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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湛刚人宫半个月,楚寒洢也忙了半个月。

 原因无他,一切该归功于“莹白炼丸”的神奇功效。

 自从玉笛依照楚寒洢的指示洗了她给的“莹白炼丸”后,脸上的雀斑、黑点果真淡了许多。

 最后连湛母也在楚寒洢的指导下,开始保养着已有岁月痕迹的脸庞。

 忙碌的生活让楚寒洢忘了入门时湛刚给的羞辱、忘了独守空闺的哀愁,镇沉浸在中葯处方中。

 而玉笛的好效果,让府里上上下下将她储备的各种美容葯方一扫而空。

 无奈未嫁前与她配合的葯铺离湛家实在太远,迫不得已,她只得到朱雀大街再找间新葯铺。

 位在东市的“逢堂”成了她合作的新对象,而“逢堂”的葯材可说是一应俱全,是朱雀大街里规模最大的中葯铺。

 “湛少夫人,这是你前些日子差人来订下的零陵香、长甘松及白芷,有劳你清点、清点。”

 捉葯的师傅知晓楚寒洢是湛画师初过门的媳妇,她脸上虽有疤,但精通葯研美容,再加上她订购的葯草量不少,因此“互惠”的易关系就如此建立。

 “小姐,这事交给芽儿处理就成了,你就四处去逛逛吧!”芽儿瞧事情已告一段落,连忙催促主子到大街上散散心。

 芽儿明白,主子嫁到湛家后并没众人想象中的美满,虽然她脸上还带着笑,但总有些牵强的味道存在。

 难得今天能出来大街取货,她倒希望主子可以四处走走。

 楚寒洢闻言,嘴角有着甜甜的笑意。“我的好芽儿,你就不用再担心我了。”

 “小姐不是最喜欢东城门口季大娘的珠花吗?你就去瞧瞧季大娘有没有出来摆摊,看看新的花样也好。”

 楚寒洢拗不过芽儿的好意,倒像是硬被赶走似的离开铺子。

 走上朱雀大街,楚寒洢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热络情景,也不时补捉到偷偷觑着她指指点点的路人眸光。

 楚寒洢悄悄扬,知晓人们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所为为何。

 今儿个为了出门,她特地在疤上贴了个细长的妆靥,遮掩微突疤痕上的丑陋。

 她才举步向前,便见身侧客栈的店小二提着桶水,也不知里头装了什么,摇摇晃晃,看来甚是危险。

 丙不其然,一个踉跄,在那么一瞬间,楚寒洢面前一名足蹬着皮靴,显得英气飒的姑娘便遭池鱼之殃,被那桶水淋成了落汤

 楚寒洢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天啊!”那名姑娘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一身,有些无法相信自己遇到了什么事。

 店小二见状,连忙弯打揖,向她赔不是。“姑娘,真对不住!”

 名唤广香的姑娘跺了跺莲足,正想开口骂人的同时,一双莹白若玉的纤腕,朝她递了方帕巾。

 “先擦擦吧!”

 便香抬起头,定睛看着眼前的女子,眨了眨眼,被眼前的楚寒洢吸引了目光。她的肤若玉,白里透红的肌肤,让人看不出一丁点瑕疵。

 最教人惊的是她颊边的妆靥。一般妆靥大部分是点贴在酒窝处,但她却大胆的以金箔剪了一枝冷梅图贴子颊边,不仅好看,也让人惊极了!

 从头到脚,她的气质清灵典雅得让人不由得赞叹。

 “谢…谢谢!你真美。”广香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寒洢,几乎忘了身子是处在透的状态。

 楚寒洢掩轻笑,没多说什么地解‮身下‬上的披挂递给她。“快回去换衣裳吧!这天气要是不小心点,染了风寒可不好。”

 便香十分自然地直接接过外褂披上。“姐姐,你的眉毛画得真好,脸上的粉真自然。”她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就伸指戳了戳楚寒洢的脸颊。

 楚寒洢头。回遇到如此直率的小姑娘,抑不住地咯咯笑出声。“你先回去换下衣裳吧!”

 “唔!我一回家就很难出门了。”她努起沉思了好半晌才道:“姐姐住哪?下回我可以溜出来找你吗?!”

