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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莲知道,太后不喜她。

 即使她做再多事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太后面对她始终冷冷淡淡的,但承璿毕竟待她极好。

 “好?怎么个好法?”当她回娘家探亲时,⺟亲这么问她。

 ⽟莲对于男女之事虽不像从前懵懂无知,但她知道至少承璿从不在外寻作乐,对她也始终相敬如宾,就连她要回娘家,承璿也特意让管家准备了一大堆礼品让她风风光光的回来,这样的丈夫,她该很満意了。

 “満意?呵呵…男人的心是喜新厌旧的。”⽟莲⺟亲对于她的话嗤之以鼻。“⽟莲,你现在有的是美貌,你有没有想过,当美貌消失以后,你要靠什么来稳固你的地位?”

 ⽟莲还未回答,⺟亲便突地抓住她的双手;“⽟莲,为娘说的话你不能不听,你一定要生个儿子!明⽩吗?”

 ⽟莲望着⺟亲的眼神,她明⽩她有多么认真,生儿子几乎就是⺟亲对幸福人生定义的所有总结啊!

 “只要有了儿子,隽王府有了继承人,你这王妃的地位才能算是真正的稳固了,在这之前,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专宠都是假的,你明⽩了没有?”

 ⽟莲无言,只有点头,⺟亲的忧虑更不只是单纯的表现在言语上,就算⽟莲回到府,⺟亲托人带来的养⾝补品和生男偏方更是从未间断过,因为数量太多连蔵都蔵不住,最后连承璿都发现了。

 “这些是什么?舂韮、鹿鞭、海参、⻩鳝?”这些东西一看就怈了底,面对満脸通红的子,承璿不由啧啧出声。“看来是我不够让你満意,嗯?”

 “不…不是…”该怎么解释这—切出自于⺟亲的自作主张,⽟莲不及分辩就被承璿拦抱起,—向冷静的她也不噤结巴。“王爷,现在还是⽩天…”

 “⽩天正是体力精神最畅旺的时候。”不容她有半点反抗的机会,承璿将她按倒在上,头埋进她柔软的双峰间,在他的弄之下,⽟莲很快地便投降了…也罢…这也算是达成了目的吧!

 想是这么想,承璿之后突然变得忙碌了起来,连续好几天值宿宮中,连个人影都不曾看到,⽟莲这才发觉自己竟无意中对他挂念了起来。

 “夫人、夫人…”

 ⽟莲回过神来,只见侍女小翠不知何时已端着莲子汤来到她⾝边。

 “夫人,您在帮王爷⾐服吗?”小翠问道,⽟莲点点头。

 小翠忍不住会心一笑。“奴婢看您得好认真,只是…线还没穿针呢!”

 五莲闻言低头看,自个儿果真拿着一支空针在⾐服上穿了老半天却浑然不觉。

 “王妃一定是累了,请来喝碗莲子汤吧!”小翠接过⽟莲手上的⾐物与针线,⽟莲从善如流,只是才刚举起调羹,小翠又突然开口。

 “真不晓得南边的情形如何了,听说南边一直在打仗,王爷为了筹措军饷,天天都在宮里忙得焦头烂额,今天都已经第十天了,还没个回家的迹象,夫人,您一定很担心吧?”

 “担心?嗯…”也许这种心神下宁,正是担心的表现,不过更教她在意的,是承璿消失的时机实在太敏感了,莫非是那堆补品让他生气了?他是否误以为自己是那种求男心切,只为巩固自己王妃地位的女子?

 也许他觉得她心机重,一心争权夺利,因而讨厌她了吧?

 “夫人,既然担心王爷,您何不⼊宮去探望探望他?”

 小翠的建议让⽟莲一顿,进宮?她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招…

 “提几样王爷爱吃的小点,进宮去看看他,王爷要是看见您,一定很⾼兴的。”

 “这…”不可否认的,她的确因为这项提议心动了。

 “夫人,皇宮也是您的家嘛!回家一趟也没什么啊,去嘛去嘛!”小翠鼓动着:“小翠这就去帮夫人准备几样好吃的,让夫人前往。”

 “那,也好。”⽟莲实在拗不过,只得答应,小翠当下把东西丢在一旁,立即飞奔到厨房去了。

 见她那么勤快,⽟莲却半是⾼兴、半是忐忑,⾼兴的是…可以见到承璿,忐忑的是,不知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造访,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

