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贾珍珠果真如布青云所说的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只不过,她
了太多的血,她的身子过于虚弱,人一直昏
不醒。
而要治贾珍珠的伤已经够令布青云心烦意
的,布念宗还不停地哭闹,令他烦上加烦。“娘,你把宗儿带出去,吵死人了。”他嫌恶地说。
听到布念宗的哭声,他的人会崩溃。
布老夫人不但没听他的话把孩子带走,反而还将孙子放在他怀里,让他抱着。
“这是你的儿子,你自己哄。”别说他受不了,连她也快受不了了。
“娘,你怎样把宗儿丢给我了?”一抱住孩子,布青云显得手足无措。
“这孩子你就靠着自己的本事把他给哄睡,你若是没办法的话,你有那么多的红粉知己,相信她们会很乐意帮你的忙,”
他敢嫌孙子,她就让他体验小孩子的威力。
听娘这么说,布青云立即一阵头皮发麻。
“娘,你明知道宗儿只有珍珠哄得睡,任何人都没有用的。”
既然他非常清楚,那她就得再劝他考虑和贾珍珠的亲事。
“那时情况那么危急,你的那些红粉知己没有顾及我们母子的性命,反而一个逃得比一个还快,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反观珍珠,她不但没逃,还为了保护我而受这么重的伤,实在是难脑粕贵。
她对咱们有情有义,而我们对她却是一堆亏欠;她不但不怨,反而还肯替我挡刀。这样的一个好女人,我不懂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这一次再度错过之后,布老夫人不知道布家还没有没这个福气拥有这么一个好媳妇。
说来说去,他娘就是要他娶贾珍珠为
,
“娘,别再说这件事了。”布青云不想再谈他和贾珍珠的亲事。
贾珍珠对他的恩情他都明白,只是,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娶她。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布老夫人不死心地追问。
“娘!”布青云受不了她的
迫。
“你当真不爱珍珠吗?若是真的不爱,为什么当初要和她成亲?现在可好了,误了她的一生,你要拿什么来补偿她?”
“那时我失去了记忆!”布青云推托地说。
失去记忆!这都是借口。
“当初你既然爱她,为什么现在不爱了呢?不管有没有失去记忆,你都是你,你若当真不爱,你是不会娶她的。”
就算是失去记忆,人的本
还是不会改变的。
“我连那时为什么娶她也想不起来,我怎样会知道自己是否有爱过她?就算爱过又如何?那是我失忆时的事,不是现在的我。”
在布青云的感觉中,众人口中的阿牛和他完全是不同人;既是不同人,他当然不了解阿牛的想法。
“那你就去想啊!回想起一切,找回那段和珍珠在一起失去的回忆。”布老夫人要儿子想起所有的事。
“娘,那不是我想去想就想得出来的。”这是强人所难嘛。
事到如今,她费尽
舌,但儿子仍是如此固执,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放弃一个深爱你的女人不会不舍得吗?”她言尽于此,其余的,就要靠他自己去想清楚了。觉得自己好累,她
着眉际离去。
“娘,宗儿…”布青云想把孩子交给她,可她像是没听到似的,完全没有回头。
无奈至极,布青云只好自己哄孩子:“乖,爹疼…”
“阿牛…别离开我…别走…”昏
中的贾珍珠不停地发出呓语。
不小心睡着的布青云听见她的声音,立即醒来。
“珍珠!珍珠!”他试着叫醒她。
贾珍珠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现在只沉浸在自己的梦中,追着离她越来越远的阿牛。
她的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见状,布青云立即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也受伤了,要是她在挥舞中不小心撞到,那可就不好了。
很难得布青云会为贾珍珠着想。
贾珍珠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而他怕她使力过度会让伤口裂开,他想要扳开她的手,可她却丝毫不肯放手。
叹了口气,他只好任由她握着。
她的手小小的、
的,并不太细,手心上除了深深的刀伤之外,还可感觉到结茧隆起的小丘。
这样的手,一点也不像是女人家细柔的手,这么
的手大概是她做了不少
活才造成的。
这么
糙的手他可以确定他是第一次握到,可是,他却感到非常熟悉,好像他以前就握过的感觉。
这温度、这触感、这手掌大小,他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他以前这样握过她的手吗?布青云怀疑地自问。
也许吧!毕竟他们成过亲,会牵她的手也不无可能。
见她安静许多,布青云想要
回自己的手,可是她握得死紧,他怕用力
回会伤到她的手,他便作罢。
布青云望着两人
握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毫无预警地浮上脑海。
见鬼了!他怎样会想到这八个字呢?
