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拖着身心皆已极端疲惫的身躯,晞容一回到她租来的小天地中,顿时有如
气的皮球般变得委靡不振。
三年了!不管逃得多远,如何试着将一切淡忘,她终究失败了!无法再欺瞒自己,樊奇依然活在她心深处,
深蒂固拔之不去。
她怯懦吗?晞容反覆问自己乍闻他就逃的行为。
她胆小吗?她该恨他的,更该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的无情及负心,质问他为何戏
她的情感?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味地逃。
是的!她怯懦、她胆小,既然无法做到当面指责他,又不愿再去承受相同的痛楚,于是她只好选择逃避。
突然间,她放声大笑!傻晞容,说不定他早忘了你这个人了,只有你还耿耿于怀。她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
天知道,当年她亲眼目睹他轻拥着校花时的呵护神情、举止,令她如何的心痛、心碎,至今她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忍残地践踏她的真心,难道他对她说过的爱语全是在哄骗她的?
没有答案!三年前的疑问在心中盘旋至今,依然是个无解题,或许,对他而言,负心该是没有理由的吧!
翌
,晞容顶着失眠所造成的黑眼圈及忧郁情绪去上班,为了祈求得以安稳地度过接下来最后这两
,她舍弃平时的裙装穿着,改以宽松的衬衫及牛仔
,想多少掩“他人”耳目。
可笑的理由,她无奈地苦笑不已。
为了痹篇他,晞容拖延到八点二十分才姗姗来迟,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观念下,她猜测他会提早前来公司。正如她所料,樊奇的确提早到达公司,然她却不知他们公司上至主任,下至员工全都是八点半上班,只有樊奇是九点。
就在樊奇将车子驶至专属停车位停妥后,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杨晞容?!会如此凑巧吗?还来不及进一步证实,那名令他有着熟悉感的女子已匆忙走进大楼中。
原来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那敢情好!虽然她的穿着打扮完全迥异“她”的风格,然她酷似晞容的身影已引起他的注意力。
他神色淡泊,懒洋洋地倚在车旁,缓缓地,他从身上拿出烟轻含在嘴里,始终没有点上。
晞容的心情顶复杂的,认真说起她辞职的原因,用疯狂来形容实不为过。没错,樊奇是回来了,但那又如何?她和他之间的一切已成过往云烟,着实不必他来她就走,她在心底忍不住嘀咕着。罢了,反正她也有了“正当”的辞职理由。
“嘿!咱们帅哥经理来巡视喽。”也不知是谁最先
口喊道。
就这么一句话,办公室里马上乒乒乓乓一阵慌乱,才一眨眼的工夫四下顿时一阵寂静,每个人都已展现出各自最好的一面想呈现在帅哥经理面前,以期能获得青睬。
简短一句话让晞容仿佛遭到电击般,不但心跳不正常地加快,连手心都因紧张而微微地沁汗。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立难安,自忖如果不是他来得太匆促,她真想躲到茶水间或洗手间,Anyway只要能不见到他。但现在要闪人已来不及了,她只有尽可能地
低自己的身子,并将整个脸埋进卷宗中,大气自是不敢多
—下。
樊奇这次的巡视完全是临时起意,原因不外乎,他要找出早上那惊鸿一瞥的女子。当他刚踏入这资讯部门时,便马上找到她了,有别于众人坐得
直非凡,她却是将身子
得极低,若不细看还真会忽略过她。
她在躲他吗?他不晓得自己何以如此认为,他觉得很好笑,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瞟向她。姑且不论她是不是杨晞容?光是她的举动就已勾起他想一探其庐山真面目的念头。
晞容感觉有一道视线直落到自己身上,她告诉自己是神经过敏。她低垂着头,不但无心于公事,更没听见主任说了什么,她的心跳声大得足以掩盖过任何外在的声响,只知在他们终于要离开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她抬起头往他们的所在方向望去,然这一望,目光正好接触到那双睽违已久的熟悉眸子。
一瞬间的视线
,她清楚地看见樊奇眼中闪过一丝异常的光亮,她一阵心悸,猛地再度垂下头!
他…看见了?!知…道了吗?!
晞容听见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鼓动如雷!就在下一刻,一阵火光取代了她受惊的情绪。
“该死!”她忍不住咒骂道。她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别紧张、别胡思
想!说不定他会以为只是似曾相识的人罢了。还有一天半,她就可以不用见到他了,再一天半…
尽管她如何将事情尽可能地往好方面想,但事与愿违,就在方才的巡视中,谢主任宣布为
樊奇的到任,公司要为他举行
派对。
天哪!
