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冲动是魔鬼,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魔鬼。
如果她不是一时冲动要找穆天波算帐;如果不是冲动得想到就做;如果不是在星月无光的夜晚,连只灯笼都没提就冲出去,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了。
看着从房顶可以欣赏到的暗淡月
,再瞧瞧
地的灰尘与蛛网横结的屋角家具,安若兰可以百分百肯定,这间屋子没有人居住的历史至少也有十年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才会让老天罚她掉到唐代,碰上这样一个杀千刀的穆天波,如果不是因为要找他算账,她怎么会被人掳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来!
形同废墟的破屋烂瓦,掳她来的人就那么丧尽天良的把她扔在积尘一尺的地上,更过分的是,这里前些日子下雨所积的水还没干透,她的衣服不但
了,也一定脏了。
黑衣黑
黑面巾,标准夜行人的装束。
安若兰睁大眼睛看着自门口走进的黑衣人,如果不是因为被点了哑
,她一定建议他从房上的破
跳下来,因为那样更有震撼效果。
看着她黑漆明亮的大眼溜溜的转了转,发出一抹诡异的光芒,黑衣人突然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安若兰脑袋摆了几摆,努力便了几个眼色,黑衣人终于如她所愿的走到跟前。
“你要我解开你的
道?”他揣测着她的意思。
她马上点头如捣蒜。
“你不会叫吗?”
她头马上摇得像波
鼓。
黑衣人倒也干脆,直接伸手解开她的
道。安若兰猜想大概是她长得太温良无害,果然人的第一视觉观感是很重要的。
“谢谢。”
任黑衣人想了千百句她开口可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料到第一句话会是“谢谢”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掳来的是个傻子。
“不用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听到的的确是『谢谢』。”她
出很悦愉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谢谢我?”是人都会好奇的。
“因为你掳走我的时机太巧了。”她笑眯了眼。这下姓穆的不能去杭州拜望她的高堂大人了吧,哈哈!
“你不担心我会杀你吗?”
眼珠转了转,她笑得很安心“至少你现在帮到我了,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杞人忧天?”
他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轻叹一声“你真的很特别。”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是害怕紧张得神魂散
,可她,却好像是出外踏青一般轻松自在。
特别吗?安若兰不以为然。如果是她的那几个死
遇到这种情况,反应一定比她更奇怪,只可惜这人大概是没机会遇到了。
“我是个杀手。”
“噢!”
黑衣人盯着她,又强调了遍“我是个杀手。”
“我听到了。”
“你不害怕?”
她很老实的回答“怕。”
“可是你的表情不是怕。”
“是吗?”她自我调侃的笑了笑“大概是我先天面部神经异于常人吧,其实我怕死了。”
“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我杀你吗?”
“雇主有要我的命吗?”她反问他。
“此话怎讲?”
“如果雇主要我的命,你在驿站就可以一剑解决了我,我相信那对你而言绝对是轻而易举,可是你没有。”
“或许雇主要你受尽磨折才取性命。”
她柳眉一扬“如果我注定要死,你大可不必蒙上脸,因为死人是不会
你的身分的。”
黑衣人征住,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弱不
风、秀雅文气,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偏偏言谈举止却多了几许江湖儿女的
朗大气。
“我很美对不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他将头扭向门的一边“美人计对我没用。”
“这不是计,这是事实好不好。”
黑衣人为之愕然。
“长得美丽又不是我的错,既然不是我的错,我又为什么不能勇于承认?”
黑衣人无言以对,他开始有一点头大了,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的哑
再封上,因为她实在太自恋了。
“人家不是常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哥喜欢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黑衣人向屋外走去,拒绝再听她说话。
“大哥,难道你就忍心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僵卧在污秽不堪的地面上?麻烦解开我的
道好不好?”
他继续往外走,没理她。
“大哥,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我,怕对我心慈手软,所以才要躲出去?”
“再吵就点你
。”
安若兰马上乖乖的闭嘴,脑筋快速的转动着。虽然现在看来她是安全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会怎么样,所以逃走是当务之急,手不由自由摸上颈间的链子。
*********
整座宫驿笼罩在一片
噩之中,自从发现安若兰失踪,所有人都看到将军冷峻骇人的一面,像现在他站在大厅中央,冷沉着一张俊脸,目光像要杀人一般扫过众人。
“没有?”
“是。”回报的人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
一下。
“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就在驿站内不翼而飞了?”
“回将军,确实没找到人。”
“砰”的一声,穆天波一掌拍到桌上,所有官员吓得直冒冷汗。
“你以为这样的回答就能
代过去吗?”