 楚寒洢见她衣着不俗,心想她也许是哪户富贵人家的闺女,连忙阻止道:“不成,怎么可以用偷溜的…”

 “姐姐到底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嘛!”她扬眉,语气带着一点小小的跋扈。

 感觉小姑娘脾气好像不太好哩!楚寒洢掩轻笑道:“我叫楚寒洢,住在永宁坊东街…”

 还没说完,小姑娘诧异的声音便落入楚寒洢耳底。

 “永宁坊东街?!哇!你是湛画师的…”

 “你认识湛刚?”楚寒洢话一出口却霍地顿住,想来她的问话有些可笑,这长安城里有谁不认识湛刚?

 “当然认识,我们还常见面的!”广香一说完,忍不住得意的扬高语调。

 她可是十七公主,只要她父皇一声令下,湛画师可是得领命进宫为她画画的。

 湛刚他常同眼前这位红齿白的小姑娘见面?他与她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楚寒洢一听到小姑娘带着炫耀的语调,心头不由得蒙着股酸溜溜的妒意。

 怎么她的刚哥哥可以同所有人好,却不同她好?

 新婚之夜他就恶劣地说他讨厌她?!

 楚寒洢暗暗叹口气,才回神,小姑娘便因眼前一个突临的人影朝她挥手,而懊恼地跺着脚。

 “真是的!怎么那么快就找来了?”小姑娘叹了口气,只得无奈道:“姐姐,我会再来找你的!”

 看着小姑娘快步远去的背影,楚寒洢才惊觉地扬声问:“喂!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我叫广香,李广香…”

 看着小姑娘随着来人离开,楚寒洢脸上充了不明所以的困惑。

 *********

 深宫内苑,朝阳未起,清晨的冷风回在阁内。

 湛刚眉心,进宫已好长一段时,他却半点灵感也捉不到,仍旧处在茫然的状态。

 此次进宫作画,众人对他有十分深厚的期望,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下笔不免沉重了许多。

 于是他破天荒的无法静下心在脑中构图。

 他的思绪有一些飘忽,手执着沾有墨的画笔“啪”的一声,墨渍染在素白的绢布上,湛刚的思绪不回到十岁那年的秋天。

 他依稀记得,那年他帮楚寒汐画了张画像,而画像上也如同眼前这张绢布,滴染上不该有的墨渍。

 可楚寒洢硬是不肯让他撕掉那不完美的作品,同他争着画!

 那不是丑东西,那是洢儿…那是刚哥哥画的洢儿。

 从小,她就是这么执着、勇敢,虽然最后她摔下山坡、破了相,但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甜、那么纯真…

 “大哥在发什么愣?”阎昭凌不知何时出现,相较于湛刚的烦躁,他显得自在逍遥得多。

 湛刚回过神,为自己突然想起楚寒洢感到愕然不已。他怎么会突然想起她?

 “我去洗把脸。”湛刚迅速撤掉那张沾墨的绢布道。

 阎昭凌看到义兄的神情有几分倦,遂提议。

 “不如到外头走走?”

 湛刚与义弟同处在“宇画阁”各据一间画房,他知晓阎昭凌的进度超前他许多,为此不由得有一些心慌。

 “又到时间去调戏宫女?我没办法像你一般悠哉。”觑了义弟一眼,湛刚步向阁外,掬了把冷泉清洗脸庞,希望彻骨的寒意赶走心余力绌的感觉。

 “去!什么调戏宫女?”阎昭凌不以为意地冷啐了声。“是从谈天说笑里刺创作的动力。”

 湛刚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脚步才准备踏回画室,阎昭凌硬是把他往外拖。

 “阎昭凌!这事儿戏不得,你想让我画不出来、等着送命是不是?”

 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便他们的画受到皇宫里的人喜爱,皇太后寿辰见不到画,皇帝一样会降罪!