突地,和贾珍珠在一起的往事一幕幕地浮现脑海,每一幕都那么地清晰,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霸气、她的多管闲事,每一个她都震撼着他的心。
这…这是他遗失的记忆吗?他不敢确定,他怕这是他的错觉。
记忆一经牵动,就有如波涛般地直朝着他涌来。
我们成亲吧!他想起贾珍珠跟他说这话时那份坚决的表情。
他忘记了!他竟然忘记要与她白头偕老的誓言,他真是该死。
“珍珠,你快醒来,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你快醒来!”布青云的心激动得难以平复。
他说过要疼惜她一辈子,结果,他却深深地伤害了她。
“我错了!珍珠,对不起!”布青云想起和贾珍珠互相扶持的那段时光,虽然辛苦了点,却是那么地甜蜜,那是赚再多钱也换不回的。
如果他能早点想起来,她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
当过去的阿牛和现在的布青云记忆相通时,他不再介意贾珍珠的长相,他知道自己是爱她的。不管她是美是丑,她都是他心爱的珍珠,他依然爱她。
“珍珠,我是阿牛,阿牛回来了,你快点醒来见阿牛啊!”不知是否布青云声声的呼唤起了作用,昏
中的贾珍珠突然张开了眼。
“阿牛…”刚刚好像听到阿牛一直在叫她。
“珍珠!”她一醒来,布青云激动地拥她入怀。“你总算是醒了,你吓坏我了。”
他、他是阿牛还是布青云?贾珍珠一点也分辨不出来。
自从清醒后,贾珍珠觉得布青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对她嘘寒问暖,还亲自照料她的生活起居,甚至每天不嫌烦地替她的伤口换葯。
对于他的转变,贾珍珠有着
心的疑惑却不敢问出口。
盯着她喝下葯汁,布青云很满意她
渐红润的双颊,这表示她的身子恢复得很快。
“珍珠,我们再成一次亲好吗?”他想了许多天,终于在今
说出口。
他们在扬州成亲没人知晓,在开封她仍是没名没份,没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娘子,再加上他之前无情地对待她,他觉得,他该要办一场婚礼来补偿她。
听到布青云说的话,贾珍珠愣住了。
他是用“再”这个字,这不就表示他记得他们曾成过亲。
“你…”贾珍珠想要问,却怕是她猜错了。
“在扬州的一切我全都想起来了!”布青云主动告知。
“你都想起来了!”贾珍珠惊讶万分。
她清醒之后的世界全都变了,令她不敢置信。
“我曾说过若有可能的话会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甚至给你一个豪华无人能及的婚礼。现下,这对我都不是难事,我想要和你再成一次亲,向众人宣示你是我唯一的娘子,好好地疼惜你一辈子。”
贾珍珠感动得不知该拒绝还是答允。
昔日他也说过要疼她一辈子,可是,后来他不但没有疼惜她,反而对她薄幸,伤她甚重;今天他又说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她怕他以后仍会翻脸不认帐。
她已经被伤了一次,她可无法再承受一次那样的伤痛。
“你是阿牛还是布青云?”她想要再确定地问。
布青云抚着她的脸颊笑了下,才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是曾经爱你的阿牛,也是曾经嫌弃你的布青云。”现在对他而言,阿牛和布青云是同一个人。
贾珍珠被他搞混了,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说的都是曾经,却没有提到他现在究竟是哪一个人。
“那现在呢?”她焦急地追问。
“现在啊!现在是发誓要爱你一辈子的布青云,至于阿牛,是我们在房间内的秘密。”
在房间内她若是喜欢喊他阿牛,那他倒也不在乎;只是,他不希望她在人前也这么喊他,这会令他感到不好意思。毕竟,他的本名是叫布青云而不是阿牛。
听他这么说,贾珍珠知道他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以前他那么地厌恶阿牛这个名字,现在同意她这么喊他,这不就代表他接受了阿牛的存在,也接受他们共同有过的那段美好时光。
“阿牛!”她想要起身投入他的怀抱,却不小心扯动伤口,令她痛得发出惊呼:“噢!”
