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牛,你可要小心点啊!”贾珍珠在树下叮咛着。
她今天早上眼皮直跳,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再加上阿牛今
要砍柴,她的心更加不安,执意要跟来。
阿牛拗不过贾珍珠的固执,只好将她带在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生怕她会不小心绊到盘结的树
而摔倒。
“你退到一旁去,别让掉下的树枝伤到你。”他嘱附地说。
“我知道!”听到他的话,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乖乖地退离。
虽然砍树枝这事阿牛早已驾轻就
,但贾珍珠还是会担忧,毕竟他现在是她的支柱,她不敢想像失去他的日子会变成怎样。
她紧张的双手
握,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双眸直直地盯住努力砍柴的阿牛不放。
为阿牛担心的人可不只贾珍珠,偷偷跟在后头的李民看到眼前的一切,差点没晕过去。
他不敢相信,爷这么在乎她,她对爷不好就算了,她竟然狠心让爷做这种危险的事,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这女人真狠心,不知她的心是不是铁打的。
越想越气,李民无法再旁观下去,在怒火攻心之下,他冲到贾珍珠的身边。
“你这个女人,怎样能让爷做这么危险的事?”他责备地说。
李民无预警地突然现身,令贾珍珠吓着了。
“你…”他怎样会出现?她
腹的疑惑。
他们为了躲开这莫名其妙的人,已经尽量不上市集,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他们。
“你这笨女人,你知不知道爷的命可是比这些破柴火还要贵重啊?”为了一点小钱就要布青云这么冒险,这种事就只有这种无知的女人才做得出来。
要是布青云有个万一,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见李民的出现,怕他会伤害贾珍珠,阿牛停住手边的工作。
以那人在市集上的表现,他会对贾珍珠动
不无可能。
“不准你伤害我娘子!”阿牛急得想要下树。
“爷,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为她担心。”若是可以,李民恨不得能一掌劈了她。
“阿牛,你小心点,不要
了手脚。”贾珍珠心惊胆战地看着阿牛慌张下树,内心是焦急、担忧不已;因为下树最忌心焦如焚,一个不小心踩空,整个人就会摔下来。
“值不值得是我事,与你无关。”阿牛只顾着和李民对话,对贾珍珠的叮咛彷若未闻。
“爷,女人对你而言是唾手可得,这样一个其貌不扬、无德无能又无知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爷。”
李民的话刺伤了贾珍珠的心,她的神色一黯,心痛难当。
见贾珍珠为那人的话所伤,阿牛心疼不已。
“住口!不准你辱骂我的娘子!”他不准任何人批评贾珍珠。
“爷…”
李民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阿牛给打断了。
“我不是你的爷!”阿牛不喜欢他这么叫他。“我叫阿牛,是珍珠的相公,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爷。”
饼于激动的阿牛一脚踩空,身子顺势滑落。
“爷…”
“阿牛…”
李民和贾珍珠异口同声地尖叫,都赶过去要保护他,就算是在底下当他的垫背也好,可惜全都迟了一步。
阿牛直接摔落地面,头与地面强力撞击,他没有任何反应就昏厥过去。
“爷!”