“下官这就派人出去找,去找。”
“还不快去。”他抓着桌沿的手微一用力,桌子一角被硬生生拗断。
众人顿时面色如士,连滚带爬的离开大厅派人去找安若兰。
“她的随身衣物都在,一定不是自己离开的。”他忧心仲仲的喃喃自语。
“也许安姑娘只是出去转一转,一会儿就回来了。”四九安慰主子。
“她要出去会半夜去吗?而且连外衣都不穿?”厉目瞪了他一眼,穆天波一脸难掩烦躁与担忧。
四九哑口无言。说的也是,这确实说不过去,安姑娘的
褥还是凌乱的,显然是临时起意走出房门的。
“可是,并没有她挣扎过的痕迹啊!”四九想到了这个。
穆天波冷冷瞥了他一眼“如果是高手,她根本就没有挣扎的机会。”
也对哦,四九没趣的摸摸鼻子,闪到一边凉快去。爷现在是狂风过境,他还是小心点好,以免不小心扫到风尾而尸骨无存。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怎么安姐姐走了吗?”一道轻柔的嗓音自门外传来,旋即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李绮珠,款款生姿的走进来。
四九偷偷瞄了一眼主子,却发现他像根本没看到她一样,目光直直的掠过她落在门外不知名的地方。
李绮珠暗自咬了咬牙,刻意提高音量“将军,安姐姐真的走了吗?”
“她不会走。”他冷冷的回答。
她笑了笑“这可就难说了,安姐姐是有夫家的人,或许是她的夫君寻来,带走了她呢!”
穆天波的心猛地一紧。她会不会真的有夫君了?那到底是她的夫婿愤而带走她?还是她遇到什么不可知的危险?
“所以,将军你就不要担心了,不是说今天起程到杭州去吗?我们什么时候上路?”
他终于看向她了,目光却森冷得令她情不自
的倒退一步,期期艾艾的开口“将军,你…”“她不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
“万一是她夫婿带她回
外去,她永远不回中原怎么办?”
他眸
一黯“那我至少知道她平安。”
恨恨的跺了跺脚,她扭头就走“那你慢慢等吧!”
一等她走远,他低声吩咐侍童“跟着她。”
四九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她干什么。”穆天波心情沉重的看着远方。但愿不是他心中猜想的那样。
“四九,跟上去。”
“哦。”如梦初醒的四九急忙跑了出去,寻找李绮珠的身影。
*********
安若兰终于发现住
天房子的好处了,那就是天热的时候不周动手开门窗,就有凉风吹进来,当然下雨时也无可避免地得淋浴一下就是了。
她望着屋顶的破
出神,窗外悄悄走来的黑衣人也望着她出神。
这姑娘真是一个奇特的人,被他这个杀手掳来既不吵也不闹,每天开开心心的,甚至有点儿乐不思蜀的感觉。
“穿上。”
安若兰愕然望着扔在自己怀里的包袱“什么?”
“衣服。”
“你帮我买衣服?”她看着他的目光吊诡起来。
“换上。”
“你讲话真
简,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换衣服吗?”
“新娘子总要穿嫁衣的。”他这样回答她。
她瞪圆了眼,忍不住挖了挖耳朵。她没有听错吧?“你要娶我?”怪事年年有,今年好像特别多。
黑衣人马上咳了起来,看来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她眸底闪过一抹狡猾,轻轻的叹了口气,颇为抱怨的道:“我就知道长得美丽果然是个错误啊,居然要被人
婚。”
黑衣人清了清喉咙“姑娘误会了,不是在下要娶姑娘。”
讶异的睁大了眼,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故意以一种自恋自伤的语气说道:“难道我的
名远播,已经无人不晓?”
他只能无言的看着她。
“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演戏演到兴头上,她干脆哼唱起歌来。
虽然她唱得很动听,但是黑衣人没有忘记自己进来的目的“快换衣服,别耽误了时辰。”
她一边唱着一边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声。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肖想我的美
,但是这样明目张胆,是不是直接把我当死人了?”
黑衣人
眼的问号。
于是她非常好心的解释给他听“你要我换衣服,那为什么不出去?是不是无边
很吸引你的目光呢?”
他一听马上退出屋子,背门而立。
将衣服从包袱里拿出来,抖开,她非常满意的点头“这件嫁衣很漂亮哦!”“穿上。”
“知道了,不许偷看啊!”想了想,她直接将衣服套到身上。反正她本来就没穿外衣便被人掳来的嘛。
当黑衣人看到身穿嫁衣的安若兰时,目光有片刻的呆滞,他不得不承认红色很适合她。红衣映衬之下更显肤白如玉,双眸顾盼之间风情无限,似有意若无意的抛来一道媚眼…等等,她确实冲着他抛了一记媚眼。
“你是不是后悔要把我嫁给别人了?”
“你的反应很奇怪。”他深
着。
“嫁人是件高兴的事啊!我这样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不知道要嫁什么人。”
“女子嫁人本来就是要到盖头掀开才知道夫婿长成何等模样,这何奇之有?”更何况还可以穿穿古代嫁衣,感觉不错哦!