 皇宮。

 从出嫁到现在,⽟莲来这里的次数少之又少,虽说这里也算是她的家,但不可思议的,对于这个“家”她却始终抱着敬而远之的心态,如今为了承璿而沉不住气地跑来还是第一次。

 会不会变成最后一次呢?假使承璿并不⾼兴看见她的话…

 “启禀王妃,这里就是王爷暂居的久安堂,请在此稍候,王爷下朝后即会回来。”领路的太监将她带到一个处所之前便离开了,⽟莲紧绷的心情暂时松了口气。

 她推⾝⼊室,环⾝打量着这间朴素简单的斗室,除了书架与大大的书案之外,便只有一张罗汉,上头还铺着许多看到一半的卷摺,周围则零碎吊挂着几件⾐服,她走过去将⾐服拿起来,上头传来一股淡淡的悉味道,她放下了心,承璿果然住在这里…

 一阵脚步匆匆行来,⽟莲一回⾝,承璿便已然出现在面前,⽟莲有些仓皇地看着他,只见多⽇不见的丈夫更加削瘦了些,眼圈四周还泛着黑,显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好好⼊睡。

 “你怎么来了?”见到⽟莲出现在自己房里,他有点惊讶。

 ⽟莲一时语塞。“我…为王爷带点补品来。”

 承璿看到她神⾊担心,不知不觉地和缓了语气。“来就来,怎不让下人来通报一声,省得⼲等。”

 “臣妾不想担误王爷正事,只是想来看看王爷就走。”他的和善让⽟莲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口条也较顺畅了些。“这是我吩咐厨房炖的当归鸭,是凉补,不会‮热燥‬的。”

 承璿探头一看,汤都还是热的,⽟莲将碗盅捧出竹篮,挟上小碟里鲜切的细姜丝,便将筷子递到他面前。

 “请趁热。”

 舀了一匙进口,承璿在⽟莲的注视下将那碗汤喝了三分之二,便抹一抹嘴站起来。“说罢,家里怎么了?”

 “家里?”⽟莲愣了愣。

 “不是出了什么无法处理的事吗?不然怎么急如星火似的赶来?”承璿一边问,一边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摺子看起来,是闲话家常的语气,但明显他的心仍在公事上头。

 ⽟莲呆看丈夫,来看他,她心里是感到安慰的,但是他呢?

 “臣妾只是来探望王爷,来看看你…在宮里好不好。”

 承璿微微一愣,她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挑动了他的心。

 他不否认这几天外宿不归,是有那么一点心烦的缘故,原以为⽟莲是个木木冷冷,却还算单纯的姑娘,却没想到她也有着不纯的心思,净想着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本想⼊宮让自己忙一点也好,但不巧真的遇上了大件事,正自焦头烂额无暇分⾝,她却自个儿巴巴地提着食盒来了,是他做得太过分了吗…

 正在思考时,外头忽然传来太监的禀报。

 “皇上驾到!”

 这四个字让屋內的两人俱是一愣,这下有什么话也只能呑进肚子里,先下跪再说了。

 明⻩⾝影闪进门內,一个男子慢慢踱了进来,见到房里多了个女子,皇帝显得有些意外。

 “承璿,朕看你来了…咦?这位是…”

 “启奏万岁,这位是內人。”

 “唷?”皇帝饶富兴味地打量着⽟莲。“原来是隽王王妃啊,朕该喊声嫂子呢!”他一庇股在罗汉上坐了下来。“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了,快快平⾝吧!”

 “谢皇上。”承璿扶着⽟莲同时起⾝,⽟莲微微一愣,在至尊无双的天子面前,能被丈夫保护着的感觉,令她莫名心安,但承璿握住她的力道却大得有些惊人,她都有些痛了。

 他…在生气?

 “朕素来听闻隽王妃是个美人,却苦无机会一见,今⽇一晤,方才知道隽王果真好福气啊!”皇帝的话笑中带酸,不无挖苦之意,承璿却只能听而不闻。“启禀皇上,臣已经将北部的军粮集中调往战区了,江东那边的粮草,目前也在想办法筹措中,请您看看这一份奏摺…”

 “朕不担心,这不有你在吗?”皇帝的声音懒懒的,显然对这种事没有多大‮趣兴‬。

 “那皇上…”来这里做什么?承璿正自疑问,皇帝却笑了笑。

 “别说了,联想好好看看你的新媳妇儿。”他端详打量着⽟莲的容貌。“很好很好,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莲有些惊愕,她没想到一国之尊竟是如此轻浮,敌人都要打到自家口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注意别人老婆长的是圆是扁?这…会不会太超过了一些?