 “我现下没那个心思作画,不去跟御厨讨杯酒喝喝,我是画不出来的。”不似湛刚的严谨自律,阎昭凌的率不因为身处宫里、宫外而有所区别。

 “御厨结识你可真是不幸。”话虽如此,湛刚无法拒绝美酒,有种需要沉淀思绪的渴望。

 阎昭凌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世事果真难料,前些日子因为湛刚娶,见他心头发闷,猛藉酒浇愁,身为义弟的他还对湛刚的举止唾弃过一阵子。

 未料,现下他却想拉着义兄放纵一下。

 自古文人墨士皆能藉酒增添几分狂,因酒率真、因酒豪放,想当然耳,此刻他们最需要的便是浅尝杯中物、率随意一番!

 *********

 楚寒洢没想到自己会被宣进宫。

 一大早,当宫中派来的马车到湛府宣召楚寒洢入宫时,湛家二老全都震惊地以为湛刚出了事。

 同样搞不清楚状况的楚寒洢,强下紧张的情绪,先安抚两老后,才随着太监进宫。

 一进承天门后,领路的太监便带着她往西而行。

 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在景转趋开朗时,她一眼便瞧见那在朱雀大街上遇到的姑娘,忍不住惊喜地唤道:“是你?!”

 “大胆民妇!见到公主还不行跪拜礼?”太监喝斥楚寒洢大不敬的放肆言行。

 便香公主一见到楚寒洢,马上亲密且热情地握住她的手,斥退左右。“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吧!”

 她口令一下,数名宫女与太监立即领命离开。

 “姐姐!真高兴你来了。”广香公主一瞧见她,‮奋兴‬地捉着她的手嚷道。

 今天广香公主梳了个由曹魏沿至隋唐的“惊鸿髻”形状是鸟展翅的瞬间姿态,广袖翩翩衬得衣裙上典雅精致的花纹更加华丽。

 此刻楚寒洢才明白,原来当她所帮助的小姑娘竟是如此娇贵的身分。

 虽然广香公主不摆架子,但身分的悬殊让她严守本分,不敢逾越半分。“民女参见公主。”

 “姐姐不用多礼。”广香公主皱了皱鼻子,‮奋兴‬地直嚷着。

 “今儿个宣你进宫,是要同姐姐学习,你那天的妆靥、画眉、粉妆都好美、好美!”

 楚寒洢啼笑皆非。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正在猜想,怎么皇上会宣我入宫呢!如果早知道是你,我就多带些胭脂水粉进宫了。”

 “啊!真可惜!”她失望地垂下眉,像是错过了多珍贵的宝物一般。

 便香公主的话让楚寒洢受宠若惊,她大方地开口。“不可惜,待我去瞧瞧你的妆匣后,再帮你思量、思量,如何?”

 便香公主哪有拒绝的理由,思及能如楚寒洢装扮得一样美丽,她‮奋兴‬得直想飞上天去!“好啊、好啊!最近皇不爱人妆扮得过分丽、俗,人家正烦恼在她寿辰那天该怎么打扮,才能像你一般清灵典雅呢!”

 楚寒洢笑了笑,任由广香公主亲密地拉着她的手,直往公主的寝宫而去。

 苞在广香公主身后,楚寒洢不由自主地想,湛刚现在也在宫里,不知道他在哪个宫?哪个殿画画?

 眸光落在层叠的琼楼玉宇,楚寒洢心头扬起一股莫名的渴望,虽然她的刚哥哥讨厌她,但如果可以,她真想见见他的刚哥哥啊!

 在宫里,圣上都会发给宫中女眷、后宫佳丽每人每月银钱十万,为脂粉之资,因此广香公主妆匣里的胭脂水粉多得让楚寒汐为之惊叹。

 “这‘蝶粉’不适合你,这些饰面、点的胭脂也不适合你。”楚寒洢边开口,边将妆匣里不合适的妆粉全取了出来。

 “全不适合?”广香公主圆瞠着杏眼讶异地出声。

 “细粟米制成的水粉质地虽然细腻,但效果却不如我的粉来得好。”

 便香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

 “这可是宫里最上等的妆粉呢!”

 “上等并不代表成分好呀!我的粉还有分秋两种季节,春天我用有香味的紫茉珍珠粉,秋天用玉簪粉。在粉里我会多加一点益母草、蚌粉、蜡脂、壳麝,所以效果会更好。”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一提起她所熟悉的话题,脸上总泛着自信的光彩。

 “全都不适合我,那我适合什么?”