先一步到的李民查看布青云的伤势,原本还以为他没有外伤,在想要放心之际,他听见贾珍珠的惊呼声。
“血…阿牛
血了…”
鲜红色的血由阿牛的后脑门
出,染红了一地黄土。
李民感到不妙,赶紧轻轻地扶起他的身子。
见他鲜血直
,他赶紧撕下外袍,
在他头部的伤口处替他止血,然后横抱起他,要带他去就医。
“你要带阿牛去哪里?”贾珍珠害怕会就这样失去阿牛。
“我带他去找大夫!”李民话说完转身就走。
“我跟你去!”没看到阿牛平安无事,她是不会放心的。
现下情况紧急,李民没空再和她为这点小事争论,反正他使出轻功后,她不见得能跟得上。
贾珍珠不顾自己有孕在身,死命地直追,可是她和李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阿牛…”她无法控制地泪水双垂。
贾珍珠边哭边往城里跑,一心要追上李民,将阿牛给追回来。
进到城里,贾珍珠第一找的就是葯堂、医馆。
看见贾珍珠这样疯狂地奔跑,引来小莲的关心,她感到事情有些怪异。
阿牛非常的疼惜贾珍珠,他不会无缘无故让她一个人进城,更不可能让她不顾自己是有孕之人
跑。
她想要拦下贾珍珠关切,却怎样也拦不住她,她干脆跟着她一起跑。
当她听见贾珍珠在找阿牛时,她更觉得大事不妙。
她去葯堂找阿牛,那不就代表他出事了。
沿路找了几家葯堂、医馆都找不到阿牛,贾珍珠顾不得全身疲累,她仍马不停蹄地往下一间跑去。
来到济仁堂,她直接闯进去想找大夫。
“你这人做什么啊?看病也该排队!”贾珍珠被人给拦了下来。
“我找阿牛!我找我相公!”慌忙之下,她只能嘶声大喊。“阿牛!阿牛!”她不停地叫唤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听见她的声音,给她点回音。
贾珍珠的声音令在里头看诊的大夫探出头来看。
“大夫,我相公有没有来这儿?”一见着大夫,她就抓住他的手询问。
她如此唐突,再加上说话也没头没脑,幸好大夫对她印象深刻,否则还真不知她的相公是谁呢!
“你相公现在在内堂休养,我这就让人带你去看他。”大夫指示他的
子领路。
“跟我来吧!”
贾珍珠不安地跟在她的身后走,心里想的全是阿牛的安危。
“阿牛一定会没事的!”小莲扶住贾珍珠,给她安慰。
希望如此!贾珍珠在心中也是这样地想着,她多么希望等会儿见到的是活泼
跳的阿牛。
当门打开时,看见阿牛静静地躺在
上,而那个奇怪的男人坐在
畔,似乎是在照顾他。
“阿、阿牛…”她轻唤着他的名,既怕把他吵醒,又希望他能睁开眼来看她一眼。
“你还来做什么?爷被你害得还不够吗?”李民将一切的过错全算在贾珍珠的头上,认为布青云会受伤都是她害的。
贾珍珠百口莫辩,她无语地垂泪摇头。
她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她宁愿现在躺在
上的人是她而不是阿牛;若是可以,她愿意代他受一切的苦痛。
但现下受伤的人是阿牛,她的希望全是空谈,多说也无用。
“喂!你这人怎样这么说啊?珍珠那么在乎阿牛,她才不会去害他。”小莲替贾珍珠抱不平。
“那叫在乎?”李民不以为然地轻哼。“要他做爬树砍柴这种危险的事也叫在乎的话,那我家的爷宁愿不要这种在乎,只要她离爷远一点就好。”
“你…”小莲气得双手叉
。
贾珍珠没有心情理会他们的争吵,她现在只想知道阿牛的情形。
“阿牛的伤要不要紧?大夫有没有说什么?”只要他没事,别人怎样说她,她都无所谓。
“哼!”李民别过头,不理睬贾珍珠的问话。
“你这人真无理!”小莲恨不得能甩他两巴掌
愤。“珍珠,你别担心,阿牛的事我去问大夫就知道,你等我一下。”
话一说完,小莲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她急着想找大夫问清楚,好让贾珍珠能早点放心。
“阿牛!”贾珍珠想要握住阿牛的手,感受他的温度。
可她才上前一步,李民就挡在她的面前。
“你滚!”他恨不得永远不要再见到她。
“我要陪在阿牛的身边!”她是阿牛的
子,她比他更有资格守在阿牛的身边;她不懂的是,为何他会出声赶她。
“你这个凶手有什么资格?”他咄咄
人地责问贾珍珠。
听他这样说,贾珍珠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凶手!我是他的
子!”
“哼!