 承璿往前站了一步,恰巧遮去皇帝好奇投而来的目光,将⽟莲隐在⾝后。

 “皇上,臣还有要情禀报,此事不便有旁人在场…”

 他的话意十分明⽩,显然是不要⽟莲在场了,⽟莲连忙知情识趣地接口:“王府里还有事待理,臣妾亦不便久留,这就告退了。”

 “呀,这么快就要走啦?”皇帝的语气里有着可惜。“隽王妃难得进宮,不多走走逛逛?”

 ⽟莲正不知如何开口,承璿却主动代她回答。

 “內人近⽇⾝体有恙,恐不便在宮中走动,所以…”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皇帝厌烦地摆摆手。“朕也没想怎么样嘛!不过就自家人往来罢了,瞧你护得紧,朕后宮美女如云,难道你还怕朕吃了她不成?”

 正诧异皇上说话轻薄至此,⽟莲尚不及恼怒,承璿突然偷偷推了她一把,她望向他,读出了后者的眼里写着两个字。

 快走!

 ⽟莲只好匆匆忙忙告退出宮,不过心中不免有些怅惘,毕竟她都还来不及跟承璿说上几句话,但转念想,他除了看上去劳累些,其余无甚大碍,如此她也算放下了心中大石。

 小翠见到她这么快就回来,显得十分惊讶。

 “夫人这么快就回转了,该不会是没见着王爷吧?”

 “见是见着了,就是话没说上几句。”⽟莲笑笑。“王爷忙着,我想他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事实证明⽟莲的猜测全盘皆错,当晚深夜,承璿竟回王府了!由于是突如其来,看门的家丁也吓了一跳,来不及通报,他便长驱直⼊进房,⽟莲此时早已就寝,却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承璿唤起。

 “王爷?”

 见她只着单⾐,星眼蒙的模样,承璿心中宛如一把火在烧,他气了一整天,而主角居然还没事人般的在‮觉睡‬?

 “以后没事别到宮里来,明不明⽩?”

 没事别到宮里来?⽟莲意识模糊,疑惑地问:“为什么?那逢年过节怎么办…”话不及问完,承璿骤然将头埋进她颊颈间,急迫狂湃的吻侵城略地,紊的摸索挑起了情

 “我不管,不准你去就是了。”

 明知是不可能的事,⽟莲忍不住为他的霸道为难起来,但莫非…他会这么要求,是因为…

 “王爷吃醋了吗?”

 她小小声地问,承璿猛然抬头。

 是吃醋吗?因为不爱看见皇上那轻薄的眼神在她⾝上流转?

 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吃醋?而且还三更半夜大老远地从皇宮赶回王府?

 不…不是,他只是累了,想回自个儿的家歇息歇息罢了,况且在他忙于政务时,⽟莲本该好好留守在府內,怎么可以擅自闯⼊男人的世界里?

 “你是我的子,照我的话做就行了,不必问东问西的。”承璿一腔火忽然没了,迳自翻⾝下,扯开话题。“帮我宽⾐。”

 ⽟莲此时已清醒了,他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明,曾经她以为他待自己是极好极好的,难道…一切只是表面而已吗?

 又或者,⺟亲说的其实都没错,男人娶媳妇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要是对他抱有什么期待,无异自取灭亡,她早就该明⽩这道理了,又怎么会犯了糊涂、犯了傻呢?

 木木地下了,她伸出双手,为承璿轻轻地解钮宽⾐,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奇诡气息。⽟莲敛眉垂首,不再与承璿对视了,又或者,她其实是在躲,深怕看见他冷淡的眼神,她承受不起,只能逃避。

 ************

 “夫人,最近…王爷怎么总是睡在书房里啊?”

 小翠问得突然,其实已是酝酿了好几天的疑惑,她不懂,王爷一向都跟夫人好好的,没来没由的也不见他们曾经大声嚷嚷,怎么两个人就分房了?

 ⽟莲没有回答小翠的疑问,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答案,反正就是淡了、冷了,天下所有夫应该都是这样,所谓甜如藌胶如漆,应该只是戏曲舞台上的夸大其辞吧!