 楚寒洢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其实还有更天然的方法,把珍珠研磨成粉末,用蛋清调均匀,晚膳后,用温水洁面两回,将脸洗净之后抹上珍珠粉;睡觉以前,再用清水洗净,涂上忍冬花的花,皮肤便会柔、有光泽;这些都是最天然、对皮肤不会造负担的成分。”

 便香公主听得啧啧称奇。“真的吗?那我要试试!”

 “食补也是不错的方法,乌骨是补益的佳品,乌血可以治皮肤病,滋养皮肤,不妨多吃。”楚寒洢继续说着。

 “那我要请御厨哥哥帮我熬乌骨汤!”广香公主的脑袋瓜一边努力记着她的话,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幸运万分。

 楚寒洢望着她那张发亮的小脸蛋,噗地笑出声。

 “我可不是夫子,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忘了再问我就成了。来,我依你余下的妆粉帮你打扮、打扮。”

 虽然平时都是芽儿替她妆点面容,但角色易换,她毫不含糊地上粉、画眉、点、贴妆靥,直至换衣。

 经过楚寒洢这一番梳妆打扮后,广香公主大唐女子雍容华贵、典雅柔美的风貌尽展无遗。

 “公主真美,不过还差一点,就可达成所谓‘一颦一笑皆柔美,一顾一盼皆生姿’的境界了!”

 “这样还不够?”广香公主扬起广袖,已经十分满意此时的装扮。

 “唔!还差一点。”楚寒洢神秘兮兮地开口。

 “走,咱们到外头去。”

 便香公主向她的目光,眼底有说不出的疑问。

 *********

 初入广香公主的寝宫,植在四边的梅树风而绽,楚寒洢随意摘了一枝红梅簪在广香公主的发髻上。

 数名宫女在回廊间穿梭而过,皆被楚寒洢的举动吸引了目光。

 将鲜花簪在发间时有所闻,但大多以牡丹、芙蓉等大花装饰,以红梅取代倒是少见。

 “好看吗?”瞧宫女们一个个把眸光落在她身上,广香公主俏皮地问。

 众宫女深知广香公主平时就亲切不摆架子,再加上那簪在她头上的红梅衬得她雪颜娇,称赞的声音如般朝她涌进。

 便香公主得意极了,遂转身向楚寒洢开口:“姐姐真是了不起!”

 “其实并不难,利用天地万物的美,加诸在自己身上,所有装扮都会独树一帜、别出心裁。”

 看着广香公主眸中闪烁的喜悦眸光,楚寒洢心里有着同等的喜悦。也许是小时候被人叫丑八怪叫惯了,长大后的她希冀不要再听到这等让人伤心的字眼。

 “公主过些日子遣人到湛家,让他们帮你带回一些香膏、胭脂及水粉,保证绝不同你以往所用的胭脂水粉。”

 “姐姐你真好,我会让父皇给你厚赏的。”

 楚寒洢转了转水眸,斟酌了好半刻才开口。“不用厚赏,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只要广香做得到,一定帮姐姐。”

 “我想…见我的夫婿一面,他已经进宫好些日子了。”轻抿着,楚寒洢羞怯地开口。

 “夫婿?姐姐的夫婿在宫里?”广香公主拧了拧眉,表情十分困惑。

 楚寒洢长长的眼睫瘘了摄,脸上也有掩不住的讶异。

 “公主不知道?!”

 便香公主俏皮地摇了摇螓首,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知道姐姐住在湛家,以为你是湛画师的家人或亲戚呢!”她天真地开口。“姐姐的夫婿是…”

 “湛刚。”

 “啊?你是湛画师的疤面新娘?!”广香公主难以置信地瞪大着眼,根本不相信她心目中的大美女是人们口中的丑八怪。

 楚寒洢愣了愣,心底掠过一丝微乎其微的痛楚,好半晌才自嘲道:“是啊!我是湛画师的疤面新娘。”

 “姐姐,你别恼啊!便香、广香不是有意的…”

 她不以为意地柔声道:“不打紧,大家是这么说我没错。”

 虽然楚寒洢不以为意,但广香公主却愧疚地感到别扭。

 “我真的不在意,虽然我也爱美,但红颜终会老,拥有一颗纯净、真诚待人的心,远比外貌重要,不是吗?”楚寒洢一直以来是以这样的想法面对外人的眼光。她深信,终有一天,她的刚哥哥也会看到她的内心,不再讨厌她。

 便香公主思索了好片刻,努力示好。

 “那姐姐一定拥有一颗最完美无瑕的心,因为我一眼就喜欢上姐姐了。”

 楚寒洢的水眸染上笑意。“那我可以去见他吗?”

