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卧房里的长窗帘盖去了大部分的光线,让朱咏真分不清白天或黑夜。
庞子夜离开之后,她又睡了一觉,脑子昏昏懵懵的,似醒非醒。
感觉有个男人坐在她的
沿,伸来一手为她解开
前的扣子,动作轻缓地褪去她的上衣,掀去她肩窝伤口处的旧纱布,并用碘酒细心地、一递遍不厌其烦地为她消毒,直到重新为伤口又上了葯、覆上纱布,再用绷带固定,他才起身将散落在
铺上的瓶瓶罐罐收回葯箱里。
将葯箱放到墙边的柜子上后,他又折回
边。
“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来?”长孙炎在
沿重新坐下。
朱咏真清楚地感觉到他伸来的一手,正落在她的颈脉间轻轻
抚,唤醒了她体内每
感的神经,让她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刷地张开眼来,她扭着颈子,闪避他的抚触。
“我…又睡了多久?”很勉强的找个话题,她不敢与他对视,逃避着他的眸光。
“大概有几个小时。”他若肯让她逃避,就不叫长孙炎“感觉肩伤如何?还很痛吗?”他一手掌住她的下颚,让她无法逃避。
朱咏真的眸光一与他对上,一股紧张感又开始蔓延。
“还好,比刚才未换葯前好了许多。”那葯粉带着淡淡的香息,还有微微的清凉,让肌肤的刺痛感完全消失。
“果然如岐?所说,葯粉真的有效,尤其对于肌肤外伤。”他紧盯着她的眸光并没有移开,反而更加炙热,好似
将她给
噬了般。
他的目光,让朱咏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对了,子夜说…说你输血给我,为什么?”
“血库临时找不到那么多血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我无法等。在等待血库调血
的时间里,你的生命也会一点一滴地消失。”
她忽地一怔“是因为我帮你挨了那一
的关系吗?”他怕她因此而死亡,所以输血救她?
“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他松开掌着她下颚的手,锐利黑眸中跳动着两簇火光。
“我…”她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如庞子夜所说,她是爱上这个男人了。
所以,如果他也肯用对等的方式来爱她,那么她或许会敞开心
,来接受这段爱情。
“你喜欢我,有这么让你挣扎、难以承认吗?”他一语道破了她的心事。
朱咏真骤然抬头,刚好
上他的眸光“那…你呢?你对我又是什么?”几乎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她问。
一开始,他就扬言要在一个星期内,让她变成他的女人。只是,他所谓的女人是什么?
体关系的那种吗?如果是,那么她宁可不要,不要等到有一逃讵了心,才抱着懊恼和悔恨度过剩余的岁月。
“你会这样问,代表在你的心中真的存在着我。”长孙炎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
了他悦愉的心情。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朱咏真深觉受伤,忿忿地瞪他。
他早猜透她心思了吗?在什么时候?当他对她说出“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时?还是她本能地帮他挨了一
时?抑或是…
翻过身去,她干脆背对着他,不看他。
没想到这动作,扯痛了她肩窝上的伤口,让她疼得皱起脸,却紧忍住,硬是不让痛呼溜出口。
长孙炎坐在
沿,看着她线条优美、勾动人心的美背,一团火球在他体身燃起。
“不是让你别动吗?伤口又疼了吧?”修长的腿挪上了
,他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
感觉到
垫微微的落陷,她知道他就躺在她的身旁,吓得整个人僵化了。
长孙炎的一手伸了过来,痹篇她受伤的肩窝,将她紧抱在怀中。
“我没必要为了这一点事而洋洋得意。”他的气息
拂在她的后颈,暧昧极了。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深
一口气,朱咏真心跳得急促,动也不敢动,就怕过于?昧的氛围一触即发。
长孙炎绝对是个挑情的高手,只是过往他不屑为之,因为没必要。然而现在不同,因为怀中的女人是他有生以来首度的渴望,他恨不得将她
进体身里,让她在他的身下呻
、
息,完全的献出自己。
“若是没有,你刚刚干嘛笑?”天知道她要完整说出这句话,有多困难。
他的手…天,他以为他在干嘛?周游列国、四处巡礼?