“小心点,可别让伤口裂开了。”布青云关心地叮咛着。
好不容易才让伤口结痂,他可不想再看见血由她的身子
出来。
“只是痛了一下,没事的。”她笑着要他放心。
布青云小心翼翼地扶起贾珍珠,让她靠在他的怀中,将他的温暖传达给她,握着她的手,他又想起了与她白头偕老的誓言。
“我们成亲吧!”之前成亲是由她开口的,现在可得换他开口。
“娶我你不会后悔吗?”她怕他哪一天又会嫌弃她。
“不娶你我才会后悔!”他怕会失去她。
还记得贾珍珠说过让她留在庄内,等哪一天她想要嫁人时,再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门。现在他已经想起自己是阿牛,根本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向其他男人的怀抱。
为了防止她胡思
想,他才要赶紧娶她进门,以免夜长梦多。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就算将来她会伤心、懊悔,她愿意现在再赌一次。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贾珍珠恨不得现在就能与他结为连理。
“当然要等你的伤好的时候啊!”他笑着说。
他的体贴令她好窝心,可接下来听他说了后半段,令她哭笑不得。
“你的伤若是没有好,我们的
房花烛夜可就会冷冷清清的,而且,要我在最宝贵的良辰中
,那会要了我的命。”若不是她的伤势未愈,他还真想把她给吃了。
“你真是的!”贾珍珠羞红了一张俏脸。
比起她的害羞,布青云觉得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爱人在怀,有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为了布青云的终身大事,布云庄内张灯结彩,人人面
微笑,感染到新郎倌的喜悦。
身为新郎倌的布青云是最高兴的人,因为在错过那么多次的机会后,他终于能够
娶美娇娘。
当身着华丽嫁衣、头盖喜帕的贾珍珠出现时,他心中的
足比起第一次寒伧的婚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两人现在的结合更是难脑粕贵,让他更加懂得去珍惜。
他答应给她一场豪华的婚礼他做到了,他相信,这一生不会再有遗憾。
摆满月酒的筵席上闹出了那样的惨事,为怕今
的婚礼会有人恶意来闹事,布青云没有宴请太多的宾客,来观礼的都是他的亲信。
当然啦!未免他那堆众多的红粉知己争风吃醋,所以他一个也没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
拜!”
当布青云和贾珍珠行礼之后,布青云庆幸自己终于顺利地完成了终身大事,此时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送入
房!”
“我们还没来观礼,你们怎样能进
房呢?”
看到他昔日的红粉知己出现,布青云头皮感到一阵发麻,在经她们闹场之后,他不敢想像贾珍珠会如何对付他。
“你们来做什么?”他想让人扶着贾珍珠先离去,可贾珍珠偏偏不肯走。
她知道他是个风
种,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处置他这一群美人;若是处理得让她不满意,她就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头盖喜帕的贾珍珠就这样立着不动,打算等事情有个结果。
他若是想跟她在一起,他就得和她们断得干干净净,不得藕断丝连;若他三心二意地想要左右逢源,她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我们当然是来祝你新婚快乐的啊!”她们酸酸地说着。
“那就谢谢你们了!”
布青云冷汗直冒,就怕她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现在大姐既然已经进门了,什么时候轮到小妹我啊?”
“云,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你都要成亲了,那我该怎样办呢?”
