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他过于自私,
之过急,才会害得她没安全感。
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是她头一回对他赤
的表白。
他不要让这成为最后一次!
他把花从花瓶里
出来,然后牢牢地抱在怀里,如同抱着什么珍贵宝贝一般。
是的,他是喜欢海芋,就如同喜欢如海芋般纯洁善良的她。
潘则安的邀约,丁香再也没有推拒过。
像是想要找到倚靠似的,对潘则安送来讨好她的礼物,她都表现得很满意的收下来。
下班时间,丁香和余姗姗一同步入电梯。
“这样子真的好吗?”余姗姗很认真地问着丁香。
照理说,约会前是会有所期待的,约会后要快乐地等待着下一次的相逢,但丁香从来没有好好地笑过,每次出去约会都像是行尸走
似的。
“有什么不好的吗?”丁香睁大眼,觉得奇怪地问,然后笑了,只是眼里少了一点生气。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余姗姗不安地担心着。自己每天和季曜然甜蜜
的过日子,却无法将幸福分享给她;看她这样,让她很难过。
“我觉得很好啊!你看,这是他送我的,好贵的说。”丁香抓起包包,指了指上头的牌子。
余姗姗不忍说出这些名贵衣物穿戴在她身上,就是有些不适合。
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丁香改变了穿着,以前很可爱的服装都不见了,反而每天光鲜亮丽地穿著名牌上下班,办公室里的三姑六婆看得眼睛都要红了,但她就是觉得很怪,说不出的怪。
她不懂丁香怎么会浑然不觉呢?整个Style都不适合丁香!
她真想问问送的人眼光是跑到哪儿去了,只要是贵的、名牌的,就一定适合每个人吗?
“你自己要这样,那也没办法了。”两人走出了办公大楼,余姗姗继续道:“要让自己快乐点,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我每天都很快乐,有人对我这么好,我很喜欢这样。”丁香笑了笑。“学长来载我了,我要先走了。”
最近她都不用骑小绵羊跟台北糟糕的交通搏斗,有人接送就是这么方便。虽然潘则安说那辆BMW是公司借给他当代步工具的,但她一点儿都不介意他为了她而公器私用。
至少和潘则安在一块儿,她的心情比较好了,也比较少想起易烯臣。她很小心地压抑着内心想念他的情绪,因为只要不想他,她的心情就不会那么糟。
坐上了车,丁香愉快地对余姗姗挥手说再见。
“你今天心情很不错。”
潘则安在发动车子之前,伸手顺了顺丁香微
的头发;她没有痹篇,任由他这样做。
“是啊!”她笑了。“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吃晚饭,我超饿的。”
车子开动了,丁香看向窗外,隐约看到一个像是易烯臣的人影。
一定是她多想了,这时候他应该和他的菲在一起,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我们去信义区那边,还是你想去新光三越看电影?周末我们可以去狂
一下。啊!你喜欢CK的表吗?上次我路过时有看到一款新的,很漂亮,很想让你戴在手上。”
“随便,你觉得好的话,我都无所谓。”她温柔的说。
这是她跟潘则安在一起最常说的话,她不用开口,就已经有人帮她安排好一切。其实她很累,不太想看电影、吃高级餐厅,忙了一个礼拜,她没什么心情到处去玩,只想回家睡觉;但这只是她心底小小的希望,终究没有说出口。
潘则安笑了,他就是喜欢她什么都听他的感觉。女人啊,有太多意见就是不好。“对了,我最近已经向公司申请要调到台北的总公司。”
她抬头,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是吗?”
他点头。其实他会这样做,并不是他在高雄的公司做得不好或者有什么特殊请求,最主要的是因为她。
“等我调来这里工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他询问她,用很争取却也很自信的口气。
她偏着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风景飞逝得很快,她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跟着不见了。她知道自己变了很多,但是有个人对她很好,只要她一直当个乖乖牌就会没事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从来就无法当一个百依百顺的人,但如果有人喜欢这样子,她会试着学习的;如果这样可以得到幸福的话,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至少,这份感情不会像以前那样令她心痛了。
她一直惦念着易烯臣,她知道自己心里头有部分还是会为他心醉,但是她可以试着把那一部分除掉。
“你说呢?”她转头问他,问得很天真。
“我们在一起吧!”这就是他的答案。
丁香点点头。
她笑着,好像这样笑着,
口的疼痛就会减轻一点。
她不懂,她已经为自己找到避风港,但这个避风港好像让她感受不到温暖。
“请问丁小姐呢?”易烯臣大步迈向前,朝正在收拾东西预备要走进电梯的工读小妹询问。“她走了吗?”
小妹抬头,觑了他一眼,凭着直觉判断。“你一定是易烯臣吧?”