“笑?”他的手在她的
前寻到了一个最佳位置,
足于掌下没有遮掩的肤触和绵软的触感“我是不常笑没错,但并不表示我不会笑。”
他那一握,让朱咏真微微颤抖。视线往下拉,她随即尖叫了出来:
“你、你…你这个
狼,衣服在哪里?你赶紧把衣服还给我啦!”若不是考?到肩?受伤,她肯定会出手揍他。
其实朱咏真更想揍自己,因为她竟在不知不觉中供他观赏那么久!好丢脸,从醒过来到现在,她竟一点也没发觉。
“衣服在帮你换葯的时候就褪去,因为上头沾着一些血渍,所以我顺手丢了。”他阻止了她用没受伤的一手,拉起被单想蒙住脸的动作。
“丢了?你居然把我的衬衫给丢了?”反正已经蒙不住脸,遮不去羞,她干脆豁出去。
“长孙炎,那请问,我现在要穿什么?”继续请他的双眼吃霜淇淋吗?想都别想!
“我说过,不喜欢你连名带姓的叫我。”不过是一个翻身,他已
在她的身上。
“我现在跟你谈论的,不是这个!”朱咏真气得尖叫,也更慌了,他
着她干嘛?
“我会给你衣服,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但…不是现在。”
他的眸光太过炙烈,令她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我、我、我…现在就要。”若还感觉不出来他要做什么,她就不配当个女人了。
“没必要。”他的吻罩了下来。
她被吻得
不过气来“我现在就要衣服。”
“现在给你衣服是多余。”若她认为他是一个会强忍
望的男人,那就大错特错。
“为什么是多余?”话一问出口,朱咏真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瞧她问的是什么笨问题!
“为什么?”她的话让长孙炎笑眯起眼,醇厚的笑声回
在卧室里,不仅非常好听,也增加了暧昧的氛围“我不习惯穿着衣服做
,所以,现在给你衣服,不是多余?”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喂,我、我…是个伤患耶!”装可怜还有效吗?可不可以从虎口下逃生?
“我会很小心,以我的经验,不至于会让你难受。”
他说的是什么话?好像他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莫名地,朱咏真的心口酸呛得难受。
“如果你想对一个伤患来硬的,我又能多说什么?”
“来硬的?”她的话无法顺利的让他打退堂鼓,反而
起了他的征服
“我说过,我会在七天内让你彻彻底底变成我的女人,今天是第五天。”
“我才不管是第几天,你说过不会强迫女人的。”朱咏真将脸转开,不敢再与他对视,因为他的双瞳仿佛在昭告,他下一秒就要
噬了她一样。
“我是不强迫女人。”在完全看透了她的心意之后,他肯定,她会接纳他。
“你不强迫女人?那,你以为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将脸转过来,她气愤地瞪他。
“做我一直想对你做的事。”他显
出难得的俊美笑容“我们试试看,就会知道到底是不是强迫了。”
语毕,他低下了脸,吻上她。
接下来的呜呜嗯嗯问,仅偶尔传来朱咏真微弱又似轻
的抗议。
“我会恨你、恨死你,我要告你,告你暴强…”
炽烈的温度渐渐降温,浓得化不开的情
氛围渐渐平息,他翻身离开身下的女子,在她身旁躺平,用无限温柔的一手,将她给揽抱在怀中。
朱咏真红着脸,只要想起方才自己
烈的反应,与毫无保留地热情回应他似永无止尽的索取,她就再也寻不到一丝勇气与他对望。
长孙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手在她的颈背、发梢轻轻抚触。
他并没开口说话,更没笑她“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强迫你的吗”这是属于他特有的温柔方式。
安静笼罩着两人,他们分享彼此的体温,也感受彼此渐渐和缓的呼吸。
然后,朱咏真的眼皮渐渐地重了。
进入梦乡前,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长孙炎。”
“嗯?”他声音柔缓,一如游走于她背脊上的抚触。
“你能不能跟你的朋友贝威廉说一下,让他放过我的好友庞子夜?”仍没勇气看他,但在心里,朱咏真是感谢他的。
他的安静、他的无语,为她保留了该有的尊严。
“你的好友?”长孙炎想了下,嘴角微勾,绽开一抹淡淡的笑。“跟威廉在一起的那个女干员?”