 “当然!”广香公主拉着楚寒洢的手,一脸快地带着她往宇画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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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刚与阎昭凌只是小酌了几杯,没多作逗留,便直接回宇画阁。

 脚步才转至小径,湛刚被面而来的身影给撼住视线。

 是他的幻觉吗?楚寒洢怎么会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的视线会,这状况出乎湛刚意料之外。

 湛刚看着她,有些讶异。“你…怎么进宫了?”

 “刚…刚哥哥。”脚步向前移挪数步,楚寒洢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了皱鼻。“你喝酒了。”

 话一落,两人皆不由自主想起那一夜的怦然心动。

 楚寒洢不敢对上夫婿的清俊面容,深怕湛刚会对她出鄙夷、排斥的眼神。

 看着两夫言又止的模样,广香公主体贴地说:“我要先行离去,姐姐同湛画师这么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想聊吧!”

 话一落下,广香公主便像只小粉蝶,倏地消失在两人眼前。

 “你怎么会进宫?怎么会认识广香公主?”

 乍见她的那一瞬间,他竟被楚寒洢与广香公主谈笑的脸庞深深吸引。为什么?

 感觉到她小心翼翼的态度,湛刚反而被自己心里莫名的想法给糊涂了。

 楚寒洢大致代了一下她与广香公主认识的经过,然后忍不住地问:”刚哥哥,你几时回家?”

 他抿了抿,不语。

 楚寒洢见状,以为他又在生气,遂喃道:“我没别的意思。”

 看着她姣美无瑕的右半边侧脸,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进湛刚心头。

 “遇到一些问题,可能会再迟个几。”

 楚寒洢没想到湛刚愿意同她说话,整张小脸虽然开心地亮了起来,她却不敢逾越,只能悄悄下心里的喜悦。

 阔别多,湛刚看着她,心里漫过一丝愧疚,话就这么不自觉地说出口。“此回皇太后要的肖像画不同一般仕女画,她想要的是水墨素染的庄重,这对我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尝试。”

 楚寒洢神情绷了绷,没料到湛刚会同她说这些。“很难吗?”

 “仕女画重五彩,突然要改成水墨素染,需费不少心力。”湛刚吁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方才小酌的关系,让他放松了心情。

 一见着楚寒洢,他似是找到舒缓心头压力的出口,对她滔滔不绝。

 湛刚对她自然的言语,让楚寒洢雀跃不已。她没想到她的刚哥哥会待她这么温柔、这么好。

 “其实刚哥哥何必为五彩所拘限?意随心笔,我相信刚哥哥绝对有办法呈现的!”她不经意地说。

 湛刚震惊地看着楚寒洢,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道理。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思绪被惯画的五彩所困,总觉水墨很难带出画中髓,却没想到她一语便点破他的困局。

 是呀!他何必苦思呢?只消返璞归真,便能完整呈现皇太后仁慈的形象。

 看着湛刚紧蹙眉宇的模样,她咬了咬,一脸愧疚,为自己的多子邙懊恼不已。“我…我不该多话的,对不起。”

 “谢谢!”湛刚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奋兴‬地开口。“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知道该怎么下笔了!”

 楚寒洢愣了好一会,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

 “我马上回去画画!”

 她还来不及回神,湛刚便倏地消失在眼前。

 浅浅的绋红落在颊上,被他握住的手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虽然作画在他心中的份量远超过她。但她不在乎,只要她能在湛刚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且能帮到他的忙,她就很开心了。

 目光落在他高大的背影上,楚寒洢不杵在原地发愣。

 她的刚哥哥回来了吗?!

 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绕,她恍神了!

 然而在角落,一双怨愤的眸冷冷瞪着这一幕。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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