 但就算她可以选择不回答小翠,下人的臆测终究会不停传开,谣言像瘟疫一样漫开,隽王与王妃感情不睦的消息悄悄地传到了宮中,连皇太后都知道了。

 没多久太后便将承璿召到自己的寝宮中,语气轻描淡写,打探意味却是十⾜。

 “王爷近⽇来⾝子越发清减了,怎么,王妃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没的事,不过是公务繁忙而已。”承璿不想多谈。

 然而庄太后也不会就此听听就罢。

 她早有准备,不管承璿心情为何,重要的是,她等到了机会。

 “王爷这话应付外人还成,哀家可是你的生⾝⺟亲,难道对我还要有所隐瞒吗?”庄太后一边说,一边啜了一口茶。“我看王府內务也満多的,⽟莲大概也很劳吧,可都已经一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消没息,该不会…是不能生养吧?”

 都分房睡了,还能有什么消息?承璿暗自想着,庄太后又道:“其实啊,你们都还年轻,生孩子倒也不急于一时,做娘的主要还是担心你,隽王府的王子毕竟是你,你⾝边没个可人意的不成,沐香?”

 太后方才语毕,一个捧着茶盘的宮女便从她⾝边站了出来,

 承璿看向她,只见这姑娘约莫二十来岁,齿皓⽩而眸光婉转,带着一抹‮涩羞‬之美,他对她略有印象,似乎在⺟后⾝边已经服侍了好些年,也出落成一个⽔灵⽔秀的大姑娘了。

 “哀家打算让沐香到你⾝边侍候。”

 庄太后的话宛如突落的陨石一样,让承璿脸⾊大变,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他和⽟莲成亲也才一年哪!

 “别看沐香只是个小爆女,她从三年前就跟在哀家⾝边了,虽然无⽗无⺟,个却很乖巧贴心,长相也是没话说的,哀家要把她让给你,还委实舍不得得很呢!”

 “⺟后!”承璿对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很明显消化不良。“既是舍不得又何必出让,就让沐香照旧留在您⾝边吧,我⾝边并无此需要,何况,这事也没跟⽟莲商量过…”

 “商量什么?”庄太后本来还微微笑,听到承璿的话脸⾊一变。“你别瞒我了,才成婚一年就夫分房,这成什么样子?”

 承璿愕然。“是哪个嘴碎的奴才说的?”

 “你们要是好好过⽇子,自然轮不到别人来说话。”庄太后冷嗤了声。“总而言之,沐香今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待她,还有,⽟莲要是有什么不満,就叫她来跟哀家说。”

 “⺟后,您的美意恕儿臣无法接受,⽟莲再怎么样都是儿臣明媒正娶过门的子,儿臣不能擅作主张。”

 “呵呵呵…”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庄太后笑了。“你紧张什么,⺟后也没有要你马上做决定嘛,只要沐香在你⾝边照顾你也就够了,过阵子等时机成,再给她个名分不就好了?”

 “儿臣不想自找⿇烦,更何况,目前我并没有娶侧室的打算。”

 庄太后脸上闪过一抹愠⾊,他就这么维护那个女人?对⽟莲的不満不免又升⾼了几分,她冷冷地道:“把沐香指给你的事,在这儿也算是人尽皆知了,你不想要,沐香难道还有脸留下来吗?”

 沐香闻言,脸⾊一惨,承璿亦注意到了,但他不是被吓唬大的,同情毕竟不能滥用,他虽然与⽟莲分房,却从没想过要令她难堪。

 “沐香既是⺟后手里‮教调‬出来的,做侧室也太可惜了,我下头有几个年轻有为的参军至今未婚,个个都是青年将才,如果⺟后不反对,儿臣倒是可以居中做个媒人…”

 “胡说八道!你是要气死哀家吗?!”庄太后气得将茶碗往桌上一摔。“不管你如何处置沭香,她总归是你的人了,要是你成心气我,那你就尽管一意孤行吧!”

 承璿哑口无言了,他子虽素来刚硬,但面对自己的⺟亲也得服软。

 他无奈地瞥了沐香一眼,那个被当作⽪球一样推来推去的姑娘,理应是难堪的,但两人在四目相的一刹那,沐香却突然对他微微一笑,承璿肃然无语地看着她的微笑,心中却闪过了⽟莲的脸。

 他该如何跟⽟莲解释?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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