“嗯。”她轻点了下脑袋。
“我没办法答应你。”直觉告诉他,威廉跟那个女干员肯定会牵扯不清。
“你不肯帮忙?”睡意刷地消失,她从他身旁爬起。
“有些事不是说帮忙就能帮忙的,更何况这事若牵扯到男女情感…”就更不该
手介入。
“什么?”
“不懂?”他将她重新拉回怀中,
在身下。“既然你睡意没了,长夜漫漫,我们还有许多事可以做,不用去管别人的闲事。”
他一低头,吻上了她。
贝威廉跟庞子夜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单纯,恐怕…就像他们现在的状况一样。
日子又过了两天,由于特制葯粉的关系,朱咏真肩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可以下
自由走动。
这两天来,表面上炎门里的情况并无不同,一切作息依然,但其实却是暗
汹涌,不仅集团和总部,就连分散在各地的堂口,都高度警戒。
这种情况,朱咏真也感觉到了,因为,长孙炎派了两个身强体健的护卫,二十四小时紧盯着她,除了她在卧房里的时间之外,他们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像现在,她走在一整排矮小的扶桑步道上,欣赏着炎门里仿中国古建筑的雕梁画栋、庭台楼阁,两个护卫虽没上前来打搅,却与她保持着约一步的距离。
走出扶桑步道,朱咏真转了个弯,正想开口要求他们别再跟着她时,却见到阿权陪着一个中年男人,由相思林那边走了过来。
炎门里的人太多,朱咏真认得的没几个,阿权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是长孙炎的秘书,最重要的是她已见过他好多次。
不久,阿权跟那男人走近,一见到朱咏真,阿权先开口打招呼:
“朱律师,伤口好点了吗?”
贴近长孙炎的人都知道,他待朱咏真确实不同,更明确的说法是,大家都知道她是门主的女人,而且曾救过门主,所以他们也对她敬爱三分。
“好很多了,谢谢你的关心。”朱咏真对着阿权点了下脑袋,涸仆气的回以淡淡一笑,目光随即移开,望向阿权身旁的人。
下一秒,她整个人僵住。这人不是昨晚还在电视新闻里出现那个警界最高阶的人物吗?
“阿权,他是…”朱咏真惊讶得嘴半张。他们怎么会搅和在一起?黑白两道不是壁垒分明的吗?
“门主在相思林那边,如果朱律师要找他,现在他刚好没客人。”阿权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免她好奇,问出不该问的话,他赶紧转个话题,顺便向一旁的两个护卫使了个眼色。
两个护卫上前一步,挡去了朱咏真的视线,让她不得不移动脚步,朝着相思树林的方向前进。
阿权的用意已太明显,摆明了不希望她多说话,她不是个白目的人,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所以便顺着他的意,在步道上漫步了起来,目标,最远方的相思林。
她不知道相思林后方是个靶场。
看着站在
击线上的男人,拿着一把弓箭,咻的一声箭飞出,与之前的几枝羽箭一样,没有丝毫偏差的落在人形靶上的心脏位置,朱咏真浑身窜过一记寒颤。
对她来说,
或箭并没有差别,同样能在数步之外取人性命。
击线上的男人放下弓来,转过身刚好对上她的双眼。
“过来。”一见到她,长孙炎朝着她挥挥手。
朱咏真踌躇了下,还是踩着细碎的步伐走向他。至于原先紧跟在她身旁的两个护卫,早在她进入靶场时,全都不见了。
“要不要玩玩看?”两人距离还差一两步,他即倾身伸过手来拉她,微微使力,她就落人他的怀中。
他由身后紧紧地掌着她的
肢,将她抱转了半个圈,他
腔温暖的体温,经由她背部的肌肤,熨烫着她的身心。
“我不会,而且我也不喜欢。”朱咏真还是不大习惯他的贴近“何况,我的肩伤还没好。”
她最后的话,顺利的让长孙炎打消了教她
箭的念头。
不过,他的一双大掌却没打算松开她,仍霸着她的纤
不放。
“算了,等你肩伤好一点,我再教你。”他空出一手来,将弓往一旁随
一放,拉着她,往林间走去“那,陪我散散步,自粕以吧?”