派对?看来老天爷似乎
与她作对到底,不让她安稳地度完这—天半了。晞容沮丧又万般懊恼地想道。
真的是她!大助他也,竟这么简单就教自己给遇上了。樊奇极力忍着想纵声狂笑的冲动。
她的确在躲他!他讽刺地想道,看来她还记得他…这个曾被她玩
感情且不被她老子看在眼里的穷小子!很好。如果她忘了,那么这次他将会令她永生难忘!
“我说老兄,什尘时候你也喜欢搞这种派头来着?”方秉伦一脸玩味地问道。他知道樊奇这种人是最不喜欢这种无聊、伤神又没效益的事,怎么今天会如此反常?
“什么派头?”樊奇反问道,似乎没发觉方秉伦语气里捉弄的意味,他的心思此刻正被发现“她”的喜悦给完全占据了。
“
派对啊!”方秉伦微蹙起眉头看着他。
“哦!”樊奇还是回答得心不在焉。
“你在看什么?这般专注。”方秉伦察觉使他分心的东西,于是好奇地驱前一看究竟。他的桌上摆着一张辞职证明书“有人辞职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呀!”他不懂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公司里的游戏规则嘛!合则来,不合则去。
“足吗?”樊奇的嘴角微微—扬。
这笑容有点诡异,值得探索。方秉伦不由得再仔细看了一下,这下终也明白他的话中话了。
“杨晞容?!难道就是那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女孩?”不需樊奇再进一步地肯定答复,方秉伦已从他脸上的表情得到答案了。
“正是!”樊奇懒洋洋地笑道。异于他慵懒的语气,他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坚定的光芒。
“难道这派对是为她…”方秉伦猛地恍然大悟道。
“你说呢?”樊奇故意吊他的胃口。
不用说,肯定是。看来有场“好戏”即将上演…方秉伦暗忖着。
派对?该是竞
大赛才是!晞容忍不住嘲讽道。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五彩缤纷的
衫,胭脂粉味扑鼻而来,直可媲美巴西嘉年华会了。这些可笑的华丽装扮全是为了他…赖樊奇。
瞧!耶姚玉芝打扮得可真是妖娇美
哪!一袭低
的礼服,难道她不怕她的“豪波”不小心着凉了?
原先晞容还在担心今晚逃不了了,看来是她多虑了,他根本没认出她来。她在庆幸之余,心里却有丝难掩的落寞,她甩甩头试图甩掉那无端的不正常心态。她不也正如此希望?说来该高兴才是。
然而无法控制地,她的眼光总会瞟到他身上,一袭俊
的白西装穿在他身上,可使他贞的成了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此刻他不但正被一群美女包围,且似乎乐不思蜀。
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在乎,她只是触景伤情,懊悔自己当初的愚蠢,竟没看出他花花大少的本
,还一头栽进他编织的爱情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今晚晞容刻意穿着一身黑,虽然这么做有点幼稚,但她心中的确有一个报复的小快
。然而她却不察自己这一身素雅合身的剪裁,完全衬托出她高雅的气质及姣好的身段,甚至在她不自觉之际,总有双炽热的眼神,常越过人群投注到她身上。
“嗨!
人的秀,在下是否有荣幸请你喝杯酒?”一记低沉又温和的嗓音骤然自身后响起,令她吓了一跳。
待晞容回过神一看,发现对方是位长得颇具书卷味的男子。是个生面孔,不知是不是公司新来的员工。
“我不认识你,抱歉。”她淡淡地回拒对方的美意,抑是搭讪?管他的!反正她又不认识他,再者,再过一天,她就不在公司了,到那时,天高皇帝远,赖樊奇?滚边凉快去吧!
不,是我太冒昧了,在下方秉伦,是赖经理的好友兼属下。”他微笑地说道,丝毫没有被拒绝的不悦。
“喔!”原来是樊奇的朋友!知道他的身分后,对他的感觉就更不好了。凭心而论,方秉伦并不讨人厌,只是他是樊奇的朋友,所以…天知道,她有多不愿再和樊奇有任何关联,既然是樊奇的朋友,那她就更不用多加理睬他了!
