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几天气温急骤下降,
冷的空气总在一大早就侵袭整个大台北。
此刻,一抹窈窕的身影,在庭院中清理落叶。
即使冷气团来袭,不悔仍不敢怠惰。
大师兄童安夜的掌上端了盅
汤,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出玄关,踱进庭院里。
童安夜的父母亲都是行船人,年轻时和不悔的父亲是忘年之
,而童安夜五岁就拜人宇文家的门下,从小寄养在宇文家,跟着师父练武,一直到现在都未离开宇文家。
他长得人高马大,稳重的外型给人一种安全感,可惜是个敢爱却不敢勇敢去追求幸福的男人。
庭院中有两段石阶,石阶中央的平台旁边,有一株大树,大树下有张小圆桌,仅能两人对坐,而童安夜很喜欢和不悔坐在大树下用餐。
武道馆里摆
了各式不同,合法又安全的武器,一楼采
式设计,没有摆设半张桌椅,饭厅和厅房位在二楼,平常时候都只有他俩。
他们经常买外食打发三餐,这几天天气比较冷,童安夜便亲自下厨。
他把
汤搁在圆桌上,拉开嗓门,朝那抹纤细的身影唤道:
“不悔,别忙了,过来喝
汤。”
不悔回眸对他一笑,被冻红的小脸蛋有着说不出的娇
“好的,马上来。”
见她坑诔坏了,童安夜连忙把
汤盛到碗里,当不悔坐定,他已经把
汤端到她面前了。
“快喝热汤,保暖身子。”
不悔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大师兄,天气这么冷,还要劳烦你炖
汤,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说这什么话!这几天气温较低,我是担心你受寒,无法向师父
代,才每天炖一锅
汤替你补补身子。”童安夜亲自为她炖汤,每天看着她把汤喝光光,他心里有说不出的
足感“对了,师妹,有你的信,是师父寄来的。”
“我有空再拆来看。”不悔边喝汤边点头“反正啊,爸爸千遍一律的叮咛,早让我可以把信倒背如
地念上一遍啰!”
其实,信里净是催促她尽快和童安夜订婚的内容,吓得不悔连拆信的勇气都没有。
“这…”童安夜
言又止的看着她。
随着时光的流逝,不悔渐渐长大了,以前那个老爱发问“为什么”的小女生,忽然变得沉默寡言。
她不再
着他、不再黏着他,她的改变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他天天渴望她能像黏皮糖似的
着他,可是,她不但没有,且
复一
的益发妩媚动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小女人的气息,就连轻轻拨个秀发也十分
人,把他勾得神魂颠倒。
他真的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爱上她的,或许是
久生情,总之,当他发觉自己的视线会随着她影子移动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爱上她。
就因为童安夜喜欢她,所以成年后,他仍不愿离开这间武道馆自立门户,宁愿留下来当一名教练,志在娶不悔为
,而这也是他师父的心愿。
不悔的父亲很久以前就认定童安夜是他的女婿,老是把他们送作堆,为了让他们能够早
步入礼堂,他让他们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故意提早退休,并把其他徒弟逐出师门。
然而,男女独处却成了对童安夜的一大考验,他是个大男人,他有生理需求和反应是很正常的行为,虽然好几次他都泛起想得到不悔的冲动,可是很奇怪,他愈是爱她,就愈是没勇气碰她。
在他眼里,她珍贵到他舍不得碰一下,因而能否得到她的身子,童安夜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对他的感觉,在乎的是她对他的心。
可,坏就坏在不悔对童安夜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把他当大师兄看待。
在她的心里,他显得微不足道,或者应该说,她从来就没有替他预留一个位子,换句话说,他连当后补的资格都没有。