“是我要你嫁人。”他提醒她。他们的身分是劫持着与被劫持者。
安若兰略一沉
,嘴角扬起,平静的看着他“李绮珠给你多少好处?”
他震惊的看着她。
她悦愉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她。”唉,男
害人啊!这位郡主小姐真有心,先让人劫持她,再帮忙给她找个婆家,把她这个情敌顺利的出清,有一套。
“你怎么猜到的?”他很好奇,确信自己没有
过任何讯息。
她笑了笑,没说话。这几天她想得很清楚,她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被人寻仇太扯了,惟一可以称上有仇的就只有李绮珠了,真是想找分号都没处找。
“得罪了。”
“等等。”她赶在他点
前出声。
“我不可能不点你的
。”他声明自己的立场。
“这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件东西。”
黑衣人看着她从颈间取下一条链子,那链子是纯金打造,坠饰是柳叶状的紫
玉石。
她拿着链子在他面前晃着,声音突然变得很绵软“你看这坠子上的图案是不是很奇怪?”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黑衣人也不例外,他的目光随着坠饰来回移动,想看清上面那
光溢彩之下的真正图案。
“像不像一团白绵绵的云彩,人如果睡在上面一定非常的舒服…”她继续温柔的说着。
“嗯。”黑衣人的眼神已经涣散起来。
“你已经很困了,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时间。”
“好。”
坠饰在继续晃动,黑衣人的眼睛慢慢的阖上,人也倒在地上。
安若兰收起链子,提起裙摆就朝门口跑去。谢天谢地,老爸的催眠术她学得还算到家。这几天她什么都不干就是要松懈他的防备,今天才能一击就中。
*********
她是观世音菩萨显
吗?怎么所有人都拿感激涕零的目光崇拜地看着她?一路往里走,安若兰心里直犯嘀咕。
一阵风
面拂来,她甚至来不及抬头就被拥进一堵宽阔的
膛,耳边传来穆天波隐含压抑的低呼“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我一直很平安啊!”她抬起头,却被眼前的人给吓到了“倒是你,怎么几天不见变得这么颓废?”下巴上青髭清晰可见,眼内的血丝无法忽视,他整个人显得憔悴许多。
他上下打量着她。她看来神清气
好到不能再好,这让他的心终于放下。
“你去了哪里?”
眨了下眼,安若兰表情带了点哀怨的说:“唉,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被人
婚…喂喂,抓痛我了,我是
做的不是铁打的…放手。”
“
婚?”穆天波从齿
里挤出声音来。
“对呀,好在我跑得快。”
“幸好。”他喃喃低语。
“对了,李家妹妹呢?”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终于肯定自己没有看到“敌人”这让她
腔报复的渴望降至最低点。
“她在房里。”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低声音道:“是你的房间还是她的,抑或是别的什么人的房间?”
他征了下,而后
线轻扬,亦低声回答“在她自己的房间。”
“走,我们看看她去。”
穆天波被她拉着往前走,有些困惑她奋兴的语气神态。
不止他,几乎所有看到他们经过的人都显示了自己的困惑。安姑娘为什么亲昵地挽着将军的胳膊?男女不是有别吗?
“李家妹妹,我来看你了。”人未到,她的声音已经送进房门。
打开房门的李绮珠显得很是惊讶,伸出的食指有些颤抖“你不是…”嫁人了吗?
安若兰牲畜无害的咪咪笑着“我逃婚回来了,决定跟妹妹一起到京城看看。”本来不想
进你们两个古早人中间当灯泡的,但是有人不识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
“姐姐不是要回家去看望双亲吗?”
安若兰脸上立即一片愁云惨澹,叹道:“妹妹有所不知,我也是方才才知道我的父母因欠人太多债不得已跑路了,所以债主才雇人将我劫走,要我以身偿债。”
想了想,她转向穆天波,煞是认真的说:“这点跟将军倒是如出一辙。”
穆天波默不作声,只是玩味地看着她。
李绮珠的脸色变了又变,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反驳。
“好在姐姐逃出来了。”
穆天波暗暗摇头。李绮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语气有多勉强,而回头再看看安若兰面泛忧愁的如花美颜,他不得不承认,论演戏,后者确实要高明许多。
哀着心口,安若兰心有余悸地表示“是呀,如果逃不出来的话,我这辈子肯定过得很凄惨。”所以不报复一下差点害到她的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的脸色一变,如果她逃不出来…他不敢往下想,不由得伸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安若兰下意识的要挣开,但一收到李绮珠愤怒的目光,她立即停止挣扎,改以惶恐的语气问:“将军你怎么了?”