“赖经理在那边。”她的意思已很明显,就是叫他快走,别来烦她。
“我知道,而且还知道他现在
不出身来陪我这位朋友。”他看着晞容兴味盎然道。她在下逐客令!为什么?就只因他是樊奇的朋友?她在知道他的身分后,眼神有一刹那间黯了下来,脸色也随之一沉,他没料错!樊奇和这位女孩之间一定有过什么?更甚者,他猜测她还是在乎樊奇的。
“真可怜,被见
忘友的朋友遗弃。”她嗤之以鼻道,丝毫不掩她对樊奇心花行为的厌恶。
方秉伦扬了扬眉“听你这么说…你似乎
讨厌他的?莫非你们认识?”他故意探她的口气。
这次换晞容扬眉装蒜地反答道:“怎么会,我并不认识他,又何来讨厌之说?”
“是这样啊!”他笑了。
“当然。”她反瞪着他,口气极为不悦,她不喜欢他的语气和仿佛探测又似知道什么的态度,于是她下了个决定“对不起,我的朋友在叫我,先走一步。”语毕,不待他反应便昂首离去。她有种感觉,此人是标准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性格!连句“再见”都不说?方秉伦看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咧齿一笑。“有趣!”
不认识?樊奇的态度可不是这么说的,从她一出现,樊奇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她了,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上天明鉴,他可是冒着被樊奇杀人目光灼穿的危险来接近她的。
好玩,真的好玩!方秉伦差点忍不住拍案叫绝,他脑葡定,她和樊奇之间不会这么快结束的,绝对!
晞容原本低落的情绪在经历方秉伦的扰
后益发消沉,她在分别向主任及美伶打过招呼后便毅然决定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
派对?她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晞容拖着疲累的身躯,缓缓踱回地的小窝,刚才一路上她的心情极端郁卒,是故并未发现一路尾随着她的人。
此时瘫在沙发上的她心忖,好累!她觉得自从来到高雄后从没这般累过,为什么他要回来?他一回来,她平静的生活全在一夕间被破坏殆尽!懊怪他吗?她不
扪心自问。
是该怪自己太死心眼吧!直到今晚她自己不该最明白?他已不将她当成一回事了,他甚至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反倒是那姚玉芝,比她更获青睐。
早就该忘了他的!她再次告诉自己。不要再这般死心眼,看开点!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不差他一人。
晞容对天苦笑。如果她真能干脆地做到提得起、放得下,那她也不用自我放逐三年,而是早早接受忠文的情感,说不定此刻她也该是一、两个孩子的妈了。
“唉!”在叹气的同时,门铃声适好响起。
“叮咚!”咦?这么晚了会是谁?晞容起身去开门。当门一开,看到来访者的那一刹那,她震在当场,睑上的血
霎时褪尽。
“你…”千言万语,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怎么会是他?赖樊奇!
在她错愕之际,他已大刺刺地走进屋内并主动替她关上门。
“怎么?忘了我是谁了?”樊奇在打量过她房间后转身问道。
她没眼花吧?在他脸上的表情可是讥嘲?为什么?她不懂,在彼此如此靠近下,她发现他变了,变得成
、更有男子气概,以往温柔的神情已被无情冷酷的线条取代。她因这个发现而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
“你…你来做什么?”当她回过神后就只能吐出这句话,她不认为他是单纯来寒暄的。
“啧、啧、啧,好凶的语气。容儿,想不到三年不见你变得泼辣多了。”他对她冷笑道,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更美了!虽比前前清瘦些,却也更突显了她的柔美。
“别叫我容儿!”晞容尖锐地叫道,马上像刺猬般地武装起自己,那一声“容儿”勾起太多往日痛楚的记忆,正好就是她极度不愿再去回想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瞪视他。
“你说呢?这个地方不错。”樊奇回答得有点心不在焉,他的心思好像被房内的摆设给吸引着。
“你,莫非你跟踪我?”她不敢置信地指着他
口喊道。天!她竟—点儿也没发现,她怎会如此大意?
“聪明。”这下他的注意力终于转到她身上。
“你…你…我以为你…”她没想到他竟会跟踪她!他不是和姚玉芝正打得火热吗?
