你找我?”
昀珊看清楚他的脸,心突地漏掉一拍。男子蓄着长发,紧闭的双眼,年轻俊美的线条,出尘的气质在一刹那间让她以为她看到了耿新白。
他是萧尘?
************
昀珊恭敬的坐在竹凳上,她的鞋子放在一边,红肿破皮的脚已经在那个高大男人的帮助下上了葯,而萧尘则沉敛的坐在她的面前,接受她的打量。
他应该很年轻,隐在唐装下的下肢异常瘦小,从他出入都要高大男人帮助的情况下看来,他应该是不良于行,那双始终没有睁开的眼睛看起来也不乐观。
可是这样的缺陷在他的身上却不显丑陋,只有遗憾。遗憾这么一个美丽不凡的人物却是残缺。
“如你所见,萧尘是个又瞎又瘸的残废。”
萧尘不卑不亢的打破沉默,然后从袖里摸出一个东西,她没看清楚。
“小姐来找我算命吗?”
她点头,又想摇头,正确来说她是想要找他救命。“我想帮…帮朋友算命,想算怎样才能救他。”
他闻言眉头一皱“小姐的朋友怎么不来?”
昀珊怕他以为耿新白高傲不肯来,连忙解释“他现在来下了,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可是没有合适的心脏,我来找大师就是想知道如何才能得到心脏,请快点告诉我,他已经快不行了…”
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声音还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她没注意到,对座的男人面容一震的模样。
许是因为她哭泣的缘故,萧尘口气突地放柔“是谁叫你来我的?”
“是…”
未等她说出口,他迳自说道:“是一个叫席小纱的女人对不对?”
“你认识她?小纱跟你提过我要来找你吗?”
他摇摇头,跟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小姐姓顾吧?”
“嗯。”昀珊垂头默认,即使明知道他看不到,可是她总有一种错觉,觉得他正热烈的注视着她。
“我很意外你会来找我,毕竟现在很多人不相信我们这些山野的把戏。”
山野的把戏?她疑惑的看着他手中把玩的东西,那是一枚洁白的玉石。
“世上有些人会有超过常人的直觉和预感,通常被称为第六感,有些人拥有比第六感更强烈的感觉,可以根据命盘推算出更多更准确的东西。”
“比如您?”她忍不住
话“您能算出救少爷的办法吗?”
萧尘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很多算命的人得知了命运之后都妄想改命,而这些人的能力彷佛是为了道破天机一般,所以他们大多都是天残,且一辈子不能踏入红尘。”
她心头有了了悟,他说的人就是他自己吧?!
“而且我这样的人可算古算今却唯独不能算自己,但是三年前我给自己卜了一卦…”说到这里,他骤然停止,紧闭的双目侧向窗外,很久他轻轻的问:“顾小姐,外面的人真的已经可以成功换人心了吗?”
昀珊握紧拳头看着他,一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他的渴望。
他让她想到了耿新白,他们一样都是想活在阳光下的男人,一样完美中带着仿佛是上天太过嫉妒而强加给他的残缺。
想着耿新白那望向窗外的眼睛,那压抑的琴声,她缓缓点头,然后意识到他看不到又慌乱出声“是、是的,世界上已经有很多成功的先例,只要有合适的心脏,我相信少爷的手术一定可以成功。”
他没有再应声,昀珊不安的看着他。她说错话了吗?
沉默久久后,他忽然伸出手。“陈克,我要休息了。”
那个高大的男人也不知打哪冒出来,把他抱了起来。她连忙起身拦住他们。
“大师,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萧尘的语调里有些哀伤,又有些喜悦。“只是这件事太难处理,所以我需要你在这里住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说完他们就消失在门扇后,没多久,陈克又回来,不多言的用手比着指示她哪里有吃食和可以让她休息的
铺。
她后来才知道,陈克不会说话。
昀珊道谢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倒在
上没多久便疲倦的睡去。
她找到高人了,高人会告诉她怎么救耿新白,太好了,她一路颠簸而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少爷,你再忍一忍,我很快就会带着奇迹回去了,很快…
这夜,她难得的作了个美梦,梦里全是月光下的耿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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