“以后你就住我隔壁。”他很快做了决定,再也不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煎熬。
她松了口气。幸好他没说住一间房,否则虽然能让李绮珠气到重伤,她自己也会得轻伤的。
“将军,这怎么可以?孤男寡女的…”李绮珠马上提出异议。
“是呀,不能这样做的,我跟将军男女有别又非亲非故,这样的确会惹人非议的。”安若兰顺梯就下,非常知情识趣的借题发挥。
他剑眉一扬,双手环
“那什么样的关系住到我隔壁就不会惹人非议呢?”
她心里赞他一句。真上道!表情却颇为苦恼,摇头叹气“更何况奴家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更是要避嫌才对。”
“不许再提你那个婚约!”
两个女人惊讶的看着突然暴怒的穆天波,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然后李绮珠就眼睁睁目送穆天波拉走安若兰。
#
“喂,穆天波你放手啊!”穆天波放开了她,不过却是在两人已经回到安若兰住处的时候。
“喂,你野蛮人啊,话都不讲拉人就走?”她甩着手腕不
的抱怨,抬头却看到他一脸阴沉地瞪着她,不得不乖乖闭上嘴。
房间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得安若兰连大声呼吸都不敢,只能不时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上一两眼。
看到她那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可爱举动,他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轻叹一声。
“你不生气了?”她马上开心的抬起头。
“你只要不再提起那个子虚乌有的婚约,我就不会生气。”
子虚乌有?她微脑的瞪着他“你说我骗你?”
他扬眉“那我们是不是要到杭州去问问令尊、令堂?”
这摆明了是诈她嘛!安若兰眉一挑,欣然允诺“好啊!”他却笑了“你刚刚不是对人说父母逃难在外了吗?”
呀,对哦,她刚才好像是这么对李绮珠讲的。安若兰抿了抿
,表情镇定自若,半点儿也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慌张“如果有人帮他们还债,他们当然就可以回来啦!”话一出口,她就暗道不妙。
穆天波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这样啊,那不知令尊欠别人多少银两?”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十分哀伤。如果温柔在场,一定又会大翻白眼说:“她又要唱戏了。”不过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古早人,所以穿帮的可能
为零。
“这债很难还呀!”她脑筋飞快的转动。到底什么样的债是难以偿还,不还又于心难安的呢?
他果然如她所愿的问:“是什么债?”
她再叹一口气,耳边似乎隐约传来死
温柔悲天悯人的叹息“又一个可怜人要上当了。”
安若兰忍不住拍了拍脑袋。都穿越千年了,怎么还是感觉这么清晰啊?
“怎么了?”看着她奇怪的举止,他有些担心。
“没没,我好像听到一个朋友的声音。”她顺口就说了出来。
“朋友?”
“幻听吧,她不会在这里出现的。”说到这里,她心情不由得一沉。真的很想念父母跟朋友啊!
“你很想他们。”他肯定的说。
安若兰无言的承认。
见她情绪突然低落起来,穆天波心情也跟着
雨绵绵,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闷在一边陪着她。
很快抛开心事,她重新振作起来,故作无所谓的笑道:“没事的,总有见面的一天。”抱着希望生活才会充
快乐,她要快快乐乐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目光在他憔悴的面上溜了一圈,她调侃道:“倒是将军比我这个思念亲人的人更憔悴不堪呢,将军要不要去整理一下仪容,再来听我的家事?”
他笑了笑“无妨,反正这里的人最近也习惯了。”
最近?难道是她被掳走之后?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最近你过得很不好吗?”
“还好。”
“哪里好,自从姑娘失踪后,将军吃不下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四九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穆天波的神色顿时有些尴尬。
安若兰心头一暖,窝心的笑了“那你快去休息吧!我会老实的待在驿站,哪儿也不去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忧心的皱了皱眉。
她随即恍然,偏头想了想对他说:“那你就在这里睡吧,反正我现在用不着
。”
“兰儿…”他伸手握住她的,神情有些激动。
她眨眨眼。兰儿?好亲昵的称呼哦,这古早人很懂得得寸进尺嘛。
“你会留在我的身边,是吧?”他有些不确定,问得很小心。
她只是让他借
睡下,而且这
还不是她的,他的联想力是不是有点儿太丰富了?就算她
喜欢他这个人,但是目前为止,她还在停留古代与回归现代的边缘地带徘徊,如果有机会回去,她想自己还是会走吧!
因为心中的不确定,她微微蹙了眉头。她从来没有如此不确定过,她不是应该很确定自己会走吗?
“为什么不回答?”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为她犹豫的神情。
定了定神,她很认真的看着他“穆天波,这个答案很简单,可是却关系到我的一生,所以我会考虑这是正常的。”
“你的答案呢?”
她的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手上,
角微微扬起“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手
回来,对吗?”
穆天波一阵狂喜“你答应了。”
她笑着没说话。她为什么不答应呢?既然她的心已经开始留恋,她顺从心的声音又有什么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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