他松开了钳在她
上的手,改牵起她的手,这样不那么?昧的肢体接触,她比较不会不自在。
他的手很大,朱咏真无法否认,被他的手握着,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全感。
“炎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社团?”说社团对吗?没有选错名词吧?
“你终于感兴趣了?是因为我的关系吗?”举起被他紧握着的手,长孙炎送到嘴边,轻轻一啄。
那一啄不用怀疑,带着电
,让朱咏真很不自然地将脸摆向另一方。“你、你别瞎猜了,其实我是无聊才…”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出言打断,知道她又在说言不由衷的话。
“有时候看事情不能仅看一面,黑道也有黑道所遵循的道义。我们讲理,也重义,将义理视为处世的准则,自成风格、不受世俗的约束和规范。对于处事,谨守着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分际,只要是有违义理的事情,就绝不碰触,违反者视为叛逆,绝不宽贷。或许我们的手段有时是
进残酷了些,但为了约束帮众,让理和义的观念代代传承下去,所以,遵循的法则一天也不能变。”
长孙炎的一席话说得她震惊万分。
很长一段时间,朱咏真仅是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着,脑中一遍一遍想着他的话,直到他停下脚步,两人站在相思树林间,她才仰起头来看着他。
“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是个危险的男人,这无庸置疑,甚圣方才他谈论着炎门的精神时,有一?那,她似乎在他背上见到一对黑色羽翼。
他就像西洋宗教里的撒旦、恶魔,不受世俗眼光、法治所约束,自成一格,既危险却也充
了致命的吸引力。
这样一个男人,到底喜欢她什么?她不认为自己有何魅力可以吸引他!
“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他背对着太阳,为她遮去了大部分的光线,也因此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而,他的话却明显伤人。
不喜欢她,却占有了她?对他来说,她难道仅是一个挑战,得手了、“过关”了,就挥挥手,对她说声珍重再见?
“算了,当我没问!”朱咏真感到挫败,甩
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长孙炎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不疾不徐的拉住她,一扯一扣间,将她揽进怀中。
“想不到你真没耐心。”长孙炎很少笑着说话。
好吧,他承认在他心中,她真的不同,与其他拥有过的女人都不同。但,过往他也从没对说过什么喜不喜欢的话,她们不也乖乖地留在他身边,直到他厌烦,赶她们离开?
“这种事情,跟我的耐心没有关系。”朱咏真气愤地动扭挣扎。
看着她气红了眼,长孙炎首次让步“好吧,如果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你呢?”
她忽地一怔,随即更生气了起来“仅是一点点喜欢我,你就、你就、你就…”
“我就占有了你,让你变成了我的女人。”他替她把话说完。
朱咏真一听,脸红了,但气愤难当地瞪着他“长孙炎,如果以后我还让你碰我的话,我就是猪!”
使尽了全身的气力,她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走。
“喂,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的正是你的不驯呢?”他忽然开口喊住她,低头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突然觉得孤单了起来。
他对她的喜欢,恐怕不是仅有一点点,从他肯输血给她,从她的体身里
着他的血
动开始,他就该知道,今生恐怕很难与她分开来。
那间似让雷给劈中,朱咏真定住了脚步,动也不能动。
这个男人是喜欢她的,她的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不是没有交流的,而一直是双向的!
她僵住身子,感觉他一步步走近,心头有股暖
淌,甜滋滋的似
一般让人陶醉其中。
“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你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人,所以,你的不驯怎能不引起我的注意、不让我喜欢呢?”
他来到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她,然后将她给翻转了过来,灼烈的吻不由分说的烙上了她的
。
“你身上
着我的血
、有着我的印记,所以永远也别想摆
我。”薄略的
吐出最后一句话后,便吻得更深了,不但吻热了相思林间的氛围,也吻烈了对彼此的渴望。
探索的时间到来,他不会在乎时间或地点。
不过,倒是有人忘了方才说过的话,很快地化身为一头母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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