这名字她听过N遍了,还真是久仰大名。
易烯臣愣了一下。
“她已经走了,刚和总编一起下楼。你迟了一步,还真可惜。”电梯门开了。“喂,你要不要进来?公司的人都走光了,我是留下来锁门的,你再愣在那里,也不会有人来理你的。”
他跟着走进电梯,没想到他想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好好的面对她,就在他终于决定要诚心诚意向她道歉,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忽然不安起来,好像错失了这一次,他就永远失去机会了。
“你要是不追的话,丁香姐就要被别人追走了。”小妹语重心长地道。
他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随着电梯往下移动,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最近有人追丁香姐追得很勤,好像是丁香姐的学长吧,你要是动作不快一点,人家每天都一束玫瑰花;要不是丁香姐很专情,一定老早就被追走了。红玫瑰花耶,一百朵喔!”
潘则安在追求丁香?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脸色微微变了,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消息。
电梯门开了,他像是在追什么东西似的奔了出去,恰好一辆BMW驶过他眼前,副驾驶座上的人正是她,那个教他惦记的女人。
她好像过得不错,嘴角还是上扬的。
他们聊得很开心吗?丁香和潘则安?
他曾经如此不屑的那个男人,如今竟然可以和丁香这般要好。
易烯臣忽然憎恶起自己,他并不想就这样失去丁香,然而这一切好像就要变成真的了。
他忽然惶恐起来,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比潘则安还不如,虽然他曾经不屑他的为人,但反观自己,好像也没高尚到哪儿去。
他心中的某一部分,忽然失落了,不再完整…
日子,就这样变得无聊了起来。
丁香很安静地坐在潘则安车上,无神地看着自己新得到的CK女钻表。
“那这样好吗?”潘则安说着,转头问她。
丁香依然点头。
最近她已经学会不管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尽管点头就是了。
有一回,她只是稍微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马上惹来潘则安的皱眉,她心一寒,什么话都不愿再多说了。
蚌
迷糊,并不代表百依百顺。
包何况上次余姗姗放假,将杂志社的重责大任全
托给她,经过那阵子的磨练,她已经变得精明多了。
“那我们去福华吃饭。”
她仍是点头。
“再去信义区。”
她再度点头。
“然后…”
她已经听不到潘则安的声音。
潘则安主导了一切,包括到手的爱情。
就在这一刻,丁香开始疑惑她一开始究竟是看上这男人的哪一点?
必于感情,他要求绝对的支配权利,但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然而,只要能够给她安定感,这些好像都可以牺牲了。
这一年,竟然就这样又要过去了…
看着潘则安,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找到电话簿,把易烯臣的名字删除。
忘了他吧!她告诉自己。
送走常瑀菲,易烯臣拿着支票走出咖啡厅。
堡作室的第一件Cose终于圆
结束,合伙的朋友一定会乐歪了。
而常玛菲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纠葛。
他平静地
出一抹微笑。
今天已经是三十一号,明天就是新年了。
他开着车,觉得很寂寞,打开广播想听音乐。
电台DJ的声音,不知怎地,今天听来竟然格外让人感到凄凉。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都可以找到喜欢的人,认认真真的谈一场恋爱,现在我们来听一首由Coldplay唱的Yellow,献给大家也献给自己。”
接着,音乐很平顺地从音响喇叭
泻而出。
曲终,易烯臣怔愣着。
开着车的他,竟有一瞬间的闪神。
Coldplay是吗?这个乐团,他记住了。
车子顺路停在唱片行门口,他下车买了一张CD。
丁香对着潘则安说:“拜拜。”
潘则安忽然抓住
下车的丁香。
她心一惊,以为是什么事。
“丁香,明天我要回南部一趟。”
这样…“好啊。”
除了说好、没关系、都可以之类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要对潘则安说什么了。
“所以明天不能去九份了,抱歉。”
“没关系。”
那是前几天他们的计划,不过她早就预料到届时潘则安一定又会有事耽搁,因此她也不感到讶异。
“那就这样,晚安。”
“晚安。”她开了车门。
潘则安又抓住她的手,她心一惊,想
回手却
不回。
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想做什么?
潘则安看着她的眼神很专注,丁香隐隐约约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忽然有些害怕,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雏鸟。
结果,他只是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快回家,有点晚了。”他只是这样说。
“好。”
丁香仓皇逃离,直到回家关上门,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只是吻她的额头而已,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她。
一直以来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她刻意不给他机会。
好晚了。
丁香疲累地走进浴室想洗澡,她没意识到今天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待会儿就要迈入新的一年。
潘则安说他明天要回家一趟,为此,她竟微微感到开心。
潘则安对她造成了某种的压力。
没有笑容的日子,她竟然感到一股将要窒息的压力。
原来,眉不开眼不笑的日子,竟是这样难过!
算了,也罢。
电话响了。她安安静静地走向茶几,接起电话,她想不出这时候会有谁打来。
“喂。”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发声:“喂,丁香,是我。”
丁香的心跳很明显地漏了一拍。
是易烯臣!他怎么会打电话给她?