子?”李民忍不住讥讽。“你以为像你这样的人,爷真的会看上眼吗?你还是早点离开,省得自讨没趣,让爷出声赶人。”
虽然这话不是阿牛说的,可是,贾珍珠还是心碎了。
“不会的!”她相信阿牛绝不会这么做。“阿牛说过要疼惜我一辈子,他不会赶我走的。”
“不会吗?等爷恢复记忆后,他会连看也不看你一眼。”
李民把布青云对贾珍珠的在乎当成是失忆后而鬼
心窍,他相信当他恢复了记忆,一切就会和以前一样。
小莲在门外听见李民的话,她气得冲了进来。
“你在说什么浑话,阿牛才不会像你说的那么薄情寡义。”阿牛对贾珍珠的深情可是众所皆知的事,她绝不相信他会变成李民说的那样。
李民见到小莲,所有的旧恨全涌上了心头。
他不但不想见到贾珍珠,也不想看见小莲。
“滚!你们全都滚出去!”
“想要赶我们走,你有什么资格啊?”小莲不甘示弱地挡在贾珍珠身前。
“就凭我是爷最忠心的属下!”
小莲觉得他的话很可笑。“我们不认识你口中的什么爷,我们只知道,现在躺在
上的是阿牛,是珍珠的相公。”
“你…”小莲的伶牙俐齿令李民招架不住。
趁他们争辩之际,贾珍珠偷偷地移到
畔,握住阿牛的手。
靶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她才放下心。
“你做什么?”李民想要将布青云与贾珍珠分开。
“你别
动喔!你要是碰到我,我就大喊非礼!”小莲见状
身挡在李民的面前,让他无法靠近贾珍珠一步。
他若是敢上前一步,碰到的可是她的
,只要她一喊非礼,他不但无百口莫辩,更有可能被人
打死。
毕竟,他是外地人,而她是本地人,大家当然都是站在她这边。
包何况,她一个女人大喊非礼,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
小莲在市集这种龙蛇杂处的地方混久了,她难免会学到一些这类的自保招式。
李民挫败地转身坐在门口,他没料到自己会屡次败在这个黄
丫头的手上,越想越不甘心。
阿牛陷入昏
的日子一天一天地增加,贾珍珠时时刻刻的守在
边,照顾着不省人事的阿牛,举凡喂汤葯、为他净身这类琐事,她都亲力而为。
李民急得四处寻找高明的大夫来为布青云看诊,已经没空去和贾珍珠计较谁对谁错,更没有那个心力去驱赶她。
每天为了唤醒阿牛,贾珍珠都会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就是希望他在听到她的呼唤后能清醒过来。
“阿牛,你已经睡了十天,为什么还不醒来?你是在生气吗?气我让你爬树砍柴,才会害你由树上摔下来。我知道我错了,看你是要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手也不会还口,我只求你快点醒来,我和孩子都不能没有你。”
听见大夫说阿牛再不醒来,以后清醒的机会就更加渺茫,贾珍珠急得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顾不得自己和孩子的健康,她现在心中只有阿牛的存在。
“你说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可你不醒来,你就不知道我的伤心、我的泪水、我的憔悴、我的不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样照顾我呢?”