缓缓地,他朝着气呼呼的她走近“你以为我没认出你吗?你太小看我了,今晚…我似乎看见你眼中的妒意了,容儿。”那一声“容儿”唤得又轻又柔,有如抚爱一般。
“别叫我容儿!啊将将”晞容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受不了地大吼。当她再次睁眼,眼底是—片抹不去的受伤神色“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你为何不干脆离我远远地?滚回美国去!”她气得头转向另一侧,削瘦的双肩轻微地颤抖着。
见到她的模样,樊奇有股想拥她入怀好好呵护一番的冲动,但一想到她骗他的行为,他的心顿时又刚硬如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因为我要报复!当初你欺骗我,如今我成功回来,不再是你父亲眼中无钱无权的小子了。想不到吧?我亲爱的容儿,你会后悔选择了林志文吗?”他欣赏着她乍青乍白的脸色。
“你胡说!”晞容突然奋力地朝他回吼道“是你欺骗我的感情在先,你脚踏两条船还敢说别人!志文不过是我的好朋友,你别为自己的心花找借口而诬陷他人!”她好恨!地怎么会爱上这种人?
“是胡说吗?”他嘴角扬起一道冷笑。“接下来你是不是会说,你父亲是个大好人?他没有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你和林志文恩爱的模样,没有说你们要结婚了,要我别
着你,更甭说给我分手费五百万,要我远离他女儿,别癞蛤蟆想吃逃陟
。”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条鞭子狠狠地
过她的心!“说谎、说谎、你说谎!”她气得不顾一切,奔上前抡起拳头捶打他“我爸爸才不会这么做,分明就是你心花背叛我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的泪有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下滑。
“而我,不恨你,反倒很感谢你,我的成功多亏了你们。说来我该好好谢谢你们才是!”他举起手轻拭去她的泪,轻柔的语气和他话中隐含的恨意成了全然的对比。
晞容感受到了,她猛然退离他好几步,惊惧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料,他只是
出一抹浅笑“你说呢?”
她明白他在和她玩游戏。急忙中,她只能拉住他准备离去的脚步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她有点不安“别这样!都这么久了,一切是非对错也该烟消云散,我都已经忘了,难道你…”樊奇出其不意
暴地一把拉过她,紧拥在自己怀中。他贪婪地搜索着她的
,强迫她张开嘴。
“不…”晞容惊慌失
地推着他。
在她轻呼之际·樊奇轻而易举地攻占她的甜美。抗拒不了他顽强的侵略,加上反抗意识逐渐涣散之下,她无力地任由他亲吻着,她的双手不知在何时也不自觉地攀上他的颈项。
“你没忘!你骗不了我的。”离开她甜美的
瓣后,他得意地咧齿咯咯笑道。他的拇指来回轻柔地抚
着被他吻肿的
瓣,目光灼灼地盯着地脸上的绯红。
羞愧加上忿恨难平,她随手抓过离她最近的东西朝他一丢“浑蛋,你滚!”
樊奇轻松地闪至门边,在打开门之前他说道:“对了,我看到你的辞职信了,希望你辞职的主因不是在我。”
“臭美!”
又一个瓷器类之物碎裂声。
“再告诉你,我并未批准你辞职,所以你仍得照常上班。”他见到她突然停格的动作,觉得很好笑。
“谁鸟你,快滚!”晞容气得口不择言,连
话都拿出来攻击他了。
“我的女人是不说
话的。”
“谁是你的女人,不要脸!”她朝他奋力地吼道“你这个骗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
“走?我可是专程为你而回来,怎么能说走就走?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我,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而你、我要你,你也即将会成为我的!”樊奇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样,残酷地欣赏着她乍青乍白的脸色。
“你作梦!”晞容被他狂妄的语气
得全身微微发颤。
他面色突然—沉,她见状心一凛。
“别试图惹我,否则我先拿谢主任开刀。”他恐吓道。这一次,他不会轻易任她走出他的视线范围,不论用什么手段。
“你疯了!他又没做错事。”晞容的面色在下一秒倏地变白,樊奇的恐吓在她心中产生了效果。
“没吗?公司规定员工辞职需在7天前提报,而你才两天,你说,他该不该罚?”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残酷的冷笑,寒着声音问道。
“你不会这么做的!”不会吗?她自问。从他方才的行为应不难看出,他会说到做到。她真的搞不清楚了,眼前这位冷酷的人真的是赖樊奇?
“哦,你何不拭目以待呢?”他的尾音隐入门的另一侧,他走了。
“赖樊奇!”晞容咆哮道。她真会气死!他竟恐吓她?他铁定猜出她不可能让谢主任因她受罚而视若无睹。“该死!赖樊奇,你该死!”她终于受不了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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