“当大姐无法
足你的需求时,记得要来找我们喔!”
他真的是会被她们给害死!布青云铁青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向贾珍珠解释。
他从来没有说过要照顾她们、要娶她们进门的话,她们凭空捏造出这些谎话,想必是为了要陷害他;偏偏,他怕自己会越描越黑,怕贾珍珠不相信他说的话。
“青云,你还记得我吗?”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立在众女人之前。
“楚依依。”他当然记得她。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楚依依冷冷地笑着。
她楚依依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不会让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一定要让他后悔那时辜负了她。
“你记得我也是应当的,毕竟,我为你生养了一群孩子,我想你要忘了我也旦很难的。”
她话一说完,一群小孩子立即涌到她的身边,喊她一声娘;而看见布青云,不忘喊他一声爹。
一听到她的谎话,布青云真的是会永生难忘。
此时贾珍珠再也忍受不了,她自行揭下喜帕,气冲冲地怒视着他。
“布青云!”她恨不得现在能痛打他一顿。
见贾珍珠含怒的表情,布青云知道她上了她们的当。
“珍珠,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她生过孩子,更没有说要娶她们、照顾她们。”布青云急得赶紧解释。
若是不把误会解释清楚,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人家连孩子都带来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贾珍珠气得不想听他的辩解。
“我真的没有,是她们陷害我。”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在你没有
清楚和他们的血缘关系之前,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也不想见到你的人。”
她气得扔下结彩的绣球,转身就往里头走。
“珍珠!”他急得着她跑了进去。
这下他可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一个价值千金的
房花烛夜被昔日的红粉知己这么一闹就飞了,今晚,他势必又要孤枕难眠了。
自从婚礼上的那场闹剧之后,布青云的娘子是个醋坛子的风声不胫而走。
虽然布青云很高兴贾珍珠会吃醋,可是,有件事他还是感到非常困扰。
每当他上花街柳巷,即使他清白得女人、酒都没沾,仅仅是当陪客而已;可就是有会多事者上布云庄去通风报信,让贾珍珠气得亲自来接他回家。
算算时辰,她也差不多该到了。
丙真如布青云所料,李民不一会儿即进了内房;而一见到李民出现,他知道贾珍珠现在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各位…”布青云尴尬地不知该怎样开口。
众人对他每次早退的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不但不敢留他,反而还声声催促他赶紧离去。
“快走吧!别让嫂夫人等太久!”众人已经了然于
。
“那我先行告退了!”布青云怕和他们辞别的时间会拖太长,话一说完就立即冲了出去。
在布青云离去之后,众人不免讪笑他惧内。
一出柳花阁的大门,一辆熟悉的马车已停在门前,而贾珍珠恰好站在马车的门口,正准备要下马车。
“珍珠!”布青云赶紧将她带往马车内。“你怎样又拿着菜刀来了呢?”他感到万分的头痛。
每次她来带他回家都会贴身带着两把菜刀,若是他迟点出来,她就会带着它们亲自去请他出来。几次之后,他就算再要面子也不敢造次。
“舍得出来啊?”贾珍珠酸酸地讥讽着。
“我的娘子是全天下最美的,这世上没有女人比得过你,我怎样会不舍得出来。”为了要安抚贾珍珠,布青云可是连哄带骗。“珍珠,我在里头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就相信我,别老是这样来接我好吗?”
被人取笑不说,光是看她拿着两把菜刀,他就冷汗直冒。
贾珍珠脸上漾出最灿烂的笑容,手上又取出了那两把菜刀,明明白白地告诉布青云。
“不可能!”
为了要对付他这个处处留情的风
种,她可是费尽心思地跟着他,说什么她也不能任他在美人窝中逍遥自在。
相公是她的,她不准其他的女人对他有非分之想。
有这么个爱吃醋的娘子,布青云也只有认命了。
他若是想要坐拥三
四妾,那就得等下辈子投胎转世、又没遇上贾珍珠才有可能了。【相公传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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