算了,只要能守在她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现下她不肯接受他,表示他对她还不够好、做的还不够多,不过他会努力的。
“大师兄。”不悔
边溢出一丝甜美笑意“你真懂得照顾人,以后谁嫁给你,谁幸福。”
童安夜心一暖“那么你愿意…”
不管她的心在不在他身上,他都愿意等待,他相信自己终有感动她的一天,只要他守在她身边,他就有机会得到她的心。
“大师兄,你也一块儿来吃嘛!我盛一碗给你喔!”不悔一意识到自己竟然蠢得扯到她最不爱谈的话题,忙转移目标。
吱…
忽然,庭院门口传来煞车声。
“咦?谁呀?”不悔引颈探望。
只见一辆名贵的劳斯莱斯停靠在门口,司机下车,绕过车身打开后车厢,搬出礼盒,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也跟着下了车,必恭必敬的走到后座,拉开车门,身子跟着曲成九十度行鞠躬礼。
接着,一双名家皮鞋落在柏油路上。
倏地,不悔心口一跳,秀眉受惊似的往上一扬,一张超凡、绝世的俊美面孔落入她眼中。
“三少爷,这边请。”崔大虾细声道。
慕容人身穿黑色的长大衣,衬托出他宛如贵族般尊雅非凡的气质,以及那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慕容人玉树临风的走进庭院里,距离他身后约莫一尺左右,崔大虾和司机亦步亦趋的跟着,司机手上还叠了好几个华丽锦织的礼盒。
不悔连忙搁下
汤,礼貌的站起身,
上男人一双如魔魅般的黑瞳。
再次见到他,她还是觉得慕容人是世界上最英俊好看的男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相比。
最奇妙的是,他外表虽冷酷,却给她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信任他、依靠他,而这奇妙的感觉,过去不曾有过。
“慕容先生,真是稀客。”武道馆里没地方可招待他们,不悔不好意思的指着自己的椅子说:“慕容先生,你先请这边坐,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客厅,我现在就进去搬几张椅子出来,各位请稍候。”
“不用麻烦了,宇文小姐。”慕容人目光精锐地看着童安夜,只停留一秒,立即将目光调到不悔身上。
不悔披着一头水泻般的长发,粉雕玉琢的肌肤白
得教人很想咬一口,美丽的嘴角还带了一朵
倒众生的天使微笑。
今天她的装扮很简单,粉红色衬衫加黑色牛仔
,清楚勾勒出她匀称的好身材。
再次见她,慕容人心中对她的
赏与爱慕,更加深刻到难以形容了。
“那天你有要事在身,我不好叨扰,今天特地拨空到贵府向你致意,希望你收下我的心意。”慕容人用眼神对司机下了一道命令。
司机会意的走上前,将礼品双手奉上“宇文小姐,请收下我家三少爷的心意。”
童安夜没想到不悔会认识眼前这个气质与众不同的男人,不
疑惑的蹙起剑眉,上下打量着慕容人。
“你真的太客气了。”红
很快染上了她的粉腮,她的心开始不寻常的疾跳起来,怦怦作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再次见到他,竟然平息不了狂
的心跳。
懊不该收礼?不悔彷徨的看了大师兄一眼,他却故意别开头,不给她任何意见。
最后,不悔脸红的收下礼盒“谢谢慕容先生。”
“不知你肯不肯赏脸,让我请你吃一顿饭算是陪罪?”慕容人双手挽于身后,若有所思的环看着四下,
边有抹浅笑。
“这…”不悔看了一眼
汤,又忍不住望了大师兄一眼“大师兄,我保证一回来,就会乖乖把
汤喝完。”
“天气这么冷,我不准你出去!不悔,我不喜欢你这样,你明知这锅
汤我炖了好几个钟头,你如果没喝完,就哪里都不准去!”童安夜的语气充
了妒意。
童安夜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陪别的男人去吃饭,却把他扔着不管的难堪。
“等等。”慕容人蹙起浓眉,缓缓眯起冷眸“你是她什么人?她又不是小孩子,你为什么非
她得把你炖的
渴喝光不可?”
“我是她的大师兄。”童安夜止不住心中的妒焰,顾不得风度的瞪着他“师父把她交给我,就是要我好好照顾她的体身,天气这么冷,她身子单薄瘦小,万一染上风寒,我拿什么向师父
代?”
慕容人冷不防
着
角笑着,仔细的研究着他“我瞧不是这样吧?这应该是你不让她跟我出去吃饭的借口吧?”