贾珍珠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心力
瘁的痛苦中支撑多久,她怕等不到阿牛醒来自己就会先倒下去了。
心中虽然担心着自己的体身,但她仍不愿离开阿牛一步去吃、去睡,她宁顾不吃、不睡,也要看着他、等着他醒来。
“阿牛…”
她多么希望能再一次靠在他的怀里,让他强而有力的肩膀环抱着她。
李民一进门又听见贾珍珠不变的喃喃自语,他心中有着万分的感慨。
原本以为她对爷没有一丝的感情,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像她这样不眠不休地照顾爷,在爷的红粉知己中,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李民在这些日子里感受到贾珍珠的诚意及善良,多多少少他都可以理解,为什么失忆中的爷会对她百般的疼爱。
虽然她没有亮丽的外貌足以吸引人,可她的真诚却是足以撼动人心。
“你去休息吧!爷暂时由我来照顾,有什么状况我会通知你的。”李民怕她会操劳过度而病倒,他要她先好好睡上一觉。
虽然李民被贾珍珠的情意所感动,可他仍不愿承认她的地位;因为,他知道阿牛若是想起自己是布青云时,他绝对不会承认她是他的结发
。
他现在也
同情贾珍珠,惋惜她的一片真情到最后可能换得的是残酷的离弃。
“我不睡!我要陪着阿牛!”她执意继续守下去,不因李民对她的态度转好而有所改变。
见她如此固执,李民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执着,他干脆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安稳地入眠。
于是,他趁着贾珍珠不注意时点了她的昏
,让她昏睡过去。
等到
道自动解开,她至少也能睡上三个时辰。
他将她抱到隔壁的空房间,替她盖上被子、放下
幔,又回到布青云的身边。
李民心想有一个这么痴心的人爱着爷,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贾珍珠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四周,而自己则是莫名其妙地躺在
上。
她明明是守着阿牛,怎样会在这个地方醒来呢?
难不成是李民让她睡着的?贾珍珠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在她胡涂入睡之前,他一直催促着她休息。
阿牛!不知道李民会不会趁她睡着时将阿牛给带走了!
不行!她不能失去阿牛!
越想越心惊,贾珍珠立即翻身下
,掀开
幔,急得连鞋子也来不及穿,赤着脚冲出房门,想要见到阿牛。
没有看见他,她无法放心。
一踏出房间,熟悉的景
令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原来,她是在阿牛病房的隔壁。
贾珍珠赶紧冲进阿牛的房间,看见阿牛仍
睡地躺在
上,她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幸好他还在!
房内除了阿牛之外就别无他人,连李民也不见踪影。
贾珍珠的心中只有阿牛的存在,她根本不在乎李民是去了哪里,只要他没偷偷地将阿牛带走就行了。
见阿牛
了
身大汗,怕他在流汗之后吹了风会受风寒,贾珍珠去打了盆水,要替他擦拭身子。
拧吧了布,她先替他将额上的汗珠拭去,然后
布沿着他的颈子下滑,一路擦拭到他的
膛。
哀着他的
口,贾珍珠心疼地落泪。
他不过昏
十天就瘦了,她不敢想像,他若是继续昏
下去,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贾珍珠不舍的眼泪滴落在阿牛消瘦的
口,一滴滴的热泪顺着他身子的曲线滑落。
“我真是的!”看见自己哭
了阿牛的衣衫,贾珍珠赶紧擦干泪水。
然而,她明明是要替阿牛把身子擦干,结果却反而制造了更多的水,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连忙擦拭着阿牛身上的泪水,而过于专心的她没有察觉到阿牛那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已经睁开。
一醒来就发现有个女人用手在他的身上磨蹭,他出手阻止她对他的挑逗。
手突然被人握住,贾珍珠惊讶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对上阿牛的眼眸。
他…阿牛终于醒了!
“阿牛!”她激动地趴在他的
口。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喊着奇怪的名字,还趴在他的身上,令他一头雾水。不过,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形,他都努力地将她推离;因为他刚刚瞧见了她的面貌,实在是不怎样好看。
他的推拒令贾珍珠感到怪异。
“阿牛,你是怎样了?”
“我不是什么阿牛,你认错人了。”
望了望四周,他想要寻找
面孔,无奈这房间内只有她,他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人。
“阿牛,我是珍珠啊!你不认得我了吗?”阿牛的异样令贾珍珠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该不会由树上摔下来把脑子给摔坏了吧?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阿牛,我也不认识你。”在他的脑子里,连美人的面孔他都记不住了,更遑论是没有任何姿
的她。
怎样会这样?贾珍珠不明白,为何阿牛一醒过来后就说不认识她?
她是希望他清醒没错,可是,她并不希望他忘了她啊!
现在他忘了她,那她以后该怎样办?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样办?
贾珍珠手足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知道自己要拼命唤醒他对她的记忆,因为她不能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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