“你打来…做什么?”坐在沙发上,她瘦削的双肩颤抖着。
“我今天把第一个案子做完了。”易烯臣柔声地道:“然后,我回到家,一个人做菜,一个人吃饭…我忽然想到我们认识那么久,从我自英国回来之后,你好像还没吃过我做的菜是吗?”
她不懂他究竟要说什么,但她终究没问出口。
“嗯。”是没有。
“我想做菜给你吃,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
丁香不敢置信易烯臣的声音竟带着哭音。
“易烯臣,你是不是…喝了酒?”她觉得他的意识好像有些混乱,似乎不知所云。
“真的!相信我,我想做菜给你吃。”原来一个男人也会有这么无助的时候。“我真的很想。”
“易烯臣…”心中某一部分的柔软似乎又被触及,她紧抓着话筒,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他苦笑了一声。“我是真的喝了一点酒,要不然,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你。我在听音乐,你有听过Coldplay吗?”
“我…”
他清唱着,她的泪忍不住地落下了。
可是就算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她也不会忘记他在她心上画下的那一道伤口。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抹去泪水开口道。看了一下窗外,潘则安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电话另一端的易烯臣,很明显地呆愣一下。
“错失了机会,就很难再有第二次。这是你告诉我的话,我已经选择心痛了一次,我绝对不要再有第二次。没错,我曾经为你而心动…曾经。”她咬牙说着,泪潸然落下。
如果不这么说,她就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了。
就算她现在似乎还是爱着他…
“是吗?”易烯臣艰涩地开口。
没想到那天看见她和潘则安,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是的。”
“如果是这样,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祝你幸福,还有新年快乐。”他有些尴尬地说道。
“新年快乐。”
话落,电话挂断了。
远处有燃放烟火的声音,此时已经是元旦了。
又是新的一年开始…
丁香丢下电话,忽然哭了起来。
日子又过了几天。
余姗姗的红色炸弹发了出来,坐在潘则安车上的丁香愣愣地拿在手中。
婚宴的
期就订在今晚,余姗姗的这颗红色炸弹对丁香来说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那是什么?”潘则安抓了过来,打开来看。
她觉得有些难受,却没有说什么。
反正这男人已经习惯自动自发,抢她的东西未经她同意,也不是只有一、两次了。
“是我们公司总编的喜帖。”她解释。
“哦。”潘则安翻了一下,不干他的事,又丢回给她。“我今天带你去拿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她抬头。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温顺地点点头,车子继续向前行驶。
潘则安忽然开口说:“上回,我回家时和我爸妈谈了一下,他们很高兴我
到你这个女朋友。听说你很听话,都很想见见你,虽说我们是读同一所高中,但他们从来没见过你。”
听话?原来这就是她给他的印象。
“你有空的时候,要不要跟我回南部去看他们?”
她抬头望见他一脸的殷切。
但在这个当下,她竟然有几秒钟的犹豫。
不一会儿,车子转了个弯,停在路边。
潘则安没等她回答,就先要她下车,Tiffany&Co的字样印人她的眼帘。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吃惊地愣在原地。
他带她来这问首屈一指的珠宝店要做什么?
“我家人希望我可以赶紧订婚,所以我带你来挑婚戒,上次来Tiffany看项链珠宝时,你不是说还
喜欢的?”
“我…”他未免太有把握了吧?她都还没说要嫁给他呢!求婚这个过程,他竟然就想这样略过?
潘则安拉着她想往里头走,她不肯移动。
“走了,香,你还在犹豫什么?”见她不动,潘则安的音量放大了。
“我不嫁你。”她清楚地说。
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确切的心意回到她心里了,至少,她不再只是被动地接受一切。
“你说什么?别突然任
。”
“我没有任
。”相较于焦急的他,她的情绪平稳多了。
“那还不跟我走?”
“我…”虽然有那么一点犹豫,但她还是对他说:“潘则安,老实说,我不爱你,更不可能嫁给你。”
这时候要是不说,她不知道何时才会有机会说。
有一种受够了的感觉充
在心里,她忽然不想要潘则安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已经受够你的大男人思想!我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人,我们不适合的,我说真的,我们还是分手吧!”
“丁香!”潘则安愣住了。
这恐怕是丁香和他交往之后,所说过最有“主见”的一段话。
“其实我爱的是易烯臣,很抱歉我把你拿来当替代品当了好一阵子,但是现在我若不拒绝你,一切就会无法挽回。相信你我都不想把一辈子的幸福拿来当赌注,所以,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终于说了!她终于说出口了。
对不起,潘则安,其实你是一个好人,只是我不是一个百依百顺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丁香在心里说着。
他们谈了非常久,虽然潘则安亟
挽回丁香的心,但是最后仍然以失败作为结束。
可至少他们结束了,也答应彼此不再往来。
丁香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她要一个人回家。
她拿出手机,找不到那个人的号码,但她心里头还是记着。
“我爱你…”她低喃的说着,发出一封同样内容的讯息。
我爱你。
在经过一番曲折之后,她依然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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