“就算是又怎么样?!请你出去!我们这里不
你!”童安夜气急败坏的指着大门口吼道。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呀?”不悔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好端端的,怎会忽然吵起来了?她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崔大虾气不过的出声警告他。
童安夜的驱逐令下得太急,让慕容人的表情起了变化。
“你给我听着。”慕容人眯起了犀利的冷眸,
边却漾开一抹
笑“你该学会什么叫作待客之道,在跟我说话之前,你最好每一句话都先斟酌一下再开口。”
他痛恨被人命令,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人的服从,绝对没有他服从他人命令的可能。
“斟…酌?需…要吗?你算什…么东西?!”童安夜再次开口,声音竟然在发抖。
慕容人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可一世,甚至傲慢冷峻,童安夜一时被他所向披靡的气势吓到,不
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
“大师兄,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呀?”今天的大师兄是吃错葯了吗?平常他根本不会这样,不悔简直快被他吓傻了。
慕容人懒洋洋的将双臂
叉于
前,精锐如剑的眸子紧盯着童安夜“你叫什么名字?”
“童安夜!”童安夜自小练就一身好武功,他告诉自己,他不必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你喜欢你的小师妹?”
“我们有婚约在身!”
不悔不知为什么怕慕容人误会,急得直跺脚“大师兄,你不要胡说呐!”
慕容人冷笑,接着出其不意地握住不悔的皓腕,将她的娇躯拉进怀里“我告诉你,童安夜,你再也没机会娶她,因为这女人我要定了。”
“啊!”忽然落入他温暖臂弯中的不悔,险些儿忘了怎么呼吸,僵直的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避免与他太贴近,因为他搂她搂得太紧了,她生怕自己的
部不小心会碰触到他那结实壮硕的
膛。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小师妹!”童安夜脸色大变,身子一跃,下意识想抢回小师妹。
慕容人见状,敛起刚毅的
感薄
。
童安夜每一个动作,看进慕容人的眼里,都成了慢动作,他清楚的看见童安夜的招式,所以当童安夜空拳扑来,慕容人轻易闪过。
只不过慕容人有点儿火大,心头还有种后悔的感觉。
传说中的轻功竟然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俊容不
蒙上一抹阴郁,因为,他本来可以学会这种轻功,却因当时发生了一点小状况,而使他放弃拜师学艺的念头。
想不到轻功真的这么帅!真是呕死了!
“去打开车门。”慕容人下达魔鬼号令。
崔大虾迅速跑到车旁,打开后座车门。
“去死吧!”此时,童安夜的右拳已朝慕容人的后脑飞过来了。
慕容人将不悔扔进后座,侧身一闪。
咚!童安夜的重拳落在车顶上。
“该死!耙偷袭我?!”慕容人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童安夜的腹部踢了一脚。
“你们不要打了!”见两人打起来,不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下车去阻止他们,司机却把车门上锁,急得她直拍车窗。
同时间,反应比慕容人慢半拍的童安夜,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但他很快地起身,火速出手,企图将慕容人反制住。
然而,慕容人也不是省袖的灯,当年他没学成武艺,便练了西洋剑和空手道,所以他身手俐落、动作矫健,想反制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再加上平常假
无聊时,他们兄弟六人闲闲没事就在家中切磋,因而,就算童安夜的武艺再怎么高超,在他眼里都成了花拳绣腿。
电影上所有漂亮的拳打武功,皆在两个男人的身上上演。
很快的,胜败已出,慕容人反制住他,高大俊朗的身躯整个
近童安夜,居高临下的目视着他。
“这么爱打!你很能打是不是?”慕容人揪起他的领口,眼里燃起两把熊熊烈火,狂霸的姿态有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要宣判他的死刑。
“哼!”童安夜吓得瑟瑟发抖,却不甘认输。
“莫名其妙!都几岁了,还学小孩子打架?无聊!”慕容人单手捞起他,狠狠地将他掼开。
童安夜咬着牙、
着气,不甘心的瞪着慕容人。
“再瞪挖出你眼珠!”慕容人一双修长狭细的冷眸,迸
出一道精锐的光芒,狂怒气势可以横扫千军。
童安夜气得别开头,心里想瞪死他,偏偏鼓不起半点勇气,身子瑟瑟发抖,双脚抖到几乎站不起来,黑幽幽的眸子,黯然地望着远处。
“三少爷,你没伤着吧?”崔大虾连忙
出手绢,抹去慕容人额上的细汗和身上的灰尘。
“别擦了,上车,我肚子快饿坏了。”慕容人悻悻然的旋身,随之钻进后座“开车,我饿了。”
“是的,三少爷。”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如弓箭离弦般飞驰而去。
慕容人的耳边忽地传来女人的
气声,这才猛然忆起不悔在车上,他不
转过头去。
“你为什么出手这么重啊?!”不悔愤怒的眼儿瞪着他。
什么?她居然怪他?!
慕容人很不
的蹙起剑眉,薄
微启:“你没看见他从背后偷袭我吗?我不闪、不还手,难道当白痴站着让他打?”
“你要不野蛮在先,我大师兄也不会打你啊!”不悔气愤难忍的道。
“那是因为他不准你出门。”慕容人也实在很不想对她这么野蛮,而掳掠她也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今天真是太扫兴了,计划全被那个浑小子破坏,慕容人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不悔居然还袒护他,这让慕容人感到非常的不悦。
“大师兄不让我出门,是为了我好,我从小就怕冷,他怕我受寒。”
“骗鬼!”
“是真的!我一大早就到庭院扫落叶,为方便做事,我没穿外套,手脚有在活动时,我还不觉得冷,现下坐下来,才有了寒意。”
慕容人不语。
不悔抚额轻叹“老天,我干嘛跟你说这些废话?这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你很不讲道理。”
“我哪里不讲道理?”
“你不问我的意愿,就把我丢上车,还把车门上锁,这样的行为跟野蛮人没什么两样,你又有什么资格批评大师兄呀?”
总之,不悔觉得他们两个都有不对的地方,可是,慕容人却不愿检讨自己的错。
“啰嗦!”慕容人注视了她单薄的身子半晌,然后愤怒的
下西装外套,丢进她怀里“穿上。”
“不要。”她正在气头上,不愿领他的情,于是把西装外套丢还给他。
“穿上!”他抓起西装外套,再一次用力扔进她怀里,他发出的命令不容她抗拒。
她实在输给他的独裁与野蛮,只好乖乖服从他的命令,听话的把他西装套在自己身上,瞬间,一股暖意马上传遍了她全身。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她感觉仿佛被他紧紧包覆着,有种在安全感里融合幸福和甜蜜的感觉,但,她认定这只是一种错觉,不必太介意。
然而,这种情感却确确实实的存在她心上,叫她很难去忽视。
“我刚才听见他说你们有婚约,是真的吗?”他问,紫眸直勾勾的凝视着她。
慕容人已经意识到存在心中的怒焰不单单只针对这件事,而是浓浓醋意在作祟。
他不是很单纯的只想得到她吗?为什么他会大发神经的吃起醋来,还无聊的打上一架?他真是想不通。
但,他如此怪异的行为却也让他意识到自己情感上的矛盾。
他发现,不悔对他来讲很特别,而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
“假的。”不悔没好气的回道,觉得他们两个都很无聊。
慕容人暗呼一口气,却佯装
脸的不在乎“其实就算你们有婚约我也无所谓,我照样要得到你。”
“得到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悔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
慕容人摇下车窗,燃起一
烟“我要绝对的独占你,换句话说,你这辈子,除了我,绝不能和其他男人有任何肌肤上的亲密,就连牵手都不可以。”
“什么独占?你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霸道又不可一世是什么意思?”不悔愣愣地望着他。
他薄
微掀,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咬字清晰的道:
“我要你成为我的‘1314”
他这个人真会给人制造困扰,刚打完架,马上就丢了一个问号给她。
1314只是一组数字,但,这数字却深深镌刻在她心上,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困住了她的心智,害她不得不胡思
想起来。
不悔猜不透1314究竟是什么意思,却感到脸红心跳。
因为,1314有个谐音…一生一世。
是暗示吗?她不知道,也许他真的爱上她,并承诺要爱她一生一世?还是…她想太多了?
她思绪很紊乱,整个人彷徨、疑惑,她想问清楚,却来不及追问,车子已驶入一间咖